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是间位于乡间的安宁病房,处处笼罩着哀伤的气息。
没有大声的哀嚎,也没有哭天抢地的不甘,偶尔传来几句呻吟,随即被轻柔的抚慰声给熨平。似乎来到此地的病人都已经有了认命的心态,明白生命长短只是时间的问题。
终究还是来到此地,说是罗可的感召也好,或是为了证明宁霏霏的无辜也好,他有千万种理由来此查探真相。
手心沁汗,洛席恩跟着微胖的看护身后,一步一步地,直到一间狭小的房间前方,“请进,洛道格先生就在此地。”
“谢谢。”转过身,他微颌首,“我想单独见他。”
难得见到帅哥的看护收回贪恋的眼神,耸耸肩,“好吧,如果有任何需求,我就在前面的护理站。”
“嗯。”心思已经离开,他只想整理自己的思绪。
轻轻地推门而人,迎面而来是浓浓的药味中夹杂着玫瑰的香气,和安详庄严的圣母颂。
床上的老人闭着双眼,状似安详地睡着。
回忆如走马灯,刹哪间穿梭在洛席恩的脑海,打从他小的时候开始。这个该被唤为父亲如今却形同仇敌的男人,曾经是如何地用最残酷的方式走在他的生命中。风趣逗乐的模样、意气风发的模样、不可一世的模样、狼狈焦虑的模样,甚至是万念俱灰的模样。
无论哪种样子,都与眼前忙着与死神搏斗的男人不同。
他们说的都没错,照这样的情况看来,洛道格没多少时日可活,到底是谁欺骗了谁?
环顾四周,小小的房间,破旧的家具,连方才见到外头穿梭的医生与护士们,都不像一流医院的人才
洛道格的落魄潦倒,已经真实地呈现在眼前,而原本该睥睨骄傲的洛席恩却没有报仇后的快感。
他的心起了涟漪,从小小的圈子开始扩大,慢慢的,激荡着整个心湖。该死,明明不想原谅他,却又不由自主地走近他的床沿,握起那双干瘪的手。他都已经快死了,还得背负起从前的罪恶吗?
已经太够了,活在悔恨中,只会将生命浪费殆尽。
即便曾经有所怨怼,也该随着时间烟消云散,也让他挣脱久铐在身上的桎梏,回归到最原始的地方。
洛席恩深吸口气,在最后的时刻,再也说不出落井下石的恶毒言语。
“谁呀?”浅眠的洛道格被惊醒,背着光,已经昏花的眼中看不清楚眼前的访客,只得奋力地起身,试图维持最佳的形象。“是霏霏吗?”
原来她也来过此地!
何必怀疑呢,依她善良的模样,当然舍不下。认知击中心底,忽然间有股温暖的感觉,仿佛她带着清爽香气的气息仍在房间中浮动,甜美可人的笑容,在小房间中流蹿,让冰冷的心跟着有了温度。
“霏霏,你又来了,老是跷课可不行喔。”洛道格慈蔼地说。
他低声地回答:“不是,我不是霏霏。”
微带熟悉的男人声音,听不真切的洛道格脑海中只有一个人选,但强壮的身躯并不相似,只能疑惑地询问:“罗可吗?怎么常来呢,老让席恩单独开车,你应该知道他工作很辛苦,应该尽量替他分忧解劳。”
“我也不是罗可。”
“那你是……”已经习惯房间的亮光后,这才慢慢地看清正前方的人影,洛道格的手开始发颤,不敢相信地直瞠着双眼,懊恼过千百回的面孔正呈现在眼前。“我的天,席恩……”
“爸爸。”
说出口了,洛席恩终于还是叫了他,顿时老人脸上已经涕泪纵横,激动的情绪让他说不出话来。
“席恩……”抚上他的颊,洛道格不信地再三低语,“我在做梦吗?”
