第二章
夜晚的树林，不时传来野兽的叫声，令人心悸。
「乔大哥，那是什么声音？」苏小圆跳到乔行磊身边，双手抱住他的腰，紧张地瞧著四周。
「不用怕，那是动物的叫声。」乔行磊轻抚她的脑袋，柔声安抚她。「它们喜欢在夜晚吼叫，虽然声音很难听，但没有恶意。」
「就像是会叫的狗不咬人吗？」她好奇地问。
恐怕这林中的动物没有狗温顺，乔行磊想道。尽管如此，他仍面不改色的点头。
「来，我们升火吧。」他拉著她的小手在草地上坐下，熟练地将已经准备好的树枝用火摺子引燃。
「动物畏火。圆圆，你坐在火堆旁，就不用怕了。」
苏小圆听话地在火堆边坐下，奇异的，她觉得心里放松下来，不再害怕。
「乔大哥，为什么动物会怕火呢？我觉得坐在火堆旁边很温暖呀！」她用手臂环抱双腿，歪著脑袋问。
「你不怕火吗？」乔行磊从马背上取下装有食物的袋子，拿出卤牛肉、熏鸡、大饼和酒，放在火堆旁。
「为什么要怕呢？它又不会主动来攻击我。」她露出可爱的甜美笑靥，心思单纯。
对於她的话，乔行磊仅是微微一笑。
「饿了吗？吃些东西吧。」他拿了块鸡腿给她。
「谢谢……对了，我有带圆饼。乔大哥，我请你吃。」说著，她站起身，想去拿她的包袱。
咦，她把包袱放在哪儿了？怎么都找不到呢？
「圆饼？」乔行磊看著她忙碌的身影，挑挑斜飞的剑眉。「你不是将它送人了吗？」
「啊！」她哀嚎一声，小手用力拍了下脑袋，可怜兮兮地坐回火堆边。「我忘了。」
乔行磊不觉莞尔，从没见过有人竟能这样迷糊。她毫不犹豫地将身上仅存的食物都送给别人，却又把这事儿给忘了，若不是他在，恐怕她是要饿肚子了。
「爷，我回来了。」乔勇将捕来的鱼清理乾净，用树枝叉好，放在架上。
「幸苦了，快吃吧。」乔行磊示意乔勇坐下。
不一会儿，烤鱼就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苏小圆闻著香味，圆圆的大眼紧盯著架上的烤鱼，不停地将树枝投入火中。
「圆圆。」乔行磊笑著阻止她添树枝的动作。「树枝应该慢慢加入，这样火才能烧得更旺、更持久。」
「哦。」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以为多投些树枝，鱼能熟得快一些。」
「想吃了？」他宠溺地笑问。
「是啊！烤鱼的味道好香，好想吃。」她老实地承认，笑容有些馋兮兮的，小巧的鼻子用力嗅著烤鱼的香气。
他被她孩子气的动作逗笑了，柔声安慰道：「别急，等一下就可以吃了。」
「嗯。」她点点头，双目仍紧盯著烤鱼。
一阵寒风吹来，她猛地打个喷嚏。「哈啾！」
「夜晚寒气重，小心著凉。」乔行磊关切地瞅著她，对乔勇吩咐道，「乔勇，把我的披风拿来。」
「是，爷。」乔勇从行李中拿出披风。
「乔大哥，我没事。」她摇摇头，但紧接著又打了个喷嚏。「哈啾！」
「还说没事？」乔行磊轻声斥责，将披风围住她娇小的身躯。
「可是……这是乔大哥的披风。」苏小圆雪白的贝齿咬住下唇，为难地攒起蛾眉。
「因为男女授受不亲？」明知不是她的错，但他心中仍闪过一丝不快。
「不是啦！我是想如果我用了乔大哥的披风，那乔大哥用什么呢？」她真是好为难。
闻言，他眉心舒展。「我不怕冷，不需要。」
「乔大哥骗人！」她嘟著樱唇，大声嚷道。
「乔大哥骗你什么了？」从没有人敢质疑他的话。但是对她，他没有动怒。
苏小圆忿忿地脱下披风。「如果乔大哥不需要它，就不会带著它了。」
「哦？」
「如果乔大哥因为我的关系而著凉生病，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她十足认真地说。
「那怎么办？」他奸笑地看著她。「如果你坚持不用披风而著凉生病，我也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呃……」苏小圆皱皱鼻子，蜷缩著身子，苦苦思索，怱然有了主意。「啊，我真是笨死了。我可以和乔大哥共用这件披风啊。」
说著，她将披风盖在乔行磊的身上，自己则钻进他的怀里，双颊绽出如花的笑容。
「这样就行了！」她真是好佩服自己，竟能想出这个办法！
乔行磊默默注视著她。她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微微颤抖，显然是刚才她把披风给他时冻著了，但她什么也没说，还是坚持把披风给他，担心他会受寒生病。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阵感动。在人们心中，他一直是个强者，又有谁会为他挂心担忧？
