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朱毅文带著愤怒的心情直直冲往一间小医院,他粗鲁的动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并且令人望而生畏。他左右看了一下,随即捉住一个护士劈头就问:“蓝凯诚在哪?”
护士小姐害怕的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楼梯口,“蓝……蓝医生在二楼的诊疗室。”
朱毅文得到答案后,马上放开护士,然后冲上二楼,“砰”的一声用力将诊疗室的门给推开。
正在问诊的蓝凯诚吓了一跳,他放下听诊器看向来者,没一会儿就认出了跟前盛气凌人的男子。
朱毅文无视于一堆护士犹如惊弓之鸟般围在外头,还有一位老人家怯怯离开的动作,他的目光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蓝凯诚。
朱毅文眯起眼,冷声问蓝凯诚:“少氛人在哪里?”
蓝凯诚露出无辜的笑容,“我没听错吧?你竟然是来找我要人?”
朱毅文握紧拳头,脸上的线条犹如雕像般刚硬,“别跟我打马虎眼,我要知道她人在哪里。”
蓝凯诚泰然自若的写起诊断书,一点也不畏惧朱毅文令人发寒的目光,“你不是派人二十四小时跟著她吗?我以为你比我更清楚才是。”
“蓝凯诚,我的耐性是有限的。”朱毅文声音紧绷,浓浓的警告味连站在一旁的护士都开始紧张起来。
蓝凯诚悠哉的写完诊断书,交给旁边的护士,并且示意她先离开。他走过去将门给带上,最后才转过身子,回头看著朱毅文。“很抱歉,我答应过少氛,不能告诉任何人。”
“你……”朱毅文的怒气已濒临爆发,“你到底把少氛藏在哪里?回答我!”
蓝凯诚对于他执著的追问感到相当好笑,“你好像没听懂我说的话。我说过我答应少氛绝对不会透露她的位置,我看你就别问了吧!”
朱毅文气得一把揪起蓝凯诚,“该死,别以为你救过我,我就不敢对你怎样。”这男人分明就是在向他的耐性挑战。
蓝凯诚只是嘴边挂笑,讽刺味浓厚的看著朱毅文,“像你这种动不动就要使用暴力的男人,我更是不可能告诉你少氛的下落。”
朱毅文强忍住气焰,看得出眼前的这名医生不是畏惧恶势力的人,若想要他松口,以强硬的姿态是行不通的。
他愤慨的推了蓝凯诚一把,骄傲的说:“哼,就算你不告诉我,我还是会我到她。”
蓝凯诚得到释放后,心底重重的吁了口气,不过他仍是一副轻松的态度,整理一下被弄皱的衣领。“我知道你会我到她,我也相信你有那本事,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找到少氛又能如何呢?她既然有心要躲你,就算我到她,也不过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玻璃娃娃罢了,这样的结果是你要的吗?”
朱毅文听了这番话,眼眸微眯,“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了很多,但是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你。”
“你……”朱毅文气得握紧拳头,要不是蓝凯诚是唯一知道少氛下落的人,他早就赏蓝凯诚一记拳头了,绝对不会花这么多工夫跟蓝凯诚耗在这里。
蓝凯诚当然知道朱毅文的势力不容小觑,不过若朱毅文真做出不理性的行为,那么他更不可能将少氛交出来。“朱毅文,我知道你有钱有权,可以呼风唤雨,但是女人的心不是光凭这两项就可以征服的,你懂吗?”
