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不想去。”
“庭幽,拜托你去一趟好不好?最后一次,我保证最后一次拜托你。”那个可恶的、自大的男人!任庭洋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咒骂阙宫傕。
“洋……别为难我。”任庭幽头垂得低低的,迳自清洗晚餐后的碗盘。
“最后一次,我跟你发誓绝对是最后一次。”任庭洋拉着她的手摇来摆去。
“你别这样,我在洗碗。”她声音轻轻地。
“我帮你洗。”任庭洋立刻勤劳的接手,把她推到一边。
“洋——”她看着满是泡沫的两只手,心里的围墙正一寸寸被瓦解。
“幽,你要我求你是不是?”任庭洋噘嘴扮可怜相,两眼凝望着她。
任庭幽最无法招架的就是这一套。本来,她原就无法拒绝庭洋的任何要求,纵使她极不愿意去面对那男人。
“为什么……还要我去呢?”那张美颜忧愁满面,她还没有告诉庭洋她有离开台北的打算。
“你去过他的大厦了嘛,路你熟啊。”任庭洋正在想,她这算不算“送羊入虎口”?现在愈想愈觉得徐浚史说得对,阙宫傕对庭幽来说实在算不上是好对象……可是庭幽喜欢他啊。
这算什么理由?任庭幽相当不解地看着她,“洋,你是否有事情隐瞒我?”
归功于她俩的“心有灵犀”,任庭洋翻起白眼,“庭幽,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现在什么都别问,到阙宫傕的大厦去一趟。”
“可是……”
“别再可是啦。”任庭洋将她的手拉到水笼头底下冲干净,然后把她推进房间,“你快换一件衣服,快去吧。”
任庭幽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最近的夜晚户外相当冷,很多人已经穿上御寒大衣了。
在没得选择的情况下,她又来到名人住宅区,而几乎没有给她太多踌躇的时间,警卫发现她并认出她曾经来过,且告诉她,阙先生已经在等她。
从头到尾,她几乎都是在一种被强迫的情况下前进他的大厦,就好像算准了她容易犹豫的个性,而不让她有退缩的时间。
一直到剩下一扇门了,她仍然感到不解,仍然在想,总觉得这一切不太对劲,好像有什么事瞒着她……
任庭幽正低着头沉思,那扇一直让她感到厚重的门突然开了,又像算准了她到来的时间。
她的心陡然一跳,他站在门前像一尊俊美而伟大的希腊神只……为什么会觉得他已经等她很久了?
“进来。”
他低沉的嗓音深入她的心,几天前她才从这扇门跑出去。
“我……我是为了……啊——”冷不防她被一只大掌拖了进去。
阙宫傕关上门,把她从玄关带进客厅,他没有放开她,而任庭幽已经羞得满脸通红,着急地把手从他的掌握中抽出来。
他眯起眼仔细地观望了她好一会儿,虽然是两张几乎一样的脸,他却独被这张容颜吸引,在任庭洋身上看不到的,在她身上看到了,一股教男人不自觉总想呵护、疼惜她的柔弱特质。
看愈久,愈能发现她们大大的不同,她总是低垂着眼睑,不让人看见那双星子般迷人的黑瞳,而任庭洋则随时昂着下巴,不介意让人看见她的美,甚至她懂得炫耀自己的美。
任庭幽,她的举止比较谦和、优雅,任庭洋则是率性而豪放的。
的确,从她的身上找不到一点自信。阙宫傕皱起眉头,他相当不高兴,她居然会认为他弄错对象。
“啊,我……我是为了广告的事来的。”任庭幽紧紧交握着两只小手,始终不敢去看那双黑炯的眼睛。
“那种事交给任庭洋去烦恼,你别再管她。”他坐进沙发,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悦。
任庭幽一下子怔住了。她惊讶而不确定地看向他,在这时候她才看见他似乎刚洗完澡,他的短发潮湿而凌乱,身上穿着深蓝的浴袍……她的脸一阵热,心跳加速。
“你难道已经知道我们……”她轻细的声音必须非常用心才听得清楚。
“我看起来像很好骗吗?”阙宫傕瞅着那张娇红的脸蛋,想着待会儿要好好的吻她。
任庭幽在他的注视下变得呼吸困难,她甚至不由自主地往后挪步,“我们……我和洋不是故意要这么做……洋她……真的很重视这次的机会,只是她……她的背……过去因为我而受伤,有疤痕……请你不要换掉她,洋一定可以帮你拍一支很成功的广告。”
“我不想谈她的事,你过来。”他手撑着下巴,深邃的眼眸落在她鲜艳欲滴如沾露花瓣的樱唇。
任庭幽反而往后退,他总是让她紧张,让她不由自主的心脏猛跳,让她手足无措。
阙宫傕深深的锁紧眉心,在她的面前他总是一再受挫,“我到底是像猛兽还是毒蛇?”他站起来。
任庭幽愣了一下才听懂他的话,她随即摇头想表示不是,但看见他接近自己却又往后缩了。
阙宫傕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在她倒抽一口气的同时攫住她的唇。