「乔大哥，你怎么了？」苏小圆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晃晃，脸上漾出甜美的笑容。
「没事。」乔行磊这才发觉自己想得入神了，低头回她一个安抚的浅笑。
「抱住我好吗？我有点冷。」她甜甜地问，仿佛这在他们之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好。」即使明知是未婚夫妻也不该如此亲昵，他却仍顺从自己的心意，伸出双臂，轻轻将她圈在怀中。
「爷，鱼烤好了。」乔勇将烤好的鱼从架上取下。
乔行磊不用低头去看，也能确定怀中的小人儿正将目光紧锁在烤鱼上面。
他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对乔勇说道：「先拿给圆圆吧。」
「是，爷。」乔勇将烤鱼递给苏小圆。
苏小圆接过烤鱼，好奇地瞅著乔勇。「你是乔大哥的朋友吗？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苏姑娘，在下乔勇，是爷的护卫。」乔勇很少和女子说话，黑脸隐隐透著红晕，语气有些僵硬。
「那我叫你勇大哥，好不好？如果都叫乔大哥，我会分不清的。」
「苏姑娘，乔勇只是一个下人。」乔勇神情尴尬。
她不懂了。「下人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叫你勇大哥呢？」她是苏月眉的丫鬟，也是下人啊，但苏家人都待她很好喔！
「这……」乔勇不知如何是好。
「乔勇，平日我和你相处，可曾把你当作下人？不必过於坚持主仆之分。」乔行磊温和地说道。
「是，爷。」乔勇躬身。
「勇大哥！」苏小圆目的得逞，甜甜地叫道。
乔勇黑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圆圆，你不是很想吃鱼？都快凉了，快趁热吃吧。」乔行磊替乔勇解了围。
「呀，我都忘了！」她懊恼地吐了吐粉舌，注意力转到烤鱼上。
果然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孩。乔行磊宠溺地看著她，眸光温暖。
柔和的月光照在树林间，大地一片祥和。
***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乔行磊就醒了。
多年在外经商，他早已习惯晚睡早起，只需极少的休息，便可将体力恢复到最佳状态。
虽然醒了，但他没有起身，静静地看著缩在他怀中的苏小圆。
昨夜，她很晚才睡，拉著他说故事，一人一个，轮流讲述彼此的事情。他知道她曾经笨拙地把美女画成母夜叉、曾因勤快地帮花浇水而「辣手摧花」、曾经走路不小心撞在树上……
直到後来，他述说著这些年来看到的趣事，她听著他的声音沉沉入睡。
林间传来动物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苏小圆被那声音吵到，翻了个身，披风落在腰间，双手孩子气地捣住耳朵，樱唇微张，继续好梦。
见状，他无奈地叹口气，轻轻地把披风拉到她的脖颈处。
天色渐亮，乔行磊听到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心头一凛，如剑的星芒向林子深处望去。
远远的，乔勇出现在林子的另一端，对乔行磊扬扬手，似有事请示。
乔行磊轻轻放开怀中的小人儿，用披风将她裹住，飞身来到乔勇面前。
「爷，刚接到飞鸽传书。」乔勇取出两张纸条。「一封是我们在此处的探子捎来的消息，证实苏家小姐的确於前日离开苏府，现不知下落。」
「嗯。」乔行磊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乔勇递上纸条。「还有一封是由青龙堡发来的，老夫人已邀沈小姐住进堡内。」
沈秋雨是乔行磊姨家的女儿。她乖巧懂事，秀丽贤淑，深得乔老夫人的喜爱。乔老夫人一直想让她做自己的儿媳妇，只是碍於乔家早已和苏家订下亲事，因此未能如愿。
当年的亲事是乔老爷答应的，乔老夫人从未见过苏家小姐，而沈秋雨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侄女，心中的天平自然偏向沈秋雨那一边。
