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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惊讶麽?”我笑了,偶尔看到郑耀扬大惊小怪,其实也挺过瘾的,“没想到他会来香港找我麻烦,我知道阿仅在暗街混得很好,只是有几年没有联络了,所以也有些意外。”
“你不觉得有什麽事情需要同我交代一下吗?”郑耀扬环抱双手,一脸平静地暗示我,“我可不想吃暗箭。”
“怎麽?你信不过我会保护你?”我戏谑地问。
他低笑:“那要在我知情的情况下。”
我知道,他想要答案。权衡之後,还是决定摊开讲。
“我父母一开始在中国大陆,後来移民到德州,我们出生的时候,他们在澳门,懂事後,我们就已经在内华达州了。”我迎上郑耀扬思索的神情,“知道他们是干什麽的了吧?”
他沈声道:“职业赌徒。他们在拉斯维加斯呆了多久?”
“七年,所以我从来不知道什麽叫做安定,也不敢轻易相信别人。”翻开陈年旧事,已经不复伤痛,但仍觉得沈重,“自从我爸还别人一只手之後,我们一家开始逃亡。但赌徒的命运是无法改变的,而我们兄弟两个无疑也选择了不同的路。陈仅去了暗街,想以黑制黑,而我,在黑白两岸挣扎,直到遇上张守辉,他赏识我的无牵挂和毅力,给了我创业基础。”
“听说你也在暗街混过。”郑耀扬说了句,我在地毯上随意坐下,把左手臂架在他腿上。
“是,陈仅只比我早出生十五分锺,所以,他有麻烦时,我会在夜里假扮他,帮他顶场,那时候,大概十七八岁,我们像是一个人。”
郑耀扬似乎有些发怔,微微皱眉低头看我:“我以为相处那麽久,你不会再有什麽事情会令我吃惊的了,但是,事实证明,你真不是个一眼能看到底的人。”
我摇头:“如果阿仅知道我跟你的关系,情况会更糟。”
“他会攻击我们?”
“不会,但他也绝对不会支持。”
“这个认知我是有的。”郑耀扬拍我手臂一下,站起身来,“总之,没有人阻止得了我们。”
“如果不是狂,我们可能也坚持不到现在。”
“还有其他什麽原因,你知道。”他转身用手指指我,笑著踏进浴室。
隔了三天,就出了个大状况,小陈扬被人劫走。
我当时真是火极了,马莉急得直哭,而郑耀扬因为当天在跟新加坡的合夥人谈判,我决定暂时不告诉他,因为知道是哪夥人干的,所以心里不是说没底。
直到手机响,我镇定地接起来:“玩够了吧你?!”
“啧啧,阿硕,几年不见,火气又大了。”
“妈的,你搞什麽花样!”
“我们同个妈,别乱骂好不好?”陈仅在那头的声音相当悠闲,“我的小侄女真乖巧,像她叔叔。”
我吸气之後平静下来,因为识透他的本质,所以也不再恼了:“你以後换个方式玩,否则,我可保不定控制得住不残害手足。”
“对著我们这张英俊的脸,我肯定你下不了手。”
“你这混帐,陈扬呢?”
他大笑:“她玩得可好了,我五个情妇都在这儿陪她呢,你现在过来接她,说不定她还舍不得跟你回去。这小牛犊胆子挺大,有发展前途。”
“你在哪儿?”我相信他说的,暂时放心。
他倒也不兜圈,报出个地址:“看来,你还没向姓郑的报告这个突发事件。”
“我这是为你著想。”我冷冷一哼。
“呵,真是不友好的兄弟,你跟姓郑的关系好像很好,你到底有多少把柄在他手里,值得你这麽替他卖命?这可不像你的个性啊,阿硕。”他有点儿调侃的成分。
我的脚一直在往车库去,马莉一路跟上来用眼神询问我,我做个安抚她的手势让她在家等我,开了车门:“你少费话,我现在过来。”
“真心急。”
我一路飞驰,到他说的山顶别墅,车一驶进那雕花镂铁门,就有两只藏獒冲出来,趴在我车窗上狂吠。
“Shit!”我拨刚才的来电,“陈仅,你得管好你的这些小宠物!”
“噢,是阿敌和小丽啊,这是它们友好的表示。”他哈哈大笑。
“你的品味,我真是越来越不敢恭维。”两只狗终於被口哨声唤走,车窗上的口水令我恶心。几个恭敬的小弟上来接下我的车,一打照面,个个都露出惊讶的表情,觉得失态又低下头掩示,那个领我进客厅的,眼睛直往我脸上瞟。
“我亲爱的阿硕,可算见到你了。”看著与自己极相似的一张脸有这样不严肃的神情,还真有点儿郁闷,阿仅一身暗红,嚣张的神采,慵懒的气势,暗藏玄机的眼神,“怎麽?看见我不高兴?”
“要看我的好脸色,先把陈扬送回去。”
“唉,真没幽默感,我不过开个小小玩笑,你也知道,我陈仅出场要是很平淡无奇,那多没面子啊,是吧?”他一上前,就与我勾肩搭背,猛力拉我到沙发上和他扮哥俩好,“她在楼上玩得正欢呢,一会儿就让人带回去。”
“你他妈暗街混不下去,到香港这弹丸之地找兄弟的麻烦?这两年,你是不是脑子被人打坏了?”我跟他的相处方式一向比较刻薄。
“别说得这麽难听好不好?好歹也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我有忙你难道不帮?”在我面前,他一扮威严就会被我臭,所以干脆直接痞气无赖,我反而拿他没办法。
“你这做豪门大哥的什麽时候沦落到要我这样的伪商人来救济?”
他把头凑到我耳边:“我知道你跟姓郑的关系不一般,你为他打了那麽多年工,多少也得找机会感激你吧?我这儿有批东南亚的货想从他的公司走,你知道有时候我需要有人帮忙打掩护,不会出纰漏,这我保证。”
“你当人都是傻子,嗯?”我不屑地一笑。
“给他两成,这条件不坏吧?”
“你倒说说,什麽货?”
“R级军火。”这种生意,少说也上亿,看得出阿仅打算铤而走险,但没有一定把握,他也不会到那麽远来接这单生意。
我直说:“不是没做过,但是,他现在漂白了,不会帮你冒险的,而且,宙风本不缺你那两成。”
手机这时突然响了,我低头一看,是郑耀扬特级助理的电话,我预感不太好,阿仅正一脸研究地盯著我。
12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来接电话:“阿平?”
“陈总,郑董的车被人动了手脚,出了些状况。”
“人有没有受伤?”我的神经都绷紧了。
“还好,只是轻伤,没事。”阿平连忙补充。
我厉声问:“谁干的查出来没?”
“目前推测是宙风得到九龙那块地开罪了同时行动的东南亚阔佬,他们看上那块商业区很久了,到头来却被宙风抢得先机,一直不爽侍机报复。”阿平愤愤道。
“他们不过是想吓唬人,回来後再酌情处理,不要留把柄给他们。”我知道,凭郑耀扬目前在此地的势力,很少有人真的敢动他,敌人也怕目标太大,弄砸了不好收拾。伴著权力扩张,势必会惹来一帮强徒的觊觎。
一旁的男人听了我的话表情很耐人寻味,突然吹声口哨扬声问我:“他没怎麽样吧?”
