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突然,晋元不反抗了。
没错,那是桂花香,晋元知道是谁了,当然也知道,整件事已然东窗事发。
晋元躺着一动也不动,贺排非但不住手,反而像是阻力解除,他更安心、更有力气地进一步吻着晋元,从颈部、胸口到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最后,他站在床上,卸下了自己的牛仔裤。
贺排正面压着晋元,比刚刚的接触更令人振奋,嘴对嘴、胸口碰胸口,而隔着贺排的内裤,两个“小生命”几乎紧贴了在一起。
“吻我。”贺排第一次开口。
“贺排你不要这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阿汉……”
“吻我!”
“不要这样……”
贺排才不管晋元的求饶或忏悔,这次,不知道为了什么,他要晋元,像是要定了!
贺排的嘴巴从晋元身上一直往下延伸,最后停在晋元腹部以下的草丛边,不断的嗔舔。晋元没有太大的反应,有的只是男性的本能。终于,小晋元抵挡不了诱惑。它微微的上扬、渐渐地涨高、变大。
这一夜,仿佛回到屏东营区的那一个小房间里,两个相似的胴体、两个失了神的灵魂,贺排一口口吞噬了晋元……
“贺排,不要逼我!”当贺排拉着晋元的手,要褪去自己身上最后底裤的同时,晋元挣脱他开口说话了。
“你跟我说过,除了阿汉,你不会再跟别的男人上床,除非跟我……”
“贺排你不要这样,你喝了酒?”除了桂花香,隐隐传来了酒精气味。
“我是喝了杯酒,但我神志清楚!你说过,你只给阿汉!没有第三个男人可以拥有你,除了我……”
“我就躺在这里,你要——就拿去吧。”
“我不要你这样,我要你抱我!吻我!像你对夏宇的老师一样……”贺排一边喊着,一边又拉过晋元的手往自己的下面塞去。
“贺振球!你不要让我觉得自己很贱。”
“你没有,你很可爱,我一直都喜欢你!”
“你住手!”
“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要发泄吗?你来这里不是要寻找刺激吗?找我啊,至少我是你喜欢的型,不是吗?我不准别的男人碰你,你知道不知道!”
“舜子呢?你这样子,舜子怎么办?如果舜子知道你今晚躺在我身上,喊着要我给你,你叫舜子情何以堪……”
“舜子不会知道,就像阿汉也不会知道你跟柯老师发生过关系一样!只是我一夜情的对象是男人这样而已……”
“贺排,我出轨,顶多我觉得我自己对不起阿汉。现在和你这样,我觉得我对不起阿汉!我觉得我对不起舜子!我觉得我对不起你,你知不知道!”
“不要想那么多,既然你只是想找一夜情发泄,就当我跟你一样吧,我跟女人在一起久了,我也会怀念你……”
“不要再说了!就是这样,我才觉得自己犯贱,如果当初我不勾引你,就不会害你这样了!贺排,你醒醒吧,别让我以后不敢见到舜子……”
“一次就好!就一次,真的。”
“呼!”看来贺排是被酒精冲昏了头,晋元好无奈!
“碰!”突然间,门被撞开了!
“不要开灯。”晋元大叫一声,不过由客厅隐约透进来的光,已经足以让柯国新目瞪口呆。
“晋元?贺……贺先生?”从门缝射进来的那一道光,就打在贺排的背上。
“国新,你先出去,拜托。”虽然看不见,不过听得出来,晋元的乞求确实无助。
“晋元,我……”
“晋元别理他,一次就好,我们出轨一次就好。”
贺排早巳受不了亢奋许久的反应,再不发泄出来,贺排就要失控了!
原来,贺排跟舜子的情形,就跟晋元与阿汉的情形是一样的。
这几年贺排跟舜子聚少离多,等贺排打烊回家,通常舜子早已就寝,假日舜子不上课,偏偏桂花汤圆就属假日生意特别忙。钱存得虽多,但这几年下来,其实性生活的品质也不比晋元跟阿汉好到哪里去。尤其贺排跟舜子之间又多了一个夏宇,注意力老早就不只放在爱情身上了。
贺排之前唯一能说服自己的,就是看在晋元跟阿汉之间看似稳定的性跟爱情,如今知道晋元也早已不安于室,贺排反倒像是为自己找到了一条出口,“贺排我……我真的不能……”
“你宁可我去外面勾搭其它女人吗?”
