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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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顗业学长被一个传说中最可爱的一年级女生告白,而且顗业学长……接受了。
记得有本书上写到,如果秘密在心里积的越来越多,有一种不好的东西就会产生,它的名字叫“烦恼”。
看着眼前咕噜咕噜冒烟的不明液体,再度于化学实验课中走神的司朗转着手中的蓝笔,打转出炫目的忧郁圆形,他目前有很多烦恼。
“烦恼”这种东西,是一点一滴累积成的,累积这么多……却不能拿来做什么,如果世上有累积一百个烦恼可以换个美梦,司朗早就一睡不醒直到世界末日。
两个人的烦恼当然加起来会比一个人的烦恼多很多,因为不只是想要自己的烦恼,还要分心去考虑另一个人的,通常,习惯于想得很周全的人会很累即源自于此。
他好烦恼啊!不只有烦恼自己的功课还得分心去烦恼顗业学长身后有数不清的追求者,如果能用玻璃罩子把顗业学长隔离起来该有多好啊!
昨天回家的路上都还没听到顗业学长提起有关女朋友的事,今天一到校就传的汤汤沸沸,顗业学长和那个女生手拉手在一起的交往消息听得司朗的脑袋都痛了。
升上高二的第一个学期,外头的落樱缤纷灿烂,枝头上的花串开得豪放,仿佛是要把一年份的美丽全绽在这一刻般,今年的樱花居然开的这么早,换个地方出神的司朗看着樱花片片翻飞,心里想着的是自己已经错过了的爱情。
去年顗业学长和他共渡了快乐的圣诞节假期,礼物是他想了三天才想出来的,顗业学长收到时的表情太好笑了,到现在他只要一想到就不自觉会笑出来。
今年新年时他和顗业学长到神社去摇那个大大的铃,顗业学长还骗他说要是拉太用力铃会掉下来砸到他头上,害他只肯把手伸得长长的,身体一点都不敢接近奉献箱。
农历过年为了怕顗业学长思乡寂寞,他特别要母亲多准备,并且自动自发将家里屋内屋外打扫干净,只求邀请顗业学长到家里一起围炉吃火锅时不会失礼。
甚至于在让全校女生发疯的情人节时,他也偷偷的藏巧克力进顗业的书袋里,然后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和顗业一起分着吃掉。
明明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好,可是……为什么学长什么都不跟他说呢?
“天上的神啊!为什么您都未曾垂听过我的祷告呢?”司朗在心里问着神不曾给过他回答的问题。
每一次都还没开始就要结束……真像他的不成材作风。
搔搔自己的脸颊,司朗知道自已其实十分不甘心,他还没做的事被别人抢先了一步,还是大得夸张的一步,简直让他想搥心肝一百次。
不一会儿下课了,司朗还没有想出解决烦恼的办法,他决定下一节数学课继续想,总会有想出来的时候。
不料,他还没开始想,数学老师发下练习卷后就不知去向,只交待班代表等大家写完就收好送到办公室,这节是自习课,司朗回神看向自己已写完的卷子,再看看身边振笔疾书的同学,升上二年级,身边的同学好像连剩余的一点玩心都收了,切切实实变成了念书的机器。
已经是三年级生的顗业学长一念完就要回台湾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交女朋友呢?难道那个女生真有什么过人之处?难道颠业学长眼中的理想对象……就是长“那一型”的?
天!司朗差一点就把手中的笔戳进白己笨到不行的脑子里,为什么他像白痴一样,成天在顗业学长身边跟进跟出的却一点都不知道顗业学长在想什么么?
“女朋友”不就是那种诡异到不行的生物,不但要爱、要哄、要费心思还不能随便打发,为什么学长会迷上呢?
真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好像被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那个一年级的可爱女生……司朗也看过一两次,“一、两次”就足以让他发现这个女生的居心不良,“她”和他一样都喜欢着顗业学长。
那个女生都混在一群女生当中前来,她把自己的企图掩饰得天衣无缝,可是,在司朗眼里,那个女生的眼神和动作却格外做作、特别明显,那笑得羞怯的红唇,好像在传递讯息的眼神,举手投足间无不送着爱意意图直达顗业学长的眼中。
比起那个女生,司朗知道自己……全军覆没。
真的一点希望都没了吗?
会不会……有那种千万分之一的机会,如果……他鼓起勇气向顗业学长开口,会不会有转机?
