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经过漫长的旅程,飞机终于在纽约肯尼迪机场着陆,霍星翔他们『一家三口』浩浩荡荡地乘上黑色的礼车,前往繁华的曼克顿。
「不能先去酒店吗?」霍星翔可怜兮兮地说。
「先到公司看看会把你累死啊?你这只知道吃和睡的臭儿子。」霍致远摆出一张臭脸。
「我也想得先把公务处理好。」凌月庭也点头附和。
夹着两个工作狂之间,可怜的霍星翔只敢小小声说:「至少也先回酒店洗澡换衣服。爸,你看月庭的眼圈黑得熊猫一个样,身上的衣服也凌乱了。」
「那、那有。」变态翔,这还不是你害的!你还敢当众给我说出来!凌月庭的脸不禁泛起一丝红晕。
霍致远端详一下二人,奇怪地说:「怎么回事?你们看来都很累。月庭世侄的大眼袋尤其严重。」
凌月庭牵强地笑:「谢谢世伯关心,我在飞机上一向睡不好。」世伯啊,这还不是因为你儿子好色,不分地点就发情。你老人家有空替我说说他嘛。
「对啊,飞机上有蚊子,害我也睡不好。」霍星翔一本正经地说。
「豪华客机上哪来蚊子?瞎说!」
「是真的啊,你看看月庭的脖子,这不是给蚊子咬的吗?」
「咦?真的耶。月庭世侄,你怎不向服务主任投诉?」
霍致远的目光落在自己暧昧的吻痕上。凌月庭登时窘不可挡,连忙以手掩盖。
「这、这事跟服务生无关,全是那只蚊子不好,我已经狠狠教训牠了。」说着悄悄伸手一扭。
「呃,那蚊子就是千般不好,至少眼光很好啊。不然怎在千万人中挑上你?你怎么就狠心向对牠下毒手。」霍星翔只觉腰间一痛,一张脸不禁跨下来。
霍致远听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吩咐司机驶向酒店,让二个小辈可以梳洗。
***
三人下榻的酒店是位于第五街心脏地带的『St.Regis
Hotel』。这间百年历史的酒店洋溢着浓浓的古典气息,不少陈设还维持着百年前的原貌,那种属于上个世纪的繁华气派和经过时间洗练的怀旧韵味,是新兴酒店无法模仿的。所以多年来『St.
RegisHotel』始终屹立不倒,在世界排名榜占有重要的位置。当然『St.Regis
Hotel』的收费也是世界一级的,最普通的房间,一晚的消费也要五佰美元以上,更优质的套房更是动辄上万。
高昂的价格当然很不少人却步,但对做了大半辈子生意的霍致远来说,出差时所住的酒店代表了生意人的身价,做生意就是要有一流排场才能压得住场,令交易事半功倍。所以远天的员工出差,一定要在当地最体面的酒店下榻。而霍星翔的人生格言是『轻松地赚钱,努力地花销』。所以他从不懂吝惜为何物,每次有客人或生意上的伙伴来到纽约,他都会一尽地主之谊,以最好酒店最好房间招待。至于凌月庭这疙瘩宝贝就更不用说,他大少爷酷爱古典风情,每次来纽约出差也选在这儿下榻。
他们三人都是酒店的熟客,所以刚一踏入酒店大堂,经理立即快步上前招待。
走在前头的霍星翔看到经理殷勤的笑脸,突然想起了些什么,脚步一个不稳,几乎没一跤摔在云石地板上。
凌月庭连忙扶着他:「怎么了?」
霍星翔还没回答,他老爸已经和经理寒暄起来。
「霍老先生,你好。上次住的套房还满意吧?我马上去替你准备。」
「嗯。」霍致远淡淡地点头。像远天这种跨国企业,在世界各地的酒店都有长期预留的房间。
经理又转身向霍星翔说:「阁下预定的房间已准备好了,霍先生一向是我们尊贵的客户,我们已把全酒店最美丽的……」
「知道了,你快带路。」霍星翔急急打断他,额角隐隐冒出一层薄汗。
「是。」经理哈着腰,恭敬地说:「阁下的蜜月套房就在十八楼。」
