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常瀞走了。

为什么?

这十天来,金正久想破了头还是搞不懂常瀞为什么突然离开。

静下心来回想常瀞离去的前一天,他们并没有争吵,也无意见不合的情况发生,倒是有件事一直令他想不通。

每当常莉出现,常瀞就一定会搞失踪,反之亦然。

虽然他们兄妹俩总是有各自的合理说法,但这次真的很不一样,不仅常莉跟着失踪,就连陈嘉鸿也人间蒸发,太不寻常了。

嘟嘟……

内线铃声响起,金正久按下扩音键,“有什么事?”

“总经理,有位王女士想见伤。”

“她有预约吗?”

“没有,不过她说总经理一定会见她。”

“她叫什么名字?”

“她说,她叫王郁莲。”

“我不认识,请她赶快离开。”心爱的女友行踪不明,他现在可没心思应付陌生人。

“是,总经理。王女士,很抱歉,请——”

“不用为难了,让我跟他说吧。”王郁莲好声好气地请求,迳自接过话筒,“金先生,如果说我知道常瀞的秘密,你就会愿意见我了吧?”

“常瀞?你认识他?”他有什么秘密?那会是他突然离开的原因吗?

“这种不光彩的事在电话里不好说,方便到你的办公室谈吗?”

不光彩的事?

“请你把电话交给我们小姐。”金正久眼一眯,立刻做出决定,“总机,马上请她上来。”

不一会儿,王郁莲安稳地坐在金正久办公室的沙发上,翘着尾指畅饮香醇咖啡。

金正久按捺不悦的心情,硬是强迫自己等到她搁下杯子才开口问:“你刚才说……知道常瀞的秘密……”

“是“不光彩的秘密”。”王郁莲弯唇补充,保养得宜的脸上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可以说了吗?”

王郁莲打开皮包,拿出一只随身碟递给他。

“这是什么?”

“黑记搁有力的配方。”

金正久拿着它走向办公桌,插入主机,半信半疑地打开档案,发现那的确是自家的配方,脸色微变,“谁给你的?”

“是一个小偷。”

“你说的小偷是谁?”妈的!这个死女人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

王郁莲笑问:“能从你手上偷到配方的,你说会是谁?”

“常莉?”知道密码的只有她……不,不可能,她不是那种人!

王郁莲皱眉反问:“谁是常莉?”

“常瀞的双胞胎妹妹。”金正久想也不想地说了出来。

“什么双胞胎?常瀞是独生女,你被她骗了。”她拿出一张纸扔上茶几,冷笑着建议,“我看你还是赶快报警抓贼吧,谁晓得她是不是已经把配方卖给别家制药厂了。”

那是记载着常瀞母女个人资料的户籍誊本。

王郁莲说的没错,她的确是独生女,所谓的真相就是:常瀞是女扮男装,而常莉这个人则是从头到尾根本不存在。

结果跟他当初猜的一样。

可恶的丫头!当他是外人吗?有苦衷为什么都不肯告诉他?

金正久眉头一拧,硬是压下遭到心上人欺瞒的不悦,急于追问详情。

“常瀞他——”不,应该是“她”才对!“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偷配方?难道她是商业间谍?

不!除非常瀞亲口承认,否则他绝不相信她是这样的人!

“老实告诉你吧。”王郁莲挑眉说着,脸上有着明显的不屑,”那个常煊是我丈夫的情妇,因为他不肯认领常瀞,使得她们母女怀恨在心,所以就偷了你的东西,想害他身败名裂。”

“你丈夫也开制药厂?”否则就不合平常理了。

王郁莲立刻自清,“是,可我们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绝不可能做出自毁商誉的蠢事。”

原来真是同业。

“我想请问一下。”

“是。”

基于对常瀞的信任,他立刻提出对王郁莲说词的质疑:“常瀞的生父为什么不肯认领她?”

他问这干嘛?

王郁莲面色一沉,“这就跟你无关了。”面色不悦地回避这个问题。

她早就逼丈夫立切结书,今生今世不得认领那丫头。

无耻的狐狸精想让那个野种认祖归宗分萧家的财产?哼!下辈子吧!

当初她不哭不闹,主动要求丈夫将她们母女接来同住,就是要就近监视狐狸精,要这对狗男女玩不出花样!

“你知道常瀞人在哪里吗?”他想见她,不光是为了弄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不是不气她的作为,只是他真的好想她,无沦是伪装成男生的常瀞,还是娇小可爱、集冷艳与娇柔于一身的常莉。

“要是知道了,我会马上通知你。”其实王郁莲更想直接通知警方,只是碍于“失主”意欲不明,她也不宜表现得太过积极,以免弄巧成拙。

王郁莲的反应让金正久无法全然相信她的说法,迅速掏出名片,笃定地说:“麻烦你了,我希望能在报警前亲自审问她。”

他相信了!

