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乍见那张不该再出现的脸孔时,手中提握的竹篮顿时变得沉重,犹如她一颗原本不再跳动的心,一并掌握不住地掉到地上!
“姑、姑娘?”
竹篮坠在地上便坏了!可惜了那美食佳肴散落一地,失去色香味,而她的心直直往下跌去,沉进深渊,不见天日。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应该问——他竟然还活着?
蝴蝶诧异极了:甚至无法相信亲眼目睹的事实!
“姑娘!你怎么啦!好端端地,干嘛把饭菜洒了呢?”
百姓们摸不着头绪,最后只能顺着她的目光探去,霎时间,惊声四起——
“老天!是沈总管?!”
“真的是南宫府的沈总管?!”
“在哪?!在哪?!”
“沈总管万福!”
听着众人激狂、热烈的叫声,蝴蝶险些站不住脚!无法置信这一切不是梦!
有人喊出了他的名字——沈默!
他真的是沈默?!应该死在她刀下的沈默?!
十年不见,他已经脱去少年的气息,散发出稳重与内敛:记忆中尖细、精致的脸庞,被岁月磨得更刚毅无双,眼神总睨着寒光,她不晓得这样的沈默,是她所熟悉亦陌生?
“沈总管请进来小店坐坐!小的立即替您备酒。”掌柜热切邀请道。
“不必麻烦。”他一身的冷漠,逼退漫散于空气中的炙热。
经过每个人面前,接受一波接续一波的崇敬目光,感觉整条街上的人都围了过来,也许百个、也许千个,但是没有半个可以臆测他的心思。
直至她面前,一双原本凛冽的眸子显得更慑人!他心底的震惊又岂会亚于她!只是众目睽睽下,他无法扯去冷静的面具,疯狂质问她——
当初为何忍心置他于死地?
杀他,她究竟于心何忍?!
他们不是约定好要陪伴彼此一生一世么?她怎能背叛他?
原来分别的思念,在重逢的此刻,全化成了怨与怒!他恨极她对他所做的一切!步及她面前,他忽然擒住她纤细的手腕!
“你?!”蝴蝶一惊!想提气震开他侵犯的手掌,却被他快一步点住脉穴!
瞬间!她已动弹不得——
万分的诧异窜遍她整颗心,不敢相信他竟然习成如此浑厚的内力!
这十年来,他不仅蜕变为人中之龙,更可说是龙中之首!
蝴蝶愣愣地受他掌控,忘了挣扎。
众人见此情形,不禁倒抽一口气,最后无不睁大双眼、屏息观视。
呵!老早就认为这位姑娘来历不凡,果然!她是沈大总管的朋友!只不过……他们之间的气氛怎会如此怪异和特殊呢。
正当每个人摸不着头绪,心怀满腹疑问之际,沈默冷冷地开口了。“好久不见,让我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
“不!”她用一双拒绝的目光,和尖锐的语气道:“我要杀了你!”
阔别十年,一段漫长岁月轮转之后,她竟然仍要杀他?!
愤怒地回视她激动且无情的仇视眸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
“你想杀我?”他简直想仰天长笑,笑这残忍的事实:“还得看你有没有那能耐!”
说完,沈默反手将她拽上马车,并且向车夫命令道:“到南宫府!”
“这……”高手和万人景仰的英雄两人之间,他到底该听命于谁?“是!”
识时务者为俊杰,最后车夫决定听命沈大总管。
沈默拨开车幔、跃上马车,迎上两双既震惊又惶恐不安的眼睛,多年的记忆一一跳回他的脑海,处事向来低调的他,竟然掀起了令成千上万百姓议论纷纷的风波——
沈默总管当街掳人?!
