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齐羽侬不病则已，一病就让她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礼拜。道馆的兄弟、学生、家长，还有数不清的爱慕小女生，每天送来的礼物，已经把她家小小的空间堆满了。
她百般无聊的坐在电脑桌前打电玩，绷着一张臭脸，心里直咕哝着：这个臭韩靖！莫名其妙失踪了两天；之前寸步不离的陪着她，才几天工夫就烦啦！真真要气死她了！
她一肚子火找不到人发泄，电玩里的魔头成了她泄恨的对象，连连大破关卡。
突如其来的门铃声让她失手被打了一记，眼看公主就要被她救出来了，真是功亏一篑。
“谁啊！”她气呼呼的跑去开门。
门外那张笑嘻嘻的小脸，正是韩钰。她带来了她最爱的冰淇淋和巧克力。
“小齐，你好点了没？”
“早就好得不得了了，都被你们养肥了！”但她还是立刻拆开了她的巧克力。
韩钰甜甜的笑着看她。
“不会呀！小齐太瘦了，一点赘肉都没有。”
“你就明讲我身材超烂吧！”
韩钰笑得天真可爱，她不再是一副病美人模样了；现在的她，就像是阳光下健康的甜姐儿。
“小齐，你看！”
她带来了一份报纸，社会版的头条新闻就是彭义父子罪证确凿，双双被扣押的消息。
“哼！老狐狸总算被逮了！”齐羽侬随意浏览了一下内容，随即不悦叫道：“什么嘛！怎么没把我这个幕后英雄的大名报上来呀！韩靖这个小人！”
“小齐，你很想知道哥哥到哪去了吧？”韩钰笑得有点淘气。
齐羽侬将报纸往旁一扔，塞了一颗巧克力球进嘴里，口是心非啐道：
“他可是比总统还忙的大老板，我管他到哪去了！”
韩钰挨近她肩膀，甜腻腻的启口：“哥哥去把爸爸和爷爷接回家了。”
“爸爸、爷爷？”她从来没听过他提起他家的事。
“对呀！”韩钰笑道。“他们俩老定居在夏威夷的一个小岛。自从哥接管了爸爸的事业后，他们两老几乎就没回台湾了，我也快两年没看到他们了。”
齐羽侬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咽下巧克力，狐疑的看着韩钰。
“那你怎么不跟他们住？台湾治安差，空气又不好，你身体这么差应该跟他们退隐去呀！”
韩钰此时的微笑漾着一股甜蜜的幸福。
“哥哥嫌他们不会照顾我。”
怪事！齐羽侬的眉头怎么也放不开。
“那他们这次回台湾干嘛？”
她还真不是普通的迟钝！
韩钰笑道：“来看他们惟一的媳妇啊！”
“来看他们……什么？！”齐羽侬瞪大了眼。
刺激还不只一个，韩钰又接了句：“算算时间，他们应该晚上就回到家了。”
“晚上？！”齐羽侬整个人跳了起来。
她急惊风似的冲到窗边，炎炎的午后阳光灿烂；她又冲到另一面墙，仰头看着时钟--快三点半了。
她脚软的直接坐在地上哀号。
“天啊！我不要去见他们。”
“这怎么行？”韩钰跑到她身旁蹲下来。“爸爸和爷爷特地来看你呢！”
“特地？！齐羽侬夸张的叫起来。“这根本是阴谋嘛！你们事先全不跟我说，我哪来的时间准备！”
韩钰眨了眨莹亮美眸。
所以她来啦，现在还有时间帮她打理一下门面呀！
“瞒着你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难道你爸和你爷爷是难缠的怪老头吗？”齐羽侬瞪眼，她一生气话就说得难听。
韩钰无辜的噘噘嘴，她不敢反驳；而且事实上，小齐说得并不离谱。她赶紧一笑化解尴尬，一把将齐羽侬拉了起来。
“走！小齐，我们去逛街。”
“逛街？！我最讨厌逛街，热死人了！”