“一定。”王郁莲闻言,眼角唇间不经意流露出得意之色。

送走了不速之客,金正久对着电脑萤幕兀自沉思。

当年,生父隐瞒已婚的事实,欺骗母亲致她未婚生女,又花言巧语拐骗她们与元配同住。

这些年来,母亲为弥补对王郁莲的愧疚,为萧家人做牛做马毫无怨尤,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也很想相信生父会遵守对母亲的承诺,但自从她交出“黑记”的配方,当初的约定便有如石沉大海,对方失信食言,她也无意强求,反正这也已经不是萧家人第一次让她失望了。

“妈,我想带你去陈嘉鸿他们家的牧场住几天,那里空气新鲜、水质又纯净,对你的病情很有帮助的。”

离开“黑记”将近一周了,虽然十分确定金正久不太可能会找来这里,不过,在做了那样糟糕的事以后,常瀞很有自知之明地搬回萧家,也请陈嘉鸿回到位于中部的家族牧场暂避风头。

可她始终摆脱不掉内心的罪恶感,白天如坐针毡,夜里辗转难眠,撑不过一周便举双手双脚投降,决定带着母亲离开这里,可是……

“不要啦,你也知道妈容易晕车,最不爱出门了。”常煊猛摇头,一脸为难地婉拒宝贝女儿的好意。

常瀞心急不已,抱住母亲的手臂拼命撒娇,“妈,去啦,我们难得一起出去散心耶。”

拍拍她的手,常煊柔声劝道:“我知道你的一片孝心,你找朋友一起去玩,嗯?”

“喔。”常瀞扁嘴瞧她,心知自己改变不了她的决定,只好放手回房,打电话告诉陈嘉鸿之后,随即开始准备行李。

金正久伸直双腿,毫不困难地摆出久违的臭脸,压根儿不在乎相亲对象的感受。

“呵呵,萧太太,我真是服了你了。”金有春朗笑摇头,“当你说有办法让我们阿固乖乖赴约,我居然还不肯相信,真是抱歉呀!”

当赫赫有名的“正旺药厂”老板娘主动找上他推销自家女儿时,金有春只觉得这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好姻缘,看了照片和基本资料之后,便迫不及待接受对方的提议,试图说服儿子跟对方见面,想不到那小子却兴趣缺缺,死都不肯出来,多亏王郁莲有本事,才有办法让这场相亲会顺利进行。

“哪儿的话呀,是我们雨柔魅力太大,让金先生难以抗拒啊!”王郁莲谄媚地对金有春假笑,转向金正久,“金先生,您说是吗?”

金正久斜瞥她一眼,不置可否。

可恶的男人!非得逼她使出杀手锏不可吗?

王郁莲拿起手机,看看萤幕又看看金正久,借以暗示他的回应将决定她是否告知常瀞的藏身处。

金正久眯眼直视王郁莲,充满杀气的犀利眸光令她不由得抖一下,仍扯开嘴角提醒:“金先生?”

金有春大笑,朗声说:“叫他阿固吧,我们都快要结成亲家了,用不着客套。”

“好的,阿固,你觉得我们雨柔怎么样?”王郁莲自信地问。

金正久随意看了萧雨柔一眼,弯唇给了一个礼貌性的微笑。

以他从前非身长一百七八十的“芭比姓姓”不上床的标准,萧雨柔确实是够格的,不过……他早就对“芭比娃娃”的魅力免疫了。

“令嫒长得真好,”他勾唇赞美,笑意未达眼底,“高挑美丽,万中无一,就像是一尊精致的也芭比娃娃。”那种到处都买得到的规格,毫无引人抢购收藏的欲望。

能让他心动的,唯有“限定版”莉卡娃娃——姓常名瀞,全球就这么一仙,不高贵但稀有特别,是他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的限量极品!

听着他对女儿的赞美,王郁莲满意地笑了,“柔柔,还不快谢谢金先生——不,是阿固的赞美!”

“阿固,谢谢你的赞美。”萧雨柔害羞地垂下嫣红脸蛋,娇声道谢。

“哎呀,瞧她害羞的……”见女儿对相亲对象似乎很满意,王郁莲心花怒放,立刻转向金有春,“金先生,我有事得走了,就让年轻人自个儿慢慢培养感情,您说好吗?”

