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如受了满月影响的潮水一般,婚期接近鬼堂家的鬼眷就越聚越多,就连花月长年隐居的父母亲都从长山特地回来,看见很久不见的父母键朗如昔,花月显得相当开心,一马也因此从花月的父母亲口中知道许多花月小时候难养的情况

花月是难得的阴魂,所以天生阳气不足造成花月濒死过无数次,为了替花月祈福,花月的父母才会到长山修行。

这一阵子花月与一马一直都是同进同出,对于生活在一起的调适也能互相体谅而甚少冲突,一马觉得花月确实是能与自己携手走一辈子的伴侣,即使父亲再三反对,他也不愿对花月放手。

让花月取得阳气的次数多了再加上“某游戏”的气强大助益不需要担心被灼伤的花月渐渐地习惯于阳光的温暖,为了更融和进人类的世界,花月天天都到书房取记载着有关人类习惯的书阅读。

婚礼的前一星期,一马的朋友从法国来到日本。在一马的特地安排下住进了鬼堂家族旗下的十王饭店,行李还没放好,性急的达内特就抓着狄滋的衣领跑到柜台手舞足蹈地比手画脚要求见到花月,柜台小姐们被这个吼声极大的外国人吓得连退三尺,赶紧请经理来处理,闹了半天最后才由像是少了十年寿命的饭店经理给摆平。

形同被逼迫,经理无奈地鞠躬将贵客送回房里,立即将饭店里住进恶客的消息呈报上去,但是经理的私心仍是希望自己娇如温室花儿的大老板千万不要出现,这位只会说一句日文的怪客人虽是贵客,态度却不像贵客应该有的客气啊!

当晚,花月一如往常的坐在办公室的和式房里,仔细地尽着代理当主的责任,将从各产业负责人所传来的要事报告读过,并在那些负责人的提议中选出适当的定夺指示,但是平静无波的花月在看到十王饭店呈报的事时不自觉地睁大了眼。

这个客人是一马事前要求过礼遇的客人之一,对方无礼地提出想见他一面的要求,为什么?

这个人……和一马有什么关系?难道这个人就是一马说过的“那个人”吗?

怪怪的、酸酸的……五味杂陈的感觉又在心里翻动,花月无法不在意。

还不想离开的一马躺在花月腿上玩着花月长长的发,看到花月神情有点奇怪。

“怎么了?”一马扯扯花月的衣摆问

“啊!没什么事,你的朋友到达了。”花月对着皱起眉的一马报以有点勉强的微笑。

“没事吧?别瞒我哟!如果有事的话你可以告诉我的,就算我帮不上你的忙,我还可以充当你最忠实的听众,有的事情说出来心里就会好过一点。”一马诚恳地说。

“其实真的没什么,只是你的朋友想见我。”花月放下长长的纸卷。

“想见你?我猜他一定不是用请求的态度,是达内特吧?”一马伸手揽住花月的腰。

“你知道?”花月对有胆子“预定”一马的那位“某某人”有一点……一点点小小的怨气。

“知道什么?那个男人会做出什么事就算没人告诉我,我也猜得到啊!毕竟我在法国那么久都和他在一起生活,他的性子我可以摸出个七七八八,让你烦恼了,对不起啊!帮我个忙请人带他到我的店里,让他提早开工就是了,蒜头昨天已经都搬到我的店,不管他做怎么样,花月别理他,好吗?”一马摸摸花月的脸。

“你是指……啊!我比他重要?”花月吃惊的问。

“那当然,聪明的花月,呐!低下头来,我给你奖赏。”一马暧昧地笑。

“你那么喜欢亲亲我啊?”花月红着苹果脸俯身。

“唔……爱死了呢!你尝起来像梅子果冻……”一马意犹未尽地眯起眼。

抱在一起的一马与花月正想更加“互通有无”,不料,一阵悦耳到不行的音乐从一马胸口传了出来。

“啧啧!坏事的现代科技……喂喂!我是相川……”一马不情愿地掏出轻巧的罪魁祸首。

花月叹口气,整理起自己的衣裳,淡淡地挥去身上那些欲罢不能的意念。

一马听着听着眉头就锁了起来,手机的另一边传来的是不好的消息。

“什么……你别激动,在哪?……银座?……等我,我马上就过去!”一马对着那个人说。

花月不解地看着一马,是什么事呢?心里泛起的那般不安是什么?

