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们早就郎有情、妹有意?」他愈听心情愈不好。
「桑德善良美丽,何洲原斯文俊朗,再加上救命之恩,皇妹嫁过去,绝对会受到极好的对待。」
祈镇愈说,朱定康心头的火气愈旺。嫁到他家就不好吗?这会儿何洲原竟然伸手去碰她的手?!
好在,她反应好,急急抽回了手,还向何洲原摇头,但他的心情还是很不爽。那家伙竟然又伸手,她则又抽回手。
他们一来一往是要怎样?他的心头像是有千只、万只蚂蚁在啃咬,又闷又痒又涩,气得他想吼人!
「身为她的正牌夫君都没有摸她一根手指头了,这家伙竟敢碰她?」他气得牙痒痒的,不自觉的吼出心声。
「是啊,轮得到他吗?」祈镇也凉凉的说起风凉话,「就算遇到了不识货的丈夫,那也是皇妹的事。」
「没错!」才脱口同意,他黑眸倏地一眯,瞪向好友,「你究竟是在帮腔,还是在扯我后腿?」
祈镇笑得促狭而兴味,「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要让这样美丽可爱的妻子守活寡,虚度美好人生?」
他脸色郁闷,「四皇子亲手促成这桩婚事,你不会不明白他的目的。」
「那又如何?送上来的美人,没理由不要,何况,他一开始设定的人并非十一皇妹,而是梦芸,这事,四皇弟还相当不能理解,与他的皇娘恼一阵子。」
宫里的消息,他相信好友有的并不清楚,身为他宫里的朋友,是该善尽一下告知的责任,这也是他这次邀他前来的主因。
朱定康看来似乎被点醒,陷入沉思,但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眸还是直盯着亭台的两人。
「再说,桑德跟梦芸原就是不一样的人,对一个心地纯善的美女动心,是人这常情,何苦压抑?更甭提此生此世,你都甩不开她。」
但她的意图仍然不明!只是,她是那么强烈的、轻易的勾起他对她的欲望,身为丈夫,他要占有她,自是理所当然,可就怕在欲火的发酵下,他眷上她的身体,一颗心反而被她驯服!
但尽管如此抗拒,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脚,大步的往她的方向走去。
祈镇停顿了一下,饶富兴味的也跟了上去。
「夫君、皇兄。」
精雕细琢的亭内,桑德粉脸涨红,尤其再对上朱定康那双略带阴霾的黑眸,她的一颗心竟然很不争气的怦怦狂跳。
真是的,她又没背着他偷汉子,对何洲原也没有其他意思,他突然邀她出来,说是有事相谈,哪知道他竟然对她表白心意,差点没吓到她。
朱定康看着何洲原,神情相当不悦,眸子明显带着敌意。
倒是祈镇大方的替两人介绍,他们倒先礼后兵,可相互称谓后,又四目对视,气氛瞬间凝结,让人都快喘不过气来。
「我想先走,这里烟硝味太浓了。」祈镇挽着亲爱的妹妹就要走人。他相信好友有重要的话要跟何洲原「聊一聊」。
「可是——」她不安的频频回头,因为竟然没有人挽留她。
朱定康更奇怪,一出口的话,尽让她困惑——
「你究竟是担心哪一个?」他挑眉笑问。
祈镇跟桑德都注意到他的眼中没有笑意,她看了温柔瞅着自己的何洲原一眼,再忐忑不安的望向神情不太爽的夫君,聪明回答,「我们回去好了。」
「晚一会儿吧,我想何兄应该有事要跟我谈,才会带着敌意的看着我。」朱定康冷笑的看着努力直视自己的何洲原。
「对。」他承认,口气坚定。公主大喜的那一日,他是带着哀伤的心情前往恭贺,而今截然不同了,他的心里甚至有着喜悦。
一见战火就要点燃,她哪能走?她急急抽回被大皇兄扣住的手,「我还是留下来好了,大皇兄。」她真的很不安。
「好吧,这里醋味四溢,那我就不奉陪了,先走一步。」他挥了挥手,嘲弄好友后,开心走人。当初说把皇妹当金身供着?!好友说笑的吧!
桑德困惑的看着脸臭臭的朱定康,「我怎么没闻到酸味?」
「我见到何兄刚刚二度握住你的手。」这一句话也算是回答她的问题,但一双阴鸷黑眸仍紧锁着他。
「那是我一时忘情,与公主无关。」何洲原先是困窘,但立即挺身而出为所爱之人讲话。
朱定康笑得极为温和,但不知怎么的,就是令人看了起鸡皮疙瘩。「忘情?!当着驸马爷的面这么说,不妥当吧?」
「是不妥当,但我心疼公主,听闻公主每天都在钱庄工作,再不,就是骑马去救济一些贫困的人,驸马爷是不是忘了她乃金枝玉叶?」何洲原一古脑儿的说出自己的不满,口气中也充满了对公主的爱怜与不舍。
「那是我自愿做的。」桑德连忙开口,却无人理会。
朱定康冷笑,「本驸马支持她去做她喜欢的事,干你这外人何事?」
火花四溅,她再怎么迟钝,也知道再吵下去不得了,那么,只好用她常用的那一招了。
她的身形突然晃了下,何洲原立即上前要扶她,但朱定康的动作更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口气难掩关心,「你怎么了?」
「我头突然疼了。」她说得心虚,只能低头。
「她一定太累了!」何洲原出言控诉。
朱定康黑眸倏地一眯,「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她已是我的妻子——」
「但你们根本没有圆房!」气得脱口而出。
「什么?!」他全身绷紧。他们两人的交情好到可以谈到闺房的事?!
察觉到夫君的身子变得僵硬,她急急抬头,忙摇头,「我什么也没说呀!」
何洲原这才察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如此私密的事,他这个外人是不应该知道的。
「并非公主说的,是四皇子派人把雀儿叫到宫里,问公主跟你的相处情形,当时我在场,原想回避,但四皇子深知我对公主——」他突然一顿,连忙改口,「是公主对我有恩,认为我也会关心公主的婚后情形,所以便让我留下,更是贴心的把今日的邀贴给了我,他说公主今日也会来。」他说得尴尬,但也知分寸,这事不解释清楚,公主日后难做人。
桑德觉得很困窘。他们夫妻一直没有圆房,她虽然不明白原因,却觉得这样也不错,毕竟这方面的事她不熟,而且,一想到要跟陌生的夫君翻云覆雨,裸裎相见,就觉得怪不自在的。
朱定康眉头一拢。他相信四皇子是存着歹念,刻意让何洲原得知他们没有圆房一事。
依好友所言,四皇子早已得知他们是尚未名副其实的夫妻,却刻意招雀儿去问话,甚至让何洲原在场,还完全掌握了桑德会来此宴的消息,将邀贴转让,祈洛工于心计,由此可证,却也显示出,他埋在他府里的眼线着实不少!
「此事我不该提及,我真心道歉。」
何洲原道歉,显然是个性情中人,也难怪桑德愿意撒个梦到仙人的谎来救他们一家十几口。
「可是,驸马既然有幸娶到如此善良的公主,怎么可以让她夜夜独守空闺?连四皇子也替公主抱不平!」
原来四皇子是利用这笨家伙,要让他跟桑德的关系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