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熊阀，你在吗?”
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杜襄，仿佛有征战的气势，可惜才走出来，却不能让熊阀见到她最完美的第一眼，她以为那家伙跑掉了。
没想到……
“我在这里。”
冷不防从跟旁的黑幕里走出来，他的高大身影刚好包围住杜襄。
“你在干什么?”
“帮周俊弄点东西。”
“他呢?”
“因为女歌星录不下去，所以先送她回去了。”
“为什么?”
熊阀先是一笑，然后耸着肩膀，“有些人，天生不会唱歌。”
“你是说刚才的罗璐璐?”
他点点头，然后又继续播放刚才那首曲子，并且开始留意起她的反应。
“你真的喜欢这首歌吗?”
“嗯，如果有歌词的话……最好还有你录唱的声音。”
杜襄的表情很真，她原本就满喜欢这首曲于的旋律，否则热泪岂能轻易掉出眼眶。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可以送你。”
“真的吗?”
“我不骗人，里头有钢琴，不如我们进去现场弹录，用我的手机先录，再传送给你好了。”
杜襄很兴奋的点点头，对音乐，她还是有点概念。
然后，就在两人走进去后，熊阀真的在钢琴上面敲了几下，紧跟着，就滑出几个动听的琶音出来。
“好美的声音，你是音乐系吗?”
“不是，不过学了很多年的钢琴。”
“我也学过长笛，之前在音乐教室教过，不过我不太适合当老师。”
杜襄一说完，熊阀惊讶的抬了一下眉头。
原来，小妮子不是不知长进的千金小姐。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待业中。”
熊阀一边说话一边弹琴，修长的指头有力的在黑白琴键上爬行，站在他身后的杜襄也在琴社认识过其他的音乐男老师，但没人比他更吸引她的目光。
眼前这男人，优雅闲情的把玩琴键，眉宇间带着兴致的乐趣，他真的帅到让人目不暇给。
然后，一串流利的歌词，脱自他宽长的唇边，那美妙的歌声惹得杜襄完全无法要心机、展性感。
她觉得自己就像徜徉在某个沙滩边，仰望着飞快行走的白云，闭上眼，聆听风的声音，海浪的声音，人们嬉闹的笑声……
“停电了。”
熊阀的琴声，伴随着这句话而停。
他很怀疑杜襄为什么没有尖叫，一般女生不都会尖叫，然后，自然的投入他的怀抱。
太多动人的感情，都是从拥抱这个动作开始，没有拥抱，他怎么开始启动两人之间的那条感情线?
没想到杜襄非但没惊声尖叫，反应还慢半拍。
“咦?怎么会停电!”
杜襄张开眼，直觉这是个大好机会，所以心底正在窃笑着。
“该不会是周俊忘了缴电费吧?”她笑说完，立刻将身体往前跨一步，很幸运的，她跌倒了，而且是跌在熊阀的怀里。
“啊，对不起。”
幸好停了电，要不然杜襄肯定笑到爆。
“没关系。”
熊阀摸黑扶起她，没想到她看起来丰腴，摸起来却像根竹竿似的瘦巴巴。
“我们要摸黑走出去吗?”
“恐怕没办法，录音室里的门若是停电，就开不起来。”
“那怎么，要求救吗?”
杜襄讲得很轻松，完全没像要去求救的样子，“我来吧，我有带手机。”
熊阀打开手机，然后，手机的蓝光就照在两人的脸上，当下他们笑了出口。
“好像在闹灵异事件一样。”
“是呀，你看起来像个冤死的女鬼。”
“没错，纳命来。”
杜襄玩闹的伸直双手，做出想取他性命的鬼样子。
“啊，我差点忘了，这里一向无法收讯。”
正好，杜襄心里才这么乐陶陶，就被熊阀逮到那双无所谓的眼神。
“看我干么?我可没带手机。”
瞅这妮子爱玩的个性，她都不怕他对她怎么样吗?
好哇，既然她不怕，那么，他又何必白白浪费这个良辰美景!