难道是那个“野男人”找一马出去吗?不行!不行!花月该信任一马,一马绝不会辜负花月……可是……哎呀呀!越想越糟糕,心动不如行动,花月决定这次非跟不可。

“花月,我该走了,我还有事,你在家好好休息好吗?”

一马站起身,迅速地穿上外套,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花月说。

“你要去哪?我……我不能跟吗?瞪大眼,花月迟疑了一下问。

“不是不能,而是我怕你太累了,我知道你很想陪我,但是今天你跟着我跑来跑去不累吗?我只是要到银座店看看情况,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接你出门好不好?”

一马握起花月的手笑着。

花月抿了抿唇,不太能接受自己不能跟的事实。

“啊啊!别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呐!不行!你很累了。”一马对花月摇头

“一马……”眨呀眨的星眸里全是无言的恳求,花月攀著一马的大衣使出比杀技,听说用过的人都称赞。

“……绝对不行,花月……对不起!晚安。”一马放手横了心道别。

看见一马头也不回的离开,花月心里那股被丢下的感觉增加了百分之三十。

小气鬼!小气鬼!一马最可恶!哼!

朝着一马的背影扮鬼脸,花月决定做件轰轰烈烈的大事。

开着爱车在国道上飞速前进,一马挂念着被自己留下的花月,不是故意要把花月留下,他知道花月心里寂寞喜欢黏着他出门,但是这回真的不适合花月在场。

因为,连同这一次……加起来已经发生几次类似的事件,这事与鬼眷可能有关,不告诉花月以及不让花月跟着,全是一马私心里不想让花月为难。

鬼眷往来的骚动频繁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特别是对鬼堂家积怨已久且自喻为光明审判的猎鬼阴阳师,关于这些“鬼事”一马都当听听就好不放在心上,可是最近发生的事却让一马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事不过三是一马的原则,不断发生的类似事件的巧合他可以忍受三次,睁只眼闭只眼对一马来说绝对没问题,可是一旦超出了他的忍耐临界点,一马绝对会追究到底。因此这一回,第四次,平均每家店发生一次。很好!他大老板御驾亲征,就要看看到底是啥鬼东西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芙蕾亚,一马自法国学成归国后一手创立的咖啡馆,更是一马下了重注的心血,目前除了总店还有三家分店。

日本从一九九九年起,开咖啡馆的风气突然间如雨后春笋般林立,都会区里出现许多由景观设计家或是装潢高手辅助的现代式格局咖啡馆,讲求空间感与立体视觉效果的内装,也因此给予了生活在窄小生活圈的抢钱高手们一个弥漫着芳香的温暖休息地,或许是现在人的工作压力太高,以减压与治愈心灵为主题的咖啡馆更成了时下热门的去处之一。

走在时代前端的一马,自九八年回国后,就倾心投入这一块未开发所处女地。平实的价格、香醇的咖啡,美味的糕点……造就出芙蕾亚的成功。

将巴黎风潮的流线内装以奇特的巧思让别具风味的咖啡馆不自觉地散发出异国风情,匠心独具的一马为求不落俗套,更把属于日本传统的色调以彩绘玻璃的形式成功地嵌入内装里,花纹流畅的棕色实木地板和外露的锚钉粗旷中带着细腻,角落加上深咖啡色的书柜,墙上挂上几副典雅的巴黎街景素描,基于现代化还加设无线网络系统,开创出拥有复古哲学风和现在机动性相铺相成的咖啡馆。

一马的芙蕾亚和其他的华丽名店相比,不论价格、满意度、舒适度和美味度都更胜一筹,除了基本的糕点,芙蕾亚还在用餐时间推出口味道地的法式简餐,无怪芙蕾亚能轻松挤进咖啡馆名店排行榜。

