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翌日一早,韩少氛很早就醒过来,她在房间里挣扎很久,直到上班时间真的快要来不及,才硬著头皮轻轻的将房门打开,暗自祈祷外头的人还在睡梦当中。

不过事与愿违。他非但没有躺在沙发上睡觉,而且还精神饱满的坐著,一听见开门声马上转头过来。

“我还以为你打算窝在房里不上班了。”朱毅文调侃道。

韩少氛撇撇嘴没理他,迳自往厨房走去。早知道不管逃避多久都会招来他一顿嘲弄,她就不会待在房间这么久了。她开始忙著帮自己准备早餐,并且也为他准备一整天的食物,但只要脑子里一想到昨天的事,她全身就会开始发热,而且心脏狂跳,唯有藉著忙乱的动作稍稍掩饰狼狈的心情。

老天,二十三年来第一次接吻,想不到就被那来历不明的落难男子给夺去,想想还真是岖。

韩少氛懊恼的将东西全部装进盘子里,然后走出厨房,把食物搁置他面前时故意加重力道,好让他知道食物已经准备好了。

朱毅文在闻到菜香和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时,就已经知道她来到身边,“怎么不说话?

难道你忘了昨天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吗?”

韩少氛闻言,马上两手叉腰,嘟著嘴说:“你在胡说什么,谁跟你有肌肤之亲了?”

他轻笑起来,“我还以为昨天吻得火热时,你的回应都是真的,难道那只是我一场春梦?”

韩少氛这下更是涨红了脸,他简直是在考验她的耐性。“姓朱的,如果你还想要继续住下来的话,我劝你最好闭上嘴巴,别以为你眼睛看不见我就会同情你。”

“我可是很少说这么多话。”

“那你怎么不继续耍酷呢?我爱死你不开口时的清静了。”

朱毅文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跟她在一起之后,他的话自然地变多了,这样的改变,是因为他看不见的关系,还是因为她?

可以明确知道的,是他一点都不讨厌这种改变,而且喜欢想像她涨红脸的模样。

“你很可爱。”他敛去笑容后说道。

她哼了一声。“你是在暗示我可怜没人爱吗?”

她的话令他忍俊不禁,爽朗的笑声霎时传遍整个房间。“你不该扭曲我的意思。”

韩少氛再干笑一声,“哈!你是不是想说你很少夸赞别人啊?”

“我是很少夸赞别人没错。”

韩少氛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简直受不了这种自大的男人,“那么你就别对我破例,这种恩泽我承受不起。”

朱毅文浅笑不语,若是她认识以前的他,相信她现在绝对不敢对他如此不敬。

韩少氛走向前,敲敲桌子,“早餐就在桌上,请用吧,人少爷。”

朱毅文偏头听著她嘲讽的口气,却一点都不生气。“我很喜欢你。”

“是吗?谢谢,我却一点都不喜欢你。”韩少氛皮笑肉不笑的回答,眼光瞄到腕上的表,她惊呼一声。“老天,我快迟到了,没工夫再跟你哈啦。”她话一说完,就在房间和客厅里来回穿梭,一会儿忘了皮包,一会儿忘了外套,边跳边穿著皮鞋。

朱毅文只是淡淡的偏著头,听著她慌张动作所制造出的声音,直到大门“砰”的一声关上,整个屋子又重归平静。

他嘴角笑容残存,仰头嗅了嗅客厅里的空气,整个屋子飘散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还有他面前惹人食指大动的菜香,而除了他微微的叹息之外,一点声音也没有。

韩少氛在公司雕然只是小小一名女职员,却表现得十分优异,若不是资历太浅,早就可以晋升到组长阶级了。

凭借著大伙对她工作能力的认同,她努力把大部分工作揽到自己肩上,为丁多赚几笔加班费,几乎每天都工作到很晚才下班。

为了父亲的不良习性,她每天都要这么拚死拚活的工作才能维持家计,而现在家里又多了一个不会工作的男人,伙食费自然又多了一笔开销,虽然一个月勉强赚到三万元的租金,不过跟那种人住在一起,光是精神损失可能就不只三万元了。

但是换个角度想,家里多了一个人,偶尔有人可以陪她聊天也挺好的,只要他不要那么傲慢,其实他的人还算是好相处的……韩少氛一手撑著下颚,回想著这些天与朱毅文生活的点点滴滴,这时同事陈玉瑱走到她面前说话:“少氛,有你的访客。”

韩少氛回神过来看著她,狐疑的皱起眉,“访客?对方有说是谁吗?”