“杜襄。”
冷不防的揽起她的手，蓝光成了浪漫烛光。
“什么事?”
杜襄的烂方法全没奏效，反而是一场意外的停电，让她捞到了好机会。
“你……”
“什么?”
“饿不饿?”
哇，这么杀风景的话，居然会出现在这个时候，而且，在他说完后，手机刚好没电，就连蓝光都嫌他呆呆不解意。
这时候不是应该要说……哦，你好美……或是趁机表白吗?
怪不得就连李莹旋那个超级厉害的调情高手，都搞不定熊阀这个呆头鹅。
不，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让他呆下去。
她得制造机会。
“啊，那是什么?”
熊阀一转身，杜襄已经趴在他的身上。
“什么东西?”
哪有什么东西，就是我这个坏女人想巴上你这个呆呆男的身。
杜襄完全毫不保留，赖上他之后，就再也不肯下来。
“好像有个什么东西爬到我的脚边，好可怕。”
既然刚才没来得及假装怕黑，这会儿搞个什么大老鼠来假装害怕，总下为过吧!
只可惜……
“你弄错了，录音室里很干净，不可能有老鼠才对。”
熊阀非但没紧抱她，还一把推开她，害她没站稳，所以拉了他一把，两人同时离开了钢琴长椅边。
“是真的!”
可是杜襄却不放过他，这次，她揽紧的是他的脖间。
幸好她没记错他的高度，否则这往前掐捏不准的话，搞不好还会掐到他的鼻孔!
“好可怕，好可怕!”
杜襄抱紧熊阀的脖子，整个丰腴的胸硬是挤压过来，虽然有层厚厚的衣裳，可他直觉有口气没法喘过来，所以直忙瞎扯……
“别怕，我们很安全，你想靠近我没关系，但里头有点闷，咱们先把外衣给脱掉，”
什么，脱外衣!
好喂，这个法子更直接。
问题是……她没别的外衣可脱啊!
再说，有现成的美人儿不抱，就非得脱什么鬼外衣，破坏浪漫气氛!
好吧，既然你要呆到这般程度，那么，我的拿手宝典，也不得不
使出来用。
杜襄先放过他，然后等他脱去外套。
“这里头真的满闷的，不是吗?”
“是呀!”
她在干什么呢，怎么说话的声音，不再高八度的嗲里嗲气?
等他脱去外套后，准备找个什么地方坐下来时……
“熊阀，你在干么?”
“没什么，我只是移动一下位置。”
“不要，你别乱动，我怕我会找不到你，不如，我们一起坐在钢琴椅子上，这样，可怕的老鼠才不会咬到我。”
哪来的老鼠。
不过，熊阀倒觉这个意见不错。
“也好，来这边……对，往左走……我踢到椅子了。”
凭着印象，拉着她的手，他们一起坐在钢琴的长条椅上。
刚开始，两人都不太有话好聊，不过，因为熊阀不小心触碰到琴键，导致他一时手痒，然后开始弹起好多曲子。
他弹的每首曲子，杜襄未必全知道，不过，从他细腻的琴声里，她找到一种不曾有的温柔与感动。
他听起来很可靠，而且，他那美妙的歌声，令她陶醉的仰躺在他肩上而不自觉。
那些所有事前想要的招数，也全降服在他那刁钻的双手之间。
“我想，我爱上你……的手了。”
乍听前面几个字，熊阀的心跳居然加快。
虽然后来证实她只是爱上他的手，但，他的心跳仍没慢过。
他是怎么搞的?这不是他的目的吗?
怎么一达到目的，他反而有点……心慌意乱。
男人不该对一个曾经嘲笑过自己的女孩心动。
但，他刚才的那个心跳加速的确存在。
然后，就在熊阀要转过身时，杜襄的脸却被个湿润的东西给滑过。
刚才那个湿润，该不会是……他的唇吧?
