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话 梦
“你有看破谎言的自信吗？”凯这么对用手指着他的大小姐说道。
“那当然！”非常自信的回答。
“那你认为我刚才是在说谎吗？”
待凯说完，大小姐又一次环视了这个房间。
“老百姓真能吃苦，居然能住这么窄的地方……”
大小姐露出了一副受到文化冲击的模样，凯总算实际的体会到了把这么个女孩带到自己房间的不智之举，刚才就算硬塞也应该将她留在冬严的房间。
“那么，我要睡哪里？”
凯伸出右手，示意着一个地方。
追寻着凯的视线，大小姐看到了这个房间里唯一空着的一片空间。
“打地铺。”
轰，一响雷鸣，大小姐又一次受到了文化的冲击。
“真的？就没有床之类的东西吗？”
这个提问像是期待着凯说出另一个答案似的，她所指的床可是比凯房间的一半还大呢。
“哼哼，不懂了吧，老百姓都是打地铺的。”这句话说的真……
轰！大小姐再一次的受到了冲击。
“真的吗？难道以前他们都是骗我的？”大小姐以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自言自语的说道。
“那个？我以后要怎么称呼你？”凯向这位还没从冲击的余波中清醒过来的大小姐提问道。因为凯自己也不清楚这种状况会持续到什么时候，所以事先问清楚也比较方便。
“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意外，凯原以为会要求他尊称为“大小姐”，所以让凯感到有点出乎意料，然而林岚却高傲的点了点头。
“不必那么感动，因为我是心胸宽大的人。”
“喔……”感觉林岚离开那栋箱馆之后性格完全变了。
“我对下层阶级的人都一视同仁，虽然你只是佣人，我也一样会善待你的。”
这可真是杰作。
“谢谢……”姑且还是敷衍一下，凯这么想着。又一次感受到了大哥判断微妙的正确程度，她这种性格“匪意”里估计只有凯能忍了吧。
“好了，凯，我累了，快准备吧！”
意思是叫凯准备床铺吗？
凯想到往后的日子，就不免有些心情沉重，居然要“正体不明”去应付一个公主脾气的大小姐，传出去不知会被想成什么，而且从今以后每天的上学时的“普通”时间，却要加上一个不“普通”的大小姐进去，只能说这是杰作了。
由于房里没有客人用的棉被，凯只好从壁橱里搬出自己的被褥并且在地板上铺好，接着回头看往林岚的方向，却立刻让他目瞪口呆。刚才听到行李箱旁边传来衣物磨擦的声音，本来以为她在更换睡衣，没想到竟然全身**。
“嗯？那是什么呆脸？”本人似乎还完全无所谓。
林岚露出疑惑的表情，看着张大嘴巴无法说话的凯。
凯只好深吸一口气，仔细询问原因之后，才知道这是她平常在家里的就寝习惯，行李箱里只有装有外出的衣服和内衣而已，没有半件睡衣。
真是个只能用杰作来形容的大小姐。
其实裸睡也不是什么特别非“普通”的行为，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有这种习惯。凯也并不是没见过女人**，但即使如此林岚光明正大的脱个精光的行为还是很让他吃惊，简直就是不知羞耻为何物，态度甚至比刚才还堂而皇之。
她到底知不知道在一间男女独处的房间里将衣服脱光的意义呢？
“睡地板啊……”
本人完全没有在意这幅模样，在她眼里凯就好像那边摆放的矮桌一样的存在吧。
林岚似乎除了床以外就没有在别的地方睡过，在凯的诱导下误以为这是老百姓的文化以后，傲慢的丢下一句“算了，就这样吧。”之后掩着嘴高雅的打了个哈欠，立刻钻进并不怎么舒服的被窝里，接着叫凯把灯关掉，没多久就开始出细细的鼾声。
凯似乎还无法习惯着女孩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她难道没听说过男人都是狼这句话吗。不过比起以前只要妈妈或姐姐不在就会不安的睡不着觉的自己实在是好太多了。
凯在林岚入睡后却现一个惊人的事实——没有供自己睡的被褥了。
没办法，今天只好靠着男子汉的毅力睡一晚地板了，待明天再去买新的被褥吧。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缓缓的闭上双眼，利用一些从“绝对戏言”那学来的自我暗示的方法强迫自己进入梦乡，这不“普通”的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做了一个梦。
又是那个梦。
真是讽刺，即使通过自我暗示强制入睡还是会做这么一个梦。
那是自己原来的家，餐厅里爸爸，妈妈，姐姐正和往常一样享用着晚餐。
那是——
崩坏的景象。
破坏的景象。
从头顶到脚趾，从左手指尖到右手指尖，双眼，双耳，双臂，双膝，脑袋。
分解，切割，分裂，刺穿，解体，碎裂，破裂。
与个人的意识无关，即使是自己的记忆也无法将其停止。
崩坏。
破坏。
……
变化——
价值观的变化——
视觉的变化——
触觉的变化——
嗅觉的变化——
听觉的变化——
对应能力的变化——
环境的变化——
生活的变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别过来。
别幻想，别疯狂，别疑问，别理解，别确定，别暴走，别迟疑，别吃惊，别懊恼，别失败，别成功，别逃跑，别困惑，别凋落，别努力，别安心，别高兴，别失落，别诚实，别说谎，别算计，别商量，别构想，别纠葛，别试验，别重复，别寂寞，别敷衍，别原谅，别压抑。
只要——
别死去。
“你怎么了？”
少女好奇的晃动着凯的身子。
“你好奇怪啊，一直在抖，地上这么冷吗？”
被少女的声音叫醒，凯微微的睁开了眼睛。
“嗯？……啊，早上好。”看到天色已经泛白，凯和少女打了个招呼。
“我在问你话呢？地上这么冷吗？”
“嗯？什么意思？”凯并不清楚少女为何会这么问。
“因为你睡着时一直在抖啊。”
被看到了？
居然这么简单得被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看到了。
“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地上的确很冷。”
自觉醒以来已经过了4个月，起初是每天都会梦到，但通过“绝对戏言”的教导慢慢的得到了缓解，现在偶尔才会做一次这样的梦。不过讽刺的是每次都会不自觉的抖，明明对尸体已经习以为常了，明明比这更恐怖的场面都经历过来了，却还是无法习惯这个梦。
“真笨啊，冷的话昨晚就对我说啊，又不是不能睡在一起，男人就是爱逞强。你身为佣人要是弄坏了身体谁来照顾我啊。”林岚以一副高傲的姿态指着躺在地板上的凯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