马车徐徐停驻在南宫府大门,守门的侍卫正想上前盘问,忽见沈默下了马车,并且从车帐内拖出一名女子,两名侍卫呆了呆,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是盘问的姿势随即变成请安。
“总管好。”好奇的目光暗自瞟瞄一袭素衣的女子,各自臆测。
“将马车上另一名姑娘带至敬芳阁。”匆匆交代完话,他不顾任何人惊异的目光,一路拖着蝴蝶来到他的寝房。
“你不能这么做!快放开我!”她咆哮着,但是声音听起来仍如他记忆中一般柔细。“惜秋很怕男人碰她!你快放开我!”
他将她压进床榻,用掌风扫上两扇门板,不让谁有机会目睹他疯狂的神情——
“担心她,不如先担心你自己!”他分别制住她的双手,一脸怒气腾腾。
“如果你敢对惜秋不利,我一定杀了你!”她横下心对他说出狠绝之语。
闻言,他沉下脸色,激狂的语气中更发出冷冷的寒意。“十年不见,今日重逢,你却口口声声说要杀我?难道你以为我不想杀你么?”
爱恋成痴,竟然是以残杀彼此来获得抚慰——何其荒唐!
沈默猛然扯开衣裳,虽已淡化却仍然丑陋的结疤横在腹间,痛恨地道出长达十年的郁闷。“你可认得这伤痕?”
她定定望着他,不安的十指分别左右蠢蠢欲动,但是她的神色中看不出害怕,存在心底深处的仅是愧疚!
“说,你可认得?!”他狂狷地低吼着。
应该随着死亡而消散的过去,为何愈来愈清晰呢?只因为她以为的死亡至今仍然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么?
“我不认得。”
“是呀!你不应该认得,你该认得的是我的血!”他阴恻恻地道。
她多想避开痛苦,不闲不问,但是当伤口被再次撕开,她能同谁求助?
是她先对不起他啊!又凭什么露出憎恨他的眼神?这岂不是做贼喊抓贼么?
蝴蝶无法继续思考,她只觉得天在旋、地在转,将她的思绪愈转愈模糊了!无论是满腔的愤恨,或是悲伤的心碎,似乎都失去抗争的力气,逐渐从她意识中抽离。
“忘了……我全忘了!”她吼出声来。“你放开我!”
“放开你,何尝不可?”他迅速替她解了穴,仍然将她因于身下与床榻间。
一逮到机会,蝴蝶立刻反击!无奈即使解了穴,她依然动弹不得!因为他的力量超乎她所想象——似乎不再是记忆中的男孩。
“我可以忘记你带给我的伤害,不追究你背叛的理由,一切都过去了。”他神色中隐藏强烈的痛苦,压制她的双手不自主地使劲。“可是你却偏偏出现在我眼前!教我无法不抓住你!”
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他可以不去找她,任往事只是往事,但是她竟然出现在他面前——
尘封的记忆,怎能不醒过来呢?
“不要再说了!”她心中的痛苦又岂会亚于他?殊不知失去他之后,她过得生不如死!爱一个人却亲手扼杀他……这样的痛,得由她承受啊!
他的指控,像是字字血泪!但是她心底的哭泣,也如掏心掏肺般难受!
“你怕听见什么?我的愤怒?谩骂?”他的脸庞逐渐逼近她,温热的气息洒在她敏感的脸颊上,激红成一片。“看着我!告诉我你心中的后悔!”
“不要逼我!”她失控地低吼出声。
沈默感觉到痛苦与不耐!
她怎么会不需要后悔?她想杀他!单凭这念头就足以叫她悔恨——
只要她肯说出原因,他会原谅她!因为自始至终她都是他最爱的蝶儿!
她最喜欢天马行空的幻想,单纯又善美,最初的感动毫无遗漏地保存在心底,每回夜里想起她,她就在,无论是多么残忍的背叛记忆,只要想起她的容颜,幸福自然涌现。
他以为思念将是永远,今生今世他们不可能再见,但是意外的重逢,究竟是喜还是悲?他摸不清楚。
原来——他心中是如此怨她!
难道长相厮守的诺言都是欺骗?可笑的是他却如此认真!
“我会让你后悔!”他突然吻住她湿润的唇,浓浓的男人气息倏地窜入她生涩的蜜口中!
