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激情欢爱过後,成昊将累到昏沉沉的凌荷心抱进浴室里,帮她及自己略作清洗,才又再次回到床上。
成昊用一只手支撑著头部侧躺,一双黑眸凝视著身旁的凌荷心。原本看她一副快陷入昏睡的模样,他才想帮她洗个澡好让她睡得舒服些,却不料她在洗过澡後不再有昏昏欲睡的表情,而是张著一双大眼,深思地望著天花板,一副不知神游到何方的模样。
看她久久回不了神,他的心中开始升起一阵怀疑。她该不是如同以前碰过的几个女人,正在琢磨著该如何开口要他「负责」吧!
心中升起的猜测也让他想起自己之前的失控。他从来没有想过,只不过是一个吻,一个带著戏弄以及试探的吻,竟会引发起滔天的欲潮,让他失却理智,进而占有了她!更令他讶异的是,整个过程中他竟然没有做任何防范措施,任由自己的种子喷洒在她的体内。
他一点也不明白自己反常的行为,不过他也并不後悔,何况忘了做防范措施并非无法补救……他比较在意的是自己的行为所蕴含的深意。
这是不是代表他在潜意识里已经确定自己信任她的程度,并相信她并非像其他怀有目的接近他的那些女人?既是如此,那他又为什么会对她此刻的沉思而耿耿於怀呢?「你该不会是在考虑该怎么向我『索价』吧?!」等了半天,他不愿再在心中猜测,於是语气不是很好的直接问出。
「嗄?」听到成昊的嗓音,被惊扰思绪的凌荷心一脸茫然的转向他,「你有说什么吗?」她并没有听清楚他所说的话。
她在装傻吗?成昊眼神深沉的盯著她的眼,却发现在她的眼中只看到一片不解的茫然。
「你到底在发什么呆?」他改变内容地再问,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弄错了什么。
「咦?我在发呆吗?」她伸手捧住自己的脸,「我发呆很久吗?我只是在想个问题而已。」难怪洁芋老是骂她喜欢神游太虚,看来她果真有这种不良的坏习惯哩!甚至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
咦?喜欢?凌荷心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吓了一跳,脸上浮起羞怯的红晕。不过转念一想,喜欢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错事,她有什么好惊吓的?对,她就是喜欢他!不仅喜欢他那莫测高深、令人捉摸不定的个性,还喜欢他全身上下那完美的肌理,而现下她还已经亲手摸过了咧!
「荷心!」看著她忽然红了脸又再次陷入沉思,成昊无奈的再唤道。
「嗄!」凌荷心瞪大眼回过神,「什么?」
「你还没告诉我,你之前列底在想什么问题。」不用再猜测,就凭她一脸迷糊的「蠢」样,他已经可以确定她也许有著比平常人更敏锐的观察力,但是她绝对不具备「算计」这种细胞!
「喔!』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说真的,我一直在想,你这种人怎么会看上像我这种人的……」想起两人从亲吻到上床做爱的过程,她仍是有著重重的疑问,而失去贞操反成了次要的问题。
成昊有些怔呆。原来她发呆了半天就只是在想这个问题?他是不是太高估她的「智商』了?「我是哪种人?」他无奈的语气中夹杂著喟叹。
「就是那种身家丰厚、长相出色的优质男人啊!」她老实的回答。
「你又是怎么看出我的身家丰厚的?」
凌荷心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可能没有你那么聪明,但是你每次来我这里时,身上所穿的西服哪一套不是手工缝制的?我没那么笨,起码还知道手工缝制的西服可是贵得吓死人!」
「哦?」成昊扬高眉,有些讶异她竟然认得出自己所穿的西服皆由手工缝制。「还有其他吗?」
「还有虽然你每个星期六都可以挪出个两小时来我这里,但是你老是带来一大叠报表与『忙碌』的笔记型电脑……另外如果我没记错,那天在pub里,你那个朋友好像曾经叫你一声『总裁』。」凌荷心得意地将这些时日来她所观察的结果说了出来。
「难怪你可以写侦探小说。对於一些小细节你倒是一样也没忽略。」成昊口中咕哝著。「好吧!就算你说的没错,我是一个条件特优的男人,但是也不代表我就不能和你上床欢爱吧!」他发现她的思绪走向似乎与旁人不同。
凌荷心听到他露骨的话语,又再次红了脸。「呃……这就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她低喃著,眼中再次浮现不解。
