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真的太懦弱了,为什么要听从别人的摆布?人若不能自怜,又还有谁来可怜她?
但除了听从皇命,乖乖出嫁,她又能怎样呢?难道抗旨不遵,离宫出走吗?她自问还没那勇敢,也缺乏足够坚强的意志……
其实她并非没有办法,十五岁生日那年,乾隆曾给过她一件特殊的礼物,此时此刻,她若拿出来,还有什么东西得不到,还有什么心愿不能达成?可她明白,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那份「杀手」,人这一辈子还很长,她得留下来保自己和额娘这一世的平安……谁知道,将来又会遭遇什么坎坷,相比之下,婚姻之事实在微不足道。
但话虽如此,她的一颗心却犹如烈火喷油。
这辈子,就这样定了吗?跟自己的不爱的男人厮守一生,与心上人遥遥相望……这是何等的痛苦、何等的不甘!
气闷之中,将大红盖头狠狠一揭,甩到地上,烛光彷佛烈焰,焦灼地映耀到她的脸上,让她越加烦躁。
「公主,额驸还在外头等传话呢,」陪嫁的嬷嬷禀报,「这交杯酒还没喝,您怎么就自个儿把盖头给掀了?」
「喝什么喝!」东莹没好气地答,「让他回去吧!他不是一直躲着我吗?哼,那就躲一辈子好了!」
说起这个玄铎,她就怒不可遏!这些日子,她三番两次邀他私下商谈,希望由他出面拒绝这门婚事,谁知这小子根本没搭理她,送去的书信也不回复,对她的请求置若罔闻,可恶、可憎、可恨!
哈,这会儿他倒巴巴赶来洞房了,作他的白日梦!今晚她若让他进这道门,她「东莹」两个字就倒着写!
「公主不想见我吗?」
心中正纠结着,忽然,屋外传来朗声一笑,玄铎修长的身影自顾推开门扉,踱了进来。
「哎呀,贝勒爷,您怎么闯进来了?」陪嫁的嬷嬷大惊失色,连忙上前阻止,「快、快出去!」
「我是新郎倌啊,」她嘻皮笑脸地道,「大婚之日,哪有把新郎倌拒之门外的道理?」说着,推开嬷嬷,直往里闯。
「你给我站住——」东莹厉喝,「以纱帘为界,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嘛退出房去,要嘛就等着掉脑袋吧!」
他果然在纱帘处站定,隔着那一方飘飘然的纱幕看她,脸上依旧笑盈盈的表情,彷佛停步只是出于礼貌,并没有被她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