哎呀，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她还真是大失良机。
而就在杜襄想扳回劣势，要回刚才那个吻时，录音室里的灯突然亮了起来，灯亮后，她的脸正好距离熊阀的脸仅仅五公分。
突然之间他们都吓到了，只是谁也没打算把脸先移开。
但总不能一直这么耗着吧!
可是，万一他又打了退堂鼓……那她岂不是亏大了，而且，那样很丢脸。
就在杜襄这么想着时，她的身体居然不自觉的凑上前，然后，在他还没撤退之际，她的唇沾上了他的上唇。
而原以为一切大概会因此而结束，没想到，他们碰触过后反而不罢休。
在她以为他呆到连接吻都不会的同时，一个令她身体为之酥软的长吻，侵略性的袭来，而在她还没被吻散之前，她差点要将心肺全部掏出来，只求这个吻千万别结束。
而在灯亮了之后，熊阀原先称手机收讯不良的借口，这会儿却因为铃声大响而迫使两人理智分开。
只不过，接完电话后的他没时间在这里解释，因为电话那头的紧急声音，让他得马上离开。
然而，杜襄却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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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倒?怎么会……”
“医生说是高血压，现在没事了。”
T大医院的急诊室走廊里。
熊宇及熊家大哥大嫂全都来了，原本一脸慌张的大嫂，这会儿因突然放松而放声大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的家人怎么了。
而熊宇虽然自己也是医生，却也被父亲的高血压症状给吓坏了。
“老妈呢?”
“在打点滴。”
“没事吧?”
“应该没事，不过暂时得留院观察，老人家吓坏了。”
别说老人家吓坏了，熊家大哥大嫂也好不到哪里去。
“爸呢，我可以去看他吗?”
“嗯，进去吧，别聊太久。”
“知道了。”
在熊宇的允许下，熊阀走进急诊室里，看着差点去见阎王的父亲，他突然觉得好难过。
然后，他本想站在那里一下子，没想到父亲忽然睁开双眼。
“爸，你还好吧?”
熊爸点点头，然后，深呼了几口气后，向他伸长右手。
熊阀握紧父亲的手，然后蹲在跟前，“有什么事，等你好了再说。”
“我怕……好不了。”
“您别瞎猜，没事的。”换了平常，熊阀肯定没这么感触良多，在急诊室里，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熊阀……”
“爸，你要多休息。”
“要休息，以后多得是时候，不必一定要这会儿。经过这一次呢，我突然深深的感觉到，我那个心愿不能再等了。”
熊爸一提及心愿两个字，熊阀立刻猜到是怎么回事。
“你也晓得，咱们熊家没有男娃儿，别怪老爸我古板，我那个时代呀，没儿子传承就叫不孝，你还年轻气壮，不了解老人家的心，看在我体力日渐消退的份上，什么时候给我弄个孩子来逗逗?”
这简直是……搞死人的逼婚嘛!
熊阀实在不敢不孝，但，这个节骨眼上，哪有什么人可选?
没想到他才这么想，急诊室的另一端自动门，走进了一个惹人惊艳的女子。
她如风般的款款迎来，飘逸的长发衬托她的美丽动人，然后，她突然在熊阀的跟前，定住了脚。
“他没事吧?”杜襄的出现，乐坏了熊爸。
他眨了眨眼，然后瞅着熊阀，眼角忽然闪烁着笑意与泪光。
“她是哪家的娃儿呀?”
哪家……拜托，老爸该不会以为她是个什么可娶的对象吧!
“呃，她是……”
“伯伯，我叫杜襄，是杜家的娃儿。刚才不好意思，因为怕熊阀来晚了，所以先去停车，才会比较慢来看你，您好点了没?高血压的人，是不可以随便看漂亮小姐的。”
杜襄的风趣才脱口，熊爸立刻喜欢这女娃儿。
她刚才那番话，表明了她是个体贴的女生，而她的玩笑话，不过是想让他轻松点。
“你们交往多久了?什么时候给老头我抱孙子呢?”
抱孙子?
杜襄都忍不住脸红了。他们哪里有到那种程度呀!