情况似乎不会更惨了。
而他只是“同乡学弟”……只要顗业学长回台湾,凡是学弟的随手一抓都是同乡,不是吗!?少了他……也没关系,对于顗业学长又不痛不痒。
班上心有所属的女孩子们偶尔下课聚在一堆时都在谈着即将到来的白色情人节会收到的回礼,什么程度的恋爱会回什么样的礼物……好像有法规可以遵照办理一样。
就算没有男朋友的女孩子也在商量演练着各种表白方式,让自己暗恋已久的对象知道自己无处可倾诉的爱意。
司朗也很想收到顗业学长的回礼,也会想在收到回礼时向学长表示自己的心意啊!可是,情人节那天学长收到的巧克力实在太多,虽然顗业学长沿路发放了一堆,剩下的至少有一半还是学长要他帮忙搬回家让自家馋嘴弟弟消化掉,而司朗刻意留在顗业学长口袋里的那份巧克力……说不定学长也随手就送出去给邻居了呢!
司朗一想到这个就觉得自己好悲哀,他真想朝天际大声问天上的神,为什么他的恋爱硬是与众不同呢?
表白怕对不起顗业学长,万一被唾弃……他不知道自己受不受得了,司朗觉得自己还是不出声的好。
但是,不表白又对不起自己,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喜欢个人……好喜欢,这么这么喜欢……。
烦着、恼着……杂七杂八的思绪缠缠绕绕,忍不住的伤心只能往肚里吞……不是吗?
他的脸色应该只能用“泫然欲泣”或是“欲哭无泪”两句择其一来形容,司朗想。
要是他是女孩子,不就什么问题都没了吗?!
好烦!烦到痘于都长出来了啊!
他讨厌自己,讨厌莫名其妙失衡的荷尔蒙,讨厌一切不该想的、不该发生的问题,讨厌钻了半天还在原地的牛角尖。
坐在司朗背后的女生用自动铅笔戳了戳司朗的背,趁班代表正在与试题奋战没在注意时塞过了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条。
“外面。”女生小小声地指明纸条的来源。
“噢!谢了!”司朗低声道谢,朝后门望去,只见穿着体育服的顗业学长在后门小窗出现并且朝他挥挥手做暗号。
顗业学长传纸条……是要告诉他关于“女朋友”的事吗?
司朗用练习卷把纸条遮住,小心地摊开……看到纸条的内容,他皱起眉头。
“下课后有话跟你说,我在樱花林的喷水池边等你,顗业。”
司朗瞟了眼班代表的方向,神态从容地将纸条小心翼翼地收进外衣胸口处的内袋。
怎么了?
这敏感的时候,顗业学长有什么话要跟他说呢?
会不会是……“对不起喔!以后你自己回家,我要和女朋友一起走”呢?
会不会是……“啊!今天以后我会不定期的翘社和女朋友约会,你就帮我跟社长说一声”呢?
会不会是……“反正你现在会游了,我要陪女朋友,你应该不需要我在你身边看着了”呢?
会不会是……“学弟,你看,我的女朋友很可爱吧!羡慕吗?你可别打我女朋友的主意”呢?
要命!
司朗觉得……自己的心沉到马里亚纳海沟去了,又深又沉又冷的感觉像要把已失了温的心给切的四分五裂。
心事重重的司朗在缓步规律前进的秒针行军下隐忍着焦虑,下课钟声一响时马上将手上的卷子扔给班代表,一阵狂风似的跑出去。
掌管命运的神明啊!他想告诉学长自己的心意,希望不会太迟,希望……
如果……如果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如果……上天愿意给他一次机会!
如果……顗业学长也对他存有一份“感觉”……这有可能吗?
“这有可能吗?”司朗自问。
司朗的脚步慢了下来,顗业学长和他不一样,顗业学长……是喜欢女孩子的,是和他不一样的,学长不会对男孩子的身体线条起反应,学长不会对男孩子间手来脚往的嘻笑怒骂有特刖的感觉,学长的眼神会在不经意的时候盯着那些朝他们散发爱心的女孩子们,学长和他不一样。
真可怜啊!司朗握了拳,这样的自己真的很可怜不是吗?
