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夫人,该起床了。」银兔儿打来了洗脸水,耐心的唤着犹自裹着被子沉睡的映月。
床榻一点动静也没有。
「夫人,夫人,夫人!」连叫三声,一声是比一声大,可是映月就是置若罔闻。看得银兔儿也忍不住摇头。
大概是还不习惯这称呼吧!换一个试试。
「小姐,起床了。」银兔儿站在床榻边,看着映月缓缓蠕动,心下庆幸她总算有了反应。
挣扎了一会儿,映月微睁着惺忪睡眼,觑了银兔儿一眼之后又闭上。
「什么事?」她困得很,没事就别吵她。
「小姐,您已经是容王府的少夫人了。」银兔儿边打理着映月的衣装,一边提醒她身为人妻的义务。
「该去向福晋请安才是……小姐!」银兔儿一回头看见映月蒙头又睡,当场发飙狂吼。
「哎呀呀呀!好大声。」被银兔儿的叫声给骇醒,映月心不甘情不愿的下床梳洗。
「我好累耶!」银兔儿板着脸,以眼神警告主子不要轻举妄动。
「现在开始,我要称呼你夫人,你已经不是小姐了。」
「真麻烦。」嘀嘀咕咕着,映月换好衣裳,坐在镜前边让银兔儿梳头边打瞌睡。
受不了。银兔儿要一旁的小丫头去打盆冷水来,拧了条巾子,就往映月脸上贴,当场就把映月给冻醒。
「哇——好冰啊、好冰啊!」搓着脸,映月咬牙切齿的叫着。
「银兔儿,你做什么嘛!」
「我才想问呢!夫人,待会儿向福晋请安时,你不会也是这副德行吧!想让人看轻你吗?」她知道映月最不喜欢也最怕的就是别人看不起她。
「不要!」一提起这个讨厌的字眼,映月的精神马上开始回复。
「我不会的!」
「那就麻烦你振作些,有精神点儿。」映月应了声,脑中开始推演待会儿向婆婆请安的动作与话语。
「夫人,格格来了,在外头等着。」门外的小丫头还没摸清新主子的个性,但是听说少夫人蛮悍得很,所以说话也不敢太大声。
织月来了?那么早?「请她进来。」正好问问这个婆婆要怎么取悦才好。
「映月……啊!不,嫂嫂。」织月不好意思的笑道。
「这么早来打扰你……真是抱歉。」
「你……还是叫我映月就好了,我不习惯别人叫我嫂子。」映月豪气的拍拍织月的肩膀,但在瞥见一旁银兔儿严肃的神情,很快又改了口:「不过呢!你偶尔叫叫也是可以啦……毕竟都是要适应的嘛!」臭银兔儿!真讨厌。虽然知道她是为自己好,可是映月还是忍不住埋怨。
「映月,昨夜大哥就出门了?」没想到织月会提起元钧,映月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呃……嗯……是啊。」为什么要说起他呢?她好不容易忘记的呀!
先遣退一旁的婢女,织月东看西看了一会儿,才紧张兮兮地凑近映月耳边说:「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一些奇怪的话?」奇怪的话?「他说了很多很奇怪的话,你是指什么?」
「很多?」有很多吗?她要提醒映月的只有一个啊!
「他只是一直叫我要小心,讲了很多次。」越想就越觉得他莫名其妙,一直提醒她小心小心的,可是也没说什么需要注意……真无聊!
看来她还是来对了!大哥果然来不及告诉映月。
「你的确需要很小心,你现在的身分很危险。」太大意的话,恐怕连命都会丢了!
「织月,你在说什么呀?怎么跟元钧说的一模一样?」好奇怪。
「待会儿你去向额娘请安的时候,一定要很小心很小心,千千万万、绝绝对对不要忤逆她老人家。」只要想像有如狐狼般狠毒的额娘和火爆脾气的映月碰上,织月就忍不住要发抖。
「大哥不在,谁也保不了你!所以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啊?映月越听越迷糊。
「怎么?你额娘很凶吗?」干嘛把自己的娘讲得像毒蛇猛兽一般?