此言一出,气氛登时死寂,霍星翔感到脖子都僵硬了,但他用不回头也能感到身旁有四只在盯着他看。
「翔,他说什么?你预订了蜜月套房?」霍致远愣愣的,几疑自己听错了。
凌月庭则眼前一黑,几乎昏过去。
好个霍星翔,只见他若不其事地点头承认,然后向经理说:「有一点你弄错了,我要的两个蜜月套房,不是一个。我跟凌先生两人怎住一间套房?你们的职员也太大意了。」
「两间?」经理一怔。像霍星翔这类长期客户一般也有专人照顾,几乎没有弄错的可能,但贵客说他们错了,他们就只好错了。经理一迭声地道歉,又马上再作安排。
「等一下。」霍星翔又笑吟吟地指指父亲:「也替家父安排一间蜜月套房。」
「我也要?!」霍致远给儿子唬得一楞楞。
「老爸,你知道一家酒店最好的房间是哪一个吗?」
「当、当然是总统套房。」
「错了,所以说老爸你没品味。」
「我没品味?!」
「总统套房的商业气息太浓,布置又往往过于严肃,住久了会得精神紧张。」霍星翔头头是道地说:「蜜月套房就不同了,气氛温暖甜蜜,住得人心情舒畅。而且设备一点也其它套房逊色。月庭上次跟我住过后也赞不绝口,不信你问他。」
「世侄,是真的吗?」
「是、是的。」变态翔,你又扯上我干什么?
「老爸,蜜月套房还多了许多为新婚夫妇准备的措施,你明白吧?」霍星翔贼贼的笑。
「臭儿子,就你多花样。」霍致远骂了一句,但还是接受了儿子的安排,住进只有四十年前住过一次的蜜月套房。
***
一场『蜜月』风暴虽然安然渡过了,但凌月庭已经给吓得走了魂。即使洗了热水澡,身子还是觉得软软的提不起劲。躺在巨型的床铺上,失去了干劲的人儿阖上眼睛假寐,直至听到窗外传来奇怪的『啪啪』声。
怎么回事?
凌月庭跳起来走到落地玻璃前,一手拉开窗帘,赫然看到霍星翔朝他咧着嘴笑。
「翔!你怎么来的?」凌月庭大惊,立即打开露台的门让他进来。
「当然是爬露台过来的啰。」
「你疯了!这里是十八楼!你干吗放着正门不走,偏要爬过来啊?」
「凡经典漫浪爱情故事,皆不可缺少男主角爬上露台跟女主角幽会这个情节,像罗蜜欧与朱丽叶、格林童话的长发公主、还有……」
「够啦!你冒险来就为了说这些鬼话?」
「呃,亲亲,我很想你。但老爸的房间就在我的对面,打从正门过来容易被发现。」霍星翔认为今天诸事不利,还是谨慎些比较好。但话声还没落,他的月庭宝贝已经狠狠揪着他耳朵了,果然是诸事不利啊!
「你不提起我还真我忘了,你刚才干吗故意在你老爸面前说些奇怪的话?又说我跟你住过蜜月套房,又让他看到我颈上的吻痕。你想让他发现我们的关系,好迫我出柜是不是?」
「冤枉啊!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我们越是光明正大,人家就越不会怀疑。就算我们跑到两老面前坦承我们相爱,他们也只当我们开玩笑。」
「真的吗?」凌月庭可爱地侧着脑袋。
「当然。」霍星翔用力点头,「我刚刚就坦白跟老爸说,办完公事我要带你四处玩玩,他就一点也不怀疑。」
「啊,那么我们可以照完定计划约会?」凌月庭露出惊喜的神情。
「绝没问题。只是我老爸说要加入我们而已。」
凌月庭的脸瞬间跨下来。
「三个人一起就不叫约会了。」
「亲亲……」
「……」
「好吧。我想法子推掉。」说罢霍星翔一脸愁云惨雾地去爬窗子。
忽然,凌月庭轻轻拉着他的衣角。
「翔,这样会令老人家失望的。你离家多年,与霍世伯众少离多,难得有机会一起旅行,千万不要错过了。」
「你不吃醋?」
「我是那么小心眼的吗?」凌月庭扁扁嘴。
「呃,不是。只是怕你委屈。」霍星翔连忙赔笑。