这样的店着实很难不让别人眼红,但是,用闹鬼这一招来恶搞,一马觉得好气又好笑。

是的,闹鬼,继总店以及其他两家分店先后传出鬼火乱飘与咖啡杯飞来飞去的怪事后,打从师走头一天也就是西历十二月初一,最后一家原本幸免于难的银座分店也糟了殃遇上鬼祸,而过火的是今晚还伤了店里的员工惹来一群好事者,搞得一马非出面不可,所以就算花月再怎么说要跟都不被允许。

停好车,远远的一马就看到一个穿着法师装束的光头男人带领着几个穿灰衣的弟子在店前大声诵经,连火盆、符咒什么的都搬出来,与欧式门面的店面明显格格不入。

“这是在干什么?”一马问晚班店长。

“老板,我也不知道啊!一小时前突然像演鬼片一样混乱,然后这个法师就来了。”

脸比用漂白剂洗过还白的店长对老板报告。

不管旁边的念经念得浑然忘我的法师与白着脸的几个店员,排开人墙直直地往店里走,一马突然有踏进战地的感觉。放眼望去杯盘狼藉,别说桌椅了,连墙上新挂上的耶稣装饰和壁纸都像由咖啡染就的泼墨山水,看来损失不少。

一马不确定是自己与花月在一起厮混久了或者是本身隐藏的见鬼能力被激发,他清楚地望见自己的店里有两团白白的鬼东西正在玩你追我飘的游戏。

“你们玩够了没?”一马双手环胸朝着白影子们慢慢地说道。

“老大,他在跟我们说话吗?”被追的那团影子停下来问。

“笨!他才看不到,八成是来吓唬我们的,他和我们之前遇到的傻蛋是一样的啦!”

在后头追逐的那团影子回话说。

“你们两个,在我店里追来追去很好玩是吗?”一马沉下声。

“咦!老大,我觉得不大一样,他好像看得见。”被追的那团影子又停下来。

“骗鬼的啦!他怎么可能看得见?大人都看不见了,一个傻蛋怎么可能看得见?”在后头追逐的那团影子叉起腰说。

店外的法师闻声立即八诵经声越念越雄壮威武。然后,那位站在中间看起来目光不正中年法师举着法杖进店说:“鬼气!施主的店里有鬼。”

一马看了说话的法师一眼,顿生一些莫名其妙的厌恶感,明明就一身阴气还装什么凛然,古古怪怪。

“阁下不信?贵店里少说有十只鬼,若阁下愿意奉纳,吾等定会助一臂之力。”法师劝道。

经济不景气,连法师都光明正大地当起抢匪来了,一马直想叹气。

“十只吗?”随意将自己的店看过一次,一马确定自己只瞧见眼前两只在半空中笑到不断翻滚的鬼。

“这十只下等畜生扰人已久,吾等一直追捕这群恶鬼,阁下也不希望被恶鬼缠身吧!”

法师冷哼。

“是吗?”一马瞪着笑得更大声的两只鬼。

这事若不叫“圈套”必叫气焰阱气骗财的人不少。喜欢花钱消灾的人也多,真是一团乱!树大招风,想不用花一分力气就得到好处的人可多着,驯养一两只下级的小鬼在身边并不是难事,只要有高人指导或是天生有慧根就可以办得到,可是世风日下,敢用自己养的小鬼出来骗吃骗喝的人仍是存在。

“只有两只吧!”

清脆的声音从店门口传来,这个声音就算装得再怎么怪声怪调一马都认得出来,该被打屁股的花月,鬼堂家的人真是太宠这家伙了。

“我不是要你乖乖休息吗?”一马的目光相当不善良。

“我的一马需要我,我是为了我喜欢的一马来的,你不可以骂我。”现着行的花月踩过一地碎物到一马面前站定。

叹着气的一马伸手将花月揽进怀里,顺手抓乱花月绸子般的头发。

“这两只鬼是你养的吧!堂堂一个法师还做这种勾当,你不觉得大神会惩罚你吗?”

