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金銮殿上。这是礼亲王自叛乱後第一次朝会。
悯穿戴整齐,端坐殿上,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站在殿右第一位的人。他的男人啊。一想到这三天两人在金帐内的疯狂,脸又微微红了。随即打点精神,准备议事。
朝上的面孔大半都是新的。忧这次叛乱,牵连了大量的官员。悯在这三天安排了大量人事异动。将大量的官员斩首的斩首,抄家的抄家,发配的发配,罢官的罢官,降职的降职。随即又安排自己和勋的亲信进入朝中,为滞缓的朝廷注入新血。而现在,他要打破祖制,安排最大的人事异动。
朝臣三呼万岁後,悯开始道:“今次礼亲王聚众叛乱,罪当族。骠骑元帅抗击夜摩国,平定礼亲王叛乱,功勋卓著。礼亲王手握兵权全部交给威扬公所掌。此外,升威扬公为统兵大元帅,我冬阳所有的兵权都归他所掌。众卿家有何异议?”
众朝臣心中大骇,将全部兵权集於一人,实在是犯忌啊。当年与老威扬公并称冬阳四元帅的其他三家更是心中不忿,平白把兵权交给别人,实在难咽心中之气。
勋心中一惊,悯,你又何必?不过兵权集中於自己手中,就能以防万一再有人叛乱。
性子火爆的老元帅征夷元帅忍不住了,大步出列,声如洪锺,大声诘问悯:“皇上,老臣不服,想我徐谦,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多年,先皇亲封我为征夷元帅。如今皇上要我将兵权交给这黄口小儿,我可不答应。”征夷元帅说完,站定在殿上,一幅你拿我怎麽办的模样。
征夷元帅虽然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可是其他人全都替他捏了一把汗,连勋也暗暗摇头。悯虽然登基才两个月,可是这期间所展现的气势和魄力,让众人明白他并非如名字一般悲天悯人。而如今征夷元帅当众冒犯他的威严,事情又是涉及自己,并搬出先皇企图压制他,实在犯了大忌啊。
悯的脸隐藏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一言不发,只是盯著征夷元帅。
徐谦只觉得上方龙椅上两只眼睛冰冷地看著他,让他忽生一种被蛇盯上动弹不得的感觉,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整个朝堂上静谧一片。征夷元帅的气势在消减,恐惧爬上了多年不知此滋味的心上。
就在征夷元帅强打精神准备再次开口以增气势,悯开口了。在勋耳中听来如泉水叮咛的美妙声音在其他人耳中就如寒冰入胃般带来彻骨的寒冷。“征夷元帅不愿交出兵权啊?那可难办了。你这麽著紧看重自己的兵权却是为何?难不成,也想起兵造反不成?”
悯带著笑声说出的话,在征夷元帅耳中却如晴天霹雳一般,忙大呼:“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臣对皇室忠心耿耿,绝对没有造反的意思!!”
“那你又为何不愿意交出兵权呢?”悯仿佛想不通一般用天真的声音好奇地问著。勋知道,此刻悯眼中肯定闪烁著恶作剧的光芒。
征夷元帅在这数九寒天冒出了汗,争辩道:“骠骑元帅年纪尚轻,能力不够,掌握过多兵权恐怕……”
“那征夷元帅是说你能力高罗?那当时夜摩国入侵之时,先皇派你出征,你为何推托!礼亲王逼宫时,你又在哪里?威扬公大破夜摩军,解礼亲王叛乱,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以此作借口,你是何居心!”说到这里,已声色俱厉。
征夷元帅头一次觉得自己小瞧了这小皇帝,心生敬畏,可依然开口道:“可,让一个人掌冬阳所有兵权,太过冒险!万一……”
“整个冬阳的兵都是朕的!不是别的哪个人的。这决定是我做下的,以後即使出事也是报应在我身上。因为这件事让冬阳亡国也未尝不可。而且,放在威扬公那里,比放在你们这里让我放心多了。”
此时,已无任何人敢提出异议,其余将领忙跪地口称愿意交出兵权。
悯脸色稍缓:“诸位不用担心。如今你们带的兵依然归你们掌管。只不过发兵的虎符需上缴威扬公处。现在,正式任命骠骑元帅为统兵大元帅!领旨谢恩!”
