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不过是一场梦②

“罹尽，你怎么来了？”她朝他跑去，却又再见到他那一身白衣之时停住了脚步，心底陡然升起了几分不安。

“罹尽。”她再一次地轻唤才让崖边的男子转望向了她。

可是那里面没有往日的柔情，只余那淡淡的漠然。

她的心猛地一怔，却依然笑着问道：“罹尽，你怎么来了？”

似乎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罹尽才淡漠地开口，“来杀你。”

短短的三个字，却又说得铿锵有力，一字字地砸在了绯雪的心头，让她的心不断地沉落了下去。

“罹尽，你在开玩笑吗？”她摇，不可置信。

他抽出了腰间的剑，直直地对向了她，“我要诛妖。”

诛妖？

诛妖？

对啊，她是妖啊，她怎么忘了，她是他最讨厌的妖。

她以为自己终究有什么不同，可是此刻才觉那不过是他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

她的梦醒了，带着涩涩的苦意……

伸手扯下了头上了凤冠，任由那一头青丝随风飞舞，她仰大笑，一滴泪从眼眶滑落到了心底，一阵酸楚在心头蔓延了开来。

她不能哭，更不能在他面前哭。所以仰，让泪流进心底。

“你以为你杀得了我吗？”一身的戾气再一次包裹住了那颗孤寂的心。

什么都没了，唯一留下的也只有骄傲。

他不语，只是静静地凝着她，眸间一片漠然。

她伸手，想把那件衣服从身上剥落下来，却悲哀地现那不是一件普通的嫁衣，而是一件束缚了她全身法力的宝器。

怪不得他那么慎重地为她穿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种从心底深处泛起的悲哀让她再一次大笑了起来。

输了，她输得一败涂地。

过往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美丽的梦，如今梦醒了，余下的只有那伤痕累累的心。

都说妖无情无心，那人何尝不是？

“罹尽，你爱过我吗？”她扬唇，笑得无比妖娆，用一种近乎诱惑的声音问道。

最后一次，放下了骄傲，为了他，也为了自己。

爱了就是爱了，即便是绝望了，却依然还抓着那一点微乎其微的希望。

浮华一世，终究想在这个世上留下点什么。

罹尽的剑却是毫不犹豫地刺进了她的胸膛，淡漠地道：“没有。”

没有……没有……

她那瑰丽的唇畔绽开了一抹笑，幽幽地道：“罹尽……我不恨你……但我会忘了你……彻彻底底，连一丝痕迹……都不留下……”

她一直都很喜欢笑，可是这样的笑罹尽从来没有看到过。

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同，却耀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好似能控制住人的心神一般。

不过一刹那的时间，绯雪的身子便渐渐地变得透明，到最后只剩下点点光圈以及那一身鲜红的嫁衣。

原来竟是魂飞魄散，还真的可以忘得彻彻底底。她从没想过她在这个世间消失之际，竟只能剩下如此的一句话。

为何会魂飞魄散，她不知，他亦不知。

点点的光圈在四周慢慢地消散，一滴清泪从空中落下，滴在了罹尽的手上，炙热得烫人。

他的手不由地一松，剑从手中滑落，落在地上，生一道清脆的铿锵之声。

那一件红色的嫁衣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证明着绯雪曾经的存在。

她哭了。

罹尽低，望着手上的那一滴泪痕，心中一片茫然。

他，终究还是杀了她。

弯身捡起了那一件鲜红的嫁衣，他转身离开。

崖边的风呼啸而过，拂过了一切，带着点点道不清的哀愁。

一个紫的男子陡然而现，手心慢慢地凝聚起了一团紫色的光芒。

紫光慢慢地朝四周散去，一瞬间漫天漫地都浸染上那一片清澈的紫。

许久之后，光芒慢慢地散去，空中似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了他的手心。

“妖娆。”淡淡的一声唤，凝聚着千回百转的情谊。

下一刻，那个男子便已经在崖边消失，只余下那阵阵清风，似乎又夹杂着低低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