「也不是凶……唉!反正你一定要很小心!」紧张地握住映月的手,织月严肃的叮咛道。
元钧也要她小心,织月也要她小心,她这个初见婆婆的媳妇好像真的不小心就会死的样子。
「好吧!我会的。」
「那走吧!我同你一道去向额娘请安。」姑嫂两个肩并肩,来到了容福晋的寝房。
「记住,千万不要把额娘给惹火了。」站在房门口,再叮嘱一次之后,织月才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
「红菱,我额娘醒了没?」
「福晋已经起来了。」红菱瞟了映月一眼,满是嫉妒与不怀好意的笑。
唉!大哥呀!你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在这节骨眼出门,你教织月拿什么本事和额娘周旋呢?暗暗叫苦,可怜的织月只能祈求上天别让大伙儿难过。
「额娘,织月和映月嫂嫂来向您请安了。」跨进内房的门,织月谨慎的望着面无表情的额娘,惴惴不安。
「嗯。」容福晋轻哼一声,目光从怯懦的女儿飘到一旁神色自若的陌生脸孔上。
「我倒是不知道……元钧娶了个哑巴媳妇。」
哑巴?「婆婆,您误会了,我不是哑巴。」干嘛无缘无故说她哑巴?
「原来会说话呀!」轻笑一声,容福晋故作姿态,「那么,你是嫌弃我老人家,所以连个安都不屑请,还要织月代你的劳?」这老太婆怎么回事,说话夹枪带棒的?「没有的事,婆婆……」好吧!要请安她就请吧!反正她是人家媳妇,请安也是应该的。
「织月,你出去吧!」有意的遣开女儿,容福晋虽不把织月看在眼里,可是和这媳妇对垒时,她可不希望看见有个家人胳臂净往外弯。
「你过不久也要成亲了,回去好好准备,别让人说咱们容王府的格格没教养。」
「可是……」额娘已经开始刁难映月,这样可以吗?
「舍不得走?那好,留下来,额娘正好可以教你什么是规矩!」凌厉目光一扫,织月冒了一身冷汗。
「不、不敢劳烦额娘……」不行,这样下去她会比映月先死。
「额娘、嫂嫂……织月先回房了。」呜呜呜!大哥、映月,我对不起你们。
织月出去之后,房里只剩下容福晋和映月,两人沉默相对。
「你娘没教过你怎么当人媳妇?」不想再浪费时间,容福晋的攻击宣告开始。
「请安、奉茶都不晓得?」
「我娘在我小时候就过世了。」她终于明白元钧和织月要她小心什么。现在她只要一个大意,马上就会被眼前的贵妇人撕咬得尸骨无存。
「婆婆,请喝茶。」小心的斟茶入碗,她双手捧到容福晋面前。
容福晋看也没看,一把打翻,整个泼在映月手上。
「好烫!」烫死了!
「很烫吗?」她哼笑道。
「那么烫的茶也捧给我喝?难不成你存心烫死我?」
「我干嘛烫死你呀?造孽!」她生来就不是个受气包,遇上这种事,她早把众人的千叮万嘱给扔到脑后。
「婆婆,就算您看我不顺眼,也不用这样对我!」
「原以为你倒还伶牙俐齿,怎么一杯茶就给泼傻了?」容福晋一脸不可思议的讪笑。
「就是看你不顺眼才会这样对你!」
「那您为什么看我不顺眼?」真莫名其妙!才头一次见面,就好像和她结了深仇大恨?
