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赌局【中】加七
“走!我们过去看看热闹……”
也没等身边那两个彭门的快刀手做出反应,邓兰兰已经像一只被一场连天的大雨,憋闷在草窠、树洞里无法出来。又整整饿了三天三夜,刚刚才有机会兴奋地跑出树洞,踏着沾满清晨露水的贬低小草,去山野间寻找青草和胡萝卜的小兔子似的,跑跳着窜了开去。
一边跑,她还使劲的吸了一口气,挺了挺,眼波闪动着很是兴奋的光彩。
两个彭门的快刀手彭燕和彭坚两兄弟,无奈的目光快对视了一下,随即便也紧跟了上去。
分开张张赌案旁簇簇围拢着紧凑的人丛,邓兰兰蹦蹦跳跳的向赌场大厅另一侧,洪升他们那边的赌台挤了过去。
“这位老伯,你刚刚说什么来着?”邓兰兰很快的出现在白渔者洪升的身侧,她一边很快的扫视了一下这张赌台四周的情况,一边嗲声嗲气的对白洪升说道:“老这位伯,你刚刚说这张赌台的庄家使诈、出了‘千’是吗?!”
“瞧见没有?有好管闲事,打抱不平的人来了!”
赌案的边上,有认得邓兰兰的人,正相互间小声的嘀咕着。
那个庄家和身边的‘副手’,此刻的样子,好像是嘴里忽然被人塞进了一只臭鸡蛋。而且还是恶臭、恶臭的,简直令他很难承受的样子。
‘副手’也正用一种有些无奈般的神情,瞧着瞬间出现在眼前的刁蛮丫头。继而,又不耐烦似的皱紧了眉头,却没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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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从邓兰兰还很小的时候,就不大喜欢和同龄的小姑娘们一起玩。
那时候,他们的爹娘还在世。在邓艾还是少年的时候,她就成天的缠着哥哥,跟在他们的**后面到处玩耍、乱跑。
邓艾看书的时候,兰兰就会蹲在一旁一个人默默地玩,很少会由着自己孩童的子,胡乱去打搅邓艾的沉思与专注。
邓艾到城中的骊湖边去捞鱼;去城西的狂野去遛狗;再到南城唐家的后庄园里去看蒙古摔跤武士们的格斗;去城外青山绿水间‘闯荡’……邓兰兰都会象一条欣喜、活泼的小尾巴一样。十来岁的兰兰,里倒歪斜、却又寸步不离的尾随在后面。
有时候去别处较远的地方玩耍,或是担心打着妹妹会有罗乱,邓艾本不想带她一起出去。便想出了无数种办法,先绕开妹妹的视线。
可很多时候,还是被邓兰兰现了蛛丝马迹,依旧会尾随着跟去。不哭不闹,固执的、倔强的紧紧跟在哥哥邓艾的身后!
而且是‘谁说也不好使’;谁来阻止,全当无视;而且是‘屡教不改’……!
看到那样的情形,邓艾只得默许了她的意愿,任由其跟随着自己出行时的脚步。
即便他们爹娘还在世的时候,邓艾也是一直說閱讀,盡在
都非常喜欢和心疼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
他仿佛总是感觉到,妹妹的身上,有一种他的身上,天生所缺少的某种什么东西……
邓兰兰仿佛始终是哥哥邓艾的小尾巴,几乎一刻也不愿意和他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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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邓艾,曾是她那颗尚且幼小的、尚未成熟心智的内心世界里,冥冥之中的追随,是她心中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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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后来,他们都在渐渐长大了;直到后来,屠国颠覆了鸾朝;直到后来,他们的爹娘忽然怪异的离去;直到后来,哥哥邓艾被这所城池之中的很多人,在背后偷偷地称之为屠王朝的走狗。而邓艾又似乎对身边的这所有一切,仿佛相当的麻木不仁,似乎‘理所应当’般的茫然无视、默不作声……
邓艾开始经常出现一些她无法理解和接受般的举动;邓艾开始一天天的消沉,终日把自己的脸,躲在他那连衣帽兜的影之中。
她仿佛再也看不清哥哥的眼睛,再也感受不到邓艾怜爱、温馨的目光。
哥哥变了,变得她不在认识。
后来,哥哥‘病’了。
病得,几乎接近于一个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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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至少是直到昨天深夜以前,兰兰一直在心底里对邓艾萌生出了一堵看不见影子的墙。
邓兰兰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一个人惊呼着从噩梦中尖叫着醒来。可是醒来后,身边并没有哥哥邓艾的影子,还有他那双温暖、疼爱的手……
爱怜、心痛和厌恶等多重,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感交织着、煎熬着她那颗本就很是弱小而又憔悴的心。
所以后来,我们故事里这位至今尚且未满二十岁的邓兰兰,也变得不再和从前一样了。
她开始变得仿佛对什么事情,都很淡然、无所谓似的;对生在身边的很多事物,都看不顺眼;变得特别喜欢管闲事,尤其是对那些仗势欺人、损、刻薄的一些为富不仁的人和事情,总是深恶痛绝,兼职是一刻也看不下眼……
经常会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被她撞到了什么不平的事情生,邓兰兰往往就马上会像个小大人似的挺身而出,行侠仗义般的去尽力‘整治’一番。
而居于邓家的财力和影响,以及邓艾和凤城主将潘镇之间,一直以来被众人视为‘极其默契’的‘关系’,自然也是很少有人会和这小丫头,真的对她难、而敢于动她了。
她对哥哥邓艾也不再象从前一样的依恋和追随了,邓兰兰开始非常主动地接近唐宁……!