他的动作迅速得教她来不及反应,她惊讶、慌乱地张着黑瞳,他长长的睫毛和额际湿乱的发占据她全部的视野,她的鼻息间全是他身上的刮胡水和不知是香皂还是洗发精的味道,他的舌头伸入她……彷佛一道电流通过全身,彷佛烈火灼烧了她,她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他满意于品尝她甜蜜的味道,同时用一只手脱去她的外套,他的手指游走在她V字型的衣领间,揉抚她细白的玉颈,手指慢慢地往下……
他仅是向她索取了一个深切而绵长的吻,然后暂时放了她。任庭幽已经天旋地转、世界昏暗了,他的放手差点让她跌倒。
阙宫傕抱住她的腰,火热的眼神注视她红通通的娇颜,嘴角满意地上扬。
“你现在还会以为我搞错人了吗?”他近乎嘲弄的语气听起来又似挺愉悦的。
任庭幽的脸更热,心底莫名地躁动,他的话是否是一种证明?证明他要的人始终是她,不是洋?她不敢相信,像一场梦!
一下子她想到了什么,“洋……她来找过你?”否则他怎会知道她的心事,是洋告诉他的吧?她觉得自己好透明,有点儿难堪。
阙宫傕抚摸她水嫩的脸蛋,“你哭过了……是表示你很在乎我?”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庭洋居然连这种事都告诉他?!任庭幽羞得一张滚烫的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
在只有两人的寂静客厅之中,昏黄浪漫的灯光下,窗口的玻璃柔幻一般映出一对俪影。
他托起她的下巴,要她看着他,直到那双始终低垂的眼睑掀起,星子般的眸光对上他,他才开口,“庭幽,我要听你亲口说。”
对着那一双如沉夜的深眸,她的灵魂彷佛被吸了去,知道他的心里有她、是她,她依然不太敢相信,“你确定……你真的确定……是我?你没有弄错吗?”她的声音怯怯的,怕是一场梦。
她问得纯稚、憨直而且可爱,阙宫傕心里升起一股疼惜和怜爱,想要娶她做妻子的决心更加坚定。
他俯身吻住她。
是的,他吻的人是她,这份真实感终于让任庭幽不再怀疑是梦了。
她的心飘起来了,终于敢对自己承认,她其实从第一次见到他就不能自己的深受他吸引了……一股不安默默地爬进心底,在他的怀中、他亲密的吻中,她无法思考,她……是否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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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忘了。
就因为他说了要她做他妻子的话,就因为他的拥抱和甜蜜的吻,所以她忘了第一次看见他时,他正在吻着一个女人……
刚上完课的任庭幽心不在焉地把教本放回架上,只感觉原本愉快的心情缓缓地往下滑,一颗心又变得沉重起来。
“庭幽,你要回去了吗?”一个年约三十的男人走到她身旁,他的声音很低沉,教任庭幽总会莫名的脸红。
“我正要走。”她的课上完了。这男子是这间幼儿双语学校的大股东兼负责人,从她到这里任教,他就一直很亲切的对待她,偶尔他们会一起出去吃午饭,当然还有其他同事。
“我送你回去好吗?事实上我想请你帮忙一件事。”姜竹书戴着一副眼镜,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是一个文质彬彬、斯文的男人,他也是很多女老师倾慕的对象,但除了任庭幽本人,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他在追求任庭幽,不难想像有多少女人对任庭幽是妒羡交加了。
任庭幽从来不习惯和异性单独相处,如果说只是单纯送她回去,任庭幽便会拒绝他,一方面是她不想麻烦人家,另一方面也因为她会不自在,但人家有事找她帮忙的话,脸皮薄的她无论如何说不出一个“不”字。
任庭幽拿了皮包,他们一起走出办公室。
“明天是家母的大寿,挺烦恼的是到现在我还想不出应该买什么送她老人家,你可不可以帮我出主意,陪我去买?”姜竹书说出他要任庭幽帮忙的事。
经他这么一说,任庭幽才想到再过两个礼拜也是她母亲的生日,她也什么都还没买,想着可以顺便一起选,帮人又帮己,她便没有多想地答应了他。
“姜先生可以想想令堂喜欢的东西,或者她有缺什么?”坐进他的车,任庭幽和他讨论。
姜竹书能够顺利成为她的少数异性朋友之一,归功于他的耐心和笑容,他知道任庭幽是相当内向、害羞的女孩,所以他的追求态度并不明显,他也担心操之过急会把她吓跑,他花了许多时间,现在好不容易才让他们的相处变得比较自在了,他这才打算找机会慢慢释放自己的感情让她知道。
“我倒是知道她缺了一样,她常挂在嘴边。”他扬起嘴角。
“哦,是什么?”任庭幽心想,那不就很容易解决了吗,为什么还需要她帮忙?