成昊叹了口气,又好气又好笑的问,「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什么时候曾自我设限过与他上床的女人条件,他怎么不记得了?「呃……我长得又不美,身材也不怎么样,你为什么会想和我……呃……你懂我的意思。」即使感觉很羞赧,她仍是想弄清心中的疑惑。
「你从哪里听来,我这种男人就一定要找一个长得美、身材又好的女人上床?」啧!这话是从何说起?成昊忍不住嗤鼻。
「小说里写的呀!还有我很多朋友都嘛这么说。俊美配美女才相得益彰嘛!」她理直气壮的陈述。
「可笑!」成昊哼了一声,哪有人看事情是这么单一路径的?「你别再胡乱猜测了,我之所以与你上床,理由很简单,那就是我觉得你很可爱,我喜欢你,所以才与你上床。懂了吧!」接受美式教育的他,并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而且他对女人的态度一向都是合者聚,不合者就坦白地告知,好好分手……至於对方是不是同意就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了。
凌荷心听完他坦白的告知,心中恍然大悟。原来她根本不需要多想,他的理由就如同她自己的理由一股简单明确。
「我明白了。」她一双大眼眨了眨,里头有著解除疑惑的松懈。而解除了疑问之後,她头一个动作就是打了个呵欠,像是终於感到身体的疲累般似的。
她的反应反倒是让成昊不解。难道她只想著他为什么会和地上床,却一点也不关心她刚失去的贞操?「对於我们刚才所做的事,你一点也不想对我说什么吗?I「说什么?」凌荷心大眼茫然地瞥向他,然後她像是突然又想到什么的涨纡了脸,小声的说:「事情都做了,你要我向你说我後悔了吗?」她的话语中有著不好意思的成分存在。
「我不是指这个。我是说,你不想为你的贞操『毁』在我的手里说些什么吗?」成昊乾脆将话挑明。
她真的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吗?她一点也不想藉此向他要求些什么吗?「不需要吧!」她似有所感,小心翼翼的觑著他,「你不是说你是因为喜欢我的可爱,才与我上床的?而我的贞操……咳,『毁』在你的手里也没什么不好呀!我也是因为喜欢你才会跟你……我不太明白,你到底要我说什么?」
这不是成昊预想会听到的话,但是他真的很高兴听到她喜欢他。不知为何,那句话竟带给他莫大的满足感……或许是因为他终於碰到一个对他无所求的女人,且他可以由她的话语中清楚的听出她的诚实无伪吧。
深沉的神色自他的黑眸中褪去,他的唇边蓦地勾起一抹坏坏的邪笑,并伸手将她平躺在床上的身子拉近,令其贴在自己的身躯上,两人之间只隔著两层薄薄的被单。
「我还以为你在那边左思右想,是打算向我索求一些『代价』呢!」他笑谵地伸手捏捏她柔嫩的颊。
「代价?你是指什么?」她露出不解的样子,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身子.奇怪,刚才两人隔了一段距离说话时,她一点也没有不自在的感觉,怎么才隔著被单接触到他的身子,她就觉得好似有电流通过全身般,令她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我指的是……例如你有可能藉此要求画我的裸体画之类的。」他靠近她,对她的耳朵呵著热气。
凌荷心全身起了一阵战栗,当下因他的动作而呆住,好半天他所说的话才被她的脑子吸收。
「怎……怎么会?」她面露惊骇,「我还打算告诉你……我已经改变主意,不想画你未穿衣服的样子了。」因为那对她的心脏实在有著莫大的影响,而且她也不认为自己熬得过面对他不著衣物的绘画时光——别人可以,他肯定是不行的。
「之前你不是还积极地想说服我裸著上身供你作画?」他伸舌凑上她的颈侧,柔柔的舔弄起来,温热的气息喷在她敏感的肌肤上,令她的肌肤不自在的起了一粒粒的小疙瘩。
她当场打了个寒颤,感觉细细的电流从他灵活的舌尖直窜逼她的四肢神经。
「呃……我……我改变主意了……」盯著此刻正近在眼前的古铜色肌肤,她更加确定自己绝对无法无动於衷地将他当成「素材」而安稳作画——
尤其是在两人有了亲密关系之後。
「咦?」
成昊挑弄的唇沿著她的颈部线条下滑,而由她敏感的身子传来的一阵阵战栗,让他有些明白她改变主意的原因。
因为她喜欢上他,所以无法在看到他赤裸的身躯时,不心猿意马地冷静作画。
他露出了然的笑容,唇下的动作突然剧烈起来,很快的在她胸前留下一处处激情的红痕,而他的手也没有闲著的扯开隔在两人之间的被单。很快的,两具不著寸缕的身躯又紧紧的贴在一起……
凌荷心终於动笔了。而促成她动笔作画的原因,有大部分是源於她与成昊之间的关系改变。
