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烬天和伶牙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之后了,几只巨大的秃鹫站在尸体旁,耐心地等候着尸体腐烂。

烟烟罗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两人的尸身,从伤势来看,两人之前没有殊死搏斗的迹象,伤势是一击致命的。换句话说,简直就是同归于尽。

胧目站在一旁,他紧紧地闭着嘴,嘴唇发白,握着巨剑的手背青筋暴凸。

他的拇指放在剑把上,锵地一声剑被推出一截,烟烟罗闻声立即转身抓住胧目即将拔剑的右手。

「死者已矣,不要这样,如果说伶牙杀了烬天,烬天不也杀了伶牙吗?你就算现在把伶牙碎尸万段也无济于事。」何况烬天是罪有应得,这句话烟烟罗没说出口,凭胧目对烬天的崇拜,她现在说出这句话很可能立刻被胧目干掉,抑或者两败俱伤。

胧目脸色苍白,用剑鞘格开烟烟罗的手,转身离开。

烟烟罗为难地看了一眼烬天的遗体,像他这样的叛徒,是完全没有资格带回圣域安葬,应该留在这里被鸟啄食以洗清罪恶。

但胧目的眼神着实可怕,如果她只带回伶牙的尸体而把烬天抛之不顾,胧目恐怕会血洗圣域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烟烟罗略一犹豫,还是吩咐手下先把烬天和伶牙的尸体一同运回圣域再做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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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圣域,烟烟罗得到一个更令人吃惊的消息--芙蕾雅自杀了。

面对一天之内出现的三具尸体,烟烟罗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但毕竟这三个人和她几乎都没什么交情,所以她一点悲伤的感觉也没有。

奉命查看北神宫的人来报告说,伶牙的盔甲樱消失了。

烟烟罗抿抿嘴,正常!哪有主人死了盔甲还苟活的道理。

但另一个查看神殿的士兵的报告却让烟烟罗的脸色-那间惨白如纸--百百目也不见了!

她不等士兵报告完,便急忙地向神殿方向飞奔而去。

一踏进神殿,她感觉到死一般的寂静。烟烟罗焦急地找遍神殿的每一个角落,又喊来士兵在圣域分散寻找,却一无所获。

百百目如果是被杀害,总会有尸体留下来,可是竟然连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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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神宫古老的高塔式建筑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诡异、神秘,贴着石墙盘旋而上的石阶,尽头是无尽头的天空。塔底有一扇门,门里面还是一座塔,尽头是无止境深的黑暗,如地狱的深渊。

有人说,推开南神宫的塔底之门,门里面就是地狱,喷薄着青白的火光。

但除了南神宫的主人,就连僭主,包括烬天,也无法真正窥视它的神秘。

传说有资格被选为南神宫守护者的人都有自由穿梭阴阳两界的能力。如果是那样,冰弦会死吗?胧目站在那扇门的前面轻声冷笑,不管对谁来说,生命都只有一次,正是因为那样,生命才显得无比宝贵。

哪怕拥有冥界通行能力的胧目和冰弦也不例外。

椿鬼静静地站在胧目身后。

「椿鬼,跟我去还是留下来,由-选择。」胧目沉声说。

椿鬼抿嘴一笑,「我只为你而存在。」说完,她的身体化成一道白光,一副盔甲在空中分解,然后穿在胧目身上。

胧目低头,抚摸身上的战袍,冰冷的触感,但他知道,她对他有多么忠心。

胧目伸出手,放在坚冷了好几百年的石壁门上,用力推去,强大的风将胧目战袍后的披风猛烈地鼓动起来。

「胧目!」一声疾呼拉住胧目正欲迈出的脚步。

胧目回过头,用惯有的冷酷眼神盯着烟烟罗。

「什么事?」

「你要干什么?」烟烟罗被胧目那冰冷的眼神盯得打了个寒颤。

「这句话应该我问-才对吧?」对于颤自闯入他南神宫的人,胧目显得极不友好。

「你一定也觉察到了,烬天的野心绝不止于地面而已,烬天的死,我越想越觉得蹊跷,而且,百百目消失了,是在烬天死后紧跟着消失。」

「百百目是谁?」

烟烟罗没有那么多时间详细解释,「我怀疑烬天得到一副重生的盔甲,而那副盔甲现在紧随着他进入冥界。」

「-担心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烬天是半神,他很有可能以冥界为跳板进入诸神国度!他会直接威胁到奥丁的。」