勋跪地三呼万岁後,立起身来,眼睛直视悯,似在告诉他:“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著你!”
悯此时又开口道:“军队离不开粮草支持。两边不统一,难免出岔子。户部尚书就由统兵大元帅兼任吧。”淡淡一句话,如平地一声雷,重重敲击在每个人心中,就连勋也愣住了。如果刚才悯的命令还有理的话,这道旨意纯属无理取闹了。军政向来分开,从无一人能既掌军,又掌政。如今让勋掌管户部,等於将整个皇朝的经济命脉也由勋掌握,太过骇人了。开始一言不发的老相於刚当即出列,大呼不可。
悯眯了眯眼,心中烦躁一片。这些人怎麽就这麽麻烦。刚才的事还没有给他们教训吗。不过於刚说话,不太好办。悯正待发言,勋站了出来,定定望著他。
悯安宁下来,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翘。他会怎麽解决呢?
勋朗声道:“陛下抬爱,赐勋莫大的荣耀。但勋一人统领冬阳全部兵力已犯祖制,如今再兼任户部尚书,动摇国本,实在不能胜任。且勋一直戎马转战,於文臣所能实在不行,恐令冬阳陷入财政危机,因此,臣斗胆拒绝陛下美意。”
其他大臣见勋这麽说,赶忙跪地齐呼:“请皇上收回成命。”
悯心生一股无力感。原来皇帝也不能随心所欲啊。勋都这麽说了,算了吧。
此後,众人又商议了众多问题,力图让冬阳尽快恢复正常。
***
“陛下!陛下!”早朝後,前往阳华宫的路上,身著明黄的绝美人儿在前疾走,而高大威武的男子一脸焦急地在背後紧追。路上的宫人见了,跪地请安後,纷纷逃离现场。
怒气冲冲地踏进阳华宫,赶走里面的太监宫女,悯转身怒视勋。勋关上门,走上前去,一把搂过生气的人儿:“怎麽了?宝贝,干什麽不理我?”
悯在勋怀里扭来扭去,想要挣脱勋的钳制,瞪圆了双眼道:“你说怎麽了!我好意封你官,你不仅不谢恩,还附和於刚当面拒绝我,给我难堪,你还……嗯,呜……”剩下的话语吞没在勋的嘴里,炽热的吻将悯的怒气消去,推拒著勋的手慢慢环上勋的脖子,整个人也安静下来。
勋结束了这个吻,打横抱起悯,走到龙床边大刀金马的坐下,让悯侧坐在自己腿上。“我哪有让你难堪?你封我为统兵大元帅,我不应承下来了吗?”
悯瞪他一眼:“你知道我在说什麽?”
勋叹了一口气:“悯,不要任性了。你知道让我统领整个冬阳的军队已经触犯众怒了。我本不想答应,可是为了避免再有人拥兵叛乱,我才应承下来。如今你要我担任户部尚书,那恐怕会引起更大的动乱。我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悯翘起红唇:“我不过是想给你更好的东西嘛!”委屈的神情出现在悯脸上,勋爱怜的吻著他,这可爱的人儿啊。
“我知道。可是不能太过了。你就不怕我造反叛乱?”
“嘻嘻。我才不怕呢。你才舍不得伤害我呢。你要要,我给你好了。呵呵,今天征夷元帅的样子太好笑了。他想要说你叛乱,却被我反将一军。”
笑意在两人之间流荡。勋感觉自己的欲望又开始挺立。自从跟这娇媚的人儿有了肌肤之亲後,自己似乎变得冲动了。只要看见悯,就生出一股想要把他抱在床上压在身下的冲动。察觉到勋的意图,悯赶忙跳下勋的腿,躲进床里面,大叫道:“色狼!”