我没理,嘱咐电话那头的人马:“这几天行事小心一些。”
“是。陈总。”
收线後,我淡淡瞥某人一眼,他仍是嘻皮笑脸:“看来,姓郑的真是十足信任你啊,一有情况,手下立即来通报你。看来我的买卖是小事一桩喽。”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他从沙发里扯起来,他没防备,稍稍一惊,眯起眼盯著我,但并没有反抗动作。
“阿仅,你最好谨慎一点。”我满脸警告,“惹火我,不要说我不讲情面。办事有办事的规矩,来强的,你不一定斗得过宙风。”
“为郑耀扬守原则?”阿仅挑了挑眉,“目前来说,在你心里头,他冒风险比我冒风险更让你紧张吧?”
“你想说什麽?”
“根据我收集的情报,我发现──”他凑近我,“你跟郑耀扬的关系好像不只上下级这麽简单吧?”
我笑;“你想发表什麽意见?”
“只是好奇罢了。”他示意我放开他的衣领,轻声提醒,“喂,还有手下在旁边,你好歹给我点面子嘛。”
我推开他:“没事我走了。把陈扬带下来。”
“嗯……陈扬?”他偏著头咀嚼这个名字,“这个扬不是指郑耀扬吧?哈哈。”
“阿仅,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OK,OK!我收嘴。”但却又不知死活地靠上来在我耳边说,“兄弟一场,我只是怕你出轨影响前程罢了。小侄女我刚才已经派人送回家了,你别懊恼。”
“在香港,还轮不到你这半调子的大哥来提醒我该怎麽样。”我转身往外走。
“阿硕!”他在身後叫住我,“我希望是我猜错了。”
我快速回头,同样顾忌附送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如果你猜得没错,你打算怎麽办?”
“你别想耍我,我可不好骗。”他的笑僵了僵。
“陈仅,我的一切不用你来安排和费心,过去没有连累过你,现在也不会。”说完最後一句,我毫不犹豫地大步踏出去,也没有一个保镖敢阻拦这张和他们老大长得一样的脸。
我一回去,马莉就冲到门口来迎接我:“噢陈硕,谢天谢地。她回来了,安然无恙,看你没消息,我差点报警。”马莉拉住我,一脸惊奇,“小陈扬说……那个人和你长的──”
我用手指点住她的唇:“不要告诉郑耀扬今天的事。”
“可他这是绑架!”
“他这个人表达友好的方式一向不太文雅。”我很认真地盯著马莉的眼睛,“别放在心上,我了解他。”
“好。”她妥协,“我知道事情复杂,好的,我不添乱,你最好警告那个人,叫他不准再乱来,特别是对陈扬。”
“我会的。”
之後,开车直奔宙风探视郑耀扬。一推门,正看见他一脸无所谓地坐那儿任由两名私人医生给他包扎脑袋。
“你肯定这是轻伤?”我狐疑地研究他的表情。
“车子失控,撞了头,破了点皮。”他气定神闲地说明,“咦,你怎麽这麽神速?距阿平瞒著我向你通风报信到现在,前後还不过一个锺头。”
“不用去医院?”我不睬他,向两位医生确认伤势,他们点头我才放心。
直到人都退出去,他才嘻笑:“你怎麽也跟他们一样大惊小怪?”
“哪天等你摔成白痴就知道厉害了。”
他站起来,向我走过来,手抚上我的脸:“呵,看你紧张的样子,还蛮有意思的。”
“你最近有点没数。”我用手肘猛撞他胸口。
他皱眉一闪,摇头道:“啧,下手还是这麽狠,一点都不懂得体贴一下病人。”
“我看你这脑子没撞也已经出毛病很久了。”
他肆意地笑起来:“你在担心我。”
“不,我已经很习惯,被你训练出来的。”我在他对面坐下,拾起他办公桌上尝过几口的咖啡喝起来,赶进赶出,水都没喝一口,“那夥人你打算怎麽对付?我发现你不犯人人也会犯你,仇家还真不少。”
“杀一儆百。”
“你厉害。”我摇头笑,“别太过了。”
他打趣:“他们让我破头,我让他们破相,不算过分吧?”
“别忘记,你可是正当商人。”我善意地替别人求情。
“可他们对我用的可是黑道手段。”
“来,你过来,我来告诉你,用什麽方法好。”我朝他勾勾手指。
他表露明显的惊异:“噢?”但还是乖乖走到我面前,“你打算怎麽教我?”
我一抬手,把他的脖子压下来,他拥著我的肩膀就给了一个轻描淡写的吻,少有的轻柔。我勾起嘴角,突然觉得有趣,於是揶揄他:“今天来绅士的?看来真是给撞坏了。”
他突然把我拉离椅背,一个反手把我压到办公桌上,邪气地笑:“你想怎麽来?”
我叹笑:“喂,这儿是办公室,你别开玩笑。”
“我像在开玩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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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彼此的温度还不至於能够在冰冷的办公桌上燃著,郑耀扬的行动令我有点意外,他靠得很近,而且伸出胳膊来揽我的腰,以一种近乎优雅的姿态俯过身来吻我,那个吻很热烈很固执,有他特有味道,舌头狂猛地卷著我的,空气都在瞬间湿润起来,我开始有了反应,啧,这可真不妙!
看这家夥今天也是少根经,也不看看现在是几点锺、在什麽地方!
他投入地握起我的左手,放在自己的唇边,极其情色地含住了我的一根手指,挑逗似地舔弄轻咬。我忍无可忍,拍打他手臂一下:“嘿,别玩儿了你,再玩,我要火了。”
“你真不想在这儿试试?”他的唇辗转到我的脖子上,含糊不清地说著。
我叹笑:“你今天怎麽这麽反常?你确定这颗包过的头没有出问题?”
“你。”他终於抬头与我正视,有点孩子气地指责我,“干嘛这麽没情趣?”