“一个媳妇。”他从驾驶座转头看她一眼,给她一个笑容。
任庭幽微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阙宫傕,他开口说要她做他的妻子,而她居然对他的家庭完全不了解。只知道他是一个大集团的总裁……她的笑容渐渐消失,她似乎忽略了太多事。做他的妻子,她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车子遇到红灯停下,姜竹书发现那张美丽的容颜变得苍白了些。
“庭幽,你怎么了?”
任庭幽一怔,轻轻地摇头,振作起精神,“不知道令堂喜欢玉吗?因为过不久也是家母的生日,她倒是很喜欢玉饰品。”
“送玉?我怎么没想到,这倒很不错。”本来请她帮忙选礼物只是约她的借口,但很明显他是约对人了,对任庭幽的建议,姜竹书真的很高兴。
两人去选玉饰品,又费了一些时间才买到满意的,外面的天色早已转暗了,姜竹书又以她帮了一个大忙为借口,要请她吃饭。
任庭幽连忙推辞,毕竟自己只是顺便帮忙,她也买到了要送给母亲的生日礼物。
“反正晚饭总是要吃的,你不是说今天只有你一个人吃饭吗?我也是一个人,就一起解决吧?”过去总是为了约她还另外约一堆同事一起吃午饭,他所为的就是今天,这么一来,她才不会有唐突的感觉。
任庭幽以为反正只是吃饭,而且庭洋又接了工作到高雄去了,回家也是一个人吃饭,于是想想便点头答应了。
她想不到的是,姜竹书带她进人一家非常高级的餐厅,听说这里必须预约才订得到座位,怎么……是她误会了吗?不是只是吃一顿饭?
直到坐下来,她才发现似乎两人对“吃一顿饭”的定义差之千里,她以为他们会到快餐店或者面馆,只是“解决”最基本的民生问题,而不是一起“享受”一顿烛光晚餐。
任庭幽知道姜竹书有很好的家世背景,所以她也不愿想得太多,或许人家平常的晚餐就是这么“解决”的吧?
“庭幽,你喜欢吃什么?”姜竹书先问她,满足而满意地看着她坐在自己对面,他正高兴地想着,今天的约会进展得很顺利。
“我……”她正在翻看菜单,旁边站着彬彬有礼的服务生,突然,彷佛有一道冰冷犀利的视线盯住她,任庭幽狐疑的抬起头,一张冷峻的脸庞映入眼帘,她诧异而错愕的发现——是他!
阙宫傕的脸色比平常更冷,正怒气冲天的瞪视她。
“你……你也在这里吃饭?”任庭幽怯怯地问,心里知道他大概误会了,但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呀。
“庭幽,你的朋友?”姜竹书不愿做被忽略的人,尽管走过来的男人气质和气势都不凡,而且任庭幽似乎很怕他,但他也不是甘心示弱的人。“你好,我是姜竹书。”
任庭幽看向阙宫傕,双眸盛满忧虑,想起他和徐浚史曾经几乎要打架,她很怕,一口气憋在胸口不敢呼出来。
阙宫傕睇了姜竹书伸过来的手一眼,脸上是没有笑容的,满腔怒火也在升腾,不过,他给面子的握了一下他的手。
任庭幽几乎没有感觉自己因此松了一口气。
接着,阙宫傕二话不说地把任庭幽从椅子上拉起来,任庭幽的心一下子又吊了上来。
“宫……宫傕?”她的手腕被强硬的捏住,下一刻,她被紧紧的锁在他怀中。任庭幽迅速涨红了脸。
“姜先生,我正准备带‘我老婆’去看戒指,失陪了。”阙宫傕冷冷的丢下话,紧锁着她纤腰的铁臂略施压力,任庭幽不得不跟他走。
“我……我的皮包。”到门口她想到皮包未拿,急忙拉住他。
阙宫傕不悦的放开她,让她回去拿。
任庭幽回去拿了皮包,并且对姜竹书很歉疚的点了一下头,“姜先生,我……我先回去了,真的……很对不起。”
本来姜竹书还处在错愕之中,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清楚事实,“庭幽,他……他刚才说你是他的……老婆?”是他听错了?