“自作多情”这句成语如一把尖锐的利剑,由左胸前贯穿了司朗的身体,顺着悲哀伤口流出来的是满心底的不甘愿。
司朗低着头,刻意绕道避过下课人群,走过长长的廊看着自己形单影只,他不想让其它人见到他的哀愁。
握紧的拳头让指尖刺激着掌心,司朗感觉不到痛楚,麻木的神经好像都被心脏的“那个洞”所传出的感觉影响了。
再差也不过就是失了爱,事情该是了断的时候,这么拖者也不是办法,一刀两断吧!
*凡间**凡间**凡间**凡间*
夕阳西斜,光线在樱枝与花串间穿梭,茵茵草地映射出交缠起舞的影子,校园的这一角樱林只有在花季才扬眉吐气。
司朗记得许久之前顗业学长说过,这个地方是学长他待在日本三年来最喜欢的地方,顗业学长还笑着发誓说,这樱林花季的如画景色就算回台湾他都不会忘,如果忘了就让上天罚他每年春天时都回到这里种一棵樱树。
美丽的事物容易常留人心,而他……并不归于美丽的族类。
闭上眼司朗深深吸进一口带着淡淡药香的空气,再睁开眼时他已经看到仰躺在草地上的顗业学长……还有那位坐在学长身边揪着草的美丽女孩,
司朗觉得胸口的伤似乎扩大了许多,在那睁眼的一瞬间。
双脚不由自主的往顗业学长的位置移去,莫名其妙的声音在司朗的脑中片段响起,快的差一点抓不住,哀怨动人的“粱祝”,这背景音乐还真是来的恰巧,配这一幕悲剧刚刚好。
“你好慢啊!”顗业用中文朝慢的追不上乌龟的司朗大叫。
“对不起,我来迟了。”直觉的,司朗也以中文回答。
“真是的,我等你等到想睡,看!她也快把我左手边的草拔光了。”顗业不理旁边红着眼睛,面目苍白的美丽女孩继续以中文抱怨。
她,他传说中的“对手”,有可爱的脸蛋、一头美丽的长发、温柔的嗓音、小而挺的前胸、高而翘的美臀……再加上具备天生的生子功能。
就算司朗想狂吼对方“胜之不武”,对方还是那副死样,就当是眼不见为净吧!
司朗很勉强的牵动嘴角笑笑,飘忽的眼神就是不看那个女孩。
“小朗,你怎么了?你病了吗?”顗业快速的从草地上跃起。
顗业一个箭步跳起来向前几步揽上好不容易才走到他眼前的司朗,看看司朗眼中的千言万语,顗业一边用日文担忧的问,一边伸掌探着司朗的额头。
“没事。”抓下贴在自己额前温暖的手,司朗自然而然也用日文短短的回话。
他们在一起相处时中日文交杂是常有的事,因此司朗不觉得“如何”,可是很显然被晾在一边危害草族的美少女就觉得“很有什么”。
“恶心!”美少女用带着些许哭腔的甜美声音啐着。
不可能的,她不可能会被拒绝,以她这么可爱……可爱到足以让人了解女生的可爱极限程度,孟学长居然还能不识货,不但一口拒绝她还说自己只爱男孩子,只爱男孩子也就算了,学长还特别要她等着看那个被学长属意的可爱人儿,不可能的,一年级里还有谁比她可爱,她才不承认。
精致的脸蛋、粉润的菱唇、纤细的手脚与把优点凸显出来的身形,美少女的一切都是司朗梦想要变成的样子。
可是那甜甜的嗓音却吐出奇异的言辞,让司朗有一时无法接受的感觉。
有“瑕疵”的美玉……真可惜,司朗直觉地想到。
“别理她,这年头妖魔鬼怪很多,小朗要小心一点。”顗业甩都不甩身后的女孩,径自将身体的重量交到司朗身上。
“学长,你又来了,请你自己站好啦!”被“忘了自己有长骨头”的学长“巴”的快要成习惯的司朗本能的小声求饶。
“小气司朗,反正你已经习惯了不是吗?能让我‘巴’着你是你的荣幸,难道你还不明了吗?”顗业伸出食指搔刮着司朝细细的颊。
“是是是,我真是好荣幸,从来没有这么荣幸过,学长,你别玩了,拜托。”司朗皱起脸双手合十请求。
已经被眼前不按常理演出的剧情弄得目瞪口呆,司朗全然一头雾水还理不清思绪,若让顗业学长再玩弄他,他真的会被搞胡涂。
“好吧!既然小朗这么有诚意,那我也要表示一下。”顗业迅雷不及掩耳的靠向司朗并将唇贴上司朗的耳下。
一个模糊而炽热的似烙印的吻,应该……是吻……吧?!
