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尾声

过完了农历新年,近三个星期的寒假使画上了休止符。二月二十二日,这个本该一切如新的开学日,却是沈浸在令人讨厌的阴雨天中。

清晨的冷风卷著绵绵细雨,无情的吹打在任劘焰身上。老实说,他一点也不想去学校!

少了卡迪娜,这所人类的学府再也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

或许是痴,或许是儍,每当午夜梦回时,任劘焰都希望卡迪娜的离去只是一场恶梦,当明晨转醒,他又能挽著她的手,一同读书、聊天,笑看人世百态而遗忘两人的身分。

只可惜,这个希望总一次又一次地破灭。他从日升等到日落,从日落等到星光灿烂,等完了整个寒假,就是不见卡迪娜的身影,甚至连在梦中,她都不曾前来一会。

他好恨,为什么自己是恶魔!?如果他不是恶魔那该有多好,至少,他不会有种牵累她的罪恶感。

爱泼冷水的「理智」不止一次提醒他——

想想她的身分好不好!?圣洁的天使耶!而你却是个在魔界生长的魔子,注定难洗一身世俗恶名,你高攀得起她吗?

任劘焰虽想辩白,却发现竟找不出任何一点能反驳的藉口。

伫在雨中,任劘焰沈思了很久,他不认为自己适合活在回忆里。

离开吧!离开这里吧!人界这么大,总有一处地方能疗愈心头伤,你又何必死守这块伤心地!?

倏地,他毅然转身,往学校相反的方向走去。奇的是,他每走一步:心头後悔就加深一些,任劘焰不由得扪心自问:逃避……真的就能解决一切吗?

答案是否定的,逃避并不能停止他对卡迪娜日益加重的情感,反而越来越令他想再见卡迪娜一面。

或许,我该去学校确定一下才对!

拨开挡住眼眸的湿发,任劘焰加快了脚步转往学校冲去,虽然,他凭恃的仅是一份几乎等於零的希望,但他脸上却再也寻不著一丝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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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隔了一个寒假,但是教室内的景象却仍旧一如往昔;副班长陈世欣跷著二郎腿在讲台上啃武侠小说,志村正和「三姑六婆族」东家长西家短,谈笑声此起彼落。唯一不同的是——教室最末的那个倚窗座位,少了那个他心爱的人儿。

早啊!你今天很晚哟……

任劘焰的耳边又萦绕起卡迪娜的声音,当初他俩比赛早到校的幕幕剪影涌上心头。今天他比她早半小时,明个儿她就乘一倍还他,这样一天天比下来,他们和卡布里豆豆一同彻夜「留守」学校也是常有的事。

好怀念有她的时光。任劘焰将视线拉回卡迪娜空无一人的座位。

果然没有……任劘焰失望的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喂!上次同乐会的照片冲洗出来了!」小蓓兴冲冲的拿著一本相簿跑进了教室。

「我要看!」

「我也要!」

大夥儿一窝蜂围了过去,原本就已吵闹不休的教室更显得乱上加乱。奈何,咱世欣兄正看到精采结局的末几页,所以不要说班上吵杂了,哪怕是外星人人侵也无法引起他零点零一的注意力。

话说「照片争夺战」第一回合的盟主——小辣椒才看到第一张,就忍俊不住爆笑出来:「哈哈哈——志村,你这是什么脸啊?好像小栗鼠哦!」

「你管我!软糖好吃不行吗?」志村连忙抢走那张「糗照」。

俗话说,「有一就有二」,第一张照片既然很爆笑,可想而知,第二张亦不会「正常」到哪去——

「喂,这团白影是什么啊?」

听及此,任劘焰颇不自在的换了个坐姿——在人界,唯一知道那白影真正来源的只有他一人。

「该不会是灵异照片吧?」

「我倒觉得像曝光!」众人开始讨论起来,并将那张「灵异照片」传阅起来,只是传没几人,奇异的事突然发生了——

「拜托!你们这群人是青光眼加白内障吗?」照片正好到了河马老爹手上,大嗓门的他颇不耐的说道:「这明明是卫务优嘛!什么一团白影,灵异照片……去!」

小辣椒等人拿回照片,也不禁一头雾水,奇怪!刚刚明明只有白影一团呀!难道,他们得了集体「幻视」不成!?

