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她脸红。「是啦是啦,眯兔。」

既然都要试婚了,两人分房睡,那跟一般室友有啥不同?尽管那方面暂时无法配合,她仍想用其他方式,努力贴近对方。

这是她的心意。

高为棠感知到了,如今她瞅着他,满眼里都是他,不像以前,自己从她身边走过好几回,她都傻乎乎地顾着别人,没注意他……他下意识抬手,把她的眼遮住了。

任婕宜视线忽地一片黑,莫名其妙。「你做什么……」

「嘘。」他轻语,吻住了她。

她没了声,取而代之的,是她显露的半张脸泛起粉潮。

他知道,她很喜欢接吻,每次吻她,她的反应总是可爱得教人内心发紧。他吮住她的唇瓣,再探舌舔舐,一点一点地深入,每当这时她都会浑身轻颤,四肢放软,像只柔软的幼猫,如今眼睛被遮住了,其他感官似乎变得更加清晰,逸出低吟,呼吸伴随心跳,逐渐加快。

他撩开手,看见她迷离水润的眸始终映着他倒影,使他心口一热,非常满足。

「还好,你不反对接吻。」

「……」

结果,当天晚上,高为棠很光荣地睡了客厅。

【第六章】

两个人住在一起过日子,势必有许多生活习惯要磨合。

一开始,任婕宜还很信誓旦旦要求公平,既然高为棠包三餐,她理所当然负责其他家务,但这股决心伴随她日益忙碌,逐渐消减,轮到她扫地的日子,她在公司里加班到半夜,收衣洗衣统统累积到假日。

可累了一星期,周末她只想瘫在床上装死,动都不想动。

于是逐渐地,高为棠把家事一样一样揽去了,毕竟时间上他比她弹性自由太多,她心里抱歉,偏偏又没别的办法,只好尽力配合,最后变成了他管什么她都听的状态。

其中一项,就是关于她的衣物收纳。

从前从前,在一个叫台北的都市,有个懒女人,她的贴身衣物从不整理,都是洗完晒好一股脑儿塞进抽屉,洗澡时随手捞一件换上。

但有天,高为棠看见她一坨坨梅干菜似的内裤,秀气的眉一下子纠在一起。隔天,任婕宜回来打开衣柜,当下连死的念头都有了。

「天啊……」

只见她的衣物被分门别类整齐收好,该挂的挂、该折的折,就连极私密的内衣内裤,都一件一件细心折过--

她心想,原来「羞愤欲死」这句话,并不是夸张。

她现在就羞耻得快死掉,尤其她内裤从不手洗,为丢洗衣机方便,九成来自菜市场的三条一百,什么飞天小女警啦、无敌铁金刚啦,花样极其幼稚,洗坏不心疼,反正……又没人看!

当时她真没想过,未来会有一个男人,替她把这些全部折迭好。

这打击太巨大,她心脏不堪负荷,只好跑去说:「那个……往后我的衣服我自己处理。」

「好。」高为棠同意,他也不是吃饱闲着的。

这次她说到做到,反正已经整理过了,她之后只要维持就行,唯独内裤,由于是自己洗自己晒,加之每天换洗,不知不觉又乱了一抽屉。她把怀旧卡通系列全淘汰了,改买素色无花样内裤,于是五颜六色全混在了一起,好不鲜艳。

三天后,任婕宜惊见一排整齐如阅兵,甚至按颜色分类摆放的内裤,当场泪流满面。「你到底对我的内裤有什么执念啊啊啊--」

当然,这句话她不敢对着高为棠说。

他有洁癖,生活作息极度规律严谨,可他除了限制她的三餐正常及睡眠时间以外,并无其他要求,就连家务也全部包揽,她实在不好意思再有意见,可她就是不懂,内裤为什么非折不可?

