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巧遇发小
池晓推着小推车,无精打采地回到了家里。每次哥哥、姐姐回来小住走了以后,他都显得非常的焦躁和失落。
好像是遗失了什么,那东西看不见还摸不着,总是觉得心里空空的,而且要缓上它好几天,才能逐渐的恢复往常。
他把小推车,立着放在了仓房的门后,然后转身进了屋。
来到屋内,看见妈妈正在和小雪的妈妈、张昆的妈妈一边唠嗑一边整理着行李。
“‘老丑的’你上学拿这条红面的被还是蓝面的被,这可是你哥哥结婚时候做的,他没要,说是家里没地方放。对了,枕头是要高一点的,还是要矮一点的,这可是你姐夫喝茶水剩的茶叶根儿,你姐没舍得扔,攒了好长时间才做成的。褥子是要那条底下绷鹿皮的还要那条里面搀鹅毛的,要不你都拿走吧,反正家里也不用……”妈妈无休止地唠叨着。
“妈,你看着办吧。”池晓烦躁地进了小屋。
“这是看他哥、姐走了,闹心呢……”妈妈接着唠叨着。
“还是拿那条新做的红被吧,显得喜庆,还能避避邪气。”小雪的妈妈指着那条红被说。
“是啊,最好都拿新的,孩子出门别让人家笑话,穷家富路吗!是不是?”张朋的妈妈非常认真地说道。
池晓躺在了小屋炕上,回想着上午那一幕幕动人的情景,回味着其中的乐趣。
这时,崔阳、张朋欢蹦乱跳地进了屋。
“池晓,洗澡去呀?”崔阳大声说着进了小屋。
“过两天吧,今天没有兴趣。”池晓从炕上坐了起来。
“还过两天!大后天你就得报到了,今天去洗个澡、剃个头,把你那嘴边的绒胡须也剃了吧,别到了大城市,叫人以为你多大岁数了呢。”张朋边说边把池晓拽下了炕。
“是啊,别到了学校,叫人以为你是送孩子上学的家长呢!”崔阳说完,笑着跑了出去。
这时,妈妈在大屋也说道:“快去吧,大后天你就报到了,他们也都去上班了,拾掇拾掇,别让人家笑话。”
三个人来到了池晓爸爸单位的职工浴室,洗完澡,从浴池里出来,穿好衣服,然后坐在浴室休息大厅的沙上休息,这是附近唯一的一家浴室。
“哎,有点渴了,你们谁有零钱,去买几块雪糕解解渴呗?我这没有零钱全是整的。”崔阳吧唧吧唧嘴,看着池晓和张朋。
这时,张朋站起来说:“我去吧,我这有零钱。”说完往小卖店走去。
池晓一边用手巾擦着头,一边斜着眼睛,看着崔阳笑着说:“你就在那里苦穷吧,你是属铁公鸡的,一根儿毛也拔不下来呀。我就要走了,中午你请吃饭下馆子,把她们仨也叫着,行不行?”
“好说,中午我请你们撮一顿,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咱们还像小时候那样玩抓阄儿,如果我抓着了,我愿赌服输。如果他们四个人抓着了,咱俩不就合适了吗!多好哇!”崔阳眼睛转着说道。
“哎!咱俩这么办……”崔阳凑到了池晓的身边,小声地出着馊主意。
“你俩看,这是谁?”张朋手里拎着一小袋雪糕,边说边走了过来。
崔阳和池晓顺着声音抬头一看,现在张朋身后侧面,跟着一个人,向他们走来。
此人个子不高,瘦溜的身材,走起路来显得格外的轻巧。
再往脸上看去,圆溜溜的小眼睛四处张望着;薄薄的嘴唇,尖尖的下巴;左颧骨处有一个大拇指甲壳那么大的一个黑痣,格外显眼,一看此人就是那种能说会道、巧言滑舌之辈。
俩人走到了跟前,池晓、崔阳站了起来,仔细地看着。
“哎呀,这不是房子波吗?”池晓兴奋说道,“你现在干什么呢?小学毕业你家就搬走了,再也没见着你,怎么样?挺好的吧?”
崔阳眨着眼睛接着说道:“哎?是不是小时候哭着嚷着、磕头作揖、要死要活,让张昆给他做媳妇的那个?比咱们高一届,我记得。”
“滚!上那边凉快凉快去,慢慢啃去吧。”张朋说着迅地拿了一块雪糕,连包装袋都没撕掉,就塞进了崔阳的嘴里。
来人笑了笑说;“我现在读大一,在煤城师范学院中文系,各方面都挺好,很多年不见了,你们也挺不错的吧?”
“我们都挺好,你在煤城师范学院呀!我晓哥今年刚考上,大后天去报到,以后还得请你多多关照啊。”张朋一边吃着雪糕一边说。
“房哥,你这是干什么来了?”池晓问道。
“啊,是这么回事,我姨妈家的大哥明天结婚,我们来随礼,门前的那个小卖部就是我姨开的,我过来溜达溜达,恰巧碰见你们。对了,你到了学校有事吱声,千万别客气。”房子波的嘴像炒豆似的说道。
池晓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崔阳说:“碰见了就是缘份,正好崔阳中午请客吃饭一起去吧,大家在一起叙叙旧。行不行,崔阳?”