“噢,当然好!萧太太,我送你一程吧。”金有春顺势答应。

“好的,非常感谢您。”

死女人!这跟她先前说的条件完全不一样。

金正久看着两位家长的互动,十二万分不爽地眯起喷着怒火的锐眸瞪住王郁莲。

“柔柔啊,因为你说想在楼上的看新片,所以妈就自作主张买了电影票,待会儿就和阿固去吧。”王郁莲说着便掏出两张电影票搁在女儿手边。

“我知道了,金伯伯、妈慢走。”萧雨柔乖巧地说。

“好好,你们慢慢玩。阿固啊,晚上记得送柔柔回家,知道吗?”金有春笑得合不拢嘴,边起身结帐边想着是不是应该约王郁莲续摊讨论嫁娶事宜。

金正久强压怒气,装出白马王子式的微笑柔声问道:“柔柔小姐,你吃饱了吗?”

“呃,是……”萧雨柔抬眼回答,再度被他迷得晕头转向。

天啊!这就是五雷轰顶的感觉吗?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帅的人?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她以前一定是被臭蛤肉糊到眼睛,否则怎么会答应那些宇宙无敌大丑男跟她交往?

“那我们去看电影吧。”

“嗯。”

晶华VIP数位影城位于热闹的精品商圈,财团斥资打造的六星级影厅,尤其媲美头等舱的全躺式座椅,可任意调整到最舒适的角度,票价虽高,却能让顾客有如在家看电影般欢畅自在。

尽情伸展换上了拖鞋的长腿,金正久优闲地转动锐眸打量周遭,心想这里座位超大、座位间的间隔也够远,只可惜这位同伴让他提不起劲来好好欣赏电影,唯一的好处是他可以趁机睡个好觉。

电影即将开演,灯光全灭,他半闭着眼,视线失焦地对着超大萤幕,不断自问:常瀞真是因为那个原因而来偷“黑记”的配方吗?当他问到敏感问题,看见王郁莲脸上瞬间掠过嫌恶的表情,他认定纵然答案是肯定的,常瀞也一定有她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只要演完这出可笑的闹剧,他就能找到她了……

“阿——”萧雨柔忽然转过头想和他说话,发现他睡着了,当下立刻闭上嘴巴,看着微弱光影在那张熟睡的俊美脸庞闪烁跳础,不禁心神荡漾,情不自禁凑近亲吻他的唇……

帅哥的滋味果然跟丑男不一样啊!

阿固,如果你命中注定是我的王子,那么就算要我匍匐亲吻你的脚趾头,我也心甘情愿啊……

扮演完深情白马王子,送萧雨柔返家后一个钟头,金正久接到王郁莲打来的电话,总算松了一口气,钥匙一抓即刻出发。

原水常瀞躲在倾心牧场。

他的宝贝莉卡娃娃,他都快想死她了!

等见了面,一定要吻得她天旋地转,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

谁教她要把他耍得团团转?

就算他自觉刚认识时真的对她不太好,可是到后来发现自己爱上她之后,他简直把她当女王看待,只差没跪地匍匐求她青睐、就连遭她背叛,他都不曾想过将她绳之以法,他都已经爱得这么没尊严,她要是再拿乔就太没良心了!

金正久到达倾心牧场时刚过午夜,为了不惊动常瀞,给她逃跑的机会,他只得窝在车上,睡了几个钟头,直到清晨有人来敲他的车窗玻璃才醒来。

“先生,这是私人土地,请你把车停到别的地方。”男子轻声告知。

看对方身穿连身工作服,金正久立刻问:“你是倾心牧场的人吗?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位叫做常瀞的客人?”

“你是她的朋友吗?”没听说有人要来找她啊。

“不瞒你说,我们是夫妻,因为我惹她生气,所以她就离家出走躲到这里,你可以带我去见她吗?”金正久随口掰了个理由,犀利的眼盯紧对方,努力防堵任何人帮助常瀞逃走。

“是吗?可是我现在得去别的地方……”男子顿了一下,随即伸手指向远处一幢不起眼的民宅,不动声色地说:“这样好了,常小姐就住在那里,你自已过去找她吧。”

他的反应怪怪的……

常瀞一定不在他说的那里!

金正久突然心一惊,这个人是不是爱上他的莉卡娃娃,不然为什么这样帮她?

“谢谢你。”按捺翻倒醋桶、不断涌上喉头的妒意,金正久微笑道别,发动引擎佯装要离去,见男子急忙拿出手机,边讲边往原先走来的方向快步返回,他心里就有了底,火速回车朝那儿开去,将男子远远抛在车后。

不一会儿,一名头戴鸭舌帽的娇小女子拎着行李,匆匆忙忙离开那幢有着山居小屋风格的白色房舍,那模样毫无疑问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他兴奋极了,想也不想地踩住煞车,将头探出车窗,大声喊住她——

“常瀞!”