“不是梦,我来了。”自责溢于盲表,“对不起,让你等了许久。”
“错是我自己造成的,都是我!老天爷对我太好,让我徘徊在生命的最末端,依然有幸见到你。”洛道格欣慰地笑了,“席恩,曾经以为我没机会,如今却能当面对着你说,孩子,我真的以你为荣呵。”
话刚说完,气力散尽的洛道格忽然用力地咳了起来,震天响的声音伴随着身体的颤抖。
“爸爸,你没事吧?”洛席恩拍着他的背脊,试图减缓他身体上的痛楚,什么都不能做时,益发显得自己的无能。
“咳咳咳……”抬起手,洛道格想说点什么,却让咳嗽声音哽在喉间。
“我帮你找医生来,你忍着点。”他伸手按了铃,没几秒钟,医生和护士飞快地赶来围绕在洛道格的身边,须臾才替洛道格将哽在喉间的痰取出。
洛席恩冷眼旁观,这些年他到底都在做什么,连最重要的事情都忘了。把亲人丢在旁,把复仇都成生命的全部,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往外推,终究是他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多到无法计算的程度。
勉强吞了温开水,吃下医生留下的药后,洛道格总算平静下来,挤出微笑安慰儿子:“放心呵,别老是麻烦别人,医院里还有更多需要的病人等着他们的帮助,况且我已经习惯,只要忍一忍就过去。”
自诩为主宰,却连自己的父亲都无力挽回,洛席恩开始回想起过往的日子中,在众人的钦佩声中,自己到底得到什么,到底有何功绩可言?
“换家医院吧!”他站起身来,“我会请全美国最著名的医生,用最先进的设备,让你的生命延续。天底下没有办不到的事,总有医院能治好你,到时候咱们就有数不完的时间相聚。”
“没用的,我的病早没希望了,如今亦只能等待蜡烛燃烧到尽头,重回到你母亲的身边。”洛道格虚弱地笑笑,“孩子,想要逆天而行是不可为的,人不是上帝,无法掌控一切。”
“咱们回去吧,”他激动地说,“我绝对能替你请最好的医生,住最好的病房,再次接受抬疗。未来还很遥远,爸爸,你还没亲自见到我的公司,没有享受过好日子,怎么能这么颓丧?”
“傻孩子,你当然能。过往的丰功伟业,我早从报纸杂志中明白,并且感到万分的骄傲。身为洛家人,你已经远超过我。”洛道格脸上始终挂着微笑,一我生命惟一的遗憾已经消失,能在生命的最终再次见到你,已经是上天对我最大的乞怜,再有其他奢求就过分了。上苍待我已是不薄,如今我最深切盼望的事就是你未来的生活。”
“但是……”
“能做的事,霏霏都已经帮我做了。”洛道格抬起手阻止他的激动,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怎么没有和她一起来呢?”
“她……不可能跟我来的。”
“你们还没和好吗?”
“是我的错,将她的话都当谎言,所以失去她。”
“我以为……唉,你这孩子骨子里死硬的牛性子,到底是遗传谁呀。”洛道格轻轻叹口气,“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女人,一辈子只有一次的难得爱情,失去她就等于失去幸福的未来。若说我心头还有放不下的事,就是你的终生幸福。”
“我错了!”他低着头,语调中满是忏悔。
“知道就好,别让她苦苦等待,快把她追回来吧。”
“我还能吗?”叱咤风云的洛席恩此刻正像个无助的孩子,在父亲的面前承认自己的过错。
“虽然那孩子嘴巴里不说,其实心里很惦记着你的,否则不会爱屋及乌,连我这个无缘的公公也跟着照顾起。”他忽然笑了,“看样子我还得撑下去,等着替你们主持婚礼呢。小子,方才从你嘴巴里说出的那些话应该对着霏霏说呀,老头子我已经想开了,人家俏丫头可没那么豁达。别让我久等,死神可是不会轻易饶过我喔。”
“爸爸,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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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鼓起勇气,但等洛席恩真正想找人时,宁霏霏早已经消失无踪。
他找到宋雪莉,却只得到满是同情的眼神和极度歉意的答案——
“我真的不知道她上哪儿去了。”
“她……回台湾吗?”
“不,当然不,霏霏还得修完学分才能拿学位啊。被你拐走的时刻,她的学业成绩一片空白,还有得补呢。”
这个答案让他松口气,只要人还在美国,凭他的力量,定能很快找出来。
“她什么时候回来?”