“行啊,行啊,反正倒霉受伤出大血的总是我。”崔阳笑着大声地嚷着。
“张朋,你回去把他们三个人叫着,上争艳饭庄二楼,我们在那等你们。”池晓吩咐着
“好吧,我这就去。”张朋说完就走了。
“怎么还有外人吗?”房子波问道。“他们是谁呀?”
“她们是三个大美女。一个是韩雪,就是长得像洋娃娃的那个;还有杨芳,人送绰号‘小辣根儿’;再一个就是你小时候哭着喊着、磕头作揖……”崔阳正口若悬河地白话着,突然让池晓拿手巾把嘴一下给堵上了。
“你赶紧闭上你那张喇叭嘴,你信不信?我马上到张昆家,把她爷爷养驴时候的那个嚼子,拿来带你嘴上?”池晓笑着说道。
崔阳挣脱了池晓笑着说:“拉倒吧!那个嚼子我试过、太大了、直逛荡、还是留着给张朋吧,人家那是祖传的玩儿意。”
三人有说有笑地来到了争艳饭庄,上了二楼找了个单间坐下了。不一会儿,张朋领着韩雪、张昆、杨芳就到了。
由于大家彼此都存在着对过去的记忆,所以简单的自我介绍一下,就都坐了下来。
这时,崔阳撸起了衣袖,拿着菜谱冲着大伙说:“还是老样子呗!对了,房哥,你爱吃啥?”
“什么都行,随便来吧,只要有酒就行。”房子波看着张昆回答道。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服务员!麻烦您‘老人家’过来一下。”崔阳大声地叫嚷着。
这时一位二十多岁的女服务员走了过来,说:“哎呀!是崔少爷呀!您又来了,这回还记在您爸爸的帐上吗?”
“看没看着,”崔阳显得很神秘地说,“真是绝顶的聪明,有未卜先知的特异功能,怎么还在这儿当服务员呢?”桌上的人,也包括那个女服务员都笑了。
不多时,崔阳点的菜和四瓶啤酒,还有特意要的一斤白酒和一瓶色酒都上齐了,池晓代表大家说了几句客套的欢迎话就开喝了……。
几口小酒下肚,房子波一反常态不像刚才那样稳重了,舞动着他那一双薄薄的嘴唇,开始‘吹’了,从文学‘吹’到军事、从军事‘吹’到体育、从体育‘吹’到法律、从法律‘吹’到婚姻、从婚姻‘吹’到天堂、从天堂‘吹’到地狱,‘吹’得大地好像都没了空气……
简直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东家常、西家短,谁家老娘们不洗脸,他都知道。有如西天如来佛祖下凡,最后‘吹’得差一点连自己都刹不住车了。
“来,我今天借花献佛敬这三位乡村小姐妹一杯。”房子波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说道。
“我们不喝酒,始终喝得是茶水,你们喝吧。”小雪摆摆手说。
“那哪行!人生能得几回醉!管他明天是与非!今天不醉白不醉!醉了才能有机会!”房子波两只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昆。大舌头啷叽地说着,口水都喷射了出来。
崔阳看见房子波那样盯着张昆,顿时醋意大,举起酒杯说:“哎呀我的妈呀!房哥,你都馋出水来了!来!东风吹、战鼓擂,我‘崔小喇叭’长这么大怕过谁?今天舍命陪君子,我跟你对着‘吹’。”
“少喝点儿吧,”池晓和张朋同时劝道,“今天头一次喝白酒,回家不得挨骂才怪呢,你爸不得拿‘大喇叭’吹蒙你呀!”
这时,酒兴大的房子波,醉眼眯缝着说:“以往我喝酒都是三合一,白、啤、色。今天我要喝个四合一!服务员!上酒!”
“别喝了,房哥!你喝得太多了,”张朋说着递过来半杯水,“来,你把这半杯水喝了,不就四合一了吗?”
房子波接过水,看也没看,一饮而尽,然后吧嗒吧嗒嘴,说道:“太好啦!还是这半杯水最有滋味,胜过所有的琼浆美味!来!再给我来它一大杯!”
“哎呀!”池晓和崔阳同时大声地说道:“你别让他喝呀!”
这时,再看韩雪、张昆、杨芳她们三人,马上用手捂住了嘴,显出来非常恶心想呕吐的样子。
一脸哭笑不得的池晓,此时小声嗫嚅的对张朋说:“你太有才了,你知道刚才给他喝得是啥吗?你刚才给他喝的是,我和崔阳吐的漱口水!”
酒足饭饱以后,几个人走出了争艳饭庄,张朋由于不好意思刚才的事,就主动送房子波回家了。
杨芳和张昆拖着烂醉如泥的崔阳,举步艰难地往家走着。
池晓此时也是感觉晕头转向,胃里像翻江倒海似的,只好在小雪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