“我宁愿这样。”
“那……那如果我去找的也是男人呢?”
“贺排,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不是,你也不喜欢……”
“柯老师?柯老师?”
“贺排,不要……”
“柯老师一起加入吧,这样晋元就不会有罪恶感了。”
“不……”贺排咬住了晋元的嘴唇,晋元再也说不出话。更不可思议的是,竟然有第三只手摸上了贺排的背!没错,原来柯国新刚刚一步也没离开,当他看到眼前这两个裸男的纠葛,他早已经把持不住……
柯国新提供了润滑剂和保险套,三个人的理智早就被隔绝在门外。
晋元终究禁不起两人的挑逗,他跪在床上强吻着贺排,而贺排也在看不清柯老师样子的时候,摸遍了属于他生命中第二个男人的胴体。
最后,贺排在其中一个人的安排下,从后面进去了一个男人的身体。贺排真的不知道跪在他前方的,究竟是晋元,还是柯老师?
他只是顺势扶紧前面那个人的腰间,由轻柔进而猛烈的撞击着。不过,就在他这样一进一出的同时,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竟然有人也试图从后面征服自己。
贺排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扮演另一种角色,所以他有点抗拒,直到后面那个人在他的耳边悄悄地说……
“我要的时候,阿汉就会给我……”他趁机舔了贺排耳朵一大口,贺排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啊……嗯……”国新跪在前面不停的淫喊着,每一声、每一句都刺激着贺排。
“放轻松……”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贺排尝试了他生平的第一次,而晋元也进行了一场以前只有在梦中出现过的性爱画面。不管是征服贺排,还是说第三者的加入,虽然不敢保证说是绝后,但至少一定是三个人的空前……
荒唐的男人、荒唐的夜晚,两个人在回家的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就连到了桂花汤圆门口,晋元也一句话都没说就上楼了。
“除了阿汉,我不要有别的男人碰你!”贺排摇下车窗,他喊给晋元听的。
“贺排你跟晋元吵架了?你不是说要早点回去,怎么是你送晋元回来?”阿汉没听清楚贺排在外面吼了些什么,不过隐约察觉到有股火药味。
“没事……我……我只是在巷口遇见他。”
“这里我来就好,你先回去。”
“那……阿汉你也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出发,打烊的工作交给工读生吧。”
原来,贺排的占有欲那么强,他要晋元对阿汉忠贞,包括爱情和性,而除了自己,他更要晋元别的男人都不准碰。
也许就因为知道他跟柯老师有暧昧,贺排心中的妒火才熊熊而生。在贺排观念里,如果他跟晋元要出轨、如果他跟晋元万不得已因为需要而必须背叛阿汉跟舜子,他宁愿他跟晋元出轨的对象是对方,第一至少安全,第二贺排再不用嫉妒哪个男人上了晋元,昨夜在柯老师的小小公寓里,是桂花酒酿作祟、是晋元和柯老师的半推半就,激起了贺排挑战多人性关系的欲念,那不是贺排真正想要的,那时候他——只是被妒火和性欲冲昏了头……
—个人摊在客厅沙发上,酒精渐渐退了,贺排的头好疼,他的脸部表情痛苦而扭曲,他后悔了,他对不起舜子、他对不起阿汉,他突然也觉得自己对不起晋元……
“阿汉,对不起……”阿汉一进门,晋元就跑过来抱住他,吓了阿汉一大跳。
“怎么了?你在哭?”
“阿汉,对不起……”
“发生什么事了?跟贺排吵架了?”
“对不起、对不起!”晋元越哭越大声了。
“晋元,你看着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阿汉对不起……”晋元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听得阿汉吓出了一身汗。
“晋元你听着,只要你平平安安,再大的过错,我们都可以一起承担,当初我们不是这样说过吗?你忘了?”阿汉接着晋元拍拍他的背。
而听阿汉这样一说,晋元哭得更是不能自已。
“我……我跟学校一个同事发……发生关系了……对不起……”
“晋元,你被欺负了?”