花月细声细气地边偎近一马边对法师说。

脸上青红交加的法师怒气冲天地对眼前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白衣和服美人说:“吾等不做亏心事,阁下不体恤吾等好意必会因恶鬼缠身而遭害。”

花月瞧瞧法师,再瞧瞧自从他塌进店里就乖乖缩成一团的两只鬼,会遭害吗?

“一马,他是不是看不见啊?”花月窃笑问。

“我倒觉得他算术不好,明明只有两只,他却硬说是十只。”一马懒懒地亲亲花月的额头。

惨!出师不利踢到铁板,被掀了底牌的法师恼羞成怒闷声不响地转头往外走。

“啊拉!一马。他不但忘了把这两只鬼带走还忘了赔钱呢!”花月说得又清楚又洪亮。

灰溜溜的弟子们一听纷纷与主谋划清界线,个个怒目相向,仿佛被骗了很久的感觉。

“哼!就让不知好歹的汝等见识吾辈弘法!”法师恶狠狠地回头施起符咒,舞着手中的法杖。

花月听着法师念咒,心想这是什么乱七八糟,咒语不但断断续续还有自己乱拼的字加进去,别说驱鬼了,连人都驱不了。

差点笑出来的花月正想再次揭发这位穿起法衣就以为自己是大法师的恶棍所做的蠢事,突然看见店内的两只小鬼仿佛十分痛苦地掐着自己的脖子,觉得不对劲所以靠紧一马的花月竖起耳朵,他听到法师的胡言乱语之中还有另一个声音。

“不好!是杀鬼符!”不顾寻找声音的来源,花月低喊一声并且挣脱一马的怀抱,往两只还缩在一起的鬼奔去。

“菽!”那施咒声终止在加上重音的“菽”字上。

一马虽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不自觉地依本能扑向花月,一阵突来的烟雾弥漫遮住了大家的视线,也吓了一跳的法师趁乱逃之夭夭,在一马身下的花月就像跌到在沙石地上一样全身擦伤伤痕处处,两只鬼亦不见踪影。

“花月,你怎么了?”一马脱下外套将小脸皱成一团的花月包住。

湿泠的触感盈满一马的手掌,一马发现花月身上不该出现的无色液体,冷冷的粘稠感有如血液……鬼怎么会受伤?

融化似的感觉让一马慌张起来,他七手八脚地包住花月却止不住花月身上不断流失的生命气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花月竟会因为无形的咒语而受到伤害,第一次见到鬼受伤,一马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见到花月渐渐失去行影,一马连忙俯身吻住花月。