尚未与成昊有亲密关系前,她在素描簿上画下了一幅又一幅的他,却是怎么也捕捉不住他真正的个性及表情。即使是她那双善於观察的眼,也窥不透他眼中那层不知是用什么堆砌而成的深沉迷雾纱帘。而在每一幅素描上,她都可以感觉到他表情的细微改变……虽细微,但她偏偏就是无法忽略。
她知道自己一直无法看透他深沉的眼眸,也无法平空想像,依自己的意念给他一个定位,所以她迟迟没有下笔。
之後,当成昊打破了两人徘徊在熟悉与亲密之间的藩篱,进而与她发生亲密关系後,她捕捉到之前不曾清楚看见的「他的热情」,也给了她提笔作画的动力——她想藉由画笔画出他眼中迷人的热度,那是一种深深牵引著她的心魂的热切温度。
她在画布上花了不少时间来描绘「他」身後的背景,直到画布上只剩下一处空白——他的睑部。
这也是她此时站在书架前,手持画笔,双眼却瞪著身旁落地玻璃窗外发呆的原因。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办法做到真正的写实,而不掺杂任何个人对他的感觉,且也没有特意的美化。
他真的困扰到她了。
自从两人有了亲密关系後,成昊不再固定每个星期六,在下午时间到她的住处让她作画两小时,反倒是大剌剌地每隔一至两天,在晚上的时间来找她,而且时间也不是只有两小时,而是过夜。他甚至连给她反对的机会也没有——当然啦,她也不认为自己有办法辩得过他。
她的个性一直是随遇而安的,所以即使成昊强硬地要去了她公寓大门的备用钥匙,以及只要他高兴就跑来与她同挤一张床过夜,她也在几次抗议未果之後转为慢慢适应,并当自己有了一个极「亲密」的室友。
原本她不认为生活中再加入另一个人会对她有什么改变,但是在这一段时间之後,她发现自己的心境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有了细微的改变,甚至在画布上画下他的形影时,脑中也不时闪过他对她所做的亲昵动作——她的注意力显然已经受到影响了。
她心不在焉的看著窗外的蓝天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夕阳的余晖染红,然後再渐渐的消失,灰浓的昏暗开始染上呈现深蓝的天空。
她喟叹的转回首,开始清洗画笔。看来今日又浪费太多时间在发呆上了,而她的胃也在主人的虐待下发出咕噜咕噜的抗议声。不如她先找些食物填填她可怜的胃,然後……或许在进食间,她可以想想那叠被她丢在画室另—头书桌上的稿纸……
「啊!」一双大手倏地由身後环住她半弯的腰,也顺利地惹出她惊吓的尖叫。
不过下一秒,那贴在她身後躯体所散发出的热度以及呼出的熟悉气息就让她松懈了下来。
「你想吓死人啊?!」她半转回头,怨怪的怒瞪差点吓死她的成昊一眼,然後再转回去继续手中未竟的动作。
成昊好笑地俯首亲吻她的颈部後,才放开了她柔嫩的身子。
「我开大门时可没有多安静,而且你没有关好画室的门,所以才没听见我开门的声音。」
凌荷心的手顿了一下,脸上现出一丝恍然,「原来这就是我下午老觉得冷气不太冷的原因!」
「不管你有没有关好门,那台冷气还是应付不了台湾的夏天的。」成昊瞄了窗户上那台「中古」冷气机一眼,顺手脱下身上的西装上衣。
虽然他之前并不住在台湾,但是台湾跟纽约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台湾与纽约两地的夏天都只有一个「热」字可以形容。
凌荷心将书笔清洗好,转过头来看著站在窗前的成昊笑道:「别嫌弃,那台冷气可是为我鞠躬尽瘁的服务了七、八年。」她边说边朝房门走去。
他向前一步抓住她,「去哪?」他俯身亲吻上她犹带笑意的唇,有些不满她的忽视。
他用力地撬开她的嘴,将舌尖探入她的口中翻搅、吸吮,过程短暂却是非常激烈。他不敢再多加停留,怕体内那来势汹汹的欲火会令他立刻将她压在地板上——这是每回他亲吻时她总会发生的事。
被放开的凌荷心,有些昏眩的急促呼吸著,脸上泛起两朵红晕,一时之间无法由他的气息中恢复。
她无意识地继续朝外走。
「去哪?」成昊再次问道,黑眸紧盯著她。
「嗄?」她一脸茫然的回过头来看著他,半晌才想起她原先打算要做的事。「我想到厨房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填肚子。我饿了。」
「我也饿了。有没有我的份?」成昊看到她蒙上一层雾气的大眼,唇边勾起兴味的笑容。
「呃……」她再看了他一眼,「好,我去看看。」她本以为他今天不会来这里,所以即使知道冰箱已无啥存粮,她也没有出门采购——只要还有得吃就成了,她又不挑剔。
谁晓得他会突然跑来,而且还如同之前,饿著肚子等她煮饭喂饱他。
啧!他是不是有些吃定她了?而且她为什么也乖乖的听话而不加以抗议?凌荷心不解的打开冰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