“我什麽都还没有做呢!是你脑子里想些有的没的。”勋笑著,伸手去抓悯,悯大叫著在床上躲避。一番追逐後,勋将悯压在身下。两人都气喘吁吁,头发散落,衣衫零乱。嬉笑的神情变得严肃,明亮的双眸变得深邃,两人吻到一起。衣衫渐褪,芙蓉帐内,又是一番翻云覆雨……
激情过後,悯趴在床上,裸露上身,被子褪到了翘臀之下。勋斜靠床头,伸手不停在悯身上流连,抚摩。悯眯起眼。像猫儿一样,高兴的直哼。
“悯!”勋轻唤道。
悯睁开双眼,笑著撑起身子,趴到勋身上,手抚摸著勋壮硕的胸肌,笑道:“怎麽?”
按住他不安分的手,抱著悯动了一下子姿势,让他趴得更舒服。“你至今没有下令处理礼亲王,你想要怎麽办?”
悯皱了皱眉,道:“我也不知道。诛九族太过了。我也在他九族之内啊!但是至少要对他处以极刑。可是,那天他和我说那些话,让我对他的厌恶感都消失了。我觉得他很可怜。勋,你愿意放过他吗?”
勋沈吟了,好一会才说:“他害死父亲大人,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低头看了眼悯,此时悯正以惊惶的神情看著他,眼光转柔:“但如果你愿意放过他的话,我也愿意放过他。”
“勋,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
三天後。悯与勋亲临礼亲王府,并带来两口檀木棺材。
礼亲王府大堂内。所有的下人都已被赶出,只剩下勋和悯以及忧和合欢。
“你终於来了。准备怎麽处死我。”忧紧搂著合欢,平静的问著悯。这几日,他和合欢度过了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已经没有什麽遗憾了。只是,可怜了合欢,才将他从鬼门关救回来,马上又要让他陪自己去地府。
察觉到了忧的心意,合欢笑著吻了忧一下,眼中满是幸福。只要和忧在一起,什麽都不怕。只是这幸福的时间太短暂了,但愿来生他依然能够遇到忧。
看著两人恩爱的样子,悯心生不平。为什麽这个木头就不能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在人前依然是一幅古板的模样。体内的恶作剧因子又开始窜动,悯摸出怀中的瓷瓶,道:“这是极品鹤顶红。忧,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将这鹤顶红亲手灌到这娈童的嘴里,我就放了你。怎麽样?一个娈童的命换你的命,绝对值。”忧啊忧,让我看看你的爱情是否真的那麽坚固,值得我放了你。
忧的眼睛瞬时闪亮起来,紧了紧抱著合欢的手:“不要这样称呼宝儿。他不是我的娈童,是我最爱的人。如果可以用他的命换我的命,那可不可以用我的命换他的命?”忧沈声道。当初在大殿上,自己曾说不用放过合欢的性命。因为相信自己死掉,他也不会活下去。两个人一起死去会很幸福。可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实在不舍得宝儿就这麽陪自己死掉。宝儿他经过了太多的痛苦,应该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不要!让我死吧!既然可以用我的命换你的命,就不要犹豫了!”合欢大叫道。“我已经很满足了。能得到你的爱已经是我最大的幸福了。让我就这麽死去吧。用我的命换你的命怎麽都值得啊!”合欢说完,转向悯道:“皇上。把毒药给我吧。我自己吞下去,行吗!”
“宝儿!”忧拉住合欢,“不要做傻事!我不会允许用你的命来换我的命。如果你要是死了,我立刻自杀!”
“不要!不可以。你为什麽这麽固执!不要再犹豫了。难得皇上给你这个机会!”说完挣脱忧的手,冲到悯面前:“皇上!求求你!我愿意用我的命换忧的命。把毒药给我吧!”
“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我说了,要忧亲手灌下去!”悯冷冷的说道。好玩,太好玩了。
“悯!不要这个样子!我不会做的。你这就下令处死我吧!”忧生气了。他没想到悯这麽不近人情,勋居然也不吭气地站在一边。
“忧!不要这样。你就把鹤顶红灌下来吧!能死在你手里,我会很高兴的!”合欢再次冲到悯那里,劈手夺过瓷瓶,忧赶忙伸手来抢。谁知,合欢就是要他如此。不知合欢哪里来的力气,按住忧的手,把瓶里的液体倒如口中。“皇上,是他亲手灌下的。您要信守承诺!”
