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安蕾眼眶蓄泪错愕的望着她,百口莫辩。
「不关她的事。」卓岳挺身而出,将她护在身后,免于她再受到攻击。
朱碧雅瞠大眼,她的未婚夫居然维护其他女人,犹如晴天霹雳,频频摇头不敢置信。「你是我未婚夫,你怎么可以……」
她哭得梨花带雨,哽咽难言。
「我不是故意的……」安蕾咬着下唇,无比歉疚。
虽然她曾存心企图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过,那是一时被愤怒冲昏头而衍生的计画。
可是,她对卓岳的喜爱却是无庸置疑的,喜欢一个人的心情不是她能控制的。
「贱女人、贱女人、贱女人……」
朱碧雅失心疯似的拚命欺向安蕾,挥舞双臂追打她,情绪彻底崩溃。
「够了!」卓岳制住她的双手,表情阴鸷的斥喝。「你冷静点。」
「阿岳……2朱碧雅投入他的怀抱。「不要这样对我,我爱你、我爱你……」
再顾不得高傲身段,她低声急迫的倾诉心意,冀盼挽回颓势。
卓岳沉下眼,轻拍她的背,安抚她抓狂的情绪。「我知道。」
从他的回答中,不难发现他浑然天成的自信和把握。
被晾在一旁的安蕾,赫然惊觉自己的渺小和多余。
「不要再做出让我伤心的事……求求你……」为了挽回他的心,朱碧雅放低姿态恳求着。
卓岳轻吐一口气,没有答腔。
没得到他的回覆,朱碧雅十分不安,将他抱得更牢,埋在他胸前不断的重复说道:「我们不要订婚了,下个月就直接结婚……」
为了不让她再继续歇斯底里,他若有似无的应了声。
即便仅是淡淡的敷衍,听在心思敏感的安蕾耳里,仍旧造成不小的打击。
咬了咬唇,一股被愚弄的不悦和不甘油然而生,她黯淡悄声离开现场,心却已经遗落,再也收不回来。
当卓岳忆起安蕾的存在时,才察觉到她已离开。
他推开朱碧雅,温文儒雅的面孔冷峻异常。「你累了,先回去休息。」
「我不要。」她的眼睫沾着泪光,噘着嘴含瞠带怨的拒绝。
「听话。」
为了让朱碧雅误以为他对她的感情是真的,他不得不压抑满腔不悦,深吸一口气,绷着嗓音捺着性子劝哄。
朱碧雅抿着唇瓣,犹豫须臾,点头答应。
目送她离开后,卓岳立刻回到会场,却已遍寻不着安蕾的火红俪影,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袭上心头。
没了应酬的兴致,他将事先准备好代表「紘覆集团」的巨额支票,交给主办单位负责人后,便先行离去。
穿着显眼的名牌红色贴身小礼服,安蕾犹如一朵盛开的罂粟花,引来小酒吧客人的惊艳目光。
从慈善晚会不告而别后,烦躁的安蕾便打电话给辛卉,得知她和难得都没约会的两位室友——马淇朵和冷艳在酒吧小酌。她立刻赶去和她们碰头。
「哇靠!」辛卉看到她的第一个反应是,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又习惯性的吐出不雅的语助词。「你去当伴娘啊?」
诧异之余,她仍忍不住挪揄造型素来清汤挂面的挚友。
赏了辛卉一记白眼,安蕾没心情同她说笑。
「你这阵子到底发生什么事?」冷艳睇着她质问。
热恋中的马淇朵,刚和男友焦棠从国外出差回来,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插不上嘴,只有静静聆听。
「什么事?」安蕾装傻,佯装不懂她所指为何。
「你脸上的伤,还有那晚跟卓岳出去后回来关在房里搞自闭,以及为何尚禹放你一个人回家?」
冷艳一一细数种种疑点,严肃的姿态宛若在质询犯人。
语毕,辛卉和马淇朵纷纷盯着安蕾的脸,用力的看,纷纷露出困惑的神情。
「伤?」
仔细端详,赫然发觉她无瑕的清丽脸蛋,确实有几道不甚明显的痕迹。
「真的耶!」辛卉惊呼。「谁那么大胆,敢让传达上帝旨意的天使‘安琪儿’受伤?」
她总觉得「安琪儿」这笔名,简直是为安蕾这种心地善良的人量身订作。
三个人六只眼睛都驻足在安蕾身上,等她解释。
安蕾拨动吸管搅拌饮料,随口应道:「不小心抓伤的。」
「被谁抓的?」马淇朵伶俐的追问。
「那不重要。」她四两拨千斤一语带过。
她的存心隐瞒,惹来三位好姐妹极度不满,各种威胁纷纷出笼。
拗不过她们的逼问,安蕾约略把最近发生的事——与卓岳约会、引来朱碧雅企图破坏他们感情、和晚会上的意外插曲叙述了一遍。「就是这样。」
表面上,她平静无波,似在讲故事般事不关己,但是思绪却杂乱无章,揪成一团,怎么也理不清。
「这算是几角关系?」辛卉掰着手指,以一种狐疑的眼光看着她。「你说的是小说内容、还是剧本?」
未免也太戏剧化了吧!
