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是友非敌
雾气缭绕,铜炉宝鼎,香气微醺,花汤摇曳。
陶子在浴桶中足足泡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倦意才渐渐消散,拢起一簇水,细细地将头打湿用猪苓洗过,足足小半个月没洗澡了,自己闻着都有股馊味,狠狠搓了把老泥,腾腾的热气蒸的她脸色微红,额角亦渗出密密的细汗。
被绑票这么久了,从虎口一头扎进狼窝,只是这一路似乎哪里不对劲,到处透着股诡异,自开封到郑州数百里路程,这一却很安静!太安静了!有种山雨欲来的肃杀!
陶子闭上眼,仰躺在浴桶边沿,有一下没一下地洗搓着身子,水温渐凉,却凉不过她此刻的心思。从容、淡定都是刻意装出来的,从没有哪个现代知识告诉自己这种情况下该如何脱身。今晚,或许大有可为!
两声轻叩,还不由她答应,便有人推门而入,听脚步声便知是花鸣凤,看来俘虏的人权还是没有得到保障啊!
也懒得睁眼招呼她,依旧贪恋着水中余温,花鸣凤脚步悉悉索索地绕过紫檀木嵌翠玉屏,却在桶边停下,只静静站着却不说话。
“花姐姐还有这嗜好?”陶子嘴角一勾也不看她,径自自浴桶中立起,水面哗啦啦一声破开,簌簌的水珠自晶莹剔透的芊体上滚过下来泛着淡淡的盈彩,背后一丛或金或粉的牡丹花越于眼前,沾染着点点露珠娇艳欲滴,陶子骄傲的挺起酥胸妩媚一笑,也不顾花鸣凤和另外两个小侍女,拿起屏风上的浴袍轻轻披上。本陶子大学洗了四年公浴。还怕几个女人观光不成!
花鸣凤老脸难得一红,轻啐了她一口,两个小侍女连忙拿起干布帮她擦拭丝上的水渍。动作很是轻柔,花鸣凤看着镜中神色淡淡双颊晕红的符明月一阵怔,良久微微一叹,“夫人当真是倾城尤物,足令天下男子癫狂!那怪我家主子对太后念念不忘!”
陶子眉毛一跳,转过头直直盯着花鸣凤。眼中闪着野狼一般地寒光,“你家主子见过我?!”
“夫人何必装傻,我家主子的身份何须着鸣凤多言,想必夫人早已猜到!”花鸣凤也静静地看着陶子,想从中寻出几分讯息。“我家主子让鸣凤告诉太后,咱们是友非敌!”
陶子接过侍女手中的干布,神色变得冷冷,果然是刘承均!只是这个时候花鸣凤急于表明立场却又有何意图,陶子顺着丝狠狠地一拎,水珠嘀嘀嗒嗒地落在青石地上,眼眸却垂下看不出一丝意动。
“呵。是友非敌?!”陶子抬去眼。神色中有淡淡地轻蔑。“你家主子大老远将我绑去。是要跟我交个朋友喽?”
“夫人用不着套鸣凤地话。鸣凤真地不知。夫人若要知道缘由还是当面问我家主子地好!其实鸣凤原先也一直想不透。只是如今跟夫人处久了。才隐约猜出几分!”花鸣凤戏谑一笑。气氛一时有些暧昧。
陶子轻轻咳了一声。稍稍缓解了尴尬。挥手退开两个侍女。“你若这样看。也就低估你家主子了!”
不理会一脸错愕地花鸣凤。径自搬了椅子坐到炭火旁。拿玉坛木梳细细顺着一米余长地青丝。些些水珠落进炭盆中。哧一声细响冒起一阵白烟。如同她无处安放地灵魂般随遇而安。扯下梳子上断落地。捻成一团抛进炉火中。腥红地火迅速将其吞噬。只余淡淡地焦臭。
沙漏渐渐到底。花鸣凤依旧低头沉思。陶子拢了拢干地差不多地头。打了个哈欠懒懒道。“你来找我有何事?”
花鸣凤回过神来。见陶子正神色淡漠地看着自己。心下竟然一紧片刻便稳定了心神。“来请夫人参加品香会!”