“宝儿!”忧大叫道,抱住合欢软下的身子,满眼愤恨地盯著悯:“你满意了!我不会要你放了我的。宝儿,等著,我来陪你!”合欢躺在地上,虽然眼睛睁得大大的,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脸色也苍白万分。忧抽出放在靴中的匕首,往心上刺去。
“叮!”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忧的匕首被勋手中的长剑撞飞。悯再也忍不住,在旁边若无旁人的放声大笑。而合欢居然从地上爬起来,扑到忧身上:“忧,忧,你有没有事。你有没有事?”
忧搂紧合欢,迷惑了。
“真是的。忧,你居然会有这种表情,太好笑了。也不用这样激烈吧,好吓人啊!”此时悯正依在勋身上,笑得花枝招展的
重新坐定後,悯收起刚才的表情,严肃的对忧说:“忧,就凭著你这份爱情,我愿意放过你!”
忧和合欢大喜。
“但是,你毕竟是犯的叛乱大罪,我是不会明著放过你的。所以,当我从这屋子里踏出去时,你礼亲王就正式从这世界上消失了。从今以後,你不能再生活在冬阳国里。我会安排把你们送到西域去,你们就在那里隐姓埋名生活吧。放弃荣耀,放弃权势,只是个普通的老百姓。你愿意吗?”
忧看了看合欢,“我愿意!”
“宝儿,今後我就不再是王爷。我们就只能在外面漂泊闯荡了。”
“我不怕。只要跟著你,我什麽都不怕!”
“那好!待会你们就躲在棺木里吧。我会显示我宽仁,将你两合葬於皇陵。因此,你们的棺木会在宫中停尸九天。到时,我会放你们出来的。”
悯到礼亲王府後半个时辰,自礼亲王府出来,并带出钉死了得檀木棺材。据说,皇上亲赐鸩酒与礼亲王与其娈童合欢。为显陛下宽仁,礼亲王与合欢共葬皇陵。
就在悯和勋到礼亲王时,太後寝宫内,安宁郡主与太後两人正忧心忡忡地商议著什麽。
***
悯自礼亲王府回来就被唤到太后所居宇淑宫去了。想起自叛乱开始直到现在都没有去向母后请安,心下十分不安。尤其是这六天忙着和勋翻云覆雨,颠鸾倒凤,完全将母亲抛在一边,心下就更愧疚和惊慌。整理好衣装,急匆匆向太后那里行去。
这边,宇淑宫内,太后更是忧心如焚。太后作了多年的后宫之主,在后宫中势力强大,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耳目。礼亲王的叛乱已被压下去六天了,悯居然一直不来向她请安,令她吃惊。
而更令她震惊的是,勋这六天都夜宿阳华宫。原本一直混沌不明的关系瞬时了然,悯这些年来不断拒绝大婚的要求,甚至连侧妃都不纳,竟然是为了勋。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与愤怒,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考。
自己的儿子她最了解,悯的性子倔强又任性,只要认准的事情绝对不会更改,要想劝他放弃勋,是不可能的。细想一下,勋现在是朝中最有权势的人,且从小就和悯要好,一直保护着悯。如果用这重关系锁住他,让他忠心为悯的江山劳作,那悯的江山就稳定了。因此,她不准备反对他们。
但是,悯必须大婚,必须留下子嗣。这样,才能堵住别人的口。她可不愿意自己的儿子被说成是喜好男色的昏君。因此,她找来安宁郡主,两人一起商议了好半天。
宇太后怎么也想不到,正是她这种想法,为两人纯粹的爱情掺进杂质,激发两人的矛盾,最终导致悯的王朝被颠覆。
“儿臣给母后请安,祝母后身体安康。”耳边传来悯的声音,才发现自己在恍惚间悯已经来了。
“母后在想什么呢?连朕来了都不知道。”悯问道。脸上是恭顺的笑容,希望能装乖一点,让太后不再追问自己不来的罪过。
“在想你,为什么十几天了都不来宇淑宫。前几天还可以说是操心叛乱,这几天又是为何呢?”太后问道,脸上仍是温和的笑。
悯暗叹一声,准备随便想个借口唬弄过去的时候,太后又说话了:“哀家知道,你这几天忙,才登基就遇到这种事,是让人烦心。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悯忙点头。
太后沉吟片刻后,又道:“皇帝啊,你也该忙忙最重要的事了吧。”
悯心下一沉,知道不好,脸上却还堆着笑:“儿臣忙着安邦定国,不正是最重要的事?”
