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安东尼走後,房艳原本打算好好休息一下,谁知门钤却响了起来!
「什麽人?」她边走边问。
「你的救命恩人。」安东尼大言不惭地说道。
怎麽又来了!?但她还是打开门,「不用一再提醒我你的大恩!这回又有什麽事?」
「我想,我的打火机掉在你的房里了。」
她还来不及阻挡,身高体硕的安东尼已强行进入。
「你故意的!」有些人最喜欢用这种「留一手」的方式,以制造再见的机会。
「我承认你的确是个少见的美人,可是我已经守了你一夜,累得半死,需要睡眠,但更需要以它来哈一根,消除疲劳,拜托别自我膨胀了。」他轻松地取走桌上的打火机,轻描淡写中有著他独有的傲气与自负。
她顿时感到有些窘。
他说的是事实!她还没美到可以令一个男人为了她而神魂颠倒。
他身边应该不乏一些水准之上的美女,她不该自抬身价的。
「我累了,东西既然拿到,就请回吧。」她说,藉以掩饰她的难堪。
他走近门边的身子又转向她。
「也许我们可以一起休息——就在那张大床上。」他瞄著房里超大尺寸的床面。
「这是艾古柏爵士的首席设计师的特权,你别想了!」她突然抬起下颚,故作高傲地说。
「这麽说,你答应为他工作了!?他抓出她的语病。
「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不容她反悔。
「我还没有……」
门却在这时被敲响,门外的人不待回应就自行入内。
「丽卡!?」安东尼挑眉望著这个应该被安置在其他客房的女孩。
房艳一见女人找安东尼竟找到她的房间,无名火瞬间燃起。
她在嫉妒!她在——嫉妒!
天啊!她为什麽要嫉妒?她不是早知他的处处留情?!
霎时变色的脸泄露出她的情绪,安东尼瞥得一清二楚,心情没来由的大好。
这个女人终於对自己有点反应了!
早知她会如此,他就该多安排几个女人引起她的妒意。
金发、高挑、丰满又性感的丽卡,显然不明白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一见到安东尼就像猫儿瞧见鱼,立刻凑了上去——
「安东尼,人家好想你。」说话的同时,还直以丰满的双峰摩蹭他的胸口。
一阵反感立刻冲上安东尼的胸口,但他旋即压下急欲摆脱丽卡的念头。
也许……他可以藉由丽卡再试探房艳的反应!
安东尼登时朝她露出大众情人的笑容,还故意将她一把搂近身边。「小宝贝,怎麽知道我在这里?」
「只要有这个!」丽卡以手指搓了搓,表示只要有钞票,再难办的事也办得成。
「算你厉害。」但他却暗暗决定要开除向丽卡透露他行踪的人。
「当然。否则你这只馋猫不知又会睡到哪个野女人的床上了。」她嘟著朱红的唇,准备吻向他。
他却技巧地躲开,「别胡说。」
房艳再也看不下去了!