陈玉瑱看了一下四周,压低音量在韩少氛耳边小声的说:“是你爸。”

韩少氛惊讶得猛一抬头,“我爸?!”

陈玉瑱点点头,脸上尽是同情的苦笑。

韩少氛失神了一下,迅速离开位置往会客室里走去。整个公司上下几乎没人不知道她有一个败家的父亲,想不到父亲今天竟然会跑到公司来找她,这岂不是正好可以让大伙瞧见一个笑话吗?

她脚步急促的往会客室走去,不晓得父亲来台北找她的目的何在。这个疑惑让她脚步愈来愈沉重,一种不安的感觉在心里萌生,才转过走廊还没踏进会客室,就见到父亲已经在玻璃窗后面猛朝她挥手微笑。

韩少氛脸上血色褪去大半,赶紧快步走进会客室,将父亲拉到外头的楼梯口谈话。

一来到逃生门后面,她劈头就问:“你到这里来干嘛?”

韩大宇先是探头巡视办公室里的环境一圈,然后傻傻的痴笑著,“嘿嘿,想不到你公司的小姐还挺年轻的。”

她努力的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你别跟我打哈哈,快说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韩大宇笑笑的挥著手,“没事没事,只是想来看看女儿嘛!”

看看女儿?这种借口她根本就不信。“那你什么时候到台北的?”

“呃……昨天。”

“昨天?”她狐疑的皱起眉心,“那你昨天住哪?”她记得父亲在台北根本没有什么朋友,所以绝对不可能有可以投靠的地方。

“呃……这个……”韩大宇被女儿问得为难,不自觉的搔头抚腮,做出敷衍的动在父亲搔头的同时,韩少零注意到他手中拿著纸张,眼睛微眯起来,“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韩大宇赶紧将手上的东西往身后藏,她却动作更快的一把夺走文件,他连忙解释:“少氛,你先听我解释,事情绝对不是你想得那样……”

韩少零根本听不进去父亲的任何一句话,因为上头的几个字已经让她错愕得睁圆了眼。“房地契?!”她抬头看著父亲,又看看手中的文件,严肃的质问:“你拿这个做什么?”

韩大宇狼狈的抹了抹脸,干笑著说:“也没什么,只是想看看咱们那栋老房子究竟值多少钱而已。”

“你知道这些做什么?”她脑子一转,浮现唯一可能,“难不成你想把房子抵押借钱?”

韩大宇急忙挥手澄清,“我可是还没借喔,你别乱说:”

“还没借?那你拿房地契干嘛?说啊:”她近乎斥责地问,知道唯有严厉的态度,父亲才会老实的招供。

韩大宇瞧女儿这副模样,只得狼狈的道出实情,“呃……因为我上次跟地下钱庄借了些钱,现在期限到了,他们要追价,所以我才……”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韩少氛整个人更是呆掉了。

“你去跟地下钱庄借钱?!”她咬牙切齿的道出这几个字。

女儿气极的态度令韩大宇感到羞惭,他自己也知道错了,偏偏一失足成千古恨。这利息宛如雪球般,早就滚到无法控制的情况,就是因为求助无门,最后他只好低声下气的找上女儿。“你先别气嘛,我会跟他们借钱,还不是被小王他们联合欺骗的,我怎么知道那组号码根本不会中五星?”

“老天,你借钱去签六合彩?!天啊,你怎么……”韩少氛气到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根本说不出任何一个字;她不断深呼吸,等气息稍微平稳一点后才问:“你总共借了多少?”

“呃……这样子。”他朝女儿比出两根手指。

韩少氛马上瞪圆杏眼。“二十万?!你竟然跟他们借二十万!”

“不,不是二十万啦!”韩大字笑得很僵硬,不停的搔头化解尴尬。

韩少氛这时心已经全凉了,“你不要告诉我你借了两百万。”

韩大宇僵硬的点点头,女儿无奈又痛心的态度令他更是无颜以对。

韩少氛闭上眼睛抱头哀号,根本不知如何解决这笔烂帐。“天哪,就算把存款全部领出来,也不过才五十多万,其余的一百多万我要去哪里凑足钱来还债?”

“你别这样,我现在也知道后悔了啊!”

“干脆你去抢银行好了,若是被捉到刚好可以躲债,我若是有空一定会到牢里去看你的。”她气得已经顾不了父女情面了。

韩大宇不好意思的陪著笑脸,对女儿嘲讽的话一点也不生气。“女儿啊,现在已经不是我去抢银行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父亲的笑容令韩少氛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冷眼看著父亲。“不然呢?难不成对方还有什么条件?”