吻……“这一种吻”不是应该留给最喜欢的人吗?
学长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就……当庭行抢,这是这是……不对的啊!
肯定会烫伤人的温度全窜到脸上,司朗的脸点燃似的火红,又热又软的触感烙在耳下,刚刚……学长是闹着玩的吧?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顗业学长好像……玩过火了,一定是……
啊啊!不可以在这时有反应,不行,相形于顗业的沉稳,司朗既忙乱又慌张。
这情形看在女孩的眼里却是两人亲密万分的样子,一方在大庭广众下献吻,另一方则红了脸欲拒还迎。
“变态!”美少女脱口又是一句骂人的话。
她不信,她绝对不承认自己输了,而且是输给一个莫名其妙的男生,这一定是孟学长随便找来装变态的代打。
司朗转头看向女孩,再转头看看把头搁在他肩上的学长,这个“变态”一词的“受词”是他?还是学长?
“不要看我,我、什、么、都没做。”顗业痞痞的露出有点恶质的笑。
就算是瞎子也听的出来这是胡说!
更别提亲眼看到“美少女”的脸色一转,马上变脸成“母夜叉”而被吓一跳的司朗。
学长不接受“变态”一词,如此一来“它”不落在他头上?!
他才不要!
“孟学长,她们说你喜欢的是女孩子。”母夜叉的吼声很震耳,仿佛这句话一旦被她说出来就会成为“真理”。
司朗感到一丝不妙,这感觉常常出现,通常这感觉会出现在他又要莫名其妙被顗业学长抓去玩弄的时候,但是,除了不妙还挟带着大量的疼痛感,这是怎么了?
“演的真像那么一回事,我有说过我喜欢女孩子吗?啧啧啧!你可真了解我。”顗业喇讽地笑着。
“是他对不对!?他迷了你的心智,对不对?!”母夜叉的样子很是悲愤。
司朗顺着母夜又纤细又涂着粉亮蔻丹的食指一看,她指的那个“他”,并不是顗业学长,那就是说……不会吧!是指他!?
他才不要!
“站在这里,五分钟不许动,乖乖的。”顗业朝司朗的肩膀一拍说。
不等司朗响应,顗业叹口气,摸摸自己帅帅的头发,走到女孩身边一把将那莫名其妙的女孩给拖走,他的计划还没布满局,若不小心败在这一笔上,他可能会吐血三升。
距离应该够远,顗业估算着,随手把由“母夜叉”进化为“带泪梨花”的女孩一推。
“你有完没完?我昨天就已经拒绝你了,搞了半天,你还不清醒啊?!你们这群女生……拜托一下,不要求爱不遂就放话乱说好吗?破坏我的行情对你们有啥好处啊?我不是你的男朋友,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下一秒、下一分钟,下一小时……甚至于未来都不可能是,这次你听懂了没?请告诉你的姊妹、表姊妹、手帕交还有你那群成天只会发花痴的学姊和这方圆百里之内的邻校好友,我,孟顗业,绝对不可能爱上你们之间任何一个。”顗业背对着司朗以非常凶暴的虎脸威胁道,“你们打赌的事我也知道了,对不起!庄家通杀,明天告诉你们那个白鸟丽子把钱二八分帐汇到我的帐上,不然,我不但会亲手拧了她的脖子还会拆了我‘亲爱的死要钱邻居’,她的阿那答的骨头炖汤,而你和那位躲在树丛里拿着相机的同伙一个个都会吃不完兜着走,这样懂了吗?”
“懂……懂了。”刚刚被抓着的地方都红了,被难得一见的暴力吓得脚软的女孩缩成一团,白着脸怯懦的说。
讨厌!怎么,丽子学姊的赌局规条上……没有看到“孟顗业凶起来时很恐怖!”这一项啊?如果早知道有这一条,她死都不会插脚了,真不好玩!
她又不缺男朋友,只因为是帝中一年级女生里最漂亮的,想要钱……和拍照跟其他女生炫耀一下而已嘛!呜……笨蛋美香还窝在那边干什么,怎么都不出来救她?
“那么你应该会‘乖乖的’自己走吧!?嗯!”顗业露出阴森森的虎牙哼道。
“是……是是,学长,对不起!对不起!”女孩捂着脸爬起跑出樱花林,玩完了啦!