陶子心中一个咯噔,她原本倒是想软磨硬泡去凑凑热闹地,最好是瞅准机会浑水摸鱼,只是这番却被花鸣凤自己提了出来,心中不由多了几分警惕。良久,陶子嘿嘿一笑,“你们对待俘虏的政策还真是很宽松,只是我今日着实累了,需要好好休息,花姐姐要看自己个儿去看吧!”夫人错了,第一,夫人是我家主人的贵宾不是俘虏;这第二,夫人既明白自己的处境,就该配合着些,也省得我们这些做属下的难做!”花鸣凤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似是邀请,却处处跟胁迫一般!
陶子顺下眼睑,花鸣凤知道她有些意动,早就摸准了这符明月的脾气,典型的吃硬不吃软!
花鸣凤眼神一示意,早有侍女捧上一套月白色男式华服还有一卷白布,恭顺地垂而立。陶子心思电转,面对着强迫,虽然她们的目的正中自己地下怀,但是心中仍然不爽。罢了!本陶子能屈能伸!
陶子愤愤地站起来,抽开浴袍的带子任它滑落在地,两个侍女连忙将白布拉开,足足有三米长地白卷,这是...用来裹住胸的?!
“我抗议!我不要裹这个!会变形地!”陶子一把抓过侍女手中的衣袍三两下穿上,一副苦大仇深地样子,似乎这事情比掳截了她更严重。也怨不得陶子,上辈子她是个旺仔小馒头,这辈子摊上这么个前凸后翘的完美身体,自然格外珍惜!
花鸣凤也不勉强,挥手让人把裹布撤下,亲自帮陶子理顺了衣袍,月白色地衣袍镶着细细的金边越衬得陶子贵气逼人,腰间挂上一块翠玉流苏,花鸣凤又自衣橱中挑出一件黑色披风,任你多波澜壮阔也得被掩藏其中!花鸣凤对衣饰搭配还真是挺有一手的,简约不失华贵,三两下一个英姿飒爽的陶子便出炉了!
陶子嘻嘻一笑,手搭着翠玉屏风摆了个极酷的pose,“花姐姐,你不会认为这样别人就看不出我是个女的了吧!”
花鸣凤讳莫如深地一笑,取来玉坛木梳,将耳边的鬓挑起,似叶清一般将其简单的别于脑后,用湖蓝色带紧紧束起。
陶子一直任她摆弄,看着镜中人,心却越来越凛冽,忽地冷冷一笑道,“花姐姐是怕别人认不出我来吧!”
花鸣凤只作不语,默认地点点头,眼中满是笑意,陶子冷冷一哼,“那就去看看今晚花姐姐安排了什么好戏码吧!”
花鸣凤轻轻拍了拍手,桑明儿两姐妹闪身进来,她们扮作了两个漂亮小厮,看来是要贴身保护了。
“有劳棱宗主了!”花鸣凤微一点头,桑棱儿神色冷冷,翠玉笛插在腰后,一股傲气跃然于脸颊,显然对这身小厮打扮很不满意,花鸣凤微微皱眉,却又不好多说只得作罢。
陶子淡淡瞥了一眼双生花,嘿嘿一笑大喝道,“旺财,大黄,准备好了没?!letsgo!”大手一挥,大阔步走出门外,只余下双生花在背后咬碎了银牙!
怡红楼在孤寂的雪色中肆无忌惮的喧哗着欢笑着,觥筹交错,纸醉金迷,突兀的声音回荡在幽深的小巷...
一道黑色的人影自香雪阁屋顶飞速遁去,他身手矫健悄无声息,潜伏这许久竟连暗桩都未曾觉,只是他如今却似是猫被踩到尾巴一般,仓惶西逃...
直到诺大的怡红楼在视线中只剩下小小一盏灯火般,才在一株大树上停住脚步,英俊隽秀的脸上升起一阵红晕,呼吸也渐渐急促,异样的感觉烧遍全身,下身也顽强地撑起了帐篷,忽觉口中一腥,俊挺的鼻中缓缓流下一行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