舒适的靠着椅背,灼灼目光迎视着映月无畏而微怒的质问目光,容福晋撇嘴一笑。
「你说呢?」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她懒得多费唇舌。
「大概就是嫌弃我身分低下、出身卑微、教养不佳、谈吐粗俗、攀权附贵、不知廉耻、死皮赖脸、勾搭狐媚。」一连串吐出她所能想到的藉口,映月把以前在乡下听那些三姑六婆嚼舌根的形容词一次全搬出来。
「这个答案,婆婆满意吗?」看来她这坏媳妇是注定要跟恶婆婆杠上了。
容福晋有点惊愕,对她的前一个印象马上被推翻。
「很好,你还有那么点自知之明。」这女人的能耐,恐怕比她想的还大。
有趣了!
「哪里。」回她一个虚伪的笑容,映月心头直冒火。
「既然婆婆满意,那我先回房了。」再跟她耗下去,恐怕没撑多久她就会当场爆发。
哼!想逃?「既然你这么说,那你是承认你为了名和利而来诱惑元钧的了?」
她……诱惑元钧?「婆婆,我说的是您嫌弃我的原因,而不是我嫁进容王府的原因。」如果容福晋知道自己的儿子是那样无耻地强娶她进王府,不知道会不会羞耻惭愧?
「怎么?你还图什么?」没想到这狐狸精只当容王府是个踏脚石!「难道你还想红杏出墙去勾搭别的男人?」
「我没想过。」烦死了,她还不是普通的多疑。
「没想过?哪个人敢承认?」反正她就是认定映月嫁进容王府是有所企图。
「我懒得再跟你多说,你要多少银子就开口,然后收拾东西给我滚!容王府不要你这个媳妇!」唉!想撵她出门就明说,还东弯西绕的拐了一大个弯儿。
「我不要银子。」再叹口气,她觉得好累。
「的确,容王府贝勒夫人的头衔是比银子称头得多。」看她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容福晋忍不住就想发火,「真不知道元钧是看上你哪一点!」原本想在婚礼前把这狐狸精赶跑的,没想到成亲的日子突然提前了,害她连人都还没找着,就先做了她的婆婆。
她把对元钧的不满与愤怒,全发泄在这可恨的女人身上。
「我也很想知道。」都是他,害她在这儿白受气。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贱人的回答总是不如她所预料,惹得她恼羞成怒,越看她越不顺眼。
「婆婆,您真的了解元钧吗?」根本不晓得这桩婚事的始末就一口咬定是她耍狐媚,看来她根本不晓得自己儿子的个性。
容福晋细眉怒挑。
「怎么?你是想转移话题?我的儿子我当然清楚,轮不到你来提醒我!」她气得差点就要扬手往那张俏脸掴下,给新媳妇一个火辣辣的见面礼。
「如果您真晓得,就不会这么问我了。」她……她……越说是越奇怪了!容福晋银牙紧咬,杏眼怒瞪,火气被扇得半天高。
「你胡说八道够了没?我不管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我不要你这个媳妇!马上,你马上给我滚!」看着她狂吼叫嚣,映月很遗憾的摇摇头。
「要休了我,我是不反对;可是我觉得还是等元钧回来再商量商量比较好。」那混蛋生气时怪可怕的。
「不用商量了!等他回来,我自个儿告诉他就好!」容福晋对映月的豁然有些愕异,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点点,得意还是占了上风。
「你走之前到帐房去领个一千两,算是给你的补偿。」呵呵呵!姜是老的辣,想斗赢她?等她咽了气吧!
