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喔。」她没精打采地点头,不知怎的,就突然觉得心情很糟。她想,自己该不是得了忧郁症?

姜少成一直注意她,担心她怀疑他刚才的话,却看见她眼眶倏地泛红。

「喂、喂……没事吧?」他连忙起身,将她带到沙发上。「告诉我,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吗?」

她摇头,说不出话。

「说嘛,你们女人不是都说,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就好了。」

她抬起眼,看看他,又低下头,嗫嚅了半天才冒出两个字。「你们……」

「我们是谁?」

「不是,你……就你一个。」她语无伦次。

「嗯,然后呢?」

「你交过那么多女朋友,都是为了什么分手?」

「分手?没啊,我没分手过,就自然而然地变淡,然后没联络。」

「那些女人都不会问你为什么变冷淡?」

「呵……可能她们对我也没期待过吧!」姜少成笑说:「你看我,不就一副风流花心的样子,没有人会认为我是认真的,没再联络大概也就知道玩完了。」

「那你是认真的吗?」她其实是想从姜少成身上假设邬南光的性格,他们会这么一见如故,一定有某些特质是相同的。只是她不敢明说,觉得很丢脸。

他想了想。「一开始是认真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过一阵子就又想对别人认真了。」

「喔……」她问了,又后悔问了。

姜少成的答案只会让她更沮丧,忧郁症加重。

她在机场吻了邬南光,是冲动,但也未尝不希望那个吻还来得及告诉他她的心事,又何尝不暗自期待着如果他懂,如果他是真心的,他会知道怎么做。

但是,没有,一个多月过去,他就真的消失了。

那个吻,她到底是做错了,还是错过了……

也许,就如姜少成所说,一开始他是认真的,现在,只是换了另一个对象认真。

「你怎么哭了?」

姜少成的声音唤回了她的出神,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落下眼泪。

「没事,我没在难过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她愈说,眼泪掉愈多,她拼命拭去,却落得更快。「我真的没事……」

姜少成傻眼,这样还没事?依他看,代志大条喽!

叩!叩!

听见敲门声,施昀昀立刻从桌上拿起一本杂志,遮住脸,这狼狈的样子,不想被看见。

「施秘书,有你的限时挂号信,法国寄来的喔!」进来送信的同事用神秘又八卦的口吻说道,大家已纷纷猜测寄信人是一个多月前来过公司,总经理的那位帅哥朋友。

「啊……」施昀昀惊讶地放下手上杂志,接过信来,厚厚的一叠。

不知在场的两双眼睛都好奇地窥视着,她迫不及待将信拆开。

是照片——

清晨的塞纳河、日落的塞纳河、莎士比亚书店、艺廊橱窗、老旧公寓,还有一杯浮着鲜奶油的热咖啡……

施昀昀捣着嘴,泪水又开始狂奔,是他答应过要带她走过的巴黎街景,他还记得……

「这是什么啊?」姜少成将照片拿过来,检查信封。「信咧?」

施昀昀又一把将照片抢回来,再也忍不住悲伤,任眼泪鼻涕直流,心中一股意念愈来愈鼓动——

「我要请假。」她转头对姜少成说。

【第九章】

巴黎街头,繁华、时髦却也处处可见文化艺术气息、放眼望去,狂放、优雅、佣懒、前卫,充满矛盾却又能揉合出独特迷幻的气味。

施昀昀住进饭店,打开窗帘,躺上舒适的床铺,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纡解搭长途飞机后的僵硬。

转头望向窗外灿亮的阳光,雄伟气派的建筑物,她还感觉不到真实感——居然真的来到巴黎了?

起身从行李的边袋拿出照片坐回床边,一张张再浏览过一遍,因为几张足以媲美明信片的美丽风景照片,冲动之下,自己上网订房、办签证、订机票,短短三天时间,她人就从台湾飞来了。

看着最后一张,那杯浮着浓浓奶泡的咖啡,杯子旁边摆着一朵红玫瑰,就是这朵红玫瑰让她神智尽失,以为看见了她和邬南光两人才懂的神秘密码,以为他透过照片,想传递什么讯息给她,现在回想起,才惊觉自己是不是「想太多」?

为了一个男人,一个不知道结婚没、有没有小孩、有没有情人的男人追到巴黎来了,甚至根本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欢她,只凭着相片里的一朵红玫瑰?

光是意识这件事就足以令她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她真的是那个从小到大一直保守、无趣、没有冒险精神的施昀昀吗?

除了冲动外,没有计划,没有目的。

身边没有地图,人生地不热,语言或许还勉强能沟通,但是,她真的有这个勇气去找他吗?

噢,天啊——她蒙住脸,不敢再往下想。

见到她,他是惊讶还是不敢置信,是欢喜还是困扰?一个失去理智、莫名其妙的女人会不会吓到了他?

翻个身趴到床上,人都到了巴黎,种种现实以及尊严问题才一条一条浮现。

她不要想了,现在,先让她好好地睡一觉吧!也许明天醒来,她会发现自己还躺在家里房间,还来得及阻止这场冲动——

一觉醒来,已接近傍晚,落日余晖斜映入窗,昏昏黄黄地犹如梦中。

初醒的她心神涣散,先是呆望着天花板,一时间还不知身在何处,转过脸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确定了不是梦,她真的在巴黎。

现在怎么办……

眼见窗台边的阳光一寸寸往床边溜,再这么躺下去,就天黑了。

天黑就天黑吧……反正还有时间,她需要多一点心理建设,将所有见面时可能发生的状况好好想一遍,演练自己该如何反应,她不能冒冒失失地去找他,然后,再次后悔自己干了蠢事。

只是,这心理建设一直没做好,她竟就一直躲在饭店里,顶多,只在饭店四周的街道徒步闲晃,拿不定主意,漫无目的地走。

虽然几次差点想跳上计程车,将邬南光的地址交给司机,凭着一股冲动,去见他,但,最后还是无法克制紧张,只要一想起要跟他见面,就会开始挣扎——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让一切顺其自然地结束,也许才是最美的结局。

一天,很漫长,漫长到令人沮丧,毫无变化,毫无进展,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继续做个缩头乌龟,在巴黎街头像个游魂闲晃,还是干脆早点搭机回台湾。

「不管了——」她猛地从床上弹起身,回程的机票就在明天,没有勇气去见他,好歹她也好好看看这座美丽的城市——每个女人都向往来一趟的时尚之都。

催眠自己不是来找他的,只是个观光客,可以吧?!

她将重要物品随身带着,一鼓作气,冲出房门。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走,自暴自弃地走,看见前方一辆停靠路边的公车,她加快脚步,登上车,随便,去哪里都好,再不做点什么,她就要被沮丧给淹没了。

挑了个窗边的位置,任公车带她到未知的地方。

车窗外一栋栋美丽到教人叹息的建筑渐渐抚平了她低落的情绪,她很后悔,居然在饭店窝到最后一晚才真正见识到巴黎的迷人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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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醉女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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