“难道你要穿男装或是道服去见我爸爸跟爷爷吗？”
齐羽侬万般不情愿的闹别扭，拗着脾气。
“说！是不是韩靖叫你这么做的？！”
“不是！”韩钰使劲摇头，又笑开了。“是我自己这么想的。我好想看小齐穿洋装的样子喔！”
“洋装？！不，我死都不穿！”
“哎呀！去逛逛嘛，只是去试穿看看呀！”
“你休想逼我穿洋装！”
“呵呵……好啦！去看看再说嘛！”
韩钰悄悄溜到户外接起电话。
“哥，你们到啦？”
“刚到机场，你们在哪？”
“我带小齐来买衣服和鞋子，待会还要带她去化妆。”韩钰笑得好得意。
电话那头的韩靖可是震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小钰，这……”
“是我的主意嘛！小齐打扮起来肯定美如天仙，爸爸和爷爷一定会喜欢她的！”
韩靖有些哭笑不得。
他爱的是侬侬最出自然的模样呀！但是听小钰那副雀跃的口吻，他实在不忍打消她的兴致。侬侬打扮后的模样……他也很期待呢。
“由着你吧！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晚一点啦！小齐才试穿了两家就已经快翻脸了。”
韩靖笑了起来，他可以想象那种画面。
“哥，我已经吩咐饭店的厨师到家里准备了，晚餐时我们会到。爷爷年纪大了，你们先回家休息一会。”
唉，她还不了解他们的爷爷吗？爷爷虽然快是人瑞级的老头了，却是比他们两个大男人还灵活呢！
“嗯！交给你了。”
“没问题！”
她才得意的说完，里面的专柜小姐已经冲出来跟她求救了。
“小姐，你快来啊！”
“哥，我得进去了，晚上再说！”
韩靖忍不住笑了。他可以想象齐羽侬那火爆俏皮的模样。
侬侬，才两天不见你，我已经想你想得快疯了……
“儿子，你快来啊！”
不妙了！韩靖一叹。他实在怀疑快一百岁的爷爷精力到底是从哪来的？
话说这会，高级服饰店里的贵妇小姐们，全呆愣的围在更衣室前好奇探望着。
齐羽侬和店长小姐已经快吵起来了，她一向就缺乏的耐心，此时已快被怒火取代了。
“小姐，你的腰那么细，肩膀的弧度又漂亮，这件上衣简直就是为你订做的，你要相信我的专业眼光呀！”店长陪着笑脸，耐着性子安抚她。
“为什么非把内衣脱掉不可，我又不是卖槟榔的！”齐羽侬实在非常想丢出一句粗话。
“对不起！对不起！”韩钰拨开人群，赶紧打开更衣室的门进去。
她立刻眼睛一亮。“小齐，你好美！”
“美个鬼！干嘛拿秀服给我穿啊！”齐羽侬硬是不肯妥协，立刻解开了扣子。
“店长，你再拿另一套来吧！”为了怕她在这里翻脸，韩钰赶紧打圆场。
“唉，真可惜！”店长摇摇头走出去。
“小钰，我不要打扮了啦！你爷爷他们要是不喜欢我就拉倒。干嘛为了他们扮小丑，我要嫁的人又不是他们！”
韩钰简直哭笑不得的呆望着她，她可怜兮兮的双手合十哀求。
“小齐，为了大哥、为了我，你就委屈一下嘛！”
齐羽侬百般不愿的皱紧了眉。
小钰她……根本就强人所难嘛！而且还狡猾得可以，明知道她拒绝不了她的哀求攻势。
一见她的态度软化，韩钰立刻漾起了笑脸。
“我们先试穿鞋子好了！”
她齐羽侬这辈子第一次如此遭人摆布，他们兄妹俩，真是她命中的克星！
“好漂亮！小齐。”韩钰兴奋的大叫。
忍，千万要忍！齐羽侬踩上她生平第一双高跟鞋。
“走走看嘛！小齐。”
你确定？齐羽侬脸上这么写着。
韩钰开心的猛点头，好像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快乐一般。随即，她兴奋的笑容顿时转为仓皇的尖叫--
“小齐！”