“你不是自认很有自制力吗?可是从不会在办公场所发情的,今天是怎麽回事?”我突然一把拉近他的腰,让他紧贴我,同时盯住他的眼睛想看出情绪的痕迹,那里边透著股幽深莫测,我轻声催促,“告诉我。”
“不,你先跟我做。”他抚摸我的头发,“然後我再告诉你。”
“你可别食言。”我扬起唇角,觉得他今天有心事。
郑耀扬曾经对我说,别人谁都休想触及他的内心,我回答,我并没打算入侵豪夺,他说,你不入侵,我也打算留著给你了。这是我们之间进行过的一次记忆深刻的肉麻对话。我当时甚至现在,也总觉得他的心不是我的,我的也不是他的,只是血溶在了一起而已。
有些东西只须稍加拨弄,就能烧起来,低喘和呻吟,我们的身体内有一股野性,这帮助我们去征服一切,长久以来,都像是最高警觉的一对猛兽,扫清障碍,奋力冲锋,我们不是要保护对方,而只是想做到不相互连累。
耀扬一个强大的力度,使我们撞在一起,他伸出手臂搂住我的背脊,用腿制住我的下半身,侧头吻住我,这个吻绵长而深入,令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兴奋起来,皮肤快速升温。直到他松手去拉我的拉链,我的神智才清醒过来:“耀扬,这儿不行。”
“别动。”他笑著开始脱上衣,裸露出强健的身体,又一把丢开我的外套,将我的衫衣扯到腰际,双手在我的腰胯部移转,唇也紧接著贴上我的胸膛,侵略性地往下……
在攀上顶峰的那一刻,我经不住把头埋入手臂当中,久久没有反应。他没有即刻抽离,大腿内部黏湿温热,等缓过劲来,已经知道不自制的後果实在……他手指关节轻抚我的额头,抹去了激情留下的汗湿。
“真是不该这麽闹。”我吐气,缓缓起身走到皮沙发边,靠在椅背上,颓废地看著仍在桌边一动不动盯著我的郑耀扬。
突然他笑起来:“你很性感。”
“还性感呢。”我嘿嘿一笑,被他的话逗乐了,“我看是你太放纵,把我也影响了,今天离谱,呵,办公室里做。”我笑著摇摇头朝门边看去,郑耀扬的办公室配有豪华浴室,其实还从来没机会用过,我转身走过去,“我进去洗个澡。”
“里面衣柜有几套衣服。”
我回头笑:“要没有,你也必须得让人弄几套上来,否则,你就打算在这儿过夜吧。”听了我的话,他坐在桌沿边有点儿好笑地望著我。
等洗完澡,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出来,发现他仍靠坐在桌边,我感觉到了不寻常,甩了甩湿发走到他旁边,用眼神询问,我们有种默契,他接收到了。
“老爷子心肌梗塞,昨天。救是救回来了,但已经不能理事。”他向我道出郁积的缘由,“昨天律师打电话过来,说他要提前宣布遗产继承权,要我亲自去趟美国听证,陈硕,张守辉要把成业的百分之六十股份交给我。”
我震惊地对他对视,一时也陷入了矛盾的沈默中……
“该解决的还是要解决,这次,我想你陪我去一趟。”
在成业,有利害关系的人太多了,谁都想分一杯羹,等律师当场宣布这个消息,大概矛头会直指郑耀扬。在香港,有人动了他的车胎,在曼哈顿,有人可能会动他的命,我的心一阵发毛,张守辉这是溺爱成灾,他会害死耀扬的,如果只是想测试他的能力,这招未免也太冒险了。
我无法保持平静,但也只得淡淡说:“这件事很危险,你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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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很多人在等著我往陷阱里跳呢,”他眼睛里像有把火,虽然只是一闪而过。
他心里或许有底,但我没有:“我不想你出事。”
“你在我旁边,出得了什麽事?”他笑著看我。
“那今天,你这颗头是怎麽回事?”我指指自己脑袋示意他搞清楚自己的现状。
“所以叫你不要离开我半步,你总不听话。”他居然还有兴趣调侃我。
“算了你,要找听话的,别烦我。”走过去打开浴室门命令他,“快进去洗个澡,我们还没吃饭。”
“我没食欲。”他居然来这麽一句,“刚刚饱了。”
我的脸该死地红了一下,只好装作平静:“哈,没食欲。你?”
“你干嘛顶我?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似笑非笑地望著他,他投降,进去洗浴换衣。
我们是在楼下吃的一顿简易西餐,他又说想去尖沙咀看块地皮,於是我跟他一块儿去,在停车场,郑耀扬边系安全带边问:“马莉的事你知道吧?”
我平静地看了看他:“有什麽值得你额外关心?”
“冯鹏飞现在可不只是银盾的头,更是几个娱乐公司的总裁,什麽女人没见过,马莉根本吃不住他。”
冯鹏飞现在的发展我也有所耳闻:“你怕马莉吃亏?”
“你这话问得可真够精彩。”他瞥我一眼。
我摇头:“冯鹏飞不是洪水猛兽,男人也是要名誉的,你当是以前,可以仗著家世身份胡作非为。”
郑耀扬并没有笑:“有的可预知的危险能免则免。”
“这点你我做得也不怎麽样,呵,冯鹏飞说不定真是个正人君子呢?”我开车窗漫不经心地说。
“你好像很了解他似的?”他挑眉看我的表情。
“当年张守辉怎麽对付我的?还不是认为我对你会有危险,可是──我危险吗?”
“歪理。”他发动引擎,扭头认真地盯著我的脸看了数秒锺,“不过──说你危险,嗯,还真有点儿,我早该察觉。”
“去你的。”我笑骂著系安全带,“姓冯的要是表现不佳,你倒说说,打算怎麽收拾他?”
他潇洒一挥手:“你说得对,我没资格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你还真是矛盾。”
“没你矛盾,陈硕。”
“你这是在夸我吗?”
他哼哼一笑,打方向盘直接驶出去。
看过地皮,郑耀扬发兴说要去逛夜市,随便看看周边环境,要是当时我说不去,可能“庙街事件”就可以免了,但我没说。
庙街夜市位於九龙油麻地,每晚灯火通明,饮食摊子与衣服摊子比比皆是,偶而还可见人占卜、唱粤曲。当时是晚上十点左右,太多人了,我跟郑耀扬顺著人潮往前涌。
“有没後悔?”我回头问他。
“废话。”他苦笑。
我听说过这南京街与文明里之间长约600米的道路两旁,都是露天小店,拥护著数万的当地购物客,现在看也确实如此,这条街别名叫“男人街”,半数是专卖男士服装用品的店,价格相当便宜,大概假货也不少。
“要不要买点东西回去?”他随手拾起一条领带递过来,“似乎不错。”
我笑不可抑:“喂,你别闹了,这儿热得我汗都出来。”
这时候身後百米处有人惊呼一声,随後人流一下动乱起来,大家全一股脑儿往前挤压,我和郑耀扬被人粗鲁地推搡,脚还被踩到几下。
我们迅速对望一眼:“後头怎麽回事?”
“有人斗殴。”几乎同一时间我们作出判断。
身不由主被人推挤,一个猛的,撞得我手臂发麻,我懊恼地避开,然後,後面有一个人跑起来,他推开众人一路往前冲,沿途惊叫声不止,然後,所以的人闪的闪跑的跑。
“这档破事别管,快走。”郑耀扬对那帮自以为黑社会的小混混相当不屑。
之後,他一下牵住我的手,我愣了一下,没等我发问他已经拉著我往前跑起来,他拉得很紧,好像当我是小孩似的。跟著大宗人马狂奔,老实说,没试过,还真挺刺激的。这个时候,任何人牵著另一个人的手都不会遭到侧目,那样自然而然,面对突发事件,发扬“互助”很必要。
好不容易跑到门口,附近警察已经有到现场疏散,在场的记者已经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狂按快门。
我跟郑耀扬跑出来,不感觉紧张,只感觉新鲜,我们相互望著喘气。直到闪光灯一亮,我和他快速放开了彼此的手。
“郑先生?!”一个陌生男人冲上来,抓住他狂喜地叫起来,“您是郑耀扬先生吧?”