司朗看着相当戏剧化的一幕,虽有迷迷糊糊之间松了口气的感觉,但是心里头还是非常纳闷,为什么学长要这样做?
也许对学长而言,欺负别人是一种习惯。
“唷!魂归来兮。”顗业十分开心呆呆的司朗真的站在原地动也没动。
“学长……她……?”司朗皱起眉开口。
“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人有‘三急’你知道的,她会那么急……一定有她的道理,女孩子嘛!在特别的某时候总是会怪异一点,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对了!你刚刚很乖嘛!给你一个奖赏,把眼睛闭上。”顗业表情很古怪的说。
“奖赏?”司朗十分不信的覆述。
顗业学长会变出什么“奖赏”他是绝对不信的,以学长的性子只要不变出什么陷害他的“阴谋”就算天要降红雨了。
“你鹦鹉啊?快把眼睛闭上。”顗业正经八百地说。
闭上就闭上,司朗乖乖闭眼,心里想着刚刚发生的事,学长和那个被“三急”召唤的女孩。
顗业微笑,再微笑,看准了目标,轻轻的,很神圣的把唇印上司朗的唇。
这是?这是什么?
闭着眼的司朗因为唇上的温暖压力而逐渐“石化”,不会是被偷袭了吧?
“有这么难受吗?别哭啊!我不会再这么做了。”发现异状的顗业马上移开脸,司朗突然掉眼泪真让他手忙脚乱。
啊!他怎么会哭了呢?
咬着顿失温暖的唇,抬手挥泪的司朗睁眼看向顗业,他看见顗业学长不曾露出的、相当担忧的表情,别那么温柔,这样的温柔形同一把生了锈的钝刀,刺进心里只会让人觉得更痛、更难以痊愈。
“司朗……”顗业心里有着史无前例的挫折感。
司朗不是没想过会被捉来当挡箭牌,只是,这种道谢方式,说真的,他的心脏有点承受不起。
“学长,你会负责对不对?”司朗不顾还在淌流的泪强装冷静的问。
就赌这一次,司朗祈求着上天,就让他赌一次,神啊!求您垂怜,
“啊?”顗业的脑袋突然一阵空白。
“学长,你刚刚对我做的事,加上我把你的初吻抢走,你会负责对不对?”司朗颤着唇再问一次。
顗业听懂了,神智全回来了,刚刚乍停两秒的心脏也又开始跳得起动,他微微把嘴角一勾,露出难得现世的羞赧微笑。
“好,我负责。”顗业这么回答。
随风飞扬的新绽樱花在春日夕阳下舞出浪漫风情,片片落樱在两人身上旋绕着初诉的情意。
呆愣了一分钟,忘掉哭泣的司朗才在顗业的怀里清醒,真像……真像做了一场梦,是梦吧!
“学长,你刚刚是在玩弄我吧?我会哭的喔!”司朗相当别扭的说。
“咦?!我、什、么、都没做,告白的人是你,难不成你在玩弄我?”顗业做出很“夸饰法”的惊愕表情。
“我……我我我……我才没有。”司朗脸红、耳朵红,连颈子都红透了。
顗业轻佻的用食指在司朗侧脸滑滑,他的布局虽然被迫提早,纵使有点不满意但尚可接受。
“最好没有,不然你就……哼哼哼……!”顗业用鼻音哼出怪笑。
总算完全冷静下来的司朗反省起自己的冲动,他刚刚怎么会说这种话啊?
居然用哭威胁学长?!啊啊啊!他没脸见人了。
“司朗,我们一起过黄金周吧!你选个地点,我们一起出去玩。”顗业拉起羞到几乎快挖洞的司朗,两人的手交叉着十指交握。
“嗯!”司朗点头。
感谢天上的神垂听了他的祷告,从今年开始,以后的佳节他都要和顗业学长一起共度,因为他的烦恼已经累积到足以蜕变成神所应许的幸福。
“真没想到你的泪腺这么脆弱耶!不过你哭起来的样子真赞,让我好想再把你弄哭喔!”顗业跃跃欲试。
“……”
呃!天上的神呐!如果您能再把顗业学长的恶劣改善一点,那就太完美了。
*凡间**凡间**凡间**凡间*
那一夜,司朗很难得的因为兴奋而失眠,隔天因为熊猫眼还被据说已是他“男朋友”的顗业学长狠狠嘲笑一番,学长果然是已经习惯于欺负他。
这印证一个真理,“愿打愿挨”是真的可以成立的。在他还浑然不觉时,顗业已经入侵了他的生活、扰乱了他的世界。
事实上,扰乱了他的世界的除了祸首顗业,还有最近班上的那群“新石器石代美少女”。
不知道是不是念书念到发狂,一下课她们就结队研究爱情占卜,计算爱情缘分的百分率。
几乎每个“有行情”的男生都被抓去卜了不下十次,简直像岁末清仓一样,卜这个不合就拿去和另一位再卜一次,对于卜不出来的人,信心坚强的美少女团员都打算长期抗战,非要卜到“有结果”为止。
司朗不知道别的男生是怎么想的,他可是觉得很丢脸,卜不出来就算了,何必要强求呢?