任劘焰因河马老爹的话而感到惊悸,他疾冲到他面前问道:「你记得卫务优!?」

河马老爹怀疑的看著他:「废话!谁不记得?」

但是,不可能啊!任劘焰心想。

闻言,多事的「猴话祖师爷」——志村又开始插风点火了。

「哦——阿焰,你是不是在寒假做了什么亏心事怕卫务优知道啊?」看他这副幸灾乐祸的欠扁相,真是标准的「唯恐天下不乱」!

任劘焰的心里顿时乱成一团,因此只能腾出一只手在志村脸上留下一记「黑轮」,若非如此,皮痒的志村可能就要到冥府去陪阎王「聊聊」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卡迪娜明明说……莫非——

他的心里再度燃起希望之火。

就在任劘焰心思流转的片刻,一个清亮熟悉的声音已从背後响起。

「报告!」伴随这声音冲进教室的,不正是他魂牵梦萦的佳人吗?

卡迪娜的报告声惊动了方离开「龙门客栈」的陈世欣,只见他大梦初醒的打打呵欠、伸伸懒腰、目光涣散的瞥了眼教室後端。

「卫务优迟到,记!」草草在「晨点簿」上落下几笔,陈世欣揉揉微僵的脖子,从口袋摸出本「白发魔女传」,又徜佯书海去了。

天,这不是梦吧!?任劘焰愣愣的盯著眼前本以为今生无缘再会的人。

如果这真是一场梦,他情愿一生一世都不醒来。

扫兴的是,他还来不及有所行动,冬粉等一干娘子军便抢先一步围住了她:「小优呀!你怎么又在开学第一天迟到!?真是坏毛病耶!」

卡迪娜笑而不答。要怪只能怪上帝找的传令兵实在太菜了!三分钟前,她才由娜仑西亚昨天就该交给她的信上得知,自己有份新任务,必须重返人界,你说,她有可能不迟到吗?

要不是眼前的「障碍物」甚多,任劘焰肯定狠狠把她抱住,自私地再也不许她离开。

趁人不注意时,卡迪娜朝他比了个「惊奇吧!?我又回来了!」的手势。任劘焰会意,微微敞开双臂,回敬她一个欢迎的笑容。

欢迎归来!我的天使!他在心底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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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行政大楼顶,国旗与校旗正随著东北风飞扬,在起落的旗子掩护下,亲爱的校长爷爷并没有发现楼顶上那对甜蜜的俪影——

「你真的不在乎我是恶魔?」

卡迪娜摇头。

「你真的不怕我会牵累你?」

她再摇头。

「你真的……」

「好了啦!有完没完哪!?」卡迪娜笑著捂住他的嘴。

「你知道吗?」她玉指轻轻一画,一枚金亮的光圈出现於指尖。

「若真要我在你和它中间选一个,我情愿——」她作势要把光圈丢出去。

「等等!」任劘焰夺下她的光圈。「你不能那么做!」

「为什么?」

「因为……」他轻轻将光圈戴回她头顶:「你是我最珍爱的天使!」

或许,「爱」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吧!若在之前,这种念心得可以拿来写言情小说的话,打死他都说不出口。

卡迪娜的双颊染上了玫瑰色的红晕,心跳更是急促得像整个心要冲出胸口一样。晨间细雨自然早就停歇,因阳光而转成橙粉红的晴空中挂著一道彩虹,像是在为这段由天魔两界出发,在人界结果的青春恋曲延续那份未尽的奇缘。

轻轻地,任劘焰挑起了卡迪娜的下巴,深情的眼波流转中,两人的唇眼看就要——

「Surprise!」冷不防,两人身旁突然如变魔术一样,顿时纸花、鸽子、彩带齐飞,只差没来个马戏团助阵了!

任劘焰与卡迪娜不由得对视一眼,照这浩大的声势来看,肯定又是——

「卡布里豆豆!」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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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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