也许,也许邓兰兰天的骨子里,有着一种永远无法屈服,无法强迫自己掩饰什么的,那种爱憎分明的心。
也许、也许她感觉到唐宁的身上,有一种她所敬畏的,貌似早已经在自己的哥哥,邓艾身上仿佛早已消失和失踪了很久很久的,那些曾深深的铭刻在她脑海深处的,某些从前的影子……
所以近些年以来,尤其是东城和南城这类的繁华地区,这所城池里常在街面上走动的人们,很少有不认识这个刁蛮却又很是正直的小丫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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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洪升跟前的车夫李二,是昨天才从城外的李家坳搬进来的,自然不会认得邓兰兰。
‘李二’神情很是慌张的左右、来回的看着生的一切,又看了看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个貌似刁蛮的富家女孩。
李二干巴巴的咽了下口水,轻轻地牵了一下洪升的衣角,示意他千万别再去招惹赌场里的这帮人。
洪升听到有个小姑娘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却是几乎连想也未想的,便大声的愤然回道:“没错,就是他们使诈,骗走了我身上所有的钱!”
“那你输了多少钱呐?”邓兰兰倒似乎对这个事情倒是很感兴趣。
“哦,嗯~~两贯铜钱。”洪升闷闷的,语声有些渐渐地低了下来,喃喃的回道。
“就两贯铜钱、啊?”邓兰兰似有点惊诧的,不禁轻轻的小声唏嘘了一句。
白洪升似也感到有些尴尬,青涩的声音低声道:“可那是我所有的钱,是为了保住我的小孩子,否则我才不会来这里……”
一旁的车夫李二见状,火气上涌,也*不啦叽的忙在一旁帮腔道:“是呀是呀,不光是他的,还有我们这桌面上的钱,也都被骗了,全部都输掉了呐……”
“你说什么?”
一股热乎乎、粘烘烘的热气从一张大嘴里,忽然扑向车夫李二的耳洞之中;一个象充满霸气的声音,忽然在李二的耳边响起。
李二侧头一看,一个较正常号的脑袋,正几乎紧贴着他的脸颊。
竟是苟仗仁一双圆溜溜,冒着绿光的老鼠眼,正在距离他只有几寸的地方瞪着他!
车夫李二吓了一跳,慌忙向洪升那边躲避开去。
苟仗仁一伙人,此刻已经尾随着邓兰兰跟了过来。
“我说你们几个,说话都他嘛的注意一下你们的言词!”苟仗仁撇着嘴,满脸的蔑视,豪迈般的声音说道:“谁说昌吉赌坊的赌局有问题,那是脑袋长到脚后跟上了!就是用鞋垫去思维、想事情的人,也不会愚蠢到会说昌吉赌坊有问题。人家会在乎这么点小钱?为这么点茶水钱和你们出老千??呵呵,简直是笑话,谁会相信?嗯?!”
“是呀,你们不服的可以去府衙告我们呐!***,府衙是我们开的。到最后,遭罪的肯定还是你们这些个人。嘿嘿……”那个‘副手’见苟仗仁似乎已是占据了上风的主控权,忙跟着附和、补充着。
苟仗仁歪着脑袋瞧了瞧那个‘副手’,伸出一根手指朝着那人勾了勾,示意其靠近一些。
那人刚要摇头尾巴晃的往苟仗仁这边凑过来,却忽然听得苟仗仁凝声的问道:“你知道思想,究竟可以有多远吗?”
‘副手’已是没听明白,苟仗仁此刻忽然问了句这样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于是忙*不啦叽的,迟疑着问道:“这思想嘛,大概就是指人的想法吧!貌似可以海阔天空,简直远的无边无际!呃~~恕小的肤浅,不明白公子之意,还请二公子明示!”
苟仗仁面带高傲、语调嘲讽,沉声的回道:“那么~~思想有多远,你他嘛的就给我滚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