碰的一声，齐羽侬脚一拐，整个人跌坐在地。众人捂起双眼，不忍目睹。
“小钰！”她的怒气有如火山爆发。
“呃……小齐，你没事吧！”
“我、绝、对、不、打、扮！”
韩靖难得显露出如此焦躁不安的神情，厨师们老早就准备好丰盛的美食等候了，他却一个人在前院来回踱步。
他突地一愣，走到一边的矮树丛，锁着浓眉低头往下看。
“爷，你在干嘛？”
谁会相信，这个穿唐装、理光头躲在树丛底捧着点心盘偷吃蛋糕的百岁老头，曾是黑道上首屈一指的龙头大哥，至今他的事迹仍是一则传奇。
“嘘，小声点！你老爸最恨我饭前吃甜点。”
“本来就不好。”韩靖一笑，蹲下身要接过他手中的盘子。没想到韩老爷动作比他还快，直接把整块起士蛋糕往嘴里塞；盘子呢，就空空如也的落到韩靖手中。
“爷……”面对这个老顽童，韩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或许爷真的饿了吧，都这么晚了，她们怎么还没回来？
他一起身回过头，就被站在二楼阳台的老爸吓得睁大了眼。
他立刻冲到底下抬头喊道：“爸，你在做什么啊？”
六十多岁的韩老爹帅劲依旧，比起韩老爷那种不按牌理出牌的无厘头作风，韩老爹显得酷劲十足；但韩靖再清楚不过，这两个怪老头，一向游戏江湖、纵横四海，尤其隐退之后，两人简直回到童蒙之初一般，彻底贯彻了“人生以玩乐为目的”的宗旨。
二楼阳台上，一台大型的星象观察望远镜像在前线探视敌军般，更夸张的是，望远镜旁还架着荷枪实弹的机关枪待命。
韩靖看了差点没昏倒，他仰头叫道：“爸，你的枪哪来的？”
韩老爹笑里藏刀回道：“昔日血手重现江湖，兄弟们自然是呈上贡物来拜码头了！”
韩老爷跳了起来，朝上头竖起了大拇指，嘴巴里还塞满了蛋糕，含糊不清的喊了声：“酷！”
韩老爹眉一蹙，立刻把枪口往下指向韩老爷，喝道：“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否则就让你变蜂窝！”
“来啊！”韩老爷一点也不怕恐吓的连连挑衅。“你想用那根大炮来对付我孙媳妇，没种！我赤手空拳的就可以把她打到太平洋去！”
韩靖瞪大了眼，苦恼的扶住了额头。他真不敢想象，侬侬那种个性跟这两个老顽童对上了，那会是多么可怕的事。
“目标出现。”韩老爹看着望远镜叫道。“十点钟方向，以时速八十快速接近中。”
“瞄准！瞄准！”韩老爷兴奋的大叫。
韩靖再也受不了了，他丢下盘子直接冲了出去。
韩老爹忽地一愣，扶着阳台围栏对底下的韩老爷说：“是小钰的男朋友。”
“小钰？”韩老爷一吓。“小钰交男朋友了？小靖怎么没说。喂！老头，把枪收起来，要是吓到我的宝贝孙女我就不饶你！”
“老爸，要是小钰的男朋友不够称头，我还是要一枪毙了他！”
韩老爷居然认夏思考起来。“也对！”
韩靖挡住了齐羽侬的车，立刻打开车门坐进去。
“哥？”韩钰一吓，她很少看见大哥这般慌张呢。
“我带你们到外面吃饭。”
“爸爸和爷爷呢？”
“别理他们了！”
齐羽侬回过头皱着眉。“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啊？”
“侬……”韩靖看着她，卸下了紧绷的情绪，他淡淡一笑。
果然！她还是老样子，不过后座已有好几袋漂亮的女装，大概是她对小钰做的最大妥协了。
“算了，回头吧！”韩靖仰靠在座椅上。
就在他无奈的逸出一声轻叹，韩钰心疼的回头看着他，齐羽侬一脸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自车库飞驰出一辆跑车，坐在驾驶座里的正是帅气依旧的韩老爹，侧座则是活力十足的韩老爷。