任庭幽羞红了脸摇头,“还不是。”
还不是?即使还不是,那种强势的男人岂是自己敌得过的?姜竹书对她满腔的爱慕全化为一声叹息。
背后那一道犀利的视线从头到尾都盯着自己,她不敢多停留,拿了皮包就赶紧走。莫名地,她突然回头,不是她的错觉,果然有人在看她,是一个女孩子,一个单独坐在一张桌子旁的女孩,长得很漂亮……
“庭幽!”阙宫傕沉声一唤,她赶紧收回视线走向他。
“一对俊男美女哩。”餐厅里出现这样的声音。
“你不认识吗?那位是阙氏集团的总裁呢!”
“你是说……那个身边很多美女围绕的阙宫傕?”有人低声叫道。
“可不是,刚才明明看见他带进来的是最近很红的一名女明星,现在居然又换了一个,真吃得开。”可是又妒又羡的声音哩。
“这也难怪,人长得帅又多金嘛,哪个女人不爱啊。别谈这个了,你看最近的股市……”
批评的声浪随着门口一对俪人远去而平息,但餐厅里,除了沮丧的姜竹书,还有一个被留下的女人。
钟馨用力地握起戴着钻石的玉手,璀璨的钻石光芒在浪漫的灯光下闪烁,映照着的,是一张因嫉妒而变得阴冷森凉的面孔。
不曾看见他如此重视一个女人……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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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冷的夜,奔驰在街上的豪华黑色房车后座竟比外头的冷风更寒。
司机从后视镜悄悄地瞄一眼,虽然不知道老板为什么盛怒,但……那女孩看起来那样柔弱无助,真是可怜。
“就是……我是陪他去选礼物,后来一起吃饭……只是这样……”她轻轻细细地说着,一张不安的容颜垂得低低的。
“那家餐厅只接受三天前预约的客人,你不知道他的用心很明显吗?”阙宫傕的口气相当沉冷。
“用心?”任庭幽一时没想到太多,她一心一意全挂念着他一触即发的脾气。
“他在追你,你不知道?”阙宫傕眼光森冷,几乎把任庭幽瞪得不能喘息。
“怎么会……你……一定是你误会了,姜先生他……”她说不下去,经他这么一说,连她都不敢肯定没有。
教阙宫傕相当火大的是,她居然被追求得毫无自觉,还陪着人家去吃饭、买东西!在她身边这样的男人有多少?光这么一想,就让他青筋爆凸。
她一点都不晓得自己的特质,每个男人在她身边都会想以护花使者自居,她让每个男人大兴保护欲,连他在内……阙宫傕咬牙,既然她不清楚自己的特质,他就有必要看繁她!
“庭幽,那所学校别再去了!”