「原来……元钧的夫人就值一千两?」有这种额娘,她真为他难过。
「我不要银子。如果元钧决定休了我,我自然会离开这儿。在他回来前,我不会离开的。」她答应要等他回来,她答应过的。
「像你这种贱人,给你一千两算是抬举你了!你还嫌少?」容福晋狠厉的瞪着毫无畏惧之色的映月。
「还想赖在这儿等元钧回来,想拿更多是吗?」
「为什么您都只想到钱?为什么在您的想法里,什么东西都是以银两堆砌成的?没有情,没有爱。就算有的话,也可以拿去论斤论两的卖!我家里虽穷,可是这种钱我不要!」她原先极度抗拒的这桩婚姻,在受到这样的侮辱之后,她竟然莫名的心痛,连辩驳也略显激动。
「情爱?你配说这些?」下贱的人只要每天干活儿,顾着吃饱穿暖,讲什么情爱?哼!「少啰唆!你不要钱也可以,人给我滚就行了!」
「我不配?那么您配啰?您有情吗?您有爱吗?这种与生俱来的情感,为什么还会有阶级分别呢?您的感情会比我们平民百姓的高贵吗?」她气极,再也不管元钧和织月的谆谆告诫及容福晋忽白忽青的暴怒神色。
「同样是母子之情,您对元钧的感情很昂贵,盼望着他升官晋爵、娶个有钱有势的妻子,这就是您生养他的目的;可是我的爹娘不同,他们是因为我是他们的女儿而生我育我,不是因为我将来要嫁个贝勒爷!即使我没有照他们的期望走下去,他们也不会因而改变这份感情!」映月激昂的指责蓦然停止,她定定的看向已经铁青着脸、浑身气得发抖的容福晋。
「可是您呢?」轻轻的,却是很有力的诘问。
狠狠的瞪着她,容福晋突然别开头。
「红菱!」
「福晋。」已经在外头待命许久的红菱急忙奔入,同时瞥了映月一眼,对她的勇气与大胆投以轻鄙的微笑。
「撵……撵出去!把她给我撵出去!」容福晋歇斯底里的咆哮:「贱人!我警告你,马上给我滚!再让我看到你,我马上叫人宰了你!滚!」静静的看她怒吼,映月扬起坚定的笑容,「这事儿等元钧回来再说。」原本她是求之不得能离开容王府,可是交手过这么一回合,她怎么也走不了。
也许还是会走,可是不是现在。她要等他回来;他已经被这种额娘折磨得够可怜了,她不能就这样丢下他。
「不走?」盛怒过后,容福晋双眼射出冰冷的恨意。
「好,不走是吗?那你就别想走了!」她非整得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可!
闷声不响的回到寝室,映月喊住正在整理衣物的银兔儿。
「银兔儿,带来的东西不用收拾了。」她倒杯茶喝了口,企图稍稍压下心头的怒气与沮丧。
「放着就好,省得以后麻烦。」麻烦?「为什么?」
「反正都快要走了,就别再白费工夫了。」她闷闷的回道。
「快要走了?」银兔儿大叹一声。
「夫人,你还没死心呀?都已经嫁了人,成了容王府的少夫人,怎么还老是想着要走呢?」
「才不是我。」是那个偏激的老太婆!一想到她就好气。
「人家都开口赶了,我们留不久了。」嗄?银兔儿放下手中的衣物,走到映月旁边。
「福晋是吗?」以前跟在宁福晋身边,她已经对这位容福晋的厉害时有耳闻。唉!她早该想到的。
「她怎么说?」
「你这个狐狸精!给我滚出容王府!再让我看到你,我马上要人宰了你!」模仿那尖锐的叫嚣,映月摆了个烦躁的臭脸。
「她还叫我自个儿去帐房领一千两,然后走人!」简直欺人太甚!
银兔儿轻笑一声。
「原来夫人的身价只有一千两。」真便宜啊!
「我也是这么告诉她。」叹口气,映月倦极的趴在桌上。
「银兔儿,从现在开始,咱们俩要格外小心,谁晓得她会出什么招数来对付咱们?」瞧她赶人的恶形恶状,她根本不晓得有什么事是容福晋不敢做的。
「托夫人的福。」银兔儿没有恶意的讽笑道,「我会注意的。」
「别开我玩笑了,银兔儿。」刚刚的对峙已经让她身心俱疲,累得不想再动。
「我好饿。」
「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刚刚才送过来。」捧过一旁的托盘,银兔儿一碟碟的摆上桌。
「对了,刚才织月格格来了一趟,想请夫人一起用午膳。」不等银兔儿摆置好,映月已经偷偷拈起配菜塞进嘴里。
「好啊好啊!我也好久没和织月一起用膳了!」幸好府里各房不一起吃饭,不然对着那恶婆婆,她怎么咽得下东西?「银兔儿,你吃过没?」
「等夫人用完我再去吃。」主子还没吃,做下人的怎么敢先填饱肚子?