「这里留给你们,省得待会儿办事还得找地方!」她不客气地说著气话。
丽卡这才注意到房艳的存在,瞪大著双眼望著安东尼。
「她是谁?为什麽在你的房间?」
房艳根本不想听他怎麽和丽卡解释,抓了皮包就往外冲。
安东尼还没来得及抓住她,就被丽卡绊住,「安东尼……」
「住口!」他突露冷残,立刻划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安东尼……」丽卡不明白他为什麽前後的态度相差那麽多,但隐约知道这事和刚才那个东方女人应该脱不了关系。
「回到你的房间,有空我会去找你!」安东尼毫不留情地说。刚才那个温柔多情的美公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阴冷无情的阎王。
「安……东尼……」她觉得有些委屈。
「还有,下次别再让我知道你用钱打探我的行踪,至於先前被你收买的人,我会立刻开除他们!」他冷厉地撂下狠话,继而往外走。丽卡一化容倏地变色,只能悻悻然地跟著他往外走。
「将门关好!」安东尼不忘命令道。
「哦。」丽卡只有听令的份。
「不准再跟踪我!」他头回也不回地放话,「否则我会令人立刻送你回英国。」
「安东尼!」丽卡望著那渐行渐远的修长身影,又怒又恼。
焦躁的安东尼边走边拨起手机。
[监控室,您好。」
「我是安东尼·莫,我要知道住在总统套房的房小姐现在在哪里?一有她的消息,立刻告诉我!」安东尼冷声命令。
三分钟後,监控室传来消息——房艳此刻正在饭店内的香榭厅饮酒,他旋即赶去那儿。
香榭厅。
房艳冷著一张脸走近吧台,点了杯马丁尼。
酒保含笑地点头为她倒了酒。
她端起酒杯,想也不想地饮了一大口,辛辣的滋味立刻窜上舌尖。
但她仅是蹙了下眉,正准备一口饮尽时,酒保好心地提醒她:
「小姐,也许我不该多事,但这酒的後劲很强,还是——」
她放下酒杯,冷冷地瞄了眼这张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脸孔,没有说话,最後才将酒杯放了下来。「多少钱?」
「这杯算我的。」酒保大方地说。
「谢谢,但我坚持付帐。」她抽出五十元美钞往桌上一放,旋即跨下高脚椅,转身就走。
这一切都看在坐一旁的黑发男子的眼中,他缓缓啜了口黑色俄罗斯,看著房艳高傲地往回走,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浅笑。
就在这时,安东尼走了进来。
看见他,房艳的身子顿时僵住,想问也来不及了,索性再折回吧台,朝酒保道:「再来一杯马丁尼。」
「给她一杯柠檬汁。」安东尼来到她身边命令道。
「马丁尼!」她低嚷道。
「柠檬汁。」他口气强硬,嘴角却泛著吊诡的浅笑。
酒保显得有些为难。
「我不喝了!」她又跨下高脚椅,打算走人。
安东尼却一把抓住她。
「放开我!」她愠怒低嚷道。
「不放。」他皮皮地笑道。
「你不觉得自己越矩了!?」她冷怒地瞪著他。
他笑著摇头,「不觉得。」
「你再不放手,小心我会大叫非礼!」她的胸口因愤怒而上下起伏。
「你不会。」他吃定她了。
她哪是乖巧的兔子?立刻扯开嗓门大叫:
「非——」
才刚喊出一个字,就被他以手掌捂住朱唇,「你真叫?」
那喷火的双瞳彷佛在控诉:她没有什麽不敢的!
忽然,一声慵懒却逸著不可漠视的冷冽之声,在他们後方响起:
「这麽对待淑女,好像过分了些。」有著一头长如女人一般的黑发的男子站了起来,俊挺修长的身影彷如黑夜的撒旦,带著极地的冷锋走近他们之间。
那张脸庞亦正亦邪、且狂且寒;结满冰霜的嘴角似在狂笑,却又含著不容漠视的威严;浓眉鹰眼更充分流露出掠夺者的气息,教人很难忽略他的存在。
安东尼立刻嗅出「敌人近了」的味道。
如此冷情的人为何会为房艳出头?
他放开捂在房艳朱唇上的手,但仍抓住她的粉臂,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毫不畏惧地直视对方。
「我该感谢你的绅士风度,还是叱喝你的多管闲事?」
沙冽浪眯起眼,直视安东尼,「若我说她是我妹妹,你说,我这麽做是属於前者还是後者?」
房艳也愣了一下。这个好看过了头的男子为什麽这麽说?