为了能让沈秋雨进门又不委屈了她，乔老夫人决定让乔行磊同时迎娶沈秋雨和苏家小姐，二女同为正室、不分大小。乔老夫人多次对乔行磊暗示此事，乔行磊总是未置可否，使乔老夫人不能如愿。
「爷，老夫人这个时候邀沈小姐进堡，应是为了爷的婚事。」乔勇说出自己的看法。
乔老夫人挑在乔行磊完婚前两个月让沈秋雨来青龙堡，恐有「背水一战」之意。
「是吗？」乔行磊挑了挑眉，看不出他的心思。
「爷，你要带苏姑娘回青龙堡？」乔勇试探地问。
乔行磊淡淡一笑，反问道：「有何不可？」
「恐怕她会遭到老夫人的刁难。」乔勇忧心忡忡。
「我会陪在她身边。」乔行磊的语气不容反驳。
带苏小圆回青龙堡，是早晚的事。即使躲过了今日，两个月後她仍会见到乔老夫人，何况，他会陪在她身边，保护她不受任何人的欺负。
乔勇跟在乔行磊身边多年，自然非常清楚乔行磊的脾气，不再多言。「爷，我去整理行李，准备出发。」
「等等。」乔行磊叮嘱道。「不要把这些事告诉圆圆。」
乔勇点头，转身离去。
***
乔行磊离开後，身边少了温暖的胸膛，苏小圆很快从睡梦中醒来。
忘了身处林中，她只觉得身下的床硬邦邦的，还以为又从床上摔下来，睡在地上。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对上一双红眼睛，赶紧又闭上双目，过了会儿才再次睁开，发现那原来是一只可爱的小白兔。
苏小圆这才想起自己是在树林里。
「我真是睡糊涂了，才会以为我还在苏府。」她笑咪咪地看著小白兔。「你呢？是来叫我起床的吗？」
小白兔当然不可能回答她，扭头跑了。
「等等我啊！」苏小圆不及多想，就追著小白兔跑出去，手腕间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像个快乐的孩子，在林间奔跑，根本没去留意跑过多少地方、跑向哪里，以至於当她看见波光粼粼的水面时，发出惊讶的叫声。
「啊，真美！」她呆呆地站在河边，忍不住赞叹道。
她一直住在苏府，苏府中只有一个小小的人工湖。她从没看见过这么长、这么美丽的河流。
河水清澈见底，绿绿的水草静静地舒展身姿，几条鱼儿优闲自得地游来游去……
这些对她来说，都是那么的新奇有趣。
她蹲下身，滴溜溜的大眼好奇地盯著河面，细白的小手在水中撩起层层波纹。
「小白兔，你也喜欢这里，对不对？」苏小圆回首寻找来时追赶的那只红眼小白兔。
小白兔早已不见踪影。
她将目光重新转回河面，捡了颗小石子投向湖心，溅起漂亮的水花。
「外面真好玩，原来这就是小姐要『闯荡江湖』的原因……」苏小圆喃喃自语。「『浪迹天涯』实在是很不错，虽然被小姐丢下，但遇到了乔大哥。乔大哥待我那么好，比小姐待我还好……」
她歪著头，想起昨晚她拉著乔行磊说了好多好多话，而他始终耐心地陪伴她，直到她不知不觉地沉入梦乡。
乔大哥真是一个温柔的好人。
虽然昨晚她将这句话告诉乔大哥时，他的反应有些奇怪，但应该是害羞的关系吧？
苏小圆想像著乔行磊害羞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乔大哥看起来那么沉稳睿智，害羞很难和他划上等号呢！
不是害羞，那是什么呢？
她苦苦思索，觉得头痛起来。唉，她实在不该想这种高深的问题，难题还是留给乔大哥和小姐那样聪明的人去解决吧。
这时，一条漂亮的红鲤鱼从她面前游过。
她小脸一亮，身体前倾，想去捉住它，不料，红鲤鱼快速地游走，而她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摔进河里。
一双强而力的手臂及时抱住她的柳腰，将她揽进硬朗的胸膛。
「怎么这么不小心？」乔行磊轻声暍斥。
「乔大哥！」苏小圆睁大眼睛，开心地叫道。「刚才我看到一条大红鲤鱼，足足有这么大。」
她伸出小手，比比大小。
乔行磊扬扬眉毛，明白了。「所以你刚刚想去抓它？」
「是啊。」她无辜地点点头。「差一点就能捉到了。」
她以为凭著她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就能将鱼抓到吗？乔行磊在心中叹息。
「想要吗？」他柔声问。
「真的可以吗？」苏小圆明眸闪闪发亮地瞅著他。「我想摸摸它！」
乔行磊点点头。
他身形如大鹏展翅，脚下轻点水面，几个起落，找到她形容的大红鲤鱼，伸出手臂快而准地将它捞起，飞身回到她身旁。
「好厉害！」苏小圆瞪大圆眼，不敢置信的惊呼，小手好奇地摸著红鲤鱼的鳞片。