“一……马……好痛……可恶?……有阴阳师……要通知……啊啊!叫大家……快逃……痛……”花月叫道。

“不痛了!不痛了!我马上送你回家,忍者点。”一马抱起花月往自己的爱车跑。

一马相信。自己绝对是创下史上最短时间内违规次数及项目最多的记录,不但开车超速、闯红灯、逆向行驶……除了开车袭警,其余能犯的全犯光了。

一见到自家少主直着出去却横着回来,鬼堂家的所有眷族全数动员起来,他们以最敏捷的速度将几乎成了透明影子的花月送进祠堂里,一马原想要跟进去,可是却被拉住。

“少主的伤很重,我们布下了阵,你不能进去,你进去既帮不上忙又会碍事,请到偏厅等待吧!”鬼堂家的护院们拦着一马。

一马强迫自己在偏厅定下心神,可是花月痛苦的样子与声音却在他的脑海中徘徊不去。

白着脸的菊千代端了茶进来,看进一马的样子,心里有点难受,虽说少主并不是被一马所伤,但是少主那一身莫名其妙的重伤怎么看都与眼前这个男人脱离不了关系。

“花月现在如何?”一马见到菊千代马上着急地问。

“还不知道,但是少主确实伤得很重。”菊千代摇头。

“告诉我,我能帮得上什么忙?我不想在这里苦苦等待。”一马的心揪成一团。

“活人进复苏之阵会让里面阴气畏惧,而少爷你又是阳气最重的人,所以对不起,不能放你进去。我有问题是关于少主受伤的事想问你,你能回答我吗?”菊千代咬咬唇说。

“请问吧!若我知道我一定会全部告诉你。”一马垂下眼。

“少主的鬼力比一般鬼还强,何况又补足了足够的阳气,按理说不该会受这样的伤,少主受伤当时你在不是吗?为什么还让少主受伤?”菊千代质问。

“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这是如何发生的。当时在场的只有我们和一个法师、两只小鬼,可是他念咒时花月并没有……啊啊!阴阳师……对了!就是阴阳师,花月要我通知你们有阴阳师要你们快逃。”一马对菊千代说。

“阴阳师?”菊千代脸色大变。

她匆匆忙忙的转头就走,不顾礼节的慌乱摸样让一马更为不安。

纵使一马再怎么笨都知道“阴阳师”指的是古代部落社会时为了安抚民心所衍生出来的祭司,平时能够祈雨消灾,并扮演沟通神人之间的角色。

但是,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科学昌明的时代,阴阳师这种角色的存在,在一马看来不过是装神弄鬼,和说笑一样听过就算的……等等……装神弄鬼?

花月是“鬼”啊!

一马有种被雷击中的疼感,他怎么会忘记呢?

“鬼”与“阴阳师”的关系就和青蛙与蛇一样,自远古以来就是天敌,就算再怎么怪力乱神,对于鬼的存在既然可以深信不疑,为什么还会对阴阳师对花月造成伤害而感到奇怪?

全是自己的疏忽,如果他再谨慎一点,花月就能逃过一劫。

一马真想槌扁自己的笨脑袋,那时怎么会转不过来还让花月身陷险境而不知,让现在懊悔直上云霄又有何用呢?

花月……花月,你千万别有事啊!闭上眼,一马紧握自己的双手祈求着上天。

平时禁闭门户的课堂开启了“鬼门”,本家的“鬼门”平时都是上着锁,除非有要事或是祭典才会开启。

鬼门两旁围起了白幡,顺着鬼门往内走是点了蝎火照明、延深至地下的石阶,七七四十九阶的石阶底端是一扇刻着古体“鬼”字的巨大石门,此门之后是圣洁之地只有历任鬼主和鬼辅能进。

一旦进入圣洁之地就绝不能回头,直到穿过忘川与悔山到达七重门为止,七重门虽名七重却仅剩一扇。因为其他六重在平安朝时的阴阳之战中已毁去,千年过去,鬼堂家其后历任的鬼辅虽有想修复的意却力不从心,过了门即是施行鬼占的所在地,也是当鬼受重伤时唯一能进行“复苏之阵”的地点。

青色的鬼火舞动在鬼占池上,惨白着脸的花月了无生气地躺在池里,七个身着细白麻衣,脸上戴着无脸面具的鬼辅姿势相同。以双手执着白幡绕行着鬼占池,嘴里念着复苏的咒语。

“鬼辅”是鬼堂家所属的专任阴阳师,历代鬼主继任之时都会为了保护族人以及抵御外在的攻击拣选七位本家的阴阳师为鬼辅并且缔结契约。鬼辅的工作除了保护本家之外,还有医治鬼眷族人与教育辅佐未来的鬼主。

咒语声在月上中天时结,七个鬼辅手拉手围着池,平滑如镜的水面慢慢地起了纹波,同心圆状的水纹一圈圈地环着花月,沉到花月的伤处燃着金色的火光。

脸上泛起暖意,花月见到一朵朵从天而降的柔软花瓣如同一马的吻,一个接着一个,轻轻的,温柔的。

并不刺眼的月华由薄云中透出一偏朦胧,身边若有似无的散发着月下香的味道,舒展来的娇嫩花瓣像刚刚睡醒的婴孩。

是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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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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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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