韩大宇先干笑几声后,才有勇气继续道:“他们说如果钱暂时拿不出来,就要先请你去他们店里工作,直到我把钱还完了你才可以离开。”

韩少氛瞪目结舌,错愕得几乎讲不出一句话,“你……竟然拿我当抵债品?!”

韩大宇当然知道女儿一定会很反弹,不过他也替女儿想好丁,绝对不会让她太委屈,“我听人家说‘翠玉楼’的福利很好,薪水也很高,而且他们的老板还是个年轻小伙子,对员工很好;我是想你每天这么辛苦,换个轻松一点的工作也不错嘛!”

她闭上眼睛,深深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拚命压住自己的怒气让它不爆发开来。“人家是虎毒不食子,想不到你竟然为了赌博连女儿都给卖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早点下海捞好更称你心?”

韩大宇没好气的撇了撇嘴,不再陪笑以对。“我只是告诉你暂时有这种可能,况且现在我不是已经很努力的凑钱了吗?怎么说我也是你老子,不是你儿子,你讲话有分寸点。”

韩少氛头痛的揉著太阳穴,父亲的态度实在令她无奈,“爸,我只是希望你别再这样挥霍钱财了,否则就算我真的在‘翠玉楼’待上一辈子,也永远补不完你在外头的积债啊!”

“你说完了没有?我是已经将你卖给‘翠玉楼’了吗?”

“你拿我当抵押物,还不算‘卖’吗?”她实在无法忍受父亲睁眼说瞎话的个性。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检讨自己,赌博真可以得到这么大的乐趣吗?”

韩大宇瞥了眼女儿受伤的表情,虽然心虚却仍强辩道:“有什么好检讨的?反正我会赶快去把钱凑齐,你等著看好了。”

韩少氛心寒的闭上眼晴,知道不管自己再多说什么,父亲都已经听不下去,现在的他已经被钱逼得丧失理智,再多说只会让气氛更僵罢了,所以她不予回应,以示沉默的抗议。

韩大宇看女儿如此态度,摆高姿态道:“本来想教你向公司同事借借看,既然你这么不高兴,那什么都别说了,就算我去偷去抢,也一定会把钱凑齐的,你等著看好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往外头走去。

“爸!”韩少零只追了几步,随即放弃。她知道,就算自己追了出去,也是于事无补,说不定还会和父亲吵得更凶;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彼此好好的冷静一下,这样对他们父女俩或许都比较好吧!

至于两百万……她该如何去凑齐呢?

韩少氛整个人陷入了愁云惨雾当中,想不到她镇日努力辛苦的赚钱,全然敌不过父亲随手一挥霍。

她辛苦工作,到底是为了什么?

下班之后,同事突然提议要到外头畅饮一番。韩少氛本来不想参加,不过一想到父亲所做的事,她心情就烦闷不已,最后索性跟著同事一块儿到外头舒解心情。结果大伙兴致一来,几乎玩得忘了时间,要不是她脑子里一直牵挂著家里的人,她还真打算让自己沉醉在酒精里头不去思考,偏偏理智就是战胜了逃避的心理,最后她还是成了最早离席的人。

回到家,已经是午夜时刻,韩少氛蹑手蹑脚的推开铁门,瞧见客厅沙发上的人影没有动静后,才悄悄的将铁门给掩上,脚步极轻的闪进房间里。

其实朱毅文早在外头传来钥匙的声音时就醒来,只是一直没有让她知道,等她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轻轻的将房门掩上后,他才翻过身子,鼻间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她喝酒了?朱毅文狐疑的想。

房里的韩少氛走到梳妆台前,抬手将发髻解开,被盘紧一天的长发瞬间宛如一片黑色的瀑布般直泄而下。看著镜中的自己,疲惫的以手指爬梳一下长发,她累得已经什么都不想去思考,只想赶紧将一身的疲惫洗去,然后好好的睡一觉。一切烦心事等明天再说。

打开房门后,她先探头看了看沙发上横躺的人,然后悄悄的走过去,伸出手为他将滑,的被子拉好,凝视了他好一会儿,才又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她站在莲蓬头底下,打开水龙头,狭小的浴室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完全被蒸气笼罩,轨、镜子上也形成一层薄薄的雾气,让她看不清自己。紧闭著眼睛仰起头,任热水冲刷掉脸上的脂粉和酒意,她让自己沉浸在空白一片的思维当中。

父亲颓靡不振的这段日子以来,她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常常抱著枕头一个人哭到天亮,有时候哭累睡著了都不知道。她不知道父亲要到什么时候才肯恢复过正常的日子,难道他看不出来她已经快被压得瑞不过气来了吗?他究竟要到何年何月才会有所觉悟?