而且,她们万万没想到,温和的安蕾居然也会动歪脑筋、使坏念头。
女人终究是女人,免不了会因为感情而显得小心眼、学会耍心机。
「唔……是有点复杂……」马淇朵蹙着眉,沉吟道。
「没什么好复杂的,总归一句话,就是你爱卓岳,而他也对你有兴趣。」冷艳冷静的下了结论。
辛卉和马淇朵点头附和。
「那又怎么样?」安蕾垂下眼睫,口吻尽是苦涩。「他要和碧雅结婚,而我只是他的‘情妇’……」
「但毕竟,他们还没结婚。」
冷艳抽了一口烟,在氤氲的气氛下,姿态显得格外妖娆。
若要论当情妇的条件,美如维纳斯的冷艳,该是男人们心目中的最佳人选吧!
不然,甜姐儿马淇朵甜美过人的长相,也是令男人垂涎三尺的类型。
至于她,既不美艳也不甜美,没有像冷艳一样有让男人趋之若骛的魅力、亦缺乏马淇朵的勇敢追求爱,更比不上朱碧雅的自信……
「喂!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辛卉曲起肘撞撞她,燃起一根凉烟,享受吞云吐雾的乐趣。
通常,她不说话的时候,表示在动脑子。
和这群好友相识相知相惜多年,彼此间论默契、论了解程度都不在话下。
在她们面前,任何心事都无所遁形。
思及此,安蕾的心涌起无限暖意,稍微抚慰了她受伤的心灵。
「蕾蕾。」明白大致近况后,马淇朵终于开口。「乾脆来个将计就计。」
「怎么个将计就计法?」辛卉和冷艳关心的问。
「你们别净出些馊主意。」安蕾噘起红唇提出抗议。
三票对一票,她是弱势族群,势必只有屈服的份。
「我只是随口说说,别紧张!」马淇朵忙不迭改口,耸肩陪笑。
「唉,你的妆糊了,去补一补,丑死了。」辛卉忽然盯着安蕾,皱起眉推着她催促。
犹豫了一会,安蕾决定洗掉一脸浓妆,让闷了一晚的皮肤透透气。
她前脚一走,三人便凑在一起叽叽喳喳、交头接耳讨论起来,等她回来,已经拍案定论。
安蕾卸下浓妆后,颊上的伤痕清晰可见。
「夭寿哟,有够缺德。」辛卉以乡土的口吻发出不平之鸣。「要是我,绝对也要让她挂彩才甘心。」
脸蛋可是女人的第二生命哪!生命既然受到威胁,当然要反击。
「别再提了。」
安蕾鸵鸟心态的试图逃避,她宁愿过着和往常一样的平淡日子,再不理会纷纷扰扰。
「喝吧!今晚不醉不归。」冷艳举杯吆喝,带头饮乾杯中物。
安蕾不疑有他,酒量极差的她恰巧也想藉酒浇愁,正中她们下怀,几杯黄汤下肚,她开始神志不清、摇摇欲坠。
「蕾蕾,你还好吧?」马淇朵推推她,做最后确认。
「唔……」
她撑着昏沉沉的头颅,难受的呻吟。「好难过……」过了良久,才口齿不清的呓语。
「你忍着点,等会就可以回家了。」辛卉拍拍她的背,活像在哄小孩。
「嗯……」
隐约听到「回家」两个字,安蕾点头应允。
马淇朵趁着空档拿起安蕾的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待接通后把手机置在她耳边,并吩咐她:「蕾蕾,跟心萝讲几句话。」
「哈罗……」她含糊不清的打招呼,因为酒醉的缘故,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且沉重。「快来,我们在等你……」
「你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