前辈听了她的疑问,凉凉反问:「那你干么每天吃饭?反正最后都要拉出来。」

「咦?可是不吃会死啊,内裤不折又不会死……」

前辈用那种「没救了」的不屑眼光看她,最后决定不掺和。「老子,你那个XX作者半年没出书了,快去问她有没有稿,帮我填坑。」

「干么叫我老子啦!」她在前辈嘴里的称呼已经多到可以凑本书了。

「你不是走无为而治的?」

「……」前辈太犀利,她这个小小后辈敌不过,认命写了封Mail给作者,忍不住叹息。「是说市场萎缩成这样,干么出那么紧啊……」

「你说男人阳痿呢是会让它继续痿下去,还是想办法拼命吃壮阳药?」前辈瞥她一眼,捻指微笑。「施主,这就是答案了。」

「……」

「所以我们不是编辑,是『鞭』辑。」

前辈,何苦这样说自己……

任婕宜干笑两声,伴随前辈苦中作乐。接近年底,许多活动企划大小事项接踵而来,有如排山倒海,多数编辑每天头痛加胃痛,终于有人不堪负荷,离职养生去了。

于是在找到新血壮阳--喔不,一起为理想共奋斗之前,工作量不得不先分派到原有编辑头上。任婕宜加班加到苦不堪言,简直风中凌乱、无语凝噎……成语都乱用。

晚上近十一点,刚走出出版社,她手机便传来震动,是高为棠发来的讯息。「还没回家?」

她吸吸鼻子,有人关切死活的感觉,真好!「要回去了。」

「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快到了。」她撒谎,不想麻烦他。

她尽量加快回家速度,但时间上仍与她所说的「快到了」有相当大的差距,高为棠见她回来,没多说什么,只是瞅望她明显疲惫的脸,问:「吃过了没?」

只是简单一句日常生活里的探问,她差点飙出了泪,主要是她已经整整一周都没好好看过他的脸了。

她强打精神,回道:「吃过了。」

高为棠盯着她。

「怎么了?」

「没事。」他转身。

她松了口气,实在很怕自己晚上只吃一条七七乳加巧克力的事被发现。

日子过得太累,有时连吃东西都像一种负担。

好在自从有了他,她的周遭总是被打理得很干净,磁砖缝隙里连水垢都看不见。他对她的用心,牢密地展现在生活的每一处细节里,没有任何夸张表现,但却恰如其分,伴随她的呼吸,渗入她的血液、心脏、骨骼里,成为滋养她存活下去的重要成分。

然后……就那样严丝合缝地,抽离不开了。

任婕宜洗好澡,走出浴室,重重地打了个呵欠。

高为棠入房正巧看见这幕,不由得瞥向床角那头黄金猎犬玩偶,这家伙若有生命,估计肯定和她差不多德行。

她注意到他视线,抹了下脸。「干……干么?有脏东西?」

他好气又好笑,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看上她哪一点了。

这问题自两人重遇、在他对自己的感情有了了悟的初始,便一直反复思考至今,长相来说,她确实清丽可爱,却未必教人长久记想,个性嘛……又呆呆蠢蠢的,教人无可奈何到了极点。

偏偏就是这样的她令他百般牵挂,尤其在她生病后,更加看不过她老是一个人胡里胡涂、没精打彩地过,索性把这日子延续下去,只盼她好好的,没病没痛、无灾无厄,在他身边就好,就很好。

「出来,吃过东西再睡。」

耶?她明明说吃过了……可任婕宜终究没多说,明白他肯定是看出她吃得随便,气色不好,只是没拆穿。

高为棠准备的宵夜菜色清淡,走日式风格,有米饭、煎鱼、酱菜、凉拌豆腐和马铃薯色拉。

她眼睛亮了,连忙坐在餐桌边,双手合十。「我开动了。」

她吃得很开心,堪称眉飞色舞。高为棠深知自己厨艺仅仅过得去的程度,可每次看她吃饭,那愉悦满足的表情,彷佛他做的菜是山珍海味,连带他手里那碗饭,也都变得香甜可口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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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婚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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