“你想干嘛?”他微微皱眉对他的无礼表示不满。
“我是《财经周刊》专栏记者,打扰你几分锺行吗?您怎会这时出现在庙街夜市?这跟您的新投资计划有关吗?”他缠住人喋喋不休,“今天的斗殴事件您亲身经历後,会不会因此而影响您对投资这一街区的信心?你会就此事发表不同以往的言论吗?你能谈谈感想吗?这位是陈先生吧?”矛头突然又对准我,“您作为宙风的发言人之一,可否对整件事做个评价?我们能对郑先生和您做一次专访吗?关於……”这哪里像财经版记者,大概是半途从娱记转行过来的。
直到第二天,女秘书冲进办公室,有些惊慌地将一张报纸递到我眼前:“陈先生,你看过没?这篇。”她指著第二版的显眼处──
“Shit!”我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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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个身,重重拍了一下椅背,很久没这麽怒了,我试图冷静下来,但试了几次都没能完全平静下来。
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按著额头慢慢踱了几圈,连蒂娜也看出我异常焦躁,於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声:“陈先生要不要来杯咖啡?”
“不用了。”她犹豫著正要退出去,我又叫住她:“蒂娜,帮我调查一下这家报社,还有──这个记者。”
这一天的早上,秘书处接到不下二三十通电话,寻问这个报导的真实性。各家媒体无论真假,都闻风而动,希望获得内幕消息和当事人的反应。我和郑耀扬的确是可以对此事置若罔闻,不作任何回应,但是事实上,猜测和惊疑已经开始了,因为整个商界就是一团乌云,明枪暗箭随时会侍机掷出来。
一个内线进来:“蒂娜,我说过我不接受采访。”
“是江小姐的电话。”
我只好按下接听键,淡淡开口:“消息传得这麽快。”
“怎麽会这麽不小心!”马莉劈头就来,“这下好了,我看现在全城少女人手一册,看看这上面,图文并茂,有够生动的啊,喂,你们怎麽回事?陈硕,我真担心你们是不是被人陷害!”
记得早几年前也出过一次这种乌龙事,那是跟冯鹏飞闹的报道,那是假的,可这次不同。
“我们会处理好的。”
“不出三天,说不准陈扬都会被拿出来做文章,你不是不知道香港八卦媒体的厉害……”
“行了,马莉。”居然是我安抚她,“别担心,我会去摆平的。”
搁下电话,随手又拾起上午就被我丢进垃圾筒的报纸,掀开第一页。头条极醒目的标题为:“质疑?!本港最具魅力的两位黄金单身汉有超乎寻常的关系?!”,似乎为了极力证明这个猜测,下面还附上一系列暧昧的照片,每张照片下都有文字说明,什麽“两人的眼神绝非同僚这麽简单”、“深情凝视对方,不时亲昵耳语”、“牵手庙街,激情狂奔,放纵不羁”,就连郑耀扬替我挑领带递到我手里的照片都有,文字更绝,“阿郑亲手挑领带,亲密关系一目了然。”
看到这,这时我实在忍不住,笑骂了一声:“妈的。”亏他们想得出这麽多花招,我的鸡毛疙瘩掉满地,不知道郑耀扬读过这篇报道作何感想,呵,真还得回去同他“认真”交流一下。
我耐著性子看了报道的头一句,还是一样直截了当:
昨日傍晚,本报记者无意在庙街目击两位当事人──享誉本港的宙风集团最具人气、倍受瞩目的青年才俊郑、陈,在庙街夜市亲密拖手拍拖,最後竟然忘情地在人群中狂奔,对於记者的镜头也毫不避讳。此前外界一直对他们的关系有过种种揣测,相信随著庙街事件的曝光,两人一直以来的暧昧关系也会逐步从晦涩转入明朗化,假使消息属实,大概会使世人跌破眼镜,也会使全市女性黯然神伤,但是,仍无法预测这段关系的公布会否影响宙风的声誉及引发未来一系列的负面报导,当然,事实还有待进一步证实……
真是绝口不提庙街的那场动乱,把我跟郑耀扬说成为“爱情”丧失理智的疯子。我已经失去耐性,直接跳到最後一行去看记者的姓名:Tony。
真够本事的,能把事儿炒这麽大,还让他一路影像,跟上次陈仅的捣乱不同,这回可是被职业狗仔队跟踪,看来最近我和郑耀扬警惕性是下降了。
我还是拨电话给了郑耀扬,结果他说:“我在外面,一会儿给你回。”很干脆,但我肯定他已经知道了。
这时候蒂娜开门很是惊诧地望著我又看看身後:“陈先生,有人硬闯进来,是你……”
“美人,不用介绍了。”陈仅一步踏进来,“我找你们上司有事。”
我示意蒂娜出去,她一脸奇怪地又看了看陈仅,大概是我们的面孔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你知不知道你的样子很可笑。”我坐在桌沿抱手盯著他一身花俏的黑皮衣。
“嘿嘿。”他无赖地坐下,顺势把腿架到茶几上,“我只是想上来参观一下你的办公环境。”
“你还真够闲的。”
“你以前对我可不是这麽凶的。”他居然还在我面前装嫩,可怜巴巴地看著我。
“你少来。”我笑出来,“到底想干嘛?”
“早上我一个小弟给我送了份报纸。”他笑得很贼,“以为是老大我跟个男人上了桃色新闻头条,结果我一看,呵,不得了,原来是我家小陈硕闯祸了呢。看吧,叫你不乖,这下出事了吧?”
“你别恶心了。”我在他旁边坐下,“这记者是不是你派人搞的?”
“喂,可别冤枉我,我能有这麽恶劣?”他摇头晃脑,“你啊,自己生活不检点,怪不得别人。”他突然严肃地一把把我的肩膀揽过去低问,“你跟那姓郑的,没什麽吧?”
“有什麽也轮不到你管。”
“不会吧你!”他用力地稳住我的肩膀,“跟我回去。”
我狠命推开他:“你发什麽疯!”
他突然拉我起来:“我不能眼睁睁看那个郑耀扬把你给带坏了!你们不是来真的吧?”
“我现在够烦了,你他妈能不能安静点儿?!”
他静静看著我:“记不记得那时候,你帮我挡棍挡刀的,我们兄弟俩在暗街多少威风。现在你我都不再是满街混的小鬼了,过去你比我早熟,总是教育我尽早脱离三教九流,现在,要轮到我教育你,你要是真跟姓郑的是那种关系,你知道的,事情会有多麻烦。”他又上前来抱住我的脖子,“陈硕,两个男人是不会长久的,听我的,跟我回美国,我们一起闯荡,没有你,我感觉就像缺了半边手脚一样。”
我的手机响了,我挡开陈仅的身体过去接起来:“你在哪儿?”
