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滴答、滴答……

点点的水声落在檐上,外头似乎下起雨来了,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沉默的两人谁也没有声音。

渐渐适应了牢房的漆黑,芷柔的目光已经可以四处探视,她感到又渴又饿,但是四周除了堆积杂物之外,并没有其他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她实在束手无策。

永蠪静静地躺在冷硬的石地上,一直没有任何反应,她想叫他,但是又怕听见他冷嘲热讽的言语。

不知道他手臂上的伤势如何?

心底的害怕,仍然敌不过强烈的关心,于是她开口轻声唤他。“永蠪……你的伤口止血了么?”过了一会儿,她得到的回覆是沉沉的寂静,他并没有理会她。

芷柔心里铺上一层又一层失望的情绪,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为何永蠪会突然对她不理不睬?

“我们和好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对我冷漠,但是我愿意跟你道歉,你别不说话好么?”

她小心翼翼地挨近他身旁,有点不知所措地伸出手轻扯他的衣袖,他没有挥手甩开她。

“你不生气了么?”

她轻声问道,当她将手掌缓缓地移上他的脸颊,才吓了一大跳!

芷柔抛开一切顾忌,伸出双手熨贴在他脸颊上,惊觉他频冒冷汗,甚至全身发颤!

“你怎么了?是不是受风寒了?”

她既担心又慌张地轻拍他的脸颊,想唤醒他。

“渴……好渴……”

他陷入浑噩的意识里,惟一能感觉到的是喉头的干涸难耐!

“怎么办?我也很渴呀!”

芷柔焦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忽然听见外头滴滴答答落下的雨声。

她望向门边,有一处小隙缝透着一丝光线,她撑起疲累的身子来到门旁,掏出怀里的绢帕,努力地用绢帕吸取从隙缝流进的雨水,直到整条手绢沾湿沉重,她赶紧回到永蠪身边。

“来,喝水。”

她扳开他的口,将绢帕所吸附的雨水拧进他的口中,就这样来来回回重复同样的动作数回,才听见他的呼吸声变得均匀。

“永蠪……”芷柔静静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与他的呼吸一同起伏。

“你千万不能有事,如果你有什么万一,我该怎么办?你知道么?我已经不能没有你了……”

这是她深情的倾诉,即使他听不见,她也要一遍又一遍地诉说,直到他醒来听见为止。

时间又悄悄流去,尽管再倦累,芷柔却是怎样也睡不着,因为永蠪颤抖得好厉害!像是很冷似的。

她展开双臂抱紧了他,但是仍然止不住他满身的冷意,最后,她想到一个法子——

于是她开始动手解开他的衣服,也一并褪去自己的衣裳,两人赤裸裸地相对,但是她已经没有闲余的工夫去感到羞怯——他是她的丈夫,与他有肌肤之亲并非违俗。

她抱紧了他,一心一意想带给他温暖……

昏昏沉沉中,永蠪从朦胧的意识转醒,感觉到一股重量横在他的腰际,伸手一探,发现那是一条纤细的手臂。

“永蠪,你醒了?”她仰起小脸看他,只可惜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还很冷么?”

他缓缓地张开眼,又痛苦地闭了闭,意识就像另有生命似的不断要从他脑中抽离,手臂上的伤口早就已经麻痹!而腹部却有股狂乱的骚动传开,攀上了他的四肢百骸!

“唔……”

“怎么了?啊——”

她想起身审视他的状况,却被他拉回了他的怀里!

“不要走……”

他以为她要离开,惟一能做的,仅是用模糊的声音和力气留住她。

“我没有要走,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其实她早离不开他,难道他还是不明白么?“我这么爱你……怎么可能离开你呢?”

他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眯长了双眼看着她,却一语不发。

温热的气息轻吐在彼此之间,他低头轻嚼她的耳垂,像是断断续续地搔痒般令人难耐!

“呃……你这样……让我觉得好痒……”

她一边笑,一边想要躲开,但是无论她怎么闪躲,他都有办法吮住她小巧的耳垂。

殊不知她在他身下扭动时,赤裸的躯体已经一再地磨蹭他的惰欲!甚至挑起他满腔欲火——

他深深地吻住她的唇,给了她极尽缠绵的一吻!教她顿时分不清方向,仿佛将一切都忘了。

“永蠪……”

她语气软软地唤着他的名字,企图抓住一些勇气来迎合他的激狂!

他抚摸着她光滑柔嫩的肌肤,用无限爱怜的舌尖划过她的颈间,挑起她阵阵的战栗。

她是如此的敏感,在他的挑逗下轻易地泛起挡不住的快感,似乎有些羞耻,但是却又令人意乱情迷,不自觉地便爱上这种细腻的感觉,希望他能抚爱自己的身子更多更多……

“永蠪……我爱你……”她倾诉着情意。

他低头吻住她柔软的唇瓣,摆脱一切流言的困扰,真真实实地将她融进自己的生命里!

她是那么美好、那么羞涩……教他几近疯狂地迷恋上她!这辈子他再也无法放开她!

芷柔羞怯地穿整衣裳,永蠪从背后环抱住她娇小的身子,将她搂进怀中,低声问道:

“我弄痛你了么?”