下意识回过头,那张熟悉的俊颜映入眼帘,略显严肃的表情吓着了她,短暂怔愣之后,常瀞便加快脚步冲刺。金正久见状马上开门冲下车,令她惊慌得扔不行李减轻负担,不要命地狂奔起来。

一阵追逐之后,她仍不敌那双长腿,气喘吁吁地被他扑倒在草地上,依旧垂着眼不敢看他。

抬起她的脸,金正久佯怒质问:“为什么不敢看我?你也知道自己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吗?”

常瀞头一偏,咬唇不语。

“常小姐,怎么了?这位先生在骚扰你吗?”

倾心牧场的老板娘陈嘉华立刻冲了过来——都是因为弟弟沉迷于制作特效道具,坚决不肯接管牧场,她只好和丈夫一起经营——丈夫只教她通知常小姐快跑,还来不及在电话里解释清楚,外头就起了骚动,她只好抓着手机出来一探究竟。

事情发生得太快,陈嘉华一跑出来就看到那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把弟弟的好友压在地上,当下,她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只有痛揍那只目无法纪的色鬼一顿,完全没考虑到两人体型悬殊,万一弄得不好,自己也会跟着倒楣。

“放开她!滚开!”娇小的陈嘉华扑上金正久的背,勒着他的脖子大声喊叫,使劲地想把他拉开,却怎么也敌不过一个成年男性的体力,反而被他甩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你在干什么!”眼见爱妻被陌生男子甩倒在地,章裕麟简直要疯了,嘶吼着将金正久扑倒在地,挥拳痛揍他。

“住手!章大哥别打了……别打他……”重获自由的常瀞见状,反射性地切入两人之间,俯身护住金正久,闭紧双眼等着愤怒的拳雨落下,却只感到一阵强劲的拳风拂动耳际发丝,而她却毫发无伤。

章裕麟及时收拳,陈嘉华则是一脸困惑地看着她,“常小姐?”为什么这样保护那个男人?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常瀞睁开美眸望着金正久,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放过他们,我跟你走。”

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不想再逃避了。

听见她这么说,章裕麟难以置信地张大了眼,松手起身,急切询问妻子的伤势,“你受伤了吗。”后者摇头,担心地转向常瀞。

“章大哥、嘉华姐,谢谢你们收留我,我该回去了,请保重。”常瀞笑着对章氏夫妻弯身鞠躬,尽量不流露异样的神色,以免人家白白担心。

金正久不发一语地走向她的行李,拎起,然后站在原地等她。

虽然常瀞这么说,但陈嘉华还是无法不担心,斜觑了金正久一眼,怕怕地说:“那个,常小姐,你要不要等阿鸿回来再走?”都是那个死小孩!什么时候不好去爬山,偏要挑这个节骨眼去,分明就是欠揍嘛!

一听她提起陈嘉鸿,常瀞更是一秒也不敢多留,生怕金正久不耐等候迁怒于他,赶紧告辞,“嘉华姐,我真的没事,你只要帮我告诉阿鸿一声就好了。”

“告诉他什么?”要他快去救她?还是马上报警?

“我要回去了,很抱歉害你们担心,这几天谢谢你们的款待。”常瀞再次鞠躬,诚心道歉和道谢。

陈嘉华大刺刺地回她:“哪里的话,我才要感谢你帮我们照顾那两个小萝卜头呢!”

“那我们走了,再见。”

在他们转身离开之后,章氏夫妻担心地讨论起来。

“他说他是常小姐的丈夫,可是阿鸿不是说她未婚,哪来的丈夫?”

“那怎么办?要报警吗?”

“山里收讯不好,等阿鸿回来再告诉他好了。”

“只好这样了。”

放过他们,我跟你走。

回程途中,金正久不断想起她说这句活时,眼中流露的脆弱,当下心头一揪,又心疼又生气。

她以为他是万恶大魔王,会坏心到连收留她的人都不放过吗?

哼,她真是太不了解他了!

咕噜……

“肚子饿了,先到那里吃点东西吧。”他随口提议,将车停在一摊热食店附近,迳自下车入店等她。

虽然天气转暖,但太阳出来以前山里还是很冷,他窝在车上睡了一晚,可能是受了风寒,现在只想吃点热的东西舒缓头痛。

他叫了一碗贡丸汤,迫不及待喝了起来,受伤的嘴角一碰到热汤,疼得连汤匙都掉了。

锵!