“唔……”她又惊又怕,激烈地反抗着,但是他完全没有善罢甘休的打算。
当蝶儿疯狂地挥动双翼,是因为晕头转向,花丛中也有令她难辨的迷香,究竟该往何处飞去?着实困惑了薄弱的她。
他拥抱她,托住她欲问躲的下颚,恣意品尝她的芬芳味道,粗鲁中净是强烈的占有欲,既霸道又可恶地啃蚀她的心扉!
逃不掉了,是不?
蝴蝶闭起双眼,放弃最后的挣扎,任他怎么狂野地掠夺,她仍不为所动——是她欠他的。
太多的震撼将她的心提领至高处,瞬间失去重心,反而叫她跌得粉身碎骨!
她已经不是完全受他掌握的,哭泣不能解决什么,但是却能洗涤心灵……
这样就够了……已经够了……
“为什么不挣扎?”他轻喘着气,有些心浮气躁地问她。
仅是轻摇螓首,不言不语,即能同时引爆他心中既心疼又愤怨两种情绪!
沈默强拳击在蝴蝶枕边,他气的不是她毫无反应,而是自己犹如禽兽的行为!
“该死!”他怎么能这样对她呢?
不!他可以这样对她!因为她原本是他的妻!若不是她的背叛,时间与距离根本分不开他对她的深情款款,是她的错啊!
“咳咳!”门外传来几声轻咳,拉回了沈默失去的理性。
南宫焱搂着想蓉走进房内,神色凝重地看着床榻上哭泣的女子,和看起来完全陌生的沈默。
“沈总管……”想蓉不知从何问起,期期艾艾地只说出三个字。
南宫焱知道沈默尊敬他,绝不会对他扯谎,于是直截了当地说:“你有解释的必要。”
沈默放开蝴蝶,立于床侧,脸色仍然是不怎么好看。“恕卑职无可奉告。”
南宫焱不禁微怔,这是沈默第一次反抗他的命令!可见事情不单纯,此女亦非等闲之辈。
“可是……你总得告诉我们这两位姑娘的身份吧?”想蓉接获沈默掳人回府的消息之初,有一阵子都处于震惊的波涛里。
“她们是我的旧识。”沈默回答得简单扼要。
“旧识?”想蓉与丈夫互观一眼,并不怎么相信。
倘若是旧识,又是什么深浅关系?竟然把一个姑娘家压在床榻上?!
老天!“可是她们都流着泪,另一位姑娘更是哭得惊天动地!”
蝴蝶忽然停止自悲自怜,喃喃念道:“惜秋?!别怕……我立刻去救你……”
蝴蝶冲下床榻,施展轻功欲夺门而出,沈默眼明手快地擒住她的皓腕,不让她达成目的。
“放开我!”蝴蝶提气震开沈默,这回使上六成功力。
“原来你会武功!”南宫焱担心她如此疯狂的举动会不小心伤到想蓉,索性顺手点了她身上几处解武穴。“得罪了。”
“嘎?!”蝴蝶惊觉不可思议地注视自己发热的双掌,过于突然的气流窜遍体内,导致她头晕目眩、四肢发软站不住脚。
“蝶儿?!”沈默即时抱住倒下的蝴蝶,错愕莫名地看向南宫焱。“爷?”
“你不是不让她逃走么?废去她的功夫,正好省下麻烦。”南宫焱应该知道废武属于椎心之痛,他这么做的确欠妥。
不过,沈默却能谅解,因为他心里也希望蝴蝶能留在他身旁,一旦失去武功,她还有办法上哪儿呢?