“你到半岛来,成业的特派律师过来了,我要你在场。”
“今天的事可都碰在一起了。”
“陈硕,我们的事多著呢,等著看好了,一帮人在背後煽风点火。”
“我有心理准备。”我笑了笑,一回头,用手指示意陈仅先滚回去,“给我十五分锺,我就到。”
“那个记者,得想办法让他闭嘴。”当然,他的意思并不是要杀了他,而是用更行之有效的方法。
“舆论已经出去了,看来很难收回。”我突然想到一个人。
昨天贴有点错,修改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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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和做是两件事,我并没有立即采取进一步行动,想暂时先静观其变。报道就是这样,当事人越是反应激烈,对方就越来劲,炒作得越厉害,要是能冷处理,势头马上就可以被时间压下去。
先驱车去半岛,我一进酒店,大堂经理就迎出来,说郑耀扬吩咐他亲自领我去会议厅,路上我已暗暗在心底盘算著事态的严重性。
门一推开,就有数道研究的眼光射过来,我镇定自若地走进去。呵,双方律师都在了,有些陌生人物不知道是哪帮哪派,郑耀扬示意我坐他旁边的位子。我对他们点一下头入座,并没有寒暄这道程序,气氛有些肃穆。
一位律师已经开口:“张先生目前的健康状况尚属稳定,应其要求,令本人提前向郑先生宣读部分个人财产的继承权,细节问题需要您在短期内前往美国,完成成业集团的部分权职交接。”
连我也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的文件则表明张守辉要把成业最大比例的股份全数转给郑耀扬,我朝平静的当事人看了一眼,在众人面前掩饰住波动的情绪。
我开始紧张,手心有些冒汗,在座所有人,我相信没有一个是真正认为这笔资产可以完全顺利轻易地转到郑耀扬之手。简短的会谈之後,双方握手解散。对方律师离开时,在郑耀扬耳朵低声说了几句,我看见他微微一笑,有点儿预警味道。
“怎麽?”此时才放松下来,走到他身边,一起目送这些人离开。
“有得烦了。”他回头朝我看,“老头子那边的人已经开始动起来了。”
“你最好安排好随行保镖。”
“你开始担心了,嗯?”他笑著抬手轻抚我的脖子。
我可没心情开玩笑:“到这个时候,是收还是放都不好做,你打算怎麽办?还有,阿鼎他们进展得如何?”阿鼎是我们派去成业的第一支流。
“那帮老顽固可不比其他,个个眼不花耳不聋,现在行差踏错一步都会被追究。”他正说著,手机响起来,“啊,是你……对,我知道不好办。”他看看我,又低头踱到桌子旁边,“媒体就喜欢无中生有……嗯,多谢……好,到时候见。”
看他挂机,我问:“梁敏仪?”
“她来问早上报道的事。”
“她怎麽想的?”
“她说这是娱乐圈的惯常伎俩,让我们不要作回应。”他摇摇头,“这帮人真他妈没事找事。”
“我们别一起吃饭了,一会儿又要被拍照,我先走一步。”
“嗯,晚上再商量。”
我和郑耀扬,可以为对方豁出性命,但却始终没有做好向外界公开关系的准备,有时候是刻意回避这个问题,有时候则是认为没有必要,但是就这样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被人拿出来一写,味道就变了,就好像要给所有人一个解释似的,我受不了上邢法似地被人逼问我和郑耀扬是不是正常。我始终无法想象,我们俩的私事竟然要跟全天下人做汇报,这过程简直让我头痛欲裂!
在目前这个敏感时期,任何风声都可能不利於郑耀扬,我不允许自己出错。
不由自主地去了银盾,得知冯鹏飞还在开高层会议,我就坐在候客室等,他的助理认识我,给我端了杯清茶,事先打个预防:“冯先生的会议可能会维持一个半小时,您会否耽搁……”
“我可以等。”
我坐在原地,想起早几年前,我也有一次坐这儿,像傻子似地等著冯鹏飞出来见我,说服他出面为宙风做协调人。可这一回,我不知道他会怎麽想。
估计得不错,时间正好一小时又四十分锺,我的耐性不坏。
“陈硕?”冯鹏飞进来,表情有点意外,“听说你等我很久了。”
“没事。”我站起来自嘲,“每次我来,你的预感肯定不好。”
他笑了,朝我走过来:“那倒不怕,我就怕你遇事完全忘了有我这样一个朋友。”不知道多年之後,冯鹏飞的表面功夫做得比以往都好了。
我也真的像跟朋友闲谈一样,把报道的前原後果简单陈述了一遍。
“我不想追究,只想平息此事。”
他点点头:“我尽量。”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跟马莉还……”
他气定神闲地看著我:“你不放心她?”
我有点尴尬:“没这个意思,我信任你。”
“陈硕,至少现在你肯说几句真心话了,像以前,半句都不肯,特别是对我。”
叹笑道:“我真有这麽不近人情?我看,只是总有些人习惯误会我。”
“这一次也是?媒体的误会?”
我警惕地看著他:“你认为我跟他应该被拉到聚光灯下供人评判?这件事,根本不是什麽误会,这就是他妈的侵犯隐私!”
“在香港,没有隐私,这你知道。一开始你们就被设定在公众眼皮底下,你也应该早料到会有目前的这种状况。”他平静地望著我,那些话令我无法反驳,“除非有更好的托辞,否则,终究会有一天被人翻出来大做文章。”
“哼,真不知道事情错在哪儿了,我自己的感情居然还要其他人来议论纷纷!”我打算告辞,“鹏飞,谢谢你的忠告,我会记得小心应付。”
“封杀消息需要几天时间,要有心理准备。”
“多谢。”
这时,他突然三步并两步上前来,一把搂住我的肩膀,轻轻探过头轻吻我的嘴唇,又迅速放开,退到安全距离。
“呃?”我根本来不及防备,被他这麽来一下弄得有点发怔,这家夥到底怎麽回事,脑子进水了?“你干嘛?”
“只是一直想这麽做罢了。”
“你想他们再有机会制造第二个绯闻?!”我瞪著他,“冯鹏飞,我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
“我没别的意思,sorry。”他无奈地笑笑,“陈硕,你大可以信任我。”
我摇摇头往外走,最後说了句:“如果不是认真的,就不要让马莉抱有希望,这是──我的忠告。”
17
没有在外逗留,直接回家准备出境需要的材料,还要为接下来的大战打基础。车一开进车库,就从後视镜看见陈扬站在外头等了,我一下车,见她揪著衣角用大眼睛直瞪著我。
“怎麽在这儿?”我想把她抱起来,她别扭地後退两步,嘟起嘴盯著我,只是不说话,我摇头叹笑,“马莉呢?”
“阿硕,你是不是要把我送到寄宿学校去?”终於委屈地说出来。
我蹲下来,认真地看著她漂亮的小脸:“你不喜欢?”
“我不想离开你和扬扬,还有马莉阿姨。”她急得要哭出来,“我不要去寄宿学校,我不要,不要离开你们!”