常瀞走进店里,正巧看到他龇牙咧嘴的表情,这才想起他被章裕麟打了好几拳,脸颊瘀红、唇角破裂,但这丝毫无损那张俊颜的魅力。

她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也点了一碗贡丸汤,自动将他的碗端过来,拿起汤匙边搅动汤边吹气,直到它变温了才推回原位,“没那么烫了,喝吧。”

在她忙着把汤吹凉时,金正久抽了张面纸按住微肿沁血的伤口,目不转睛地盯着始终垂眸的她,心里急着赶快跟她对质,然后和好如初,可是在这样的气氛下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拿起汤匙,食不知味地喝着汤。

回到两人的住处,常瀞搁下行李,坐在沙发上等候发落。

金正久跟着进屋,将常家母女的户籍誊本和随身碟放在茶儿上,落坐她身边,打破沉默,“你有话要说吗?”

一看到那些证物,她赫然明白整件事是一个圈套,王郁莲先说动母亲要她混进“黑记”,等到她偷了配方再向对方告密,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掉她。

利用她做坏事来打击母亲,王郁莲真够狠的!

常瀞下意识苦笑,暗自忖度他究竟知道多少内幕。

“整件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跟其他人无关,你想怎么处置我都行。”她木然摇头,毅然扛下全责。

假如说出一切,首先被牵连的肯定是劝服她这么做的母亲,那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好个“你想怎么处置我都行”,真有气魄!

不用她说,他也会那么做的。

“动机呢?”

“等你报了警,我自然会告诉做笔录的警察。”

“我还没决定是不是要报警,说吧。”

他不是已经掌握了证据,为什么还不报警?

看出她的迟疑,他适时捉醒,“不弄清楚你的动机,我无法决址该如何处置你。”

“我……”垂下眼,她坚决隐瞒到底,“我觊觎黑记搁有力的市场潜力,所以偷了它的配方想海捞一——”

“还说谎!”金正久气得大吼,都已经证据确凿,她还想隐瞒到何时?

常瀞怔住,抿口不语,来自下腹的某种需求,正一点一滴胁迫她屈服。

“可以让我去一下洗手间吗?”她低声请求,表情开始有些不自然。

金正久眉头一拧,她怎么突然想上厕所?该不会是想在那里服毒自尽吧?

“在你解释清楚前,哪里都不能去!”握紧小手,坚决不放人。

常瀞闻言,白净脸庞浮现一片尴尬的晕红,“可是我……”非去不可啊!

“怎样?”

“没事。”他的强硬态度令她不悦,头儿一撇,口是心非地拒绝解释,不由得调整坐姿、放松全身肌肉,希望能稍稍减轻那股紧绷的不适。

“只要解释清楚了,你想去哪儿都行。”

是他不肯放她去洗手间的,要是真的憋不住,弄脏了那张贵死人的白色进口沙发,他一定会生气吧?

哼!管他的,是他不肯放她去洗手间的,脏了也是活该!

常瀞倔强地咬唇保持沉默,而他也打定主意不肯妥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微胀感渐渐变成令人无法忽视的闷疼,她咬着下唇,搁在腿上的小手下意识揪着长裤,用着无辜的眼色瞅住他,眉心都拧皱了。

“干嘛这样看我?”金正久没好气地说,忽然注意到她怪异的举止,“你是真的内急呀?”

好不容易等他相信她真有此需求,她不敢再坚持,顺势点头如捣蒜。

“是喔?”

她咬唇点头,可爱的急切表情让他忍不住想欺负她。

“那好吧,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们就来修改一下游戏规则。”

什么?他不是要放她去洗手间……

“假如我说错,你可以否认;要是我说对了,你用不着有任何反应,这样我就知道了。”

臭家伙!竟敢趁人之危……

哼!她才不会向恶势力低头!

“你不是自愿潜入黑记,是吧?”。

她气得撇头冷哼。

“答案是yes,对吧?”金正久勾唇坏笑,好整以暇地提醒她,“你不想说没关系,反正我多得是时间审问你,而且暂时也没有内急的需求。”

哈!国王不急,急死女王。

该死的家伙……

正当她在心里磨牙咒骂他时,忽然感到另一股比闷疼更强烈的胀痛,吓得她立刻屈服。

“对啦!不管你问什么我的答案都是yes,行了吧?”

常瀞瞪住他,气呼呼地吼着,甩开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进厕所,一古脑儿解放个痛快。

与此同时,等在门外的金正久也已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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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金正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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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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