“哀家说的,是你的终生大事!”悯忽一下站了起来,随即警醒,平静下来道:“儿臣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件事。儿臣只想治理好国家,其他的……”
“这可不是儿戏,事关国体!你已经二十一岁了,早就该大婚了,这些年了由你混闹,哀家也就没有强求。可是现在不同,你是皇帝,是万民的表率,你当然要为天朝留下血脉延续,这是不容更改的!”太后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安静顺和的宇妃了,爱子心切的她已变得威严强势。
悯怒火上冲:“朕是皇帝,朕的婚事应该由朕说了算,朕现在不想娶亲,谁也不能逼迫我!”
“你是皇帝,就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你属于整个皇朝,当然要顾及全天下的感受!”
“那朕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思!朕的心情,感情谁来顾及!”悯愤怒了。
“皇帝的感情?没有人会顾及到这一层。有时侯,皇帝的感情甚至会成为绞索,将自己的爱人推如深渊!”
她在恐吓我!悯想到,脑中浮现出勋的样子,惊出一身冷汗。
“只要你大婚,留下子嗣,你的感情依然可以延续,不会受到任何干扰的!”
悯抬头,迎向太后那晦黯的双眸,想从里面看出点端倪。她知道什么?
“皇帝,你知道。在世人眼中,迷惑天子,使天子忘却义务的人会得到怎样的评价,怎样的下场!”太后再下帖重药。她在赌,赌悯心中勋的分量。
悯明白了,太后什么都知道。什么皇帝,半点自由都没有。
看着悯的眼睛以一种冰冷狠绝的目光盯着自己,太后心中一颤。我的儿子怎能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我做错了什么吗?悯,你以后会感激我的。太后缓了缓口气,沉声道:“安宁郡主今天来了。她也在烦恼勋的婚事。你们两打小就要好,这婚事也一起办吧。哀家会替你们安排个好婚事!”
悯咬牙切齿好一阵,才从牙缝里挤出话:“谢母后关心,我会考虑的。过两天再给你答复!”
太后叹了口气,就这样吧。点了点头。
悯浑身怒火自宇淑宫出来。这么多年来,他头一次憎恶自己的身份。勋,勋,他会遭到灾难吗?不,不会的。他是冬阳最有权势的大臣,我是皇帝,谁会把他怎样?可是,古往今来,多少皇帝失去自己的爱人。董贤即使位居三公之一,可哀帝死后,他一样被处死。玉环受到玄宗皇帝如此宠爱,依然免不了被臣子逼死。不,不,我们跟他们不一样。谁敢说勋不是,我诛他九族。不行,勋是元帅,他们要他死,可以在战场上借刀杀人……
一晚上,悯就在床上翻来覆去,胡思乱想,不能成眠。而勋今夜,也没有入宫陪伴。
第二日,精神恍惚的上完早朝或,悯迫不及待地赶回阳华宫。不一会儿,勋就奉召前来。悯看见勋,昨夜的委屈瞬时爆发,扑到勋怀中凄凄切切哭起来。
勋似乎了然悯的反应,抱起悯坐回床上,小声劝慰道:“乖,别哭了。宝贝,再哭眼睛就肿了。乖,我不是来了吗。不过一晚上没有来,你也不用哭成这样啊!”