「我看没这么严重。」

「好。」烟烟罗语气放慢,「那你告诉我,你去冥界干什么?」

「-我权位相当,我做事没必要向-汇报。」

「不要再绕弯了,胧目,你是要去阻止烬天吧?只有你有活着进入冥界的能力。」

胧目不再理会烟烟罗,转身朝石阶走去。

「等等,胧目。」

「干嘛?」胧目不耐烦地回头。

「带我一起去!」

「带-的尸体吗?」胧目语气带着轻蔑。

烟烟罗没有理会胧目的揶揄,神态严肃,突然跪下,认真地说:「拜托了!」

胧目吓了一跳,皱着眉说:「-太高估我了,我没有能力带人一起进去,除非是离开身体的死灵。」

烟烟罗尴尬地站起身。「好吧。」烟烟罗轻轻吐出两个字,一扬手抽出胧目背上的配剑就要自刎。

胧目没想到她会这么武断,吓得扑上去阻止烟烟罗。

烟烟罗被胧目按倒在地,她倔强地把头撇向一边。咬着下唇说:「放手。」

地狱巨大猛烈的风通过那扇门,刮出号叫般的风声,撕扯着胧目身上的披风。

胧目低下头,看见烟烟罗额前浓云般的发被掀起来,这是他头一次看清楚烟烟罗的双眼。

那是一双暗粉色的眼睛,镶在玲珑却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庞上,明明含着泪光,却倔强得像匹野马。

胧目松开手,从烟烟罗手上硬取回剑,插回背上的剑鞘里。

「要死还不容易,死了想活过来可就难了。」胧目说。

「为了伟大的奥丁神,为了捍卫战士的荣耀,难道不值得我们舍弃生命吗?」

胧目低下头,嘿嘿地笑了。他不想就这个话题和烟烟罗讨论下去,如果讨论到忠诚问题,他和烟烟罗显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胧目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笑出声来,烟烟罗敏感地咬着唇,如果不是她现在有求于胧目,她一定会用琴弦把胧目那张可恶的脸撕个稀烂。

两人僵持了几分钟,胧目终于不耐烦了,「回-自己的宫里去吧,-当我真的在乎-是死是活啊?我只是不希望到了下面还有个女人跟在我身边碍手碍脚。」

胧目的嚣张让烟烟罗气得发动一根发丝般的细弦。

胧目及时避开,但仍有一丝鲜血从脸上流下。「真危险呀!-还来真的。」

「谁教你出言不逊。」烟烟罗怒道:「现在就来证实一下,看到底是谁碍谁的手脚了?」声到弦到,琴弦密织成鱼网向胧目逼去。

胧目站的地方是个死角,琴弦毫无空隙的攻击令胧目根本无处可避,除非硬挡,但硬挡的结果无疑是被琴弦切成无数块。

「停!」胧目无赖地举起双手,表示认输,「我带-去冥界,-想去哪儿都行。」

烟烟罗又好气又好笑,收了琴弦,冷冷地说:「谢谢。」

「不客气。」胧目说,「不过我刚才也说过了,我只有引导死灵的能力。」

烟烟罗正色说:「我有这个心理准备。」

胧目叹了口气,右手掌心朝上,尸气在胧目的掌心成漩涡渐渐聚集,形成一个肉眼看得见的绿色气团。「-去的第一个地方会是黄泉比良板,记着别乱走,我很快就赶上来。」

烟烟罗点点头。

胧目垂下眼皮,定了几秒,「我上了。」身子突然像鬼魅般移动,绿色的尸气注入烟烟罗的体内,然后胧目抱住烟烟罗软下来的身子,慢慢地放在地上。

「来人!」胧目喊道。

几个士兵跑进来,吃惊得看着地上的烟烟罗。

「胧目大人,这……」

「发什么愣?把尸体收拾一下。」

「是。」

胧目转身朝门走去,突然又回头,「对了,葬月小姐的尸体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我们正打算把葬月小姐和伶牙大人、烬天大人的尸体一起火化,当然……」说话的士兵看着烟烟罗,「还有……」

「不要火化,全部冷冻起来,我不希望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一堆干尸!」

「是。」

胧目扫了一眼士兵,沉声说:「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圣域的警备力在这段时间里也会减弱,谁在我离开的时候造反或怠忽职守,我回来一定会把他送到黄泉比良板去数死人!」

「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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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黑暗中注视着倚在走廊上的少女。

淡淡的光线划破黑暗,洒落在少女的身上,褐色的头发在黑暗的光线中沉淀成黑色,衬托得脸庞更如白瓷一般,连嘴唇也似没有血色般。

他凝视着她,一颗心震颤不已。

第一次看见她,他觉得非常惊讶,惊讶她纯洁得像一株风中的百合。是怎样善良的女子,才能予人如此的震撼。

第一次听她絮絮的说--

烬天,你相信吗?你的四季,我都看得见。

淡淡的话,如此的温情。那时候他觉得,那个叫烬天的男人也许真的出色吧,因为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少女,柔情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他只希望有一天,这个名字可以换成他。