安东尼没有被他唬住,坚定地反击道:「她没有兄弟姊妹,要骗人也得选好对象!」
「哈——」沙冽浪纵声大笑,那笑彷佛来自地狱,寒冽至极。
「我们走!」安东尼打算强压房艳走,她却不依。
沙冽浪又道:「放开她吧!是你的逃不了,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要你多管闲事!」安东尼恼怒了。
「我根本不管闲事,只怪你做了蠢事。」
安东尼松开手,双拳握紧,「你会後悔自己说过这话!」话落,他的周围立刻围上几名强壮的保镳。
沙冽浪半点恼色也没有,「我从不赘言,总是字字见血。」登时,他的身边也围上几名和他相同气质的冷血保镳,瞪视著对方。
房艳一见这阵仗上颗心忽然像是明白什麽似地,轻颤了下。
她惹上不该惹的人了!两个都是。她想也不想地迅速离去……
沙冽浪瞄见房艳退开之後,冷冽的唇角这才往上弯,「我也该走了。」
「你究竟是什麽人?竟然敢在我的地盘上放肆?」安东尼吸了口气,望著房艳的背影问道。
「敝姓沙,无名小卒一个。」他使了个眼色,身边的贴身保镳人几刻掏出千元美钞往桌上一放,跟著他往外走。
安东尼也不让他专美於前,下巴一扬,他的保镳倏地将桌上的钞票抓起,并拦住沙冽浪的去路。
而对方的保镳也瞬间迎了上来,准备干架。
「酒费太多了,收下吧。」安东尼的声音从後方传来。
「有人会赚钱太多?」沙冽浪冷声道。
「我就会。」安东尼又道。
「就当是小费吧!」沙冽浪毫无惧色地穿过围上他的保镳,一路直行。
安东尼旋即命令道:「立刻查明此人的背景!」
「是的!」他的保镳应声道。
而他则匆匆走出香榭大厅,直赴总统套房。
这个姓沙的让他意识到房艳的重要性。
他要将她绑回他的身边!
安东尼准备去总统套房时,却被一通电话给打断!
「安东尼,你为什麽让丽卡受气?」他的母亲依菲儿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妈咪,您一向不管我和什麽女人在一起,这次为什麽要为一个称不上有关系的女人质问我?」他不悦地蹙眉。
「因为她背後的权力与财富,可以令我们的集团更加强大。」母亲淡漠地说。
安东尼吸了口气,很想反驳母亲,但还是止住口。
母亲当初就是为了父亲的爵位与财富,才下嫁给父亲的!
是她教会他向「钱」看;也是她教会他有财才有权;有权有财才能呼风唤雨。如今他能号令全球为他工作的人,正是这一套「钱滚权」的道理。
一直以来,女人在他的生命里只是个点缀物,如果对方是个镶金的女人,他也不介意和她玩上一场你情我愿的情爱游戏,然後达成事业上的结盟。但是,结婚免谈,
不过,丽卡似乎比一般女人更贪心,她想得到是他的姓氏所带来的光环,所以才会缠上母亲。
不过,他可不受女人摆布,包括他的母亲!
「亲爱的妈咪,我想今天的莫氏集团不需要藉助外力,尤其是女人来壮大吧?!更何况是像丽卡这样的女人。」
「安东尼,你以前不是这麽对女人的!」依菲儿有些惊讶儿子的反弹,
「你不是认为女人都是可爱的宠物吗?」
「不!是猎物。但得看我这个猎人对那只猎物有没有兴趣。」
「好!你长大了!长大了!」她冷笑道。
「而且够强壮了。妈咪,好好享受您的新年假期吧,别为了一些小人物费脑筋。」话落,他冷情地收线,立即赶往总统套房,心里却还是想著母亲的话。
他对女人的态度是从什麽时候开始改变的?
是从认识房艳的那一刻开始的吗!?
来到总统套房前,他举起手准备敲门,却犹豫了半晌。
他来找她做什麽?
因为不想失去她!?还是想和她建立一种别於以往的关系?
他已不安於现在这种猫逗老鼠的游戏现状。
他想要她!
至於怎麽个要法,还是得她配合才成。
让她成为他的情妇,或是床伴!?