陈扬的年纪差不多应该是去接受系统教育了,再加上目前的英式寄宿学校师资和住宿条件十分优越,而且也需要人来督促她学琴和芭蕾,我和郑耀扬都去实地考察过,才下了这个决定。接下来,太没有时间照顾她,马莉近期也有短途旅行计划,我们也放心不下陈扬被佣人带,她从小天资聪颖,经过测试,完全符合提前入学的申请条件。
但要与个孩子解释通这些理由是很难的:“陈扬,你必须听话,知道吗?去学校不是离开我们,我们都是在你身边的,你现在已经长大了。”
我的技巧不好,她仍不能接受,伤心地哭起来:“爸爸,我听话,你别把我送走……”只有在可怜巴巴的情况下她会叫我爸爸。
这回是一定要下这个狠心,才能让孩子服膺现实、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陈扬跟著我,我就要对她的一生负责。我一把将她托抱在手臂上,她趴在我肩膀上,只是呜呜地哭。
好不容易将她哄睡著,马莉才跟我出了房间,往楼下客厅去,她有些担忧道:“真的没问题吗?她还那麽小……”
“马莉,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
“我知道──唉,我是真舍不得她,带她太久了,一放手,怎麽也丢不下。”
我揽了揽她的肩,对她鼓励地笑笑,她头一歪亲昵地靠在我身上,调皮地冲我吐吐舌头:“想用柔情战术弥补我啊?告诉你,不、管、用。”
正开著玩笑,郑耀扬带著梁敏仪走了进来,双方一照面都是呆了呆,还是马莉先回神,迅速脱离我的怀抱迎上去:“梁小姐,真高兴又见到你!”
还真是巧呢,呵。我看向郑耀扬,他也正看著我。我走上去。
他开口:“敏仪替我们调查过,明後天陆续还有跟踪报道出来,她是过来提醒我们如何应付过关。”
“嗯。梁小姐,那要多谢你。”我敷衍地招呼了一下。
梁敏仪已经抛开优雅,破口责难起来:“我是真没想到这新闻可以这麽乱写的!居然有人拿一些照片捕风捉影大做文章,我看後真是气坏了,这显然是恶意诽谤啊。我本来是想建议控告他们,但考虑到这种八卦报道,如果宙风认真应对,反而著了他们的道。”
我想说什麽,他也是,但两人对望一眼,都没说出来。马莉似乎知道些端倪,已经跳出来当和事佬:“哎呀,香港的报纸是这样的啦,我们真应该来个不理不睬最厉害。看的人都也有判断力,这类新闻每天都是整版整版,大家见怪不怪,根本不当真,已经有免疫力了,你们只作不回应,他们也炒作不起来。”马莉一说就是一堆,其实我也听得出,她比我们还紧张。
“他们这次既然能够断章取义无中生有到这种程度,难保不会写出更多不堪入目的内容来,虽说清者自清,但你们也不可以听之任之,我觉得应该想个更好的低调的解决办法。”梁敏仪表示会热心帮忙,“我会出面压住一部分报道。明天,我给你们再写个专访好吗?凭著我们杂志社的权威,绝对不会有人非议你们的……我是说那些无稽之谈。”
我终於先说了:“梁小姐,不用麻烦你,我已经找到人出面压下这件事,相信他会有所行动。”一屋子人都朝我看过来。
“呃……这样啊,那是最好,我今天是真的担心你们,怕宙风受这些不必要的负面新闻影响。”她没有想到我这麽不给面子,有点难为情。
我起身跟她告别,推说还有报告要赶,先上了楼,我也感到自己反常。
不出十分锺,郑耀扬就跟上来了。
“陈硕,你怎麽回事?”他淡淡开口,并没有责怪我刚刚的怠慢。
“没怎麽,我不是一向都这样吗?”
“梁敏仪没有恶意。”
我一下子站起来:“是,就是因为她没有恶意,我他妈才不高兴,你懂吗?我受不了这种被人拖出去批判的感觉!”
“我知道你想说什麽。”他低著头缓缓踱到我旁边,“我们迎合不了所有人,所以只能慎重对待。”
“我根本没想要迎合任何人,也许真有一天,我们要被大家拿出来当范例。”我苦笑,“我们的关系在有些人看来,不过就是些不堪入目的内容,无稽之谈。可我知道我们凭什麽走到这一步,我清清楚楚,并且不後悔,但别人有什麽资格说三倒四,我们谁都没招惹!”
“陈硕。”他一伸手臂把我拥住,我的胸膛贴上他温热的身体,“有时候,真是有冲动想向全世界人揭开这层纱,你不知道现在我有多难过多痛苦……”
“喂。”越听我越觉得不对味,突然明白他在耍我,於是笑著推他,“又不是演悲情剧,你也差不多一点。”
他闷笑两声,放开我。我们转身,马莉已经进来。
“原来是真的。”马莉平静地看著我们,收起了嬉闹,“原来你们是来真的,我好笨,居然一直都只是在怀疑阶段。”
“刺激到你了?”我笑著逗她。
“是啊,我为万千优秀女性发出悲鸣,大家又少了两次嫁黄金单身汉的机会。”马莉笑起来,“我知道你们的行事内敛,但整个宙风集团平时锋芒毕露,势头压都压不住,现在焦点聚到你们私生活上,也应该能预测到结果会怎麽样,今後要注意!”
“注意什麽?”被她打趣,郑耀扬接上去。
“明天我抽空订个公众场合注意事项,不要太亲密,小心被摄影,要牵手要玩亲亲,最好在家。以前我想拍,你们几回都把我的V8搜出来,这样让我很气馁哎,你们知不知道?”
“帮帮忙!马莉。”郑耀扬受不了地把她哄出去。
郑耀扬关上门望著我问道:“陈硕,你可不像是会去找人帮忙的人,你不会是去找冯鹏飞了吧?”
18
“怎麽?我找他,你有意见?”坐下来,架起腿看他。
“你确定真有必要?”
“没有,你又何必去找梁敏仪?”我淡淡道,“别告诉我,是她找得你。”
“事实就是如此。”
“呵。”我大声一些,“女人一向都会主动找上你,这我是知道的。”
“陈硕,一点信任,你起码要给我的。”
我立即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抬起手抚摸他的脖子,像平时他特别喜欢对我做的那样,我说:“我给你的,你难道感觉不到?”
他的眼神始终这麽深邃,好像他一直都能看透我似的。终於,他笑了:“陈硕,你不是要搞什麽阴谋吧?”
我的手指在他後颈处使力:“最近才发现,你也很有搅混水的天赋。”
“你是说我还是说你自己?”
“郑耀扬,你又想找我麻烦了是不是?”
“喂。”他拍拍我的手臂,“你先放开,你就这麽恨我啊?下手可够狠的。”
“下手更狠的还都在後头呢,才轮不到我亲自动手。”我松开,发现他脖子上已经留下一排红色的指印。我们互相瞪对方五秒锺。
“下个月要出发去成业,我已经把公司的事情都交代过了,你看你是垫後,还是同我一起去?”
“垫後吧,总要处理完手头几个项目才放心。”
“嘿,你怎麽比我还事多?”他摇头。
“你他妈招揽的那堆开发项目有几个是能让人放松的?你坐著发发号施令,办事的还不都是我们。”
他叹笑:“还没听过你发过牢骚呢?听著新鲜。下个月,9号地块能如期开工吗?”