“老实说我只知道她利用假期和朋友们一道出游,也许去加拿大,也许去墨西哥,总之归期未定。”
朋友?
和他在一起时,似乎听说过有两个交情匪浅的姐妹淘,是她们吗?
除此之外,还有谁会将她带走?
他完全不知道,也开始后悔,当初在一起时,为什么对宁霏霏偶尔间提起的朋友们完全不加注意。而今需要帮助时,连最初浅的印象都没有。事到如今,该怎么找到人?
“不过……”宋雪莉吊起他的胃口。
“莫非你知道什么?”他殷切地问。
“唉,其实凭你的条件,可以找到比她更好的女人呀,不管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眨着双眼,搭上他的肩,宋雪莉的表情妩媚,意在言外,“分手表示你的不满意。霏霏太单纯,还需要你多加指点才能达到你渴望的样子,难怪在一起不长久。何必又找她来浪费时间呢!你如果喜欢东方美人,眼前就有一个,保证合你心意。”
“除了霏霏之外,我对任何女人都没兴趣。”表情立刻转变,他冷酷的说,“我也只想见到她。”
“好吧。”不想拿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她可识相得很,“有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来找过她。”
听宋雪莉形容出的样子,倒有几分像戴凯尔。应该是吧,记得他还曾经为霏霏的遭遇抱不平,或许他也受到吸引,才会异于往常。洛席恩眯起眼,内心感到些许的愤怒。
“谢谢你。”他点点头,转身就走。
“为什么好男人总轮不到我。”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宋雪莉幽幽地叹口气,“真是的,你丢弃的可是稀世珍宝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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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她去哪儿?”
从床上被挖起来,揉揉惺忪的睡眼,戴凯尔神情恍悔。
“谁在哪儿?”
“快点说,她到底在哪里?”
他打个大大的哈欠,“现在几点?”
“半夜三点。”洛席恩用力地推人,“告诉我,她究竟在哪里!”
“三点!半夜三点!有没有搞错!”戴凯尔火气旺盛地跳起来,“你疯了,这么晚来找我,劈头就问我要人。喂,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回虫,哪知道你要找的谁是谁呀。”
“只要你告诉我她究竟去了哪里,我立刻放你回去睡觉。”洛席恩的声音中是不可抗拒的威胁。
“夏琳到巴黎去血拼啦。”
“我该死的管夏琳去干啥,说,别给我装蒜!”他抓起戴凯尔睡衣的领子,用力地摇晃着。
“不问夏琳,那是问西西?还是艾波?”
“戴凯尔,我向来是个没耐性的人。”
“难道你想问的是霏霏?那个曾经被你丢弃在外头,拖着瘦弱的身子,独自行走于杳无人迹的路上,最后终于昏倒的女人?还好有警察的帮助,总算是平安无事。”总算清醒的戴凯尔拉回自己的衣服,冷淡地回应,“拜托,当初是你自己不要人家的,何必在此时干着急。”
“我,……”无言以对,他用力吸口气,“请你告诉我,她究竟去了哪里?”
“为什么要告诉你,让你有机会再伤一次她的心吗?你看过她有多凄惨吗?”戴凯尔嘲讽着,“席恩,虽然我们有多年的交情,但很抱歉,这次我却要站在霏霏那边,我要保护她!”
“你真的知道她的去处?”