十八岁那年她失去了母亲,她不想要再失去父亲,所以她很努力的做一个乖女儿,希望让父亲感到骄傲,没想到父亲竟然一点也不体谅她,还不断的在外捅楼子,就算有十个她也永远补不足他在外头的债款。

父亲自甘堕落的心态实在令她感到无力,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父亲的不是,或许只能过著濒临崩溃的日子,继续和父亲打一场耐心战吧!

她站在莲蓬头下面不晓得多久的时间,只知道当她回过神时,脸上已经布满泪痕和水痕。她深吸口气,伸手将水关掉,然后抹去脸上的水分,现在不论她再怎么怅惘也都无法改变事实,她不该沉浸在不好的记忆当中,而是应该想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韩少氛这么催眠自己,因为她根本无法改变父亲任性的作为,只有调适自己的心态。

地无奈的穿上宽大的衬衫,茫茫然扣完衣服的最后一个扣子,突然间,整个公寓失去光明,狭小的浴室也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暗房。

面对四周的漆黑,韩少氛脑子空白一片,呼吸因为恐惧而开始急促,她愈想愈害怕,最后受不了刺激的抱头蹲在角落尖叫出声。

“啊--”

朱毅文在她尖叫后没多久,立即将浴室的门给推开,摸索著找到她的位置后,蹲在她身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韩少氛一感觉到身边有人,顾不得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马上紧紧抱著他,声音打颤的说:“停……停电,漆黑一片,我看不到……看不到!”

朱毅文因为她的主动而愣住,不过在察觉她有穿衣服后,也伸出双臂,将她紧紧环抱在怀里。“别怕,别怕,有我在。”

她全身不停的发抖,“停电了,怎么办?什么都看不到了。”

“放心,我在你身边,不会有事的。”他轻轻拍著她的背部,感觉到她的衣服在背后湿成一片,便伸长手探向挂毛巾的地方,取下一条干毛巾,稍微拧干她的湿发,然后再将她揽在自己温暖的怀中,让她不会觉得冷。

韩少氛蟋缩在他温暖的怀里,寒意慢慢褪去,身体也不再像刚才抖得那么厉害,呼吸也渐渐恢复平稳。她平静得像只温驯的小羊一样,乖乖的偎在他怀里。

朱毅文等待她逐渐冷静下来后,拨著她身后的湿发,轻声的问:“感觉好点了吗?”

韩少氛点点头,牙齿还在喀喀作响,“为……为什么会突然停电?”

朱毅文微微侧耳,隐约听见外头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我不知道,可能附近的道路施工不小心切掉总电源吧。”

“那……电什么时候才会恢复?”她紧张得不知道该如何运用大脑,只是想捉紧他,感觉他的存在。

朱毅文低头望著她,不明白她为何对黑暗如此恐惧,这种近乎歇斯底里的反应令他感到纳闷。不过他知道,现在他必须为她找个光亮的东西。

“你起来,我们到外头看看。”他试图站起身子,却感觉到她的双手捉得更紧,他伸手握住她的柔夷。“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相信我。”

韩少氛在黑暗中看见他发亮的眸子,咽了口口水,配合他的动作站起来。

他领著她走出浴室,早就习惯黑暗的他,停电对他而言根本没有影响,他仍旧可以轻松自在的来回走动。“你记得手电筒放在哪里吗?”

韩少氛想了一下。“放在客厅的抽屉里。”她话一说完,感觉到他要离开的动作,双手立刻紧抱著他强壮的手臂,“你要去哪?”