「那就一块吃。」转头笑望着伫立在一边的银兔儿,映月扯着她的袖子,硬要她坐下来。
「我不要你饿肚子。」她已经当银兔儿是姊妹了,怎么有让她饿肚子、自己却饱餐一顿的道理?
「不可以。」主仆有别,同夫人一道用膳,传出去会被说没规矩的。
拉开一旁的椅子,映月起身将银兔儿压坐在椅子上。
「我说可以就可以。来,吃吧!要吃饱哦!」她暂时抛开刚才那恶劣到极点的心情,吃东西时就该开开心心的。
捧着硬被塞进手中的碗筷,银兔儿凝眼望着正大快朵颐的映月。她……她根本没当自己是丫头。
日前听她说得认真,自己只以为她是有这个心,却不真当一回事;再加上映月突然嫁进容王府,原先允诺她回扬州就解除丫鬟身分的承诺也就跟着烟消云散。她是认了,反正她是注定要当婢女的命……可是,把她当作丫鬟的,好像只有她自己!
她是知恩的,不过碍于身分,想图报恐怕也帮不了什么。身为一个下人,想报答主子的方法只有对主人更忠心。
「你怎么不吃?快点快点!别发愣了,不然会被我吃光的。」映月嘴里嘀嘀咕咕着,手上却不停的将菜肴夹进银兔儿的碗中,盖得不见白饭。
「待会儿吃饱了,咱们四处去晃晃。虽说等元钧回来我就要跟他摊牌,然后回扬州去,可是这段时间也不能就窝在房里都不出去……」啰啰唆唆的,这主子的话还真不少。
「夫人,吃东西时不要说话。」
「噢。」应了声,顿了会,映月的脸色倏然剧变。一扬手就打掉银兔儿凑到唇边的饭碗。
「不要吃!」什么?反应不过来的银兔儿转头望向映月,惊见主子的脸部转黑。猛地一咳,鲜血喷溅。
有毒!
银兔儿大惊,急忙帮映月催吐,同时放声喊进外头的小丫头:「来人!快给我进来!」
「少夫人有何吩咐……啊——」匆匆忙忙跑进房的小丫头,一踏进房门就看见少夫人口吐鲜血,吓得放声大叫。
「还叫!快去请大夫!」搀着已经快晕厥的映月,银兔儿厉声命令。
太狠了!会是谁干的?容福晋吗?
扶着映月躺回床上,银兔儿小心的拭净她唇边的血迹。心头又紧又痛。
「银兔儿……」虚弱的抬起手、睁开眼,在不省人事之前,映月脑中闪过了她离开容福晋房间前所听到的恶语:不走?那就别想走了!「是她……是她做的……」那可怕的女人!
「夫人,你别说话,大夫就快来了。没事儿的!」握住她的手,银兔儿柔声道,但心头却焦急如焚。
映月没应声,她的呼吸忽转浅急。额上冒着汗,身体却打着冷颤。
「银兔儿姊姊,大夫来了!」肩负救命重任的小丫头拖着口中还是含着馄饨的黄大夫冲进房,一张脸上急得又是泪又是汗。
「大夫,请一定要救活夫人!」几乎是威吓,银兔儿死盯着黄大夫,逼得他也满头冷汗。
这边正忙着,却不知是巧合或是故意,又一个丫头冲了进来。
「黄大夫,请马上到福晋那儿!福晋突然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