虽然说当不成情人,但宁霏霏终究无法拒绝成为他的朋友,特别是他的殷勤问候下,连行踪都一五一十地告知。
嘿嘿,这下他可多个法宝,用来整治整治洛席恩。
“当然啦,我们是好朋友嘛!”他特地加重尾音,“有空的时候还常常泡咖啡馆,听听音乐剧,偶尔开车出门兜兜风。”他故意露出向往的表情,“霏霏是个绝佳的伙伴,让人可以畅所欲言,重点时还会加入自己独到的意见,具有画龙点睛的效果。”
“该死,不准你对她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她是我的。”仅在脑海中想象,洛席恩就有杀人的欲望,眺到床上将他压制在床上,用力地嘶吼,“你应该知道,‘朋友妻,不可戏’。”
“咦,你以前明明告诉我,:朋友妻,不客气’,反正女人不值钱,随手就有一大把。”
“算了,我自己会找到她的!我错了,我要亲自向她认错,然后求她再给我一次机会。别招惹她,她是我的女人。”颓然放下拳头,他站起身来,“记住,别轻忽我的警告,否则咱们的友谊算完了。”
“哇,好严重的宣言。”
“我是认真的。”
“无论过去多么痛苦,你只会想着报复,想着该如何打倒对方。这可是你今生中第一次吃回头草,我当然相信你认真的程度。”好啦,已经玩完了,还是得帮点忙。收敛起嬉皮笑脸,戴凯尔从桌子上翻出一张小字条,“拿去吧,再错过她一次,恐怕连上帝都帮不了你的。”
“谢谢,凯尔,我又欠你一次。”他欣喜若狂。
看着洛席恩如获珍宝地将纸条小心翼翼地揣在怀中,脸上的表情是纯然的快乐,戴凯尔忽然欣慰地想起,还好自己早被拒绝,否则此刻该拿什么样的面貌来面对多年的好友。
然而换个角度想,如果霏霏不是这样的可人儿,坚贞而专一,眼高于顶的洛席恩才不会浪子回头哩!
“需要借车子吗?”
“心领,可我已经准备好。”他露出笑容,潇洒地一扬手,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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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颠簸地行进,随着离开城市愈远,人烟也跟着稀少。这位居高山上的地址,是他好不容易从戴凯尔口中套出的。但无论路途多么艰难,都比不上即将面对她的部分。
他握紧拳头,连路标都瞧得清清楚楚,完全不遗漏,生怕无意间走错路。真可笑,每天经手上亿美金生意的他,大风大浪见多后,连眼睛都难得眨动,如今只为一个小女子,居然感到恐慌。
路的尽头终于出现住家,这是间豪华的私人别墅,整个山头只有一户人家,外貌看来平实却又隐含着十足的威仪。
前来应门的是个年轻俊朗的男人,有张和善的面容,眼神掩不住好奇地打量着不速之客的他;
洛席恩心一沉,沿路上设想过千百种情况,就是没想到宁霏霏可能已经有了别的男人。
事实上,像她那样的珍宝,又怎么能被长期地淹没于人群中。洛席恩感到扼腕,却绝不退缩。
咬着牙,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幸福已经被推离得太遥远,若再不努力,或许一辈子都没有缘分再次相遇。
“我想见宁霏霏,我知道她在这里。”
望着那张微现敌意的脸庞,叶净露出了然的神情,“呵,你是洛席恩。”
“是的。”
“快进来吧,霏霏就像我的妹妹,希望你不会再次为她带来伤害。”退开身子,让那个焦急的男人进入其中,因为叶净看得出来,眼前的男人是真心的。既然无法忘怀彼此,就让他们有个机会吧。
点头示意后立刻越过,随着脚步的行进,愈靠近她的存在,心跳愈来愈快。洛席恩已经管不着那许多身旁的琐事,心思全放在不远处的宁霏霏身上,此刻无法认出眼前熟稔的男子,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会想得出那个友善的男子到底是谁。
继续往前疾行,早料到没如此顺利地见到心目中的佳人,但是第二度被拦下,依然令他想叹息。
“行色匆匆,找人吗?”桀骜不驯的男子目光炯炯,像要穿透他的心。
“是的。”
“私人别墅,可不是说来就能来的喔。”
“我非常坚持。”
“可惜,这里的女人全部隶属在我的保护之下。”男人强悍地说,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狰狞。
“除了我的那一个,其余的,送给你。”洛席恩也不甘示弱。
“这里的女人全都名花有主。”
“霏霏绝不会是其中之一。”
“我应该事先警告你,”封崇凯挑挑屑,“我今天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识相的话,最好别惹我。”
特别是有只极度讨人厌苍蝇老爱在于蝶舞的耳边嗡嗡嗡,害得他今天一早就被老婆冷落,滋味难受呀。
“哈哈,我也应该明白地告诉你,自从霏霏离开之后,我该死的成天都想揍人,只可惜没有机会。”
“你真的确定自己已经准备好?”