悯闻言,抬起头来,狠瞪他一眼,娇嗔道:“谁说我是因为这才哭来着。”
勋失笑:“看来是我自做多情了。那你又是为何哭呢?”边说边往悯细嫩的脖子啃去。
“别闹了,人家在这里烦着呢,你还来混闹。”
“好了,不闹。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
看了勋一眼,悯将头埋进勋怀中:“母后昨日劝我大婚来呢。”
勋脸色微变,随即又回复笑容道:“回绝了不就好,麻烦什么呢?”忽然想起什么,一把抬起悯的头,脸色变得很难看:“还是说你真的在考虑大婚?”勋的语气变得强硬。
“我也想回绝。这几年,我已经回绝了很多次了。可是这一次,母后抬出身份来压我,抬出江山朝臣来压我啊!”悯也大声说。
勋不言语了,将悯从自己腿上放下来,自床上站起来,静立着,一言不发,气氛变得凝重,悯开始害怕,想走过去。这时,勋苦笑着开口:“娘亲昨天晚上也对我说这件事了。”
“什么!”悯这才忆起昨日太后所言,勋也要成婚,紧张地看着勋,想要开口,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也拿威扬府的名声,我的义务来压我。可是,我一口回绝了!”勋的声音转为高昂:“因为我认定了你,就不会背叛!我以为你也和我一样,在面对这件事的时候,是坚定的!”
“我有!”悯大声吼道:“什么责任,什么江山,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可是母后她拿你的安危威胁我!她在暗示我,如果我因为和你在一起而放弃义务,你会受天下攻击!”
“我不在乎!谁敢拿我怎样!这些都是借口!”
“我也想过,我也认为当了皇帝,我可以为所欲为!可是不行!我连想封你做户部尚书都做不到。我们俩的权势在天下面前太小太小。我头一次憎恶我的身份。”
“那我们就和天下作战!谁也不能阻止我们!”
“勋,不是这样的。你向来冷静,睿智,如今怎么会变得这么冲动!”
勋一把拉过悯,死死地搂在胸前:“我是冷静,睿智,可是那是在和你无关的事情上。在和你有了肌肤之亲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是这样的冲动不能自持。我想要你,绝对的占有你,难道有错吗?悯,你怎能这样冷静。难道你对我的爱只是空言,你竟然还在考虑成婚。真是可笑。原来我只是这样的存在。你的爱就是这样的!”勋放开悯,转身向殿外走去。
“哐镗!!”龙床旁的案几被整个掀翻,价值连城的玉石,琉璃,陶瓷通通变成碎片。原本美丽的东西竟怎么不堪一击。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悯愤怒了,双眸闪动着火光,明亮异常。“你怎么可以怀疑我的爱!你斥责我想要娶亲,我认了,是我不对!可是你怎么可以怀疑我的爱!我多年以前就发现了对你的感情!这期间我试探你,我提醒你,我闹你,我吵你,都是因为我的爱。如今你竟然怀疑它。你怎么能这样怀疑它,不把它当回事!”钻石般的泪水又开始成串滴落。刚刚地怒火消失,整个人变得哀怨脆弱。
勋后悔了。我怎么能这样对悯说话,怎么能伤他的心。勋冲回去,抱紧悯,细细吻去他的泪水。
悯激动地回抱他,回吻他。空气在升温,气息变得粗重。勋将悯推倒在床上,狂烈地吻着。雪白的肌肤露出来了,上面还留有目前疯狂地证据。勋更加卖力地在悯身上留下印记。悯主动分开双腿,勾住壮硕的腰身,将粉嫩的密穴送到勋高耸的欲望前。头一次,勋没有用药膏,没有松弛禁闭的花蕾,强硬地将肉刃捅了进去。巨大的痛楚冲击着悯,可他依然沉下腰,让勋进入得更深,泪水无声的滑落。两个人的心都受伤了……
将悯细细清理好,找来上好的金创药敷到悯的伤口上,勋抱着看似睡着的悯,在他的头顶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吻。悯依然没睁眼,只是将头埋入勋怀中。勋感到自己的胸前湿润了。
五日后,朝中传来喜讯。皇上和威扬公同时定亲,准备同日完婚。一时间,整个京城似乎都忙碌起来。只有勋和悯两个人,心中苦涩一片。两人纯洁无暇的爱情自此开始掺如杂质。一根不小的刺哽在两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