鲤鱼在乔行磊的手中奋力挣扎，鳃部一张一阖，似是无限痛苦。
「乔大哥，把它放了，好不好？」她忽然觉得心里好难受，央求道。
「嗯。」乔行磊脚尖点地，飞身而起，重新将鲤鱼放回河中。
鲤鱼获得自由，在水面上高跳了一下，才回到水中游走。
「乔大哥，你真的好厉害呀，竟能在水面上行走，这是怎么办到的？」苏小圆亮晶晶的眼睛充满好奇。
「那是武功。」乔行磊轻柔地擦去她鼻尖上的泥土，回答得轻描淡写。
「武功？」她的小脸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很难吗？」
她曾见苏月眉练过武功，可从没见过苏月眉能在水面上行走啊。
「不难。」他练得很快，只三年的时间轻功就已登峰造极。
「可以飞到树上吗？」她指指岸边的苍天老树。
「可以。」
「哦。」苏小圆仰起头，小脸充满希望地问道。「那我能不能学会？」
小时候，苏月眉总喜欢爬到树上远眺。她一直想试试这种感觉，但笨手笨脚的她怎么也爬不上去。如果她学会武功，就能飞到树上了。
乔行磊好整以暇的盘起双臂，笑道：「不能。」
「为什么？」她抗议道。
「圆圆，你想上树，是吗？」他若有所思地问。
「嗯。」她向往地点头。
「我直接带你上去就好了。」
「乔大哥，你真好！」苏小圆开心地露出大大的笑容，仿佛春花初绽般灿烂。
他的心也随之快乐起来，和悦地问道：「想上哪棵树？」
她指著岸边最高的一棵老树，要求道：「那棵可不可以？」
乔行磊微笑颔首。
「抱紧我。如果害怕就闭上眼，不要往下看。」他叮咛道。
苏小圆紧紧搂住他的腰，将小脸埋进他的胸膛，接著只觉得脚离了地，呼呼风声在耳边响起。
虽然身上带著人，乔行磊却丝毫不受影响，身手矫健，三两下已到树顶。
他右手环抱住苏小圆，左手拿著一颗红果。红果上面还带著清晨的露滴，显然是他上树时顺手摘下的。
「给你。」他将果子拿给她。
「这是什么果子，我都没吃过耶！」苏小圆舍不得多吃，只咬了一小口，就将果子送到乔行磊面前。「乔大哥，你也尝尝。」
「不用，我以前吃过了，而且树上还有很多，想吃随时都有。」他笑著拒绝道。
闻言，苏小圆这才安心地独自品尝果子。
这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直射进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苏小圆环顾四周，远远地，可以看到林子的尽头。她快乐地拍著小手，瞅著小鸟从她面前飞过，银铃般的笑声传遍整个树林。
「圆圆。」乔行磊沉默了许久，怱然状似随意地问道：「今日我和乔勇就要离开树林了。你想和我们一起走吗？」
虽然他已打定主意要带她一同离开，但他更希望她是心甘情愿的。
「好……」苏小圆开心地点头，但很快又摇摇头。「不行……乔大哥，我有事情，要赶路，不能和你一起走。」
她好想跟在他的身边，但她没忘记和苏月眉的约定。如果两个月後，小姐没看到她，一定会很生气的。
「什么事？」他的声音温和，未表现出被拒绝的不快，唯有眉心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泄露了他心底真实的感觉。
「我……我和家人走散了，约好两个月後碰面。」苏小圆想起苏月眉半途丢下她，觉得好难过。
恰好也是两个月？乔行磊挑了挑眉。
「在哪儿碰面？」他面色平和，不动声色。
「京城的青龙酒楼。」她根本不知道那在哪儿。
难道她是想去找他？乔行磊心忖道。
不过，以她迷糊的本事，恐怕一个月的时间也走不出这片林子，更别说两个月後赶到京城了。
「可是你迷路了？」他想起初见她时，她在林子中迷路的情景。
「嗯。」她惭愧地点点头，觉得好丢脸。
「如果你自己走，别说两月，就算两年也到不了京城。」他明白地指出。
她小声抗议。「所以我才会急著出发啊！」
「圆圆，我带你走，不用一个月即可到达，如何？」乔行磊提出优厚的条件引诱她。
「乔大哥，你真的愿意带我走？」苏小圆小脸一下子亮了，双手拉著他的衣袖，身体差点从树上摔下来。
太棒了！这样她既可以按约定的时间和苏月眉见面，又可以跟在乔大哥的身边，乔大哥对她真是好好呦！
乔行磊忙搂住她的腰，以防她乐极生悲。
「想跟乔大哥一起定吗？」他等待她的承诺。
「嗯。」苏小圆小脸红扑扑的，毫不犹豫地点头。
嘿，天公疼憨人，果然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