“工程图纸已经全都出来了,也请了风水师算时辰,下个月肯定是要开工了,典礼你不出席,我总是要到的。”自从接手几个地产项目,一直没得过闲。
“本来不想你去成业的。”他手臂一搂我的肩膀,把我拉到落地窗前看夜景,抽出一根烟点起来,“你应该知道为什麽。”
“你不用担心其他的,最怕是他们联手对付你。”
“哼。”他满不在乎地一笑,把吸过两口的烟递到我唇角,“我这次就算是全副武装露脸,也不一定避得开暗箭。”
我凑过头去吸了一口,悠悠吐出烟雾,模糊了眼前的风景:“耀扬,你明明不屑那些东西为什麽还要去冒险?”
“你认为我还能安稳地坐在原地等著他们纷纷来致贺电?”
“成业那帮幕後操纵者一直等著张守辉下达最後一道符令,现在圣旨既然下了,一切问题都放到台面上了,导火线已经燃著,都知道这一次你一定会亲自去。”我扭头深深地盯著他的眼睛,“如果你的将计就计是有安排的,我并不反对,如果纯粹凭临场发挥,我劝你迟点再动。”
“你真的非常担心我呢。”他居然还有兴趣揶揄我。
“我不是没事找事,我是太了解成业的运作!黑手太多了,要不是阿鼎他们证实了张守辉现在躺在医院,我真怀疑这是成业使的最坏最绝的一招。”说真的,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陈硕,我答应你,不会做超出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这是他的承诺。
“嗯。”我轻轻哼了一声,过很久才接道,“要是形势有变,还是尽快回来,那里毕竟不是香港。”
“我有分寸。”郑耀扬丢了烟,突然一个用力将我抵在落地玻璃墙上,我被他搞得有点糊涂,“陈硕,我有办法处理好所有问题,因为我知道你会在我旁边。”他猛地抱紧我,重重吮吻我的唇,直到呼吸困难我才扭头挡开一尺:“别发情了,我还有资料要整。”他总是在这种精神紧张的时期惹我。
“今晚不许工作,我说的。”他邪笑著扯开自己的衣服,袒露结实的胸膛,兴味十足地靠上来,“每次看你认真的样子都会让我著火。”霍地掀起我的贴身上衣,就这样热烈地吻上来,他的牙齿轻轻磨蚀著我的皮肤,张狂的舌尖造成的席卷般的酥麻和颤栗令我感觉躁热难挡,微微皱了皱眉,闭上眼睛发出了一声叹息似的呻吟……
夜色降临,彼此的表情溶化在暗夜的影子里,看不清他眼睛里的内容。
“明天……我要送陈扬去寄宿学校。”我突然想起这件事。
“跟你一起去。”他站起身来,用手臂围住我的肩膀,俯首亲吻我的肩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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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进入状况,而他的欲望抬头已无法自制,突然放开我,他退开一步开始脱掉上衣,解开裤子,然後专注地凝视著我的眼睛,勾勾手指:“来啊。”
我轻吐出一口气,倾身将嘴唇贴上他的喉结,重重吮吸,他没料到我来这招,泄出一声低吟。
“呵。”我轻笑著把手沿著他的脊椎往下移,在他那完美的部位辗转探试,他一开始并没多大的反应,後来终於有点耐不住了,伸手抓住我的手臂,表情略带笑意,其实是在下通告。我可没理他,准备发动更进一步的进攻,冷不防被他整个人往沙发上拉去,他推倒我,然後压在我身上,轻声而急促地说道:“你打什麽主意呢?”
我的手固执地攀上了他的背,继续往下走,戏问:“这麽久了,还没习惯?”
他咬咬牙,身体往下压,用自己的下半身来告诉我──说话需要谨慎。
“陈硕。”他哑声提示我,“忍一下。”他一手抬起我的腰,一手找到入口,一个用力就这麽冲了进来!虽然没有完全,但还是令我猛吸一口凉气,使尽全力止住快出口的吼声,他没再动,有些紧张地盯著我,我瞪著他,好半晌才勉强扯出一个冷笑:“你他妈疯了啊……”
我没想到他会这麽冲动,握紧想揍他的拳头,慢慢地把身子往後撤,郑耀扬一下固定我:“别。”
“一会儿我就问你讨回来!”我恶狠狠地骂,“你他妈再乱来,我就……”他又贴上来,这次的动作极温柔,边挺身边用手爱抚我,我知道他今天很兴奋。
他在体内不断变换著进攻角度,寻找最直接的双方都能达到极至快感的位置。疼痛过後是什麽感觉我和他都清楚,就是习惯了这样疯狂的占领和征服,才开始成为相互的动力,越凶猛的攻击越能让我们失控。压抑的声音不断溢出来,脑子里除却灼热的欲望,再也没法装下别的,在这个时候,我们像是彼此透明的,这种无可取代的交错集合迅速把我们推向高潮。
“快……”
眼前的场景看起来是那麽煽情,郑耀扬撤下面部的锐气,整个人完全服膺於原始的动容与释放,他把自己完全交出来,我也心神俱失,立即沈陷。
“啊……”大约持续了几十秒的余韵,我们喘息著,半天没有动。等清醒过来,我当机立断,一脚把他踢到地毯上。
他懒懒躺在地上,还算识相,没开口抗议。
我撑起身体,居高临下地按住他的脖子:“你要是以後再敢这麽胡来,我对你不客气!”
他有点无赖:“如果今天你还有力气报复回来的话,我随时奉陪。”
我一僵:“话别说太满,你以为我就这点实力?这麽多年了,你怎麽还不学乖?”我翻身下沙发,压在他身上,他开始感觉到不妙,微微皱眉:“见鬼。”
我边笑边俯首:“怎麽?後悔?哼,晚了。”
“陈硕,正事要紧,你怎麽也这麽爱玩?”他假充正经教育我。
“正事?”我摇头,“老板批准我今天放假。”
“你那老板是真够傻的。”
再战了几个回合,直整得两败俱伤,得不偿失。醒来时浑身酸痛,发现郑耀扬还压在我右手臂上睡得挺沈,心里叹喟:今天要是文件能不看错行,就已经是非常理想的状态了。
其实我跟他两个人,长久以来生活还是挺节制的,纵欲对男人来说并非是有利的事,可我跟他是那种不做则已,一做便泛滥成灾的人,大多时候我承认,都是情不自禁。原本我也并不是个欲望很强的人,郑耀扬也有洁癖,我们两个的“坏生活习惯”其实不少,可是一旦碰到一起,相互追究烦不胜烦,谁又都不肯妥协,於是干脆自我纠正。
卧室的门被人小心翼翼地敲著,我推开身边的人,套上裤子去开门,我已经猜到是谁。倚在门框上,阻著她往里走:“想做什麽?”