两兄妹同时震愕的瞪大了眼，还来不及开口说话，齐羽侬已经紧急倒车，一个大回转让韩钰差点就头昏目眩。
没想到对方似乎有意跟她杠上了！竟催足了油门紧追不舍。
“哈！赛车吗？来啊！我齐某人可不怕你！”齐羽侬斗志一来，什么也不怕。
韩靖倾向前喊道：“侬侬，赛不得啊！那是我爸跟我爷爷啊！”
齐羽侬皱起了眉。“那他们跟我飙车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们就是爱玩。但韩靖可不敢明说，否则侬侬不是翻脸就是跟他们玩到底。
“他们--只是急着想看你。”这个借口实在很逊，三个人都这么认为。
看我？齐羽侬瞄了一眼后照镜。
天啊！以他们那种紧迫盯人的速度简直就像在追杀一样。
齐羽侬一整天试穿衣服已经试得够火大了，再加上韩靖回来竟没有第一个冲到她面前抱抱她、吻吻她，更让她火上添油。
想看我吗？好！偏不让你们看！
油门一踩，她的车就像子弹一样倏地冲了出去，吓得韩钰尖声大叫，韩靖也赶紧扶住座椅。
“侬侬，你在做什么？！”
“陪他们飙车啊！”猛地一转，惊险的闪过一辆小客车，后面的车阵喇叭直响。韩老爹的技术堪称一流，不一会便飞快的紧迫在后。
“看你们怎么追？！”齐羽侬又驶入了另一条巷道。
“侬侬，别跟他们玩了！”韩靖忍不住头疼。
“好啊！你先跟我赔罪！”
“赔罪？”
“谁叫你一声不响的溜掉，莫名其妙消失了两天，现在回来了居然是带人来看媳妇！连个人影都还没看见就被人追杀，这算什么？！那两个老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能让你这个大头目束手无策？！”齐羽侬火气不小，她瞄了瞄后照镜，似乎已经甩掉他们了。
唉！韩靖真是有苦难言。
谁知道这两老的态度前后落差这么大，一听见惟一的儿孙终于觅得意中人了，先是感动得抱在一起喜极而泣；结果一回到台湾，却是摆明了想整人。这到底是他们的计谋，还是他们对侬侬的试探，他已经混乱了。
“侬！我向你道歉。我承认，他们是有点古怪。我们家家境比较特殊，我爷、我爸到我，都只有一个男生，所以他们特别宠小钰；当然对于我选择的女人，也会特别挑剔。”
到底是多特殊的家境？齐羽侬听得一头雾水，但她察觉得出他的口气有所保留，可能是韩钰在的关系；恐怕韩家男人搞的勾当，韩家女人都被蒙在鼓里吧！
“好！我等你私下跟我讲清楚、说明白！”她可是“善解人意”的女朋友呢。
就在她的车要冲出巷口时，一辆车突如其来从另一条街飞越而至，双方立刻紧踩煞车，齐羽侬方向盘一转才不致撞上那辆幽灵似的跑车。
“妈的！”她忍不住一吼。
天啊！一场浩劫恐怕逃不了！韩靖只手捂脸，韩钰已经吓白了一张小脸，连话也说不出口了。
齐羽侬怒气冲冲的下车准备开骂，韩靖一惊立即追上去。他想，气过头的侬侬该不会没看到那是他的跑车吧？
“不要命的给我下车来！”齐羽侬朝车门大吼，只差没在那辆拉风十足的跑车上头踹一脚。
韩老爷率先下车，齐羽侬一愣。
此刻时空倒转回民初时代啦？这年头还有人穿唐装开跑车？真够霹雳的！但，她才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仍是盛气凌人的瞪着眼。
韩老爷走到她面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她。
“老头！你看够了没？！”齐羽侬不耐的一吼，让正准备下车的韩靖脚都软了。