“这是我与少氛之间的问题,不关你事,你最好少插手。”朱毅文恨得牙痒痒的,从齿缝中迸出这几个字。
蓝凯诚不以为意的轻笑起来,“少氛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们的交情宛如兄妹,她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如果你没办法给我这个做哥哥的一个满意的保证,很抱歉,我无法将少氛交给你。”
朱毅文浓眉深深皱起,瞪视著蓝凯诚。眼前的男人是唯一敢正面与他抗衡的男子,虽然他对蓝凯诚的勇气相当赞赏,不过蓝凯诚的固执却让他无法忍受。
“你到底要什么样的保证才肯说出少氛的下落?”朱毅文口气极度冰冷地间。
蓝凯诚耸耸肩,“随便你,只要你说得出口,我都信。”
朱毅文看著蓝凯诚,眉心紧拧。蓝凯诚的这番话比给他一个明确的指示还难上好几倍,若是蓝凯诚直言开出条件,或许他还可以办得到,如今却要让他自己斟酌说话!这摆明是在刁难他。
虽然面临考验,不过朱毅文仍是认真的思考起来,什么山盟海誓的承诺他根本说不出口,唯一可以简单明了的证明他的爱意的,只有三个字。
朱毅文眸子里绽放出认真的神情,没有嬉笑、不容质疑,“一句话,因为我爱她。”
蓝凯诚因为他坦率的话语而愕愣住。所有人都知道冷面朱子向来不轻易流露感情,即使是对兄弟们的情义也从不挂在嘴上,想不到他竟然可以俐落的说出这三个字。
狭小的空间里,两个太男人无言的互视好一段时间,直到朱毅文捺不住性子,粗喝一声:“怎么?还不够吗?”
蓝凯诚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当然够了。”他隐去笑意后,轻咳几声。“我马上告诉你她在哪里。”
其实蓝凯诚本来不打算这么快就说出韩少氛的下落,若不是因为朱毅文如此大胆的告白,也许现在他还在心惊胆战的跟这名黑道分子说教呢!
不过……这么冰冷无情的男子,竟然也会开口说出“爱”这个字,想到这儿,蓝凯诚不禁加深了笑容。
“爱”这个字眼对一般人来说,或许轻松就能说出口,可是对于不善表达心中感情的冷面朱子而言,他可以说出这个字,那么便是以证明他对少氛的情有多浓烈了。
看来,少氛的幸福真的降临了。
朱毅文依循蓝凯诚所给的住址来到一个破旧的眷村,这里的人口大量外移,只剩下几个老兵和空房子,他实在很难想像少氛竟然就住在这个地方。
看著手中唯一的线索,朱毅文一个个比对门牌号码,直到纸条上所写的数字出现在跟前,他的情绪不由得激动起来。
做了几次深呼吸后,抬手按下门铃,几秒钟后,屋子里头马上传来急促的跑步声,门一打开,一张甜美的素颜立刻映入他眼底。
韩少氛原本以为是蓝凯诚来探望,所以才兴匆匆的跑来应门,孰料大门才一打开,一个她最不希望看到的人竟杵在面前!
她错愕的看著朱毅文,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你……你怎么会知道这里?”
朱毅文看著她讶异的表情,看来他出现所带给她的震惊不小。目光越过她的头顶,屋子里头的摆设一览无遗,想不到她宁可住在这残破的小眷村里,也不肯面对他!
他心疼的低头看她,同时也出声质问:“为什么躲我?”
他的问话令韩少氛心虚的别开目光,整个人也往门后躲了进去,似乎想要藉由大门来遮挡他锐利的目光。
朱毅文见她逃避,索性推开大门自己跨进屋里,并且用力的拉住她的臂膀,逼她抬起眼眸正视他。“回答我,为什么要不告而别?难道你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
韩少氛秀气的眉因为他粗暴的动作而皱起,“毅文,你弄痛我了。”
朱毅文一瞧见她皱眉,原本想要问出个理由的愤懑心情顿时消失,他连忙放开手,愧疚不已,“抱歉,我不是有心弄痛你的,伤到哪里?”
她知道白己逃避现实,一声不吭的离开他是不对的,所以也没立场多说什么,只是蹙著秀眉,嘟起小嘴,一睑无辜的揉著被弄疼的臂膀,不敢多话。
朱毅文见她不肯说话,更是焦鱼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一脸焦躁的看著她,“少氛,为什么要离开?”