“相公,这么做实在……”
“我是为防她伤及无辜。”
“这位姑娘看起来不像坏人。”想蓉悲天悯人的胸怀从未一日更改。
“惜秋……让我见惜秋……”蝴蝶清楚感觉自己力气逐渐失去,但是她真的不放心!只能紧紧拉着沈默的衣袖低语。
摇摇欲坠的意识,最后让她昏了过去……
“惜秋!”蝴蝶吓醒一身冷汗,从床榻弹坐而起:“惜秋——”
“我在这儿。”惜秋坐在椅凳上,虽然语气平静,但是红肿的双眼明显是哭过的模样。
“你不要紧吧?!”蝴蝶顾不得狼狈,冲下床连滚带爬地挨近惜秋。
孰料,惜秋却是扬手掴了她一巴掌——
“惜秋?”蝴蝶捂着脸颊,跌坐在地,膛着回眸望着她。
“你不是说你杀了阿默?为什么他没死?!一切都是你在骗我对不对?!”惜秋怒瞪着蝴蝶,充血的眸子漾着泪雾。如果……如果阿默知道事情的真相,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惜秋心里好慌,可是她没有办法防备事情的发生!她好怕东窗事发——
“为么非要置他于死呢?他并没有对你——”
“不要跟我说这些废话!”惜秋气愤地拍案怒斥。“为什么你不坦白地说呢?其实你舍不得他死!你爱他——”
“我……”蝴蝶哭出声来。
“哼!到底还是觉得委屈吧!”像是抓住蝴蝶的心事般,她开始进行一连串的反击。“其实我可以原谅阿默带给我的不幸,只要你叫阿默娶我就行了,但是你一定办不到吧?因为你爱他!所以你无法心甘情愿让他成为我的丈夫!”
“是你撒了谎,逼我杀死他不是么?”蝴蝶睁大的眸子变得狰狞。
她记得是惜秋逼她杀死阿默的!虽然她深爱阿默,但是惜秋恨他,她就必须杀他!毫不眷恋、毫不可惜!因为全部都是她亏欠惜秋的。
“是!的确是我逼你杀他!但是你心里根本舍不得!所以他才能活到现在!”她语带双关地说。
“当时我真的一心一意想杀他,绝没有手软!你误会——”
“我误会?哼!我还没问你有何居心呢!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但是却三番两次弃我不顾,怎么,跑去和谁缠绵了?”恶毒的话冷冷从口中迸出,对这个害她身败名裂的女人,她不必心软!
门外,想蓉和芽儿不禁驻足,听见房里两人这般争吵,心头有着担心。
“夫人!沈总管不是说她们是姐妹么?但是她们怎么吵成这样呢?好可怕!简直和仇人厮斗没什么两样嘛!”
芽儿不禁怀疑,是不是沈总管说错了?
“她们之间一定发生什么事,倘若是家务事,咱们就管不着,先进去看看再说吧!”
“是!”芽儿伸手敲道:“蝴蝶姑娘、惜秋姑娘打扰了!”
当她们主仆二人推门走了进来,一只白玉花瓶迎面飞来——
“啊!”想蓉惨叫一声,花瓶砸到想蓉的额角后应声破碎在地!
“夫人?!”芽儿惊呼!匆匆忙忙扶住主子。“你流血了!”
一阵轻颤及晕眩感袭来,想蓉闭了闭眼稳住摇晃的身子,笑道:“没事……我不要紧。”
“都流血了还说不要紧!奴婢扶你去擦纺吧!”芽儿急昏头了。
一方面是心疼主子受伤,另一方面是担心爷知晓后,很有可能拧下她项上人头!谁叫她护主不力!
“真的不要紧!你别紧张!”想蓉安抚着芽儿焦虑的情绪。
“可是……”
“让焱发现就不好了。”不用别人说,她自己也知道丈夫的脾气。
录疼她疼得紧,要是被他看见这种情形,他一定会大惊小怪!
“是。不过还是让奴婢扶你去擦药吧!”瞧那伤口又是发红发肿的,还渗着血丝呢!她都快吓死了!