因为,他就是那个让美少女们卜到手酸换人继续卜的唯一男生。
司朗真的很想告诉她们他已经名草有主,然而,话到舌尖却又很大方的行礼退场,噢!这要他怎么说的出口?
顗业也才刚跟他有了建立关系的第一步,他们之间就算是有什么,在没带保证书的情况下,比风中之烛还可怜万分,其中的辛酸只有当事人才能了解。
看他已经被卜的乱瘦一把的,几个脑筋动的比火箭还快的女生马上就想到“另一边”去了,既然女生全军覆没……那么男生呢?
结果揭晓,真相果然只有一个,这一占卜可把司朗的心肝胆肠胃给全吓出来了,连声带都战死的司朗当然连晚上都睡不好,他的同性缘居然是百分之百。
乱枪打鸟……不死也伤,美少女们露出华丽的笑容,原来凡花入不了眼的原因是出在本是同根生,大家都是“姐妹”啊!
几个激进派的姊妹甚至把“参考书”都帮司朗备好了,以防哪天司朗爱上了谁时可以用。
所以,司朗一脚踩进了异世界,夜夜都在满天鼻血雨的苏丹后宫里抱头鼠窜,梦梦相连到天边。
这群热心过度的祸水还自作主张的替他算过之后显示他的同性恋这之路坎坷不堪,导致他的玫瑰梦开始反常的成莫名其妙、五颜六色的“不详”梦。
有时司朗的梦里有着朝他露出尖牙的顗业,而他居然连挣扎也没有就献出自己细白的脖子。
这些梦从一次、两次……渐渐地演成了超时空外国古装武侠科幻惊悚剧,有时剧情实在番石榴到连铁达尼号都会和钢弹共舞,舞完还相偕去撞火星,更扯的是他和顗业居然是在火星上被撞分手时拿数位相机猛拍对方最后一面的主角。
“呐!你又做了什么好笑的梦说来让你男朋友我开心一下,快点。”伪装成解梦大师的顗业将背包甩上肩笑着说。
“你是在取笑我吗?我做的梦哪里好笑了?”今天期考考得普普,熬了一晚临时抱的佛脚竟然有庇佑到他,真是谢天谢地。
“很好笑啊!很少人会梦到自己的男朋友在零下四十度的冰天雪地跑来跑去还被狼追,更何况居然是只为拿一罐装着可以和鲸鱼交谈的魔药来和只会说鲸鱼话的你分手,你不觉得这样的梦很好玩吗?”想到前天司朗皱着脸跟他说这个梦,顗业笑咧了嘴。
“笑笑笑,笑死你好了。”司朗伸手推开用美妙姿势倚在鞋柜前挡路的顗业。
人家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沉浸在爱里直到某天总算是有那么一点清醒时,司朗很难得的想到,他的爱情没有预警的得到,既然顗业悄悄的来到他身边,那么反言之,顗业也有可能会连衣袖都不挥的离去。
“宝贝,为了奖励你考试的辛苦,到我那里看影片,我租了你想看的,别生气嘛!你怎么忍心责备你心爱的男朋友呢?”顗业半拐半讨饶。
“你有没有买可乐?如果没有就顺路去买。”有免费电影可看,司朗的大脑就自动的把先前所想的东西抛到脑后去。
“有有有,早就准备好了,还买了你喜欢吃的东西。”顗业再度死里逃生。
话又说回来,这又不是他的错,做梦的也不是他,不过看司朗眉头深锁他就忍不住想赔罪,把所有的错事往身上揽。
这可不是什么站旁边的风凉话,他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