韩少氛惭愧的垂下小脸,“抱歉,我实在无法在‘翠玉楼’卖笑,所以才会逃跑,父亲欠的钱我会设法偿还的。”
“你在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还钱了?”
她不解的眨著太眼睛,“你不是为了那笔钱才来找我的吗?”
朱毅文听到韩少氛这么误解他,忍不住低咒了几声粗话,“去他妈的钱,我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这下子韩少氛更不懂了,“你既然不是为了钱?那你是……”
朱毅文瞧见她那茫然的表情后,不禁心慌了起来,怎么他表现得这么殷切,而她却完全看不出来!
“难这你完全感受不到我对你的情吗?”
情?
韩少氛愕愣的睁圆了眼,不敢相信刚才的那句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更不敢相信朱毅文对她真的有情。
朱毅文有点浮躁,尤其是当自己的意思无法具体表达时,更是急得像个小男孩一样,无措的爬流著不羁的黑发。
“少氛,你还记得我们共同生活的那段日子吗?那是我今生最快乐的一段回忆,我渴望那种生活,也渴望与你回到过去,别再去管什么钱了,跟我回去,好吗?”
韩少氛看著他,脑子里开始进行感性与理性的拉锯战,“可是,我们最初不是说好,等你跟睛好了之后就结束关系,这点你也同意了,不是吗?”
他无奈的爬梳一下黑发,“当初是因为你还不知道我的身分,所以我才会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可是现在我们都已经清楚知道彼此的背景,难道就不能重新来过吗!”
“重新来过?”她抬头看著他,从来没想过这句话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但是“别再但是了,”朱毅文又上前一步,距离近得令她可以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自从被你捡到的那一天起,我的整颗心就被你拿走了,脑子里装的也都是你的一颦一笑。
为什么我如此认真的待你,而你却能无情的一再拒绝我呢?”
“因为……我工作没了,房子也没了,什么都没了,这样没有用的人,你真的会要?”
“我要,我当然要。”朱毅文觉得自己好像十几岁的大男孩,正在追求一个始终无法理解他的真心的女人。“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我最珍惜的唯一,除了你我再也不可能爱上别的女人了,我保证回去之后一走会加倍爱你,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委屈的。”
韩少氛蹙眉的看著他温柔的神情,心头微酸。“你说的是真的吗?”
朱毅文朝天翻了个白眼,这可是有生以来他第一次花这么大耐性去说服一个人。
“你要我怎么表现才肯相信?发毒誓?还是签字立约?只要你说,我一定去做。”
她看著他,不争气的泪水又开始蓄满整个跟眶,勉强的吸了吸鼻子后,她有点醋意的问:“你说你一开始就喜欢我,那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朱毅文没好气的爬梳了下头发,同时也对自己的不善言词感到懊恼,“我自以为是的认为你应该知道,天晓得我是全世界最不懂得表达的男人,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还这样伤害你,真是该死!”
韩少氛急忙以手指封住他的唇,责怪地道:“什么死不死的,不准在我面前说那个字。”
他微笑的执起她的柔夷,轻柔的亲吻每一根手指头,“你是我今生的唯一,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韩少氛羞怯的低垂粉颈,淡淡红霞飞上她的面颊。
朱毅文抬起她的小脸,满意的欣赏著那片酡红,他就是无法自拔的爱上她这稚气甜
美的娇羞模样。他低下脸轻柔的吻著那彩霞,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诉:“我爱你,少氛。”
韩少氛抬起小脸,以一个羞怯的物回应了他的告白。两人就在这残破老旧的眷村当中,谱出另一段激情的协奏曲。
她怎么也想不到,当初被她捡到的冷酷男人,竟然会是如今无比温柔的伴侣,此情此景,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这一刻感受到的两情缱绻,一生永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