朱毅文拍拍她的手,轻笑的安抚她,“我只是去拿手电筒,有了手电筒就不黑了,你也不会害怕了。”

韩少氛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才点点头放开他。感觉到他离开后,韩少氛双手环抱自己,试著给自己安全感,没有了光线,四周的一切变得好陌生,让她觉得连空气都很稀薄。

从小她就很怕黑,所以睡觉时床头总会点著一盏小灯,突然停电让她措手不及,根本无法正常思考,幸好朱毅文在她身边,不然她真的不知自己会有多狼狈。

几分钟后,他找到了手电筒,一道光线从他那里照射过来,让韩少氛吓了一跳。她绽开虚弱的笑容,朝他走了过去,并且接过手电筒。“还好你习惯黑暗,不然我一个人找到天亮也找不到它的位置。”

朱毅文只足微笑不语,听她轻松的语调,看来她已经不再像先前那样害怕。

韩少氛拿著手电筒照一下四周,大概了解自己所站的位置后,目光移到自己赤裸的双腿上,两颊立刻红了起来。

她这才发现自己全身只穿了底裤和衬衫,根本连裤子都还没来得及套上就停电了,还好停电前她已经穿完衣服,不然刚才的画面一定更惨不忍睹。一个半裸的女子因为害怕而抱著男人不放,那种失态真的令她感到羞惭不已。

她走回浴室里寻找外裤,这才发现方才慌乱之余,不慎将裤子从架子上碰落下来,它早就吸满水,成为一块湿布了。

韩少氛拿起那件短裤,皱眉的努了努嘴,最后也只能放弃的将它丢到一旁的篮子里头,不好意思的走出浴室。她怯怯的抬头看向朱毅文,只见他仍是一派优闲的站在那里,一点也没因为她的失态而流露出嘲弄的表情,更没因为碰触到她没穿内衣的胴体而做出逾矩的行为,他成熟的态度令她放宽心,脸上也浮现欣赏的笑容。

朱毅文见她都没开口说话,索性自己打破沉默,“现在呢?你想回房间休息,还是要等电源来了再睡觉?”

韩少氛看向漆黑一片的房间,敬谢不敏的摇摇头,“呃……我看我等电来再睡好了。”她目光瞥见掉落在沙发旁边的薄毯,知道自己打扰了他的睡眠。“你先睡吧,不用管我,我现在已经有手电筒,不怕了。”

朱毅文浅浅一笑,转身坐回沙发,然后捡起地上的毯子摊开来,对著她说:“上来吧!”

韩少氛微愣的看著他,不解的眨了眨眼。“干嘛?”

他猜想得到她一定会犹豫,所以又笑著说:“这场停电可能短时间不会结束,既然你不敢一个人睡,干脆勉强跟我挤一挤好了,这里比较温暖,先来这里窝著也好。”

韩少氛握著手电筒迟疑著,要她跟一个男人窝在一条毯子里,这种事她从来没有做过,也没勇气去做,实在不知道该不该接受他的意见。

这时,手上的手电筒闪动一下,显然快没电了,家里又没有备分电池,再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她瞧著他的笑容,考虑一会儿,索性走过去沙发坐在旁边,并且将尚有余电的手电筒搁在桌上。

朱毅文一感觉到她坐下来,马上将薄毯覆在她身上,并且紧紧的包裹住,给她温暖。

“盖好,这样就不冷了。”

“真的好暖。”韩少氛抓起薄毯轻轻搓揉脸庞,毯子上还残留他的余温与气息,让她有股安心的感觉。

朱毅文又挪了个空位给她,“把脚缩在被子里,这样会更温暖。”

韩少氛听从他的话,将小腿缩起来,因为刚才站著好一段时间,两条腿都变冰凉了,现在用温暖的毯子覆盖上,感觉真的好舒服,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她喝了点酒,所以她才会这么大胆的与一名男子如此贴近,要是今天父亲没来找她,她也没有与同事去小酌,或许现在的她早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也不会突然有这段插曲出现。

朱毅文听著她咯咯的笑声,自己也跟著笑了起来,狭窄的沙发上除了他们两个还加上一个抱枕,在这么贴近的依偎下,鼻间都是她的香气,让他连呼吸都觉得有点困难……

这种连续的刺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高潮,而他也毫不顾忌的在她体内获得了释放后,两人在彼此淋漓的汗水中得到了满足。

朱毅文俯在她身上喘息著,低头轻啄一下她的唇后,他不舍的退开,并且轻声的对著她说:“睡吧,你累了一整天,该早点休息了。”

他温柔的将她的头安置在自己的臂膀上,并且调整一下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

她睁开迷蒙的眼睛看了他一下,可能真的太累,她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满足的嘤咛一声,很快的陷入沉睡。

他感觉到她平稳的呼吸,知道她已经睡著,而他呢?却必须努力压抑仍旧高涨的欲

在与她分享这样的激情之后,他怎么还睡得著呢?

朱毅文微微苦笑,看来今天晚上他是甭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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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情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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