第一次听她感叹,也许她前生就是烬天身边的一株草吧,每天看着他在身边来来去去。

他笑了,因为如此爱着一个人的心情,他感同身受。

「囚猛干达……」少女如丝绒般滑过黑暗的话声,令男人战栗了一下。

「你有话要和我说吗?」她发现了黑暗中默默站着的他。

「葬月……」那个被称为囚猛干达的男人低声说:「他来冥界了。」

「谁?」葬月的声音颤抖起来。

「烬天。」

葬月觉得一阵眩晕,囚猛干达上前扶住她,发现她面色惨白如纸。

「真的被你说中了……」

「是的,葬月,只有-能阻止悲剧的发生,如果-肯配合,我可以保证烬天在人间时所做的一切都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我会毁了生死簿上的一切记录。」

葬月满脸泪水,喃喃地说:「帮帮他,囚猛干达,求你……」

「当然,为了-,我会帮他的,但事情成不成,关键还是在于-。」

葬月悲痛得几乎无力站立,点头道:「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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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没有阳光,没有月光,没有星光。人们以十二小时为昼,十二小时为夜,白天一过,黑夜便无声来临。

这其间的一刻,明或暗,爱与不爱,希望与绝望,一念之间,皆入黑暗。

「烬天,这里是……」

「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黑夜和死亡之国。」

猛烈而强大的风刮过一望无际的平原。

「看样子我们的旅途并不轻松啊!」伶牙看了看四周。

烬天点点头,「冥界的确大了点,要想很快找出葬月似乎不太可能。」他看着伶牙,「但我们要是直接去会会负责人,事情就好办多了。」

「喂!那边的两个人。」

烬天和伶牙面面相觑,然后警惕地看向那个指着他们,士兵模样打扮的人。

「你们刚来的吧?为什么在这里闲逛,快跟我去死亡审判厅接受分配。」

烬天和伶牙倒没有异议,乖乖地跟了去,毕竟这里他们人生地不熟。

到死亡审判厅的时候,上一位死者的审判还没有结束,看样子是位大人物,生前不是高宫就是贵族。

烬天和伶牙拣了个旁边的位子坐下来一边听证一边排队等着。

法官旁边的一位听证官不停地在看时间,神情极不耐烦。看样子是那个受审的人生前干的坏事实在太多,一条一条念下去已经听得那位听证官快要发疯了。

烬天和伶牙坐了约莫半个钟头,都禁不住皱起眉头。下面的人也已经开始骚动起来,嚷嚷着这么审下去什么时候才轮到下一个。

法官抹了把冷汗,用槌子使劲敲打桌面,喊着:「肃静,肃静。」

人群安静下来,法官继续念那位受审者的生平。

一直坐在法官身旁的那位听证官突然跳起来,铁青着脸在一张表上恨恨地盖了个章。他暴跳如雷地吼道:「这种垃圾角色干嘛要死到冥界来!」

法官盯着那张被盖过章的表,面无血色。

那个闯祸的听证官伸过头一看,也暗自出了一身冷汗。本来他是想在十八层地狱登记表上盖章,但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转世申请表。

烬天看到伶牙把脸侧过去笑。

虽然大家都为那位听证官捏了把冷汗,但所有的听证者都认为这样做实在正确极了,纷纷指天发誓,谁也不会说出去,并催法官赶快审判下一位。

最后,法官不得不黑着脸喊下一位……

不知道过了多久,法官开始打着呵欠宣布今天到这里结束,没接受审判的统统划入该姆的死亡之国管辖范围,并抱怨今天被杀死的人太多。

烬天捺住性子问:「大人,有个人我想向您打听一下。」

「嗯。」法官点点头,「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被杀的?」

「葬月,两天前的早上。」

「葬月……」法官翻着死亡簿。

「等等。」说话的是刚才那个闯祸的听证宫,「这个人交给我。」

「囚猛干达大人,您这是……」

烬天和伶牙听到法官的话都感到十分惊讶,那个听证官居然是他的上司!