“当然。”洛席恩肯定地说。
“怎么说呢?”
尽管心急如焚,面对这样的质问,洛席恩依然诚恳地回答:“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受到打击后,霏霏变得很脆弱,如果你是那个小子,奉劝你,最好先确定自己的心意,否则将死得很惨。”封祟凯略显同情,同样的故事也曾发生在他身上,就暂且做个顺水人情吧!
“就算花一辈子的时间也无妨,我十分确定她是我今生惟一想要的女人。”洛席恩现出深刻自责的神情,“除非她肯原谅我,否则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拜托。”请求的字眼不经意地脱口而出。
“好吧。”意外的,封崇凯只是退开身子,还好意地加以指点,“这里的范围很大,找个人并不容易。算你运气好,她目前人正在湖中心的小岛上,说起来是个谈话的好地方,没旁人会打扰。千万记住,说好说歹就是千万别激得她跳水游泳喔。”
“谢谢!”洛席恩松口气,飞也似的奔向目的地。
“喷,真容易屈服,你就这么轻易让他过关啊。”于蝶舞从暗处现身,“干吗不多给点排头。”
“为了霏霏的幸福嘛!”他环抱着娇妻,顺便偷个香。“而且我可比叶净好多了,他根本连问都不问呢。”
“呵,难道你还要比烂吗?早知道就自己出马,刁难起人才过瘾。”轻轻地靠在丈夫的怀中,她继续数落,“所以我说,男人就是不可靠,为了自己的同胞,什么都不顾。”
“嘿,你明明也看到那男人脸上痛苦的表情,要是我硬是挡在这里不肯放行,搞不好受伤的是你老公耶!”他提出严重的抗议,“再说今天是幸运,碰到讲理的男人,否则比起拳头,娇弱的你哪承担得起。”
“谁要他先伤害霏霏,我才不想让他这么轻易得逞。”
“和女人比起来,男人确实懦弱得多,也缺少勇气得多,需要更大的刺激才会发觉内心的真爱。”封崇凯平心而论,“至少他终于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啦!给那男人点时间和机会,或许能让霏霏颓丧的精神恢复。相信这也是我们都希望看到的结局呀。”
“好好好,都是你有理。”安抚地亲了亲他的面颊,她当然心里有数,只是不想让男人得逞得太容易。
没错,他说的都对,在爱情的领域中,勇往直前的大多是女人,敢爱敢恨的也以女人居多。除了外表强悍外,男人没胆量是不争的事实。
骨子里就劣根性强的雄性动物,总是无法看清自己的心意,也总是容易伤害付出真爱的女人。只有当真正得不到之后,才发现自己铸下大错,也才想找机会弥补。
哼,天底下哪有如此轻易的事情!已经到手的既然不珍惜,就别想要轻易地拥有第二次的机会,所以就该让他们吃尽苦头,深刻地体会到自己错了后,才会牢牢记住曾经受过的教训。
像她的亲亲阿娜答,就是其中最好的例子。
“借口。依我看封崇凯多半是想回家,想把你拐到天捱海角,将我们这些碍眼的家伙全都扫地出门,才巴不得赶快把霏霏送走。”祈水若跟着叶净也走过来,惟恐天下不乱地评论,“放心,其实我们也很识相,绝对不会霸占恩爱夫妻太多的时间。”
“叶净,奉劝阁下最好管管你的老婆,否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可不保证。”封祟凯咬牙切齿,这个如同天敌的女人,就是见不得他们夫妻好吗?老爱在于蝶舞的耳际嚼舌根,惹出无端波澜,害他本该平静的生活三不五时会出现意外,不得安宁。
“唷,封公子生气喽。”
“好啦,别再说下去,否则有人真的会头顶冒烟。”
“我才不在乎。”祈水若就是不吃这一套。
叶净无奈地看着好友愈来愈黑的脸色,突然心生一计,“好像是小宝贝的哭声喔,你……”
还不等丈夫把话说完,她已经匆匆地离去。“哎呀,该不会是肚子饿了,我得快去准备。”
果然,还是抬出小宝贝的名号最有效,祈水若三步并作两步,将一干闲杂人等全丢弃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