没想到当她转过头，瞅望向熊阀时，那家伙居然不知所措的蹲站难安。
“哪那么快，我们……还不熟呢!”
早知道别让她来。
这下子，她间接的参与了他的家务事，这会不会让她以为……她真掳夺了他的心?
然而，就在熊阀还不以为意之际，熊爸忽然涨红了脸，当下，杜襄立即紧急的呼叫医生，等到医生赶到后，他们就被赶出急诊室。
在那段长不短的守候时间里，熊阀的心情很混乱，而杜襄并未闲着。
她负责买东西给熊家人吃，偶尔大嫂激动落泪时，她还得陪在她身边讲讲话，不过，大部份的时候，她都没在急诊室外面。
一个小时后。
熊家的三哥三嫂也赶来了，不过熊爸的情况并未完全稳定下来，这时候，医院最权威的医生走向他们。
“那个不是博文生吗?他怎么会来?我刚问护士，她说他今天休假，怎么又会突然跑来?”熊大哥凑近熊宇身边轻问。
“不晓得，我跟他一向没什么交情。”
然后，傅文生真的走近他们，而杜襄一见到他，立刻站起来。
“傅医生，不好意思，你在忙呢，我却急急叩你。”
跌破大伙儿的眼镜，傅文生这个超级大牌，竟是杜襄给叫来的。
“这位是熊阀，他的父亲高血压发作，刚才好像又发作一次，他有点担心，所以想麻烦你替他父亲看一看。”
一阵寒喧后，傅文生立即走进急诊室。
熊家人都很高兴，也不时的看着杜襄，然后小声的交头接耳。
熊阀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因为他也在想。
“你怎么可以……请到他?”
杜襄原本是站着，熊阀一见她，她立刻坐到他身边，“没什么，我姐夫是这家医院院长的儿子，因为我姐的关系，我跟这里的医生都还满熟的。”
“你姐?”在说杜鹃吧!
“对呀，她经常生病，因为免疫系统失调的关系，什么感冒呀、过敏……反正很多小毛病，我爸常说，幸好她只是很多小病，有些病人一发作就是风湿性关节炎、癌症，或是糖尿病。”
原来杜鹃几乎足不出户的原因，就是有这种病。
当年他还来不及见到她，就被婴儿肥的杜襄给羞辱一番，没想到今天，他父亲却得靠这位恶毒小嘴的帮忙，才能找到名医来诊疗!
而在两人闲聊问，时间又过了半个小时。
博文生走出急诊室，脸上依然带着笑容，然后耐心的向家属解释病情，等熊家人都没有其他问题后，他才走向杜襄。
“最近好吗?”
“嗯，不错。”
“姐姐呢?有没有傲气功?”
“没有，她太懒了。”
“那不行喔，你回去叫她要好好的听小久的话，要不然她若再出事，小久可是会很难过的。”
“是，我知道。”
看着杜襄与傅文生的对谈，熊阀一度以为自己原谅了她当年的恶嘴事件。
而在知道父亲不会有事，而且还受到严密的照料后，他终于可以安心离开。
“要好好谢谢人家，知道吗?”在送走熊阀时，熊宇不忘多说了一句。
等到他们上车后，杜襄也松了口气。
“幸好傅医生今天只是纯粹休息，这万一他出国了，没有他的诊断，我还是比较没法放心。”
听到这句话后，熊阀突然冷不防的抱紧她。
他对她的那些陈年旧恨，好像一下子全遗忘了。
现在的她，是个善解人意又好心肠的女孩，更重要的是……她有着才貌双全的本领。
而原本杜襄以为这家伙是想哭还是干么，所以才抱紧她，没想到在抱紧了许久后，她突然听到一句话——
“我们开始交往吧!”
那感觉像极了五雷轰顶。
这是杜襄的目的，虽然她极力想达成，但，一旦事情发生时，她却有点意外它来得太快……而不及她细想太多，熊阀的唇，已经覆盖了她想多问的小嘴上。
奇怪了，那个呆呆不解意的男人，是不是惊吓过度?
否则，怎么一下子全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