“不是,不是,阿汉,我跟别人上床了!你打我、你骂我……阿汉对不起……我竟然跟别的男人上床了……”
晋元醒来的时候,才凌晨六点。他摸摸自己的脸,没有,昨晚阿汉没有打自己、也没有骂自己,阿汉一句话也没说?不可能,晋元摇摇头,阿汉不可能不在乎的!
是作恶梦吗?贺排呢?那也是梦吗?太可怕了!晋元翻身想抱住阿汉,那是他唯一的依靠!
阿汉呢?阿汉!这么大清早,阿汉不在床上,难道……难道阿汉在一气之下离开这个家了?阿汉不要晋元了?所以那不是梦,跟国新跟贺排的不伦关系,阿汉昨晚真的都知道了?
不!不要!晋元跳下床,从阳台找到浴室,再从书房跑下一楼。
阿汉!阿汉?阿汉你在哪里……
“李老师,你也来了。”贺排在院长公祭场外遇见了许久不见的李老师,他跟她点点头,李老师也试着抱起夏宇,不过,夏宇似乎比她想象中胖了许多,李老师已经抱不动他了,呵。
以前只要夏宇吵闹,还是睡不着的时候,李老师就会到隔壁营区找贺排或晋元,而就在夏宇被贺排领养不久后,李老师也因为结婚,离职到中部去了,“小朋友离开的离开,剩下的,我也认识不多了。不认识也好,那表示以前我认识的小孩都有人领养了,至少他们都已经有个家……”参加完公祭,几个老师和家长在教室里聊天,李老师有感而发,是欣慰?还是感慨?
“唐果的家长没带他回来?”贺排在舜子耳边悄悄地说着,他观望了外面的小朋友好一会儿,不过就是没有那熟悉的脸孔——唐果他再熟悉不过了。
“阿汉呢?”舜子突然发现,阿汉不在这里了。
“他知道唐果没回来,一直闷闷的,他先回车上了。”
“唉,远在日本的他,不知道何年何月……”那也算是舜子的侄子啊,每个人只要想到思元离这么远,难免鼻酸!
“舜子,你去陪阿汉吧,至少不要让他一个人胡思乱想。咦?夏宇呢?”
“去找他的老同学吧?呵。”
“贺排长,唐果的家人有跟你们联络吗?”
“李老师,你太见外了,我早就不是军人了,叫我振球或贺……唉,都好,喊贺排也差不多!”
“呵,喊习惯了,突然也不知道该喊你什么好。”
“也没关系啦。对了,你刚刚说的,其实这趟回来,我们在想说唐果的家人也许会带他回来,不过却……”
“你们就想,唐果在日本过得平安、快乐就好,那时候不是说,等唐果升国一就会回来?”
“那时候是这样说没错,但是谁知道没有白纸黑字的誓约是否会遵守?都已经五年了……”
“现在回想起来,唐果真是个懂事又早熟的男孩。”
“唐汉尧现在就因为看不见唐果,一个人在外面生闷气。”
“也真难为唐先生了,自己的亲生小孩,结果却……唉,人生真难预料。也许哪天唐果会突然出现在你们面前也说不定……”
“呵,还真希望有那一天,除了阿汉,我看,连夏宇也会高兴得放声大哭。”
“夏宇?难道他还真忘不了他的唐果哥哥呀?”
“可不是?那天我在车上只是稍微跟他说万一……如果以后见不到唐果哥哥,我的话都没说完,他的眼泪都出来了!”
“呼,真不可思议,两个男孩竟然有这样的情谊。”贺排差点脱口说出那还不简单,唐汉尧跟夏晋元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告别李老师、告别孤儿院,阿汉一行人由屏东出发了。刚过高雄,也才正午,所以大伙儿决定在这里用午餐,不过看来阿汉一点也没胃口,舜子知道阿汉对思元念念不忘,尤其在早上看过那么多回来团圆的小朋友之后。
但是贺排的顾虑又多加深一层,他在怀疑,昨晚的晋元是不是露了什么馅?也许,真让阿汉看出什么端倪了?
几个人碗中的饭刚扒没几口,阿汉拧着饮料进来餐厅的同时,贺排的手机响了,荧幕上显示的是李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