她先是点头,之后又赶紧摇了摇螓首。

怎么能说他带给她的完全是疼痛呢?至少、至少她还有感受到飘飘欲仙的感觉但是这种话实在是难以启齿,她无法将心中甜蜜的感受一一告诉他,只能偷偷放在心底品尝。

“其实我有些事想问你。”

他考虑了很久,决定亲口向她求证,无论得到的答案是真实亦是欺骗,他自有定夺。

在他心中,早已将她论定为水性杨花的女人,可是经过一晚的缠绵初爱,他发现她竟然仍是处子?!

若芷柔真的如外头的风浪所言,是个素行不良的女子,怎么可能还是完璧之身呢?

“有什么事你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诉你!”

他扬起一抹浅笑,爱怜地揉着她的发丝。“我有听到一些有关于你的流言,全是对你不利的。”芷柔回头看他,虽然无法仔细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她感觉得出他内心似乎有着挣扎。

“怎么了?”她笑问道:“你听到什么?”

“有人说贺家千金贺芷柔,是一个名誉败坏的女子,喜欢招蜂引蝶、素行不良……”

他实在不想这么转述,但是他听见的流言确实就是如此,他不懂拐弯抹角,只好照实问她。

芷柔沉默了。

原本就寂静的四周更陷入奇特的氛围。

永蠪以为是他说的话深深伤害了她,心里顿时产生一股歉意——

女子最重视的就是贞节,他竟然对她说出如此严厉的话!这叫她如何面对?

他也不想怀疑她,但是有些事情尚未解释清楚,他只好将一切当成是个误会。

“你相信那些蜚短流长么?”她不答反问。

“我曾经相信。”

“意思是现在不相信喽?”她露出淡笑。

他忍不住在心底叹气。“你知道这几天我为何冷落你么?”

她摇摇头,老实地说:“不知道。”

“因为我无法和别的男人共有你。”

他不自觉地缩紧手臂,像要永远地圈住她。

闻言,她的双颊倏地涨红!

“你在胡说什么呀!我是你的妻子,当然只能你一个人拥有,怎么可能还有别的、别的男人来共有呢?”

她的话说得有些结结巴巴,不过还不是被他激的!

永蠪到底清不清楚她是谁呀?究竟明不明白她和他之间的关系?他们可是天地为证、日月为鉴的结发夫妻呢!

“虽然我的个性从小到大就是贪玩,但是何谓三从四德,我心里可清楚得很!人家只是平时行为举止不端庄了些,可是并不代表不注重贞节!”

她有些大声地说。

“那些流言——”

“你不都说是流言了么?那就是流言没错了!”她握住他的手,将流言产生的原委一五一十地明说:“你听见的所有流言,其实全是我爹放出去的风声,并不是真的。”

“你爹为何要这样做?!”他感到十分惊讶!

“因为皇上有旨,要选四位优秀的千金出番和亲,我爹只有我一个女儿,心里当然舍不得我出嫁,所以他就想了一个办法,让我从人选的名单中自动被去除!”

“什么办法?”

“尽其所能向外诋毁我的名誉!”

她愈说愈觉得爹亲聪明!竟然能想出这么绝顶的点子!

但是永蠪可不以为然,“你爹实在是——”

“聪明对不对?”

“荒唐!”他轻啄她的粉颈,知道自己错怪她了。“那一夜从你房里出来的男子又是谁?”

他愿意听她解释。

“什么时候有男子从我房里出来了?”

她怎么不知道?

“咱们在福居客栈下榻的当夜,桩儿端了一杯茶到我房里,跟我说了一些有关你的事,希望我待你好一些,后来我到你房里找你,没想到却亲眼看见一个陌生男子从你房里鬼鬼祟祟出来,原本我想追上前问清楚,可是桩儿却拦住了我,还求我原谅你。”

“原谅我?原谅我什么?我根本不记得有男人进出过我的房间呀!”

芷柔偏思许久,脑中完全没有这件事的记忆。

永蠪也开始感到不对劲。“难道是桩儿说谎?”

“说什么谎?”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其实我已经不太相信外头的流言流语,可是那一夜我目睹那名男子从你房里出来,并且桩儿也亲口证实流言全是真的。”

“怎么可能?!”

芷柔不由得讶异地张大双眼,不敢相信桩儿会做出诬陷她的事来!

“我没有骗你——”

他忽然住了口,听见外头有人走近的脚步声,于是他将芷柔拉到身后,作出保护的架势。

铁锁解开之后,嘎地一声!沉重的门板被推了开来,阴暗的四周立即涌进充足的光亮。

史禁领着一批人马走进来,狰狞地笑着。“呵呵!一整夜,你们两位睡得还安适吧?”

永蠪没有任何回答,缓缓地从地上站起。

芷柔躲在永蠪身后,小声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

“嗯。”听见永蠪的承诺,芷柔顿时安心不少。

“咱们之间的旧账,也应该好好算一算了!”

史禁露出可怕的嗜血神情,气氛顿时变得恐怖!

史禁故意折腾永蠪一夜,还让永蠪负伤在身,一开始,这就不是一场公平的决战,但是为了求胜和复仇,他宁愿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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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妻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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