「我们住在一块,独处的机会多着呢,今次该以世伯为重。」凌月庭安慰道。
「亲亲,我就知道你心肠最好了。」霍星翔高兴得一把抱着他打转。
「翔,别道我不知道,其实你是故意装可怜让我答应的吧。」凌月庭捏捏他的鼻子。
霍星翔只是笑,然后慢慢吻上他的唇。
二人靠在床沿,一直以缓慢的节奏接吻。直到二人身子发软,双拥着倒在床上。
「变态翔,你又想干什么?」凌月庭额头布满细细的汗珠,虚软无力地挣扎了一下。
「月庭宝贝,你知道罗蜜欧爬上露台之后,跟朱丽叶做了什么吗?」霍星翔以魅惑的磁性声音在他耳边低诉。
这个答案任谁都知道吧。
***
「嗯……嗯……」
「铃……铃……」
「啊……」
「铃……铃……」
旖旎的轻吟中夹杂着吵耳的铃声,两者不协调的程度,足以令床上的人儿失去某方面的兴致。
「你接电话吧。」凌月庭轻皱着眉。
「是我老爸,待我把电源切了。」霍星翔气喘着说拿起手提电话。
「不要,也许他老人家有事找你。」凌月庭拉着他的手阻止。
「老爸找我准没好事儿。」霍星翔低声咕噜,不情不愿地接听。
『臭儿子现在才接电话,让你老子我等那么久!』霍家爸爸的声音震耳欲聋,连在一旁的凌月庭都听得清清楚楚。
「老爸,我跟朋友在聚旧。」霍星翔面露苦笑。
『聚旧?你在钓马子才是真。臭儿子,有好康的干吗不预老子!你在那间酒吧?我来会合你,咱爷儿俩一起泡妞去。』
「我说,你『老人家』舟车劳动,还是先歇着吧。不要太『操劳』。」
『难得离了你老妈,我当然得打点野食。你别看不起我,我可是宝刀未老哟。』
「老爸,我在忙。你自行狩猎去吧。」霍星翔翻翻白眼。凌月庭则差点噗一声笑出来,他终于知道恋人好色的基因遗传自谁了。
『喔?你已经把到了?在风流快活吗?』
身体某地方还紧紧相连的二人不禁脸红。
「拜托,你别为老不尊好不好?」
『嘿,少来了,你是老子生的,老子还不了解你?别道你住在美国我就不知道,你夜夜笙歌、流连夜店、床伴像走马灯似的换等风流事,早有人给我通风报讯。还有……』
眼见宝贝情人的脸色一沉,霍星翔连忙叫道:「老爸,我马上来会合你,你在房间等我。」
匆匆挂上电话,霍星翔赔笑说:「月庭宝贝,我们继续。」
「谁要继续?我可不要了。你留点力气去打野食吧。」凌月庭别转脸,摆出一副『性趣』缺缺的样子。
「呃,你别听我老爸的。他只是开开玩笑,就算去到酒吧他也只会跟年轻小姐喝喝酒聊聊天,他嘴巴虽坏,但其实很疼我老妈的,就像我很疼你一样。」
凌月庭敲他一记,故意刁难道:「你敢说我像你妈?变态翔!你马上给我拔出来。」
「我不要,我要继续。」霍星翔像个孩子般撒娇。他可不要做到一半,然后整晚心痒痒的。
凌月庭还是拒绝,可是当霍星翔顽皮地动一动腰身,他就立即感到一阵难以形容的酥麻。任性的人儿于是发嗔地抬腿往霍星翔厚实的腹肌一踹,直接把祸根给踹了出去。
「亲亲,就算我以前有流连夜店,也在咱们相识以前,你犯不着吃那陈年旧醋啊。」几乎给踹下床的霍星翔一脸哭笑不得。
「谁、谁吃醋啊?」被说中了的人儿脸上一红,强行撑着说:「你爸在等着,你不是孝顺儿子吗?快点滚吧。」
「嗯,月庭宝贝果然是个乖儿婿。」霍星翔百折不挠地又黏上去,轻轻的咬着凌月庭的耳垂,低声喃呢:「不过,我这个状态,你不帮我,我那儿都不用去了。」
露骨的情话、微微的刺痛交织而成的快感,由耳根直达脊椎,凌月庭不由自主低吟了一声。霍星翔当然没听漏那天籁之音,情欲登时给熊熊地煽动起来。
两具交缠着的身体,很快,又再一次燃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