他可没打算让任何女人冠上他的姓氏,就算是目前非常吸引他的房艳也不成。
那他们之间该怎麽走?
不管了!先抓牢她再说吧!
「叩!叩!」他礼貌地敲响房门。
十五秒钟过去,没有人回应。
他的心中突地升起一股不安,再次用力敲著门扉。
里面还是没有传来任何声响。
「来人,将门给我立刻打开!」他冷怒地喝道。
一直守在一旁的保镳,立刻命令柜台取来备份钥匙,将门打开——
里面却静得如一座死城!
安东尼知道,她又溜了。
他缓缓走进去,立刻看见桌几上一封写著他名字的信件,先是摇头,继而命令所有人退出去,他缓缓打开信——
请代我向艾古柏爵士致歉,我自视无才承接他的案子,请他另觅适当人选为其别墅重新装修。
房艳
安东尼阅毕,愤怒地将信捏成一团。
她又逃了!
就连信也没有称谓,难道他对她一点儿意义也没有!?
他不服,真的不服!
只有他不要的女人,没有女人可以甩开他!
打开手机拨了通电话,他命令道:「杰瑞,我要找一个女人,不计任何代价!」
房艳的离去,更加深安东尼对她的渴望。
匆匆搭机离开波士顿的房艳,坐在头等舱中,一直望著二万英尺外的天空,不发一语,想著她和安东尼之间的点点滴滴。
而坐在她後方的沙冽浪,则默默地望著她,思绪飞到遥远的过去。
他之所以会对房艳伸出援手,是因为她那张酷似他已逝小妹的脸蛋及倔强的脾气。
本以为他的灵魂已随著小妹的去世而死去,却在见到房艳的第一眼时,死寂的灵魂突然活了过来,所以他才会多管闲事,否则「撒旦」是不会动情的。
看来这个酷似小妹的女孩正为情所困,而且那个幸运的男子,正是不久前才与自己过招的安东尼。
也许他该再管一次闲事。
随即,他写了一张纸条,令空中小姐交给房艳。
飞机也在这时开始往下降,房艳接过空中小姐的纸条後,匆匆往後瞥了一眼,先是怔了一下,旋即打开纸条—
秋来不在夏尽处。
大自然和人、事看起来都像某一天突然有所变动,其实早在之前就已有所变动,只是没人注意罢了。
从这里跨过去,也许是枪林弹雨的最前线,也许你或他就这么中弹倒地不起,但停在原地,永远都走不出迷雾。
撒旦
房艳的心头紧紧揪起,无法平复。
这个叫撒旦的男人,似乎看穿她和安东尼之间的矛盾,可是,为什麽他要一再的帮她?为什麽?
飞机这时平安抵达纽约机场,空中小姐也在机舱门前开始送客。
沙冽浪从容地起身,朝她点了下头後,在保镳的簇拥下离去。
房艳朝他投以感激的笑容,望著那修长的背影暗忖,像他这麽个出色的男子,为什麽会对她另眼相看?
他不像一般男人迷恋她,也不似安东尼似有若无地逗弄著她,他就像一个亲人,甚至是一个兄长般地关心她,提点她该做什麽事。
可是……他们并不认识啊!
再说,以他的穿著、气度,甚至身边保镳,都可以看出他绝非泛泛之辈,简单的说,他根本不用对她示好,那他又为何要这麽做?
他算是她第二个弄不懂的男人!
提著行李,她走出纽约机场,拦了一辆计程车。
「第十道。」她完全没发现身後不远处,有辆车正悄悄地跟著自已,车内的人同时还拨手机给安东尼。
房艳一回到家,就听见电话铃声响起。
「喂?」她疲累地道。
「艳儿,我可不可以在临走前,再和你聚聚?」父亲的声音从话筒的那端传来。
房艳握著电话,说不出话来。
「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房志刚哀声道。
窗外又开始下起雪……
「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