韩老爷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小帅哥胆量不小。”
齐羽侬皱起眉来。
以前被人家唤帅哥，她早已习以为常，毫不以为意；可是现在不同了，她是个女人，货真价实的女人！这老头大概老得两眼昏花了，竟然看不出她的女人味。
“老帅哥，老花眼镜忘了带出门吗？看清楚！你姐姐我是个女人！”齐羽侬抬头挺胸，扯开了嗓门回道。
韩靖和韩老爹在此时同时下车，只见韩靖无力的喊了声：“爸、爷……”
齐羽侬顿时全身僵硬，血液逆流，脑袋轰隆隆作响，完全无法运转……
“她就是齐羽侬，侬侬……”
韩老爷夸张的往后一跳，真教人担心他会震坏了一身老骨头。
“侬侬？我的孙媳妇？！”他别过头对韩老爹叫道：“老头！你说她是小钰的男朋友？”
“你贴着她的脸都看不出她是个女人了，何况我用望远镜看！”韩老爹酷酷的说。
齐羽侬一张脸胀得通红，此时她只想立刻掉头驾车逃得远远的，这下她真的糗到太平洋了。
韩老爷一把将韩靖拉得远远的，低声对他说：
“乖孙啊！你脑袋秀斗了吗？怎么会想讨一个男人婆回家当老婆？”
“爷！除了侬侬，我不会娶别的女人！”韩靖斩钉截铁的说。
此时，面对面的齐羽侬和韩老爹，可是剑拔弩张，战火一触即发。
“听说，你是跆拳道教练？”韩老爹语气有点挑衅的意味。
“那是我的工作！”齐羽侬骄傲的仰起下巴。反正糗都糗了，她可不能被看扁。
韩老爷皱紧了眉头。“可是她跟你站一起，简直像兄弟！”
“在我心中，没有一个女人比侬侬更女人！她不是一般世俗的女子，我爱她的自然纯真，那是其他女人所缺少的东西。”韩靖的语气有如泰山般坚定不移。
韩老爹口吻轻蔑的说：“听说你治服了彭武那走狗？”
齐羽侬努力的压抑脾气，她眼中闪烁的傲气仍教人激赏。
“那又如何？你以为我是因为这样才得到韩靖吗？”
“是吗？我很想讨教讨教呢！齐教练！”
韩老爹笑里有一份邪气，这股气势，跟韩靖十分相似。也就是这股气势，齐羽侬战斗力十足的挑高了秀眉，向他一鞠躬，退了一步立刻摆出备战姿势。
韩老爷忽然眼睛一亮，跳到对峙的两人中间大叫--
“我来当裁判！”
韩靖瞪大了眼冲过去。“不许你们开打！”
“让开点！让开点！预备……哎呀！没哨子，我直接吹口哨好了！”老爷摆明了瞎起哄。
“爷爷！”韩钰也下车来急得大叫。
韩老爷眼睛一亮，立刻冲过去抱住了韩钰。
“我的小乖乖，爷想死你了！”
“不准打，听见了没？！”韩靖气极败坏吼着。
韩老爹欲罢不能的指着齐羽侬叫道：“如果你有能力把我摔在地上，我立刻买一颗十克拉大钻戒让你跟我儿子马上进洞房。”
“这是你说的喔！”齐羽侬就是刺激不得。
两人隔山喊话，韩老爷乐得看好戏，韩靖气得跳脚。
“你们要真的打，我就大义灭亲！”
老爷简直兴奋过头了，立刻跑来拉着他的手。“怎么灭啊？”
“打死老爸跟老婆！”韩靖真的气过头了。
韩老爷整个人笑得蹲到地上去。
“绝啊、妙啊！干脆也打死老爷和小妹好了，全家死光光，免得造孽喔！哈哈哈……”
“爷……”韩钰赶紧蹲下身扶他。
韩老爹突地溜到齐羽侬身后，古灵精怪的低声说：“你听你听！这死没良心的说要干掉我们，不如咱们化敌为友，先联手干掉他！”
齐羽侬张大了眼，韩靖更是快被这两个老家伙的无理取闹搞疯了。
齐羽侬一双利眼瞪过去。“谁敢动他，我第一个砍谁！”
没想到韩老爹忽然泄了气似的，沮丧的蹲下去，窝在笑翻的韩老爷身旁，掏出一根雪茄点燃。
“老爸，你听见了吗？人家相亲相爱、至死不渝呢！我们两个老头顾人怨，还是早早滚回岛上去看辣妹，钓鱼兼抠脚丫吧！”