囚猛干达看着烬天和伶牙的反应,眉毛一扬,「怎么?」

烬天接话道:「没什么,你算是我们来冥界见到的第一个名人了。」

「过奖。」囚猛干达说,「阁下的名字也令我如雷贯耳。烬天,被称为最接近神的人。伶牙,被称为奥丁身边最强的战士;从未战败过的你们,居然会被杀?」

「为什么不读出我的生平?」烬天反问。

「的确,囚猛干达大人……」法官插了句嘴,因为刚刚他正想念的时候被囚猛干达阻止,否则他会因烬天-杀了奥丁转世而判他进十八层地狱。

囚猛干达喝了声闭嘴,「你忘记该姆大人是怎么到这该死的冥界来的了?」

法官不再说话,没想到他的上司这么记仇。该姆大人的确是被奥丁丢入这悲哀和被诅咒之地「死人国度」,但不也因此成为冥界之王而和海儿分管冥界吗?

法官常常为自己这个冲动的上司头痛不已。

「你们要找的葬月在我那儿,我带你们去见她。」囚猛干达说。

烬天眼睛一亮,他看了伶牙一眼,点点头。

「劳烦了。」

一个士兵跑上来,附在囚猛干达耳边低声说了句话,囚猛干达额头顿时浮现青筋。「该死!这个时候来添什么乱!」

他附在那个法官耳边说了几句话,法官不住点头。然后囚猛干达对烬天和伶牙陪了个不是,「我的部下会带你们去,我临时有一位重要的客人,失陪了。」

烬天虽有不满,但人家要忙公事,自然也不好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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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猛干达向圣殿跑去,几个士兵一路跟着他狂奔,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他在殿前停住,将随身的配剑留在殿外,整装,然后大步走进殿内,单膝跪地,「死亡之域一等星将军囚猛干达觐见。」

「大蛇,好久不见呀!」

囚猛干达额露青筋,「芙蕾雅女神,如果您不觉得麻烦,请叫我的名字。」

芙蕾雅咯咯地笑着,「但我觉得喊你的绰号会显得我们关系比较好,私底下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也不要那么多礼了,快起来呀。」

囚猛干达郁郁地站起身,芙蕾雅这么反常地和他套交情,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芙蕾雅女神,按理您现在应该在人间,是什么风把您吹到冥界来了?」

「当然是有事情特地来求你帮忙。」

「如果我力所能及,愿意效劳。」

「烬天和伶牙,听过这两个名字吗?」

听到烬天的名字,囚猛干达愣了一下。「嗯,他们今天刚刚到。」

芙蕾雅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说他们已经到冥界了?你已经见过他们了吗?」

「是的。」

「你有没有对他们怎么样,他们现在在哪里?」芙蕾雅神情开始紧张。

囚猛干达为芙蕾雅的反应感到疑惑,「我还没有审判他们,女神有何指教?」

听到囚猛干达的话,芙蕾雅松了口气,「可以把他们交给我吗?」

囚猛干达思索着,回答道:「如果是这件事,恕我爱莫能助。」

「大蛇!你……」芙蕾雅生气了。

「请叫我的名字,女神。」

「囚猛干达,为什么拒绝我的要求?」

「当然是为了您神族的安全。万一他们看到您在冥界出现,自然会认为您的灵魂容器,那个叫葬月的女子是被神玩弄而死,而且您应该知道那女子和烬天的关系,到时候形势将会对神不利。」囚猛干达说:「毕竟烬天和伶牙都绝非普通人类,如果他们造反,诸神将不得安宁。」

「你在责怪我闯了祸吗?」芙蕾雅感到委屈。

「不敢,我只希望女神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芙蕾雅咬住嘴唇,模样可怜,「大蛇……囚猛干达,我知道人类生前的事情肯定瞒不过你的眼睛,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不恳求你放过烬天,这人实在是十恶不赦,但是伶牙……请你把他交给我好吗?」

囚猛干达沉吟着,叹了口气,「他们是特殊的犯人,为了避免他们对神不利,我已经把他们送入了第九世界之外的异次元。」

「异次元!」芙蕾雅惊叫,「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您忘了?芙蕾雅女神,死亡之域里对亡者的审判分配工作是由我囚猛干达全权负责的。」

芙蕾雅气得脸色苍白,「你这是什么说话态度?」

囚猛干达镇定地看着近乎失常的芙蕾雅,语气柔软了些,「如果您早来一步,或许我可以把那个叫伶牙的人交给您,但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我已经吩咐人把他们送去了……芙蕾雅女神!您要去哪儿?」囚猛干达话还没说完就见芙蕾雅冲动地起身离开。

一贯举止优雅的女神是怎么了。

「你把他们送到哪个次元了?」囚猛干达跟在芙蕾雅后面,听到她边走边问。

「随意的。」囚猛干达回答。「只要避免他们靠近诸神国度,哪一个次元都无所谓。」

芙蕾雅险些昏倒。「你是说一百零八个异次元我要一个一个地找吗?」

「所以说您还是放弃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闭嘴!」

【待续】

敬请期待《众神的黄昏》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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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神的黄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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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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