“嗯,我先问候蝴蝶姑娘和惜秋姑娘,再回房擦药。”想蓉忍着头疼,笑吟吟地转向蝴蝶和惜秋,友善问候道:“不知道两位住得还习惯么?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
“你是谁?”惜秋立在原地不动,语气却是咄咄逼人。
“我是南宫夫人——”
“你和沈默是什么关系?!”她打断想蓉的回答,又提出另一个问题。
“呃……”顿时,想蓉因为惜秋的气势汹汹而感到错愕。
芽儿犹豫一会儿,自作主张地接下问题道:“沈总管是我们南宫府的大总管,可说是爷的影子,也可说是南宫府第二有权有能之人,而夫人是爷的妻子,自然也是沈总管的主子。”
蝴蝶静静听着,她也是现在才明白沈默在南宫府的地位。
原来十年的分别,他已经是个独当一面的俊才,不再是依借她的力量报仇的男孩。
一切都回不去初识、相惜的那天,她的心中居然有满满的哀伤。
“蝴蝶姑娘?!”想蓉惊愕上前扶起蝴蝶。“你受伤了?!芽儿!快扶蝴蝶姑娘去擦药,她整只手都是血!快!”
她可以不顾自己受伤,但是她不能不理会别人流血。“蝴蝶姑娘流好多血!芽儿快点!”
“是!”
惜秋冷视蝴蝶一眼,那些伤全是被她打出来的!就算错手打死蝴蝶,她都不觉得可惜!“哼!不过是点皮肉伤而已,也能让你好好利用博得同情。”
这句话是故意说给蝴蝶听的!她不允许有谁怜悯她!无论她现在受到什么委屈、吃什么苦,都是她罪有应得!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蝴蝶收回自己血红满布的手,拒绝想蓉的好意,不想让惜秋有更多不平。
“蝴蝶姑娘?”想蓉实在不放心,执意道:“你的伤势不轻,我请大夫替你敷莉好了!”
“你真多事!”惜秋推开想蓉,又甩了蝴蝶一记耳光!“你是故意要让别人知道你受伤是不?想让阿默心疼你?”
惜秋心中着实不平衡!一样是和阿默共同生活的人,但是他惦念、挂怀的人只有蝴蝶!从重逢开始,阿默眼中只有蝴蝶!没有她!没有她——
“惜秋姑娘!你怎么可以打自己的姐姐呢?!这是大逆不道的行为呀!”想蓉讶异于惜秋的举止,却不明白她们之间的情结。
“你闭嘴!”惜秋一步步逼近,每走一步,就憎恨蝴蝶愈深!
想蓉和芽儿都清楚看见惜秋的跛脚,一点一滴的猜测涌上心头。
“夫人!”芽儿担心惜秋会伤害想蓉,赶紧挺身而出。“惜秋姑娘!你冷静点——”
“你们立刻消失在我面前!要不然,我会叫她杀了你们!”她指向蝴蝶,威吓想蓉主仆二人。
“可、可是蝴蝶姑娘的武功不是被爷废掉了么?”芽儿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惜秋一怔!随即又抓过蝴蝶问道:“你的武功被废了?!”
蝴蝶沉默了会儿,感觉体内的真气完全被封锁住,于是点头道:“我没有武功了。”
“怎么会?!你修练十几年的功夫怎么会不见呢?!”如何继续寻找隐呢?蝴蝶不能再保护她了!难道她注定残疾一生?!“不!我不要——”
惜秋又瞪向芽儿及想蓉,将怨气迁怒在她们身上。“我要你们死!”
她随手抄起梳妆台上的利剪,一扑而上!
“住手!惜秋!”蝴蝶挺身护在芽儿身前,硬是挡下惜秋的攻击!“唔——”
鲜红的血一流出体外,立刻转为暗红,蝴蝶咬牙撑住意识,不让自己倒下。
“嘎?!”想蓉和芽儿惊慌失措,根本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芽儿!快去请爷过来!”
“可是夫人——”
“别可是了!快!”想蓉将芽儿往门的方向推去,让芽儿赶快去搬救兵,自己则奋力撕下衣摆包裹住蝴蝶的伤口。“你忍一忍!我相公很快就来了!”
蝴蝶重重又沉沉地吸了几口气,忽然间,她感觉到衣襟里的玉盒升起烫热的温度……一种异常温暖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