“扬扬在吗?我找他。”口气一本正经,让我发笑,“我想问问他,今天他送不送我去学校。”
她左右探著小脑袋,矮著身子想往里钻:“我看见他在你这儿了,就在床上,我是来叫醒他的。”
平时我从来没让她看见“扬扬”睡我床上过。今天例外放行,她愉快地奔上前,一下爬上床沿去摇他。
“又不是猪猪,怎麽还不醒?”女孩子批评人就是不留情。
郑耀扬大概我起身的时候已经醒了,他懒洋洋睁开眼睛,坐起来,装作上下打量她惊叹一声:“穿这麽漂亮的衣服来找我啊?”
“马莉阿姨给我新买的。”得意的样子与郑某人如出一辙,她伸手要去扯床被,“快快起来。”
我惊了惊,一个箭步跨上去拦腰把陈扬截住,用手臂圈住她一把抱起来,虽说郑耀扬的身材很棒,但是陈扬还没到能够自由欣赏异性身体的年龄,有些画面实属儿童不宜。
我把她扛出去,她一路问:“我什麽时候去学校?明天去行吗?”
之後的十几分锺,马莉抱著陈扬不肯放,比管她那只名贵手袋还看得牢,我看著这一大一小有点好笑。郑耀扬下楼,已经恢复精神一身清爽,昨夜的战绩看来并不很明显,他走到餐桌旁,随手拿起盘子里被我啃过两口的火腿三明治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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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不会自己去厨房拿?”这人已经比较习惯从我嘴巴里夺口粮。
“不。”他眉毛都不抬一下,顺便还取我的咖啡喝起来。
“呵。”我站起来往厨房走。
马莉突然咯咯笑起来:“你们倒是挺像夫妻……”
“马莉你闭嘴。”
“马莉你住口。”我和郑耀扬同时对她发出极有暴发力的警告。
这下,她终於能放下手中的陈扬大笑特笑了:“还真有默契呢,你们俩真逗……哈哈。”
“马莉阿姨怎麽了?”陈扬有些困惑。
“听说要送你走,她太开心了。”郑耀扬趁机挑拨离间。
她连忙止住笑抗敌:“你胡说什麽呢?”
小陈扬也不领情:“扬扬是小猪猪,他赖在阿硕床上不肯起来。”
“啊?!”马莉睁大眼睛看看我又看看他,最後大吼起来,“你们!你们这家长怎麽当的?给小陈扬看限制画面,你们知不知道她还未成年?!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样会让她纯纯的心灵受污染?连我……我都没看过!真是气死我了!”然後一把搂过目不转睛盯著她表演的陈扬,“乖乖,你比我有眼福。”
“马莉什麽毛病?”耀扬边啃食物边兴味十足地看著我。
“估计是谈恋爱谈得脑子坏掉了。”
“是那个纵横娱乐界的冯鹏飞吗?”有人漫不经心地说出答案,马莉听见愣了愣,走到郑耀扬旁边逼视他的眼睛。
“鹏飞是特别好的男人,你别用这个口气说他。”
“OK,我收回。”他投降,站起来回头,“陈硕,是不是现在走?”
“嗯。”我笑著跟上去,可不想大清早就战火蔓延。
“陈扬的行李前几天我已经送到学校了。”马莉领著她走出去。然後我们一行四人,浩浩荡荡去学校。
送陈扬进教室可费了番工夫,威逼利诱全不管用,她靠在我身上,把眼泪鼻涕全擦在我衣服上,当然,下一个遭到同等待遇的是郑耀扬,马莉则是一脸不舍得地摸著陈扬的头发。老师一出来,看见我们这三个大人的样子有点发怔。
事後,马莉大放厥词:“放心,有这麽漂亮俩爹,老师想亏待陈扬都难,你们早应该集体去学校亮亮相,也好给陈扬创造好条件。啊对了,那个小老师看陈硕的眼神闪闪发光,耀扬,你看见没?那就是饥渴。”
“喂,你不会少说两句?”他忍无可忍。
“不会。”
正在车上嬉闹,我手机响了。对方开门见山:“陈硕,是我,冯鹏飞。你有没有时间?需要跟你谈谈。”
“发生什麽状况?”我马上意识到托他办的事不好搞。
“那家报社後台很大,报纸又热卖,他们不肯妥协,除非……”
“除非?”
“除非你和郑耀扬开记者招待会澄清事实,他们才不再跟踪下去,因为该报认为写报道的程序完全合法。”
“他们这是侵犯隐私!妈的,还有没有人权!”我重重拍了拍车门,郑耀扬踩住刹车,马莉惊异地盯著我,“我想他们这次不是针对人,而是针对宙风,有人出资公报私仇!”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事情已经恶化,要及时采取对策才行,我帮你开记者招待会。”他冷静地安抚我。
“你是不是也脑子发热了?记者招待会!”立即态度火爆,“要我当著全港记者自曝感情?这他妈没道理,我自己的生活关他们什麽事?!”
“你别激动,我会安排好人员撰稿,放心。”
“这算什麽?”
“社会就是一场又一场的秀,不演不行。”
我沈默片刻道:“我们商量一下给你答复。”
“好,我下午等你的消息。”挂掉电话。
“马莉。”郑耀扬这时突然开口命令道,“你先回去。”
马莉干脆地跳下车,拍拍他的肩膀,大步走掉。
“冯鹏飞让我们开记者招待会平息那件事。”
“非得搞大才能解决?”他的眼里有危险的信号,“对方有心找茬?”
“幕後有黑手。”
“妈的,还真是一天都不得安宁。”他看著我,“要小心。”
“你同意?”我摇头,“我不认为这是明智之举。”
“你怕美国那边得到消息联合制裁我?呵,我想他们早就知道了。那帮人,精著呢,布了多少眼线在这儿都不得而知,说不定,这场报道风波也是他们搅起来的。”
倒的确有这可能。“我们需要对台词吗?”
“需要吗?”
我用手蒙上眼睛笑起来:“郑耀扬,跟你在一起,生活还真是刺激。”
下午回到公司,我跟他暂时抛开私事,讨论了9号地块的开工事宜。
“收益和回报分析报告出来了?”
“嗯,和招商手册一起出的。”我把初稿丢到他桌子上,绕到他旁边,“有几家东亚的商业机构跟我谈过,但我没给他们任何承诺。”
“谨慎一点好,暂时列为意向客户,等项目确定,再给他们答复。”他敲敲桌面,“招商的事由你全权负责把关。”
“流程表排出来了,你看看。”我打开文件夹,取出其中一份资料,“有不合理的地方我们再开董事会讨论。”
他突然倾身靠过来,单手抱住我的腰:“两天後,我们要面对媒体了,怕不怕?”
“你问我?”我笑,“我怕不怕?”
“你别到时候不承认我。”
“少来。”我隔开他的火热身体,往桌子对面闪,“我去把DM计划材料整理出来,你自己在这儿研究一下报告书。”
“陈硕。”他叫住正要往门外边走的我,“我们的关系可能会随这次记者会公开,你有心理准备吗?”
“难怪你问我怕不怕。”我停下来笑著盯著他,“郑耀扬,现在後悔?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已经来不及了。”
“我知道。如果宙风声誉和业绩因此受影响,你要负责收拾残局。”
“好,我负责。”潇洒挥挥手走出办公室。
两天後,记者招待会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