任庭幽一阵错愕,“不行啊,那太不负责任了,而且姜先生他……他其实也没有……他真的没有表示过什么,我想是你想得太多了……”
“我想太多?”阙宫傕迅速抓起她的手腕,他强压下火气就为了不想吓坏她,她显然一点都不明白。
“你……你别生气……”眼泪迅速夺眶而出,她一直就不能够适应他人的愤怒,那总是让她慌乱无措,更为紧张。
阙宫傕沉下脸,瞅着她苍白的容颜,她的无辜居然令他感到内疚。他把她搂入怀中,亲吻一下她的额头。
“我不想看到那家伙接近你,听我的话,把工作辞掉。”他缓和冷硬的声调。
任庭幽看一眼前座的司机,虽然人家背对着他们专心在开车,她还是不太习惯,她害臊地轻轻推开他。
“我……我喜欢这份工作,可不可以……”
“不可以!”他两手交抱胸前,口气毫无通融余地。
在他威严的注视下,任庭幽最后连那微弱的抗议声浪也发不出来。她心想,他不可以这样霸气,他不应该管到她的工作上面来,他没有道理叫她辞去工作……她有好多好多话想说、想抗议的,可是,谁教她是这样懦弱的个性,谁教她爱上这样一个男人……
她自己也不懂,为什么爱上他呢?她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自己太内向、太胆小了,才会爱上他这个一切都是那样强势、事事处于主导地位的男人。
爱情本来就很难有理由的。
“我还得再找工作了……”她委屈的对自己轻声低喃,要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毕竟不容易。
阙宫傕看着她,看那张娇柔如花的容颜,显然她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
“你待在家里就可以了,不要再去找工作。”他“交代”下来。
任庭幽瞪大了一双黑瞳,“你不要开玩笑,我待在家里做什么?”这么大了,难道教她回家给父母养吗。
阙宫傕眯起眼瞅住她,“你难道忘了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她一下子又羞红了脸,“但那……也不是现在的事……”
“谁说不是。”阙宫傕皱起眉头。
没有人注意到司机瞠目结舌的表情。
他的回答教任庭幽很讶异,“可是……我对你……我们对彼此完全不了解……应该过一阵子……”
“你想了解什么?”他看着她,表情很明白是等着回答她的任何问题。
任庭幽愣了一下,羞怯的垂下了眼睑,“我不知道你的家庭……”
“我的父母过世很久了,一个姊姊出嫁,现在在美国待产。还有呢?”他凝视她。
“还有……还有……你几岁?”她是真的不知道呢!
“二十九。要不要连身高、体重都告诉你?”他的口气近乎揶揄。
任庭幽难堪地摇头。她几乎已经瞥到司机的牙齿了。
就算没有家庭的问题,对于他,她仍然不了解,仍然感到相当不安。
“还有其他问题吗?”他盯着她犹豫的脸。
其实有,但是她不知道怎么问他,他已经开口向她求婚了,如果这时候她还追究他在感情方面的“过去”,会不会显得太多疑、太吃味?
想一想,连她都不禁觉得自己太放不开,他既然会向她求婚,那当然自己是他的最爱、他的唯一了,她实在不应该再拘泥于过去的事。
“但是,我们连交往都不曾……”正式的交往,真的还没有,他一开口说的不是交往,而是要她做他的妻子,她以为他说的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但不是。任庭幽还是觉得,尽管各方面都没有问题,现在结婚仍太快了。
“交往以后,你是否愿意嫁给我?”这是当他送她回到公寓,进入她和任庭洋的小窝以后问她的。
任庭幽红着脸把咖啡端给他,阙宫傕轻易地将她拉坐在他腿上。
“说话。”他饮一口咖啡,眼眸始终锁住那双避着他的黑瞳。
任庭幽在他腿上更是坐立不安,“你不要这样,要是洋回来……”
“你说过她今天不回来。”阙宫傕提醒她,放下杯子,把她抱得更紧。“庭幽,你不要转移话题。”
“可是……结婚……也是交往以后的事……”她贴在他的胸膛上,听得到他沉稳的心跳、闻得到他独特的气息,她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
“庭幽,你喜欢什么样的戒指?”他握起她葱白修长的玉指凝视,摸着她中指告诉她,“明天我们去买戒指套在这里。”
因为他知道,她是爱他的,她只是犹豫不决,所以他摆明了不管她答应结婚与否,他的决定就是决定。
任庭幽想把手抽出来,但他不放。
“宫傕,不能这样,我……我没有结婚的心理准备,太快……”她也知道自己是愿意嫁给他的,但是需要给她时间。
“你知不知道只要我开口,有多少女孩会马上点头?”阙宫傕深深的注视她。并非炫耀,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任庭幽低下头,“或许有很多人羡慕我,认为我是幸运的,但……结婚对我来说应该是用幸福来形容,不是幸运。”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飞上枝头当凤凰,她只是不巧爱上的是他。
阙宫傕并不太懂她的意思,拥有幸运不就等于掌握到幸福?
“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们明天去选戒指。”
“宫傕……”她急着解释,那是不一样的!
“就这么决定。”他不让她说完,用吻封住了她的嘴。
他不知道,幸运只能算是一时的好运气,未来未可知;幸福却是需要经营的。幸福的婚姻,需要两个人长久的经营,那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