“对嘛！他们要是想来岛上度蜜月，我们就把他们丢到海底喂鱼。”老爷附和道。
韩靖和齐羽侬愣了半晌，这才明白，两老把他们俩的心情搞得七上八下，原来全都是在寻他们开心。
这两个老顽童！两人心头的怒火怎么样也发不出来，相视一眼，两人全噗哧一声笑出来。
韩靖摊开双手，齐羽侬立刻飞奔到他怀里，拥抱的一瞬间，四片唇也紧紧密合在一起。
韩钰感动的笑了，蹲在地上抽雪茄的韩老爹也笑了，嘴里还是不饶人的说：
“咱们韩家的媳妇都短命耶！我实在很怕侬侬也躲不过这种宿命。”
“怕什么！老头，她根本不像女人！”
“说的也是！”
“爸、爷，小齐一定会长命百岁！”韩钰打抱不平道。
两老对看了一眼，又假惺惺的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连乖巧的小钰都会顶嘴了，我们是没人爱的老头，还是趁早上西天吧！”
“要上你先上，我会去替你上炷香的！”韩老爷说道。
“老爸，我哪敢截足先登啊！还是你先去吧！”韩老爹随之反驳。
忘情拥吻的两人早就不想理会那两个怪老头了。
韩靖捧起她滚烫的小脸，一遍又一遍吻着。
“结婚的时候，不准你穿这个样子。”
“结婚了以后……不！从现在到以后，不准你再用恐吓的语气跟我说话！”齐羽侬瞪了他一眼。
“我哪有恐吓你？小钰说要带你去买衣服，我就一直好期待看见你穿洋装的样子，谁知道--”
“原来你嫌我？！”
“我没有！”
“有！”
“我只是想看--”
“我就是不穿！”
“连结婚礼服也不穿？”
“对！”
“哪有新娘子穿T恤、牛仔裤结婚的？！”
“我就是要不一样！你怎么这么八股？！”
“你骂我八股？！”
“我还有更难听的！”
“不准你说脏话！”
“你又恐吓我！”
两人的甜言蜜语又成了针锋相对的唇枪舌战，蹲在地上的两老一小，三颗脑袋随着两人来回摆动。
这像是至死不渝的恩爱情侣吗？二老摇了摇头，决定暂时放过他们。年轻人的爱情，他们懒得搅和。
“饿死了，小钰，陪两个大帅哥去吃饭吧！”
“好呀！哥他们呢？”
“别理他们了，你不觉得我们这三盏灯杵在这里实在太亮了点吗？”
韩钰抬头看了一眼还在斗嘴的两人，笑了开来。她起身左右搀着两老的手臂笑道：“走吧！小钰请客。”
“你有钱吗？”
“刷大哥的卡呀！”
“小靖真要娶这个凶悍的女人当老婆呀？”
“那也好啊！以后我们到台湾后就不会无聊，没事还可以打跆拳练身体！”
“说的也是！，他们要吵到什么时候啊……”
话说另一头，两人的唇枪舌战仍持续进行中。
“你根本不是真心爱我！”
“你敢怀疑我？！”
“那你就不要强迫我穿裙子！”
“为了我你也不愿意屈就啊？”
“反正你就是八股！”
“你--你真的要吵架？”
“是你在跟我吵耶！”
“他们走了。”韩靖得意笑道。
齐羽侬一愣，看着跑车逐渐远离了视线，她立刻睁大眼叫道：“你是故意吵给他们看的？”
“谁教他们整我！”
不愧是一家人！
齐羽侬气极败坏的捶着他的胸膛大叫：“小人！你们都一样小人！”
“不小人怎么能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他笑着揽住她的腰。
齐羽侬还是气得满脸通红。
“你连我一起耍！”
“我爱你！侬侬。”他吻住了她娇嫩的红唇，吻去了她叫嚣的怒意，轻易的抚平了她的激动。
侬，你就是这么可爱，可爱得教我不能不爱你，你好可爱……真的好可爱……
呵，爱啊！哪有道理可言……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