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这次回英国主要是邀请我母亲担任‘温心基金会’的董事长,捐款来源已经稳定了,除了我父亲和大哥的公司外,还有我工作上认识几个愿意将企业盈余用来回肴社会的大老板。」他将她带到床边,细细告诉她整个计划。
「以后育幼院的经费就由基金会提供,另外基金会还会协助台湾建立骨髓捐赠资料库,这是我母亲的心愿。」
愈听夏明眸的眼睛就愈绽放出光亮,她边哭边笑边摇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所以我要骂你,你这个大傻瓜,别只想着这四十几公斤的瘦肉能扛起几千几百吨的重担,忘了老公是做什么用的吗?」
她还是兴奋地直摇头,不敢相信所有的问题就这样迎刃而解?
看她嘴巴一张一合,像极了可爱的小鱼儿,忍不住翻身将她压往床铺。「现在,什么都不准想,只准想你老公,听到了吗?」
她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疯狂地献上香吻,吻住他翘得老高的猪嘴巴。
得到他喉中满意的一声咕哝。
【第九章】
等待育幼院新家装修的日子,夏明眸提前销假上班。她不懂基金会的运作,帮不上忙,只想多赚点钱贴补开支。
为此,沈博文还跟她起了小争执。前阵子她太过劳累,一副摇摇欲坠的柔弱模样,教他如何安心放她去上班。
下午,亮晃晃的阳光引得人昏昏欲睡,夏明眸努力抵抗眉心的疼痛,维持一定的工作效率。
即使育幼院的问题已经解决,但是,责任心重的她对于自己请假而加重同事工作量的事一直感到内疚,当然希望尽快恢复正常工作。
从皮包摸出头痛药,和着白开水一口吞下,又伸手进去拿起一张支票。
因为原有房子没有买成,仅是租了个临时住处,所以沈博文他父亲给的这张支票并没有动用到。
她打算还给他,却无法不记起那锐利的眼神,当时带给她的难堪。
相信沈博文的爱,也看清自己对这份感情的难以割舍,但两个世界依然平行错开。
她无意踏入那个世界,况且那个世界根本不会乐意接受她。
支票上填的数字,背后的真正意义是一段遥远的距离。折起支票,夏明眸凄凄地想,她不会让他在他父亲和自己之间做选择。
爱情与亲情永远都不应该放在天平的两端。
「咦?来上班?啧啧,麻雀都要变凤凰了,不会连这点薪水也要捞吧?」熟悉的男声在头顶上响起,夏明眸头抬也不抬,她已经没有心力再去应付这个无聊的男人。
他的出现只会让她对「那个世界」的人更嗤之以鼻,拥有一切却容不下别人仅剩的一点尊严。
「张皓,你在说什么呀?什么麻雀变凤凰?」小君紧张地问。「难道……你真的要娶她?」
「哇!」张皓从鼻子发出个音。「我这条小鱼她还看不上眼呢!我们夏明眸小姐果然慧眼独具,连我都不知道沈博文的身分,她却从一开始就稳稳盯住目标。」
「哎呀!你到底在说什么,怎么听得一头雾水,沈博文怎么了?」同事渐渐围过来了,开始七嘴八舌臆测张皓吐出的这段话的背后故事。
夏明眸狠狠瞪了张皓一眼,希望他能识相地离开,别再掀起风波。
张皓原是个潇洒随兴的风流男子,却无法平息受到的屈辱,一向在情海得意的他,如何能承受这个低贱的女人当着他母亲的面,说他纠缠她。
张皓对她的警告视若无睹,转身对她的同事们开讲:「沈博文是我们董事长的小儿子,也是未来的继承人,明眸是他的女朋友。论身价我当然比不上他。也难怪明眸不愿选择我,我可以体谅,也只能祝福他们。」说完,还黯然地扯扯嘴角。
这一个动作简直要将所有女人的母性全激了出来,射向夏明眸的目光里写满了鄙夷与愤怒。
「沈博文的大哥之前差点被一个女人骗光财产,若不是发现得早,还可能将我们公司拖下水,所以沈伯伯对这种工于心计的女人特别厌恶。明眸,毕竟你曾是我欣赏的女人,所以奉劝你,麻雀飞不上枝头,反而可能沦为猎人枪口下的亡魂,自己小心点。」
他的话带着感情,表情更是诚恳,任谁也要为他的光明磊落叫好。
夏明眸表面上平静无波,却无法不受他的话影响,也更加坚定内心的想法。
两个星期后——
育幼院新址已大致完工,剩下甄选幼保教师以及其他行政人员。院童不必再担心没有房子住,温妈妈也可以卸下重担,用轻松的心情继续担任她的义工妈妈。
而她该离开的时间也到了。
婉拒沈博文安排她和他母亲见面的餐会,夏明眸走进电梯,按下最高楼层的数字,手中紧紧捏着那张支票,迎接待会儿要面对的揶揄嘲讽。
沈方远的特助已在电梯旁等候,没有经过特别指示,一般人是进不到董事长办公室的。
「夏小姐,董事长特别挪出二十分钟,晚上他还要参加一个慈善拍卖会,先告知你,以便掌控谈话时间。」
「谢谢你,我会注意的。」
她的脸色苍白,一部分是因为即将面对沈博文父亲的压力,而大部分原因来自这些日子,压下必须离开他的痛楚,强颜欢笑,却食不下咽,夜里无法成眠。她希望留给彼此的是最美好的回忆,她不该哭泣,而是该用更珍惜的心情牢记他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
沈方远坐在紫黑色檀木办公桌后,低头振笔,夏明眸轻移步伐,将支票推到他眼下。
他看了一眼,抬头重新审视面前的女孩。
沈博文要他耐心等待,他说,他会证实夏明眸是一个值得一辈子守护的女人,就像父亲守护着母亲的心情。
「支票还给你,不过,你不必担心,对你的承诺我一样会做到。」
「哦?」从他儿子最近神采奕奕的表现看来,他们的感情应该十分稳定。「什么意思?」
他的表情平静无波,但在夏明眸的眼中看来却有如君临天下的压迫感,从懂事以来便一直存在的偏见,使她无法冷静地判断,只觉得他的语气带着挑衅。
「意思是,你不必担心有只麻雀会不识时务地飞进你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梦想嫁入豪门。」
沈方远被她刺猬般的神情戳了一下,似乎已经很多年没人敢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他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忍不住想探探她还有什么惊人之语。
「我不知道你把支票还给我的意思是什么?想表示你和博文的感情不是金钱可以收买的,还是希望我不要阻止你们?」
「我不认为你可以阻止一段感情。感情不是物质,它存在我和博文的心里,即使我们不能在一起,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它还是存在。即使是神,也只能夺去人的生命,而不能夺走感情。更何况你只是博文的父亲,除去这层关系,对我而言,你什么都不是。」她气呼呼地喊道,对这种用金钱衡量一切的人,简直对牛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