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当众人一抬头,这才发现新婚夫妻竟抱在一块!
众人的呼喊声惊醒两人,朱定康俊脸莫名发红,连忙放开她。
桑德更是脸颊滚烫到几乎要冒烟了。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这么多人?!好糗。
他看着粉脸羞红的她,从那双清楚反映出内心思绪的美眸中明白她在想什么。
但她实在太多心了,众人都因她倾国倾城的美貌而怔忡了,雀儿只是为她穿上红罗衫裙、戴上金镯、发上插上金银珠翠装饰的发钗,娥眉淡扫,就让她美得令人屏息。
她在众人呆愣注视下,愈发不自在,连忙出声,「呃,众人快平身!呃,爹,媳妇尚来不及过去请安,真的深感愧疚——」
桑德一开金口,朱炎立即回魂,他连忙恭敬拱手,「公主真是折煞老臣了,老臣惶恐啊!承蒙公主爱戴,愿意委身嫁入朱家,这是朱家祖上积德……」
啦啦啦……听公公像在唱曲儿似的歌颂起她来,她简直哭笑不得,还得撑住一个公主应有的气质,好累喔。
其他人也跟着一福。公主入府,好大的架子,寻常百姓闺女可得早起见公婆敬茶,她却站着让一群人一一上前,拱手介绍自己,又说了许多祝福的话。
这些人一波波像潮水涌来,桑德看得眼花撩乱、头昏脑胀。认真说来,她只记得公公、大伯、妯娌,他们看来善良可亲,至于其他什么三姑六婆、五叔公、六伯父……她只能微笑点头,记不得啦。
朱定康在一旁看着却不出声。她的耐性超乎他的预料,一些几百年没往来的亲戚,在这一天全冒了出来,而她竟然还能保持脸上的笑意。
「爹,公主还没用完膳。」
他忍不住开口,并非解救她,而是他自己,他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她。
果然,这么一说,就见他爹惶恐的一再道歉后,率众离开,这才看到一脸尴尬的雀儿,「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进来通报……因为驸马爷说要有您的命令,我才能进来……」
天才!难怪这些人就这么长驱直入。他抿紧了唇下令,「出去!」
雀儿连忙一揖,又出去了。
侧厅突然从闹烘烘中变得寂静,桑德不由自主的吐了一口长气。
不过才稍喘口气儿,朱定康突然一把拉过她,一手占有性的扣住她的纤腰就往房里去。
雀儿一路退到房间,刚要整理,没想到又被驸马爷的眼神驱赶,她急急离开,可心中却不免嘀咕,不会是要补过洞房吧?!不然怎么老是赶她?
桑德则根本跟不上朱定康的步伐,可以说是被硬拉进来的。
她被他放置在椅子上,一脸困惑的望着夫君。
「我还有一肚子的问题,刚被爹他们打断了。你说你一直都在做一样的事?真的?你一直这样横冲直撞的当义贼?是嫌日子过得太安逸,还是嫌命太长?!」
她不解的眨了眨眼,顿了下中,看着他眸中闪动着危险情绪,这才回过神。
「那个,帮助困顿百姓的事,没有那么危险,是夫君误会。」她连忙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钜细靡遗的说给他听。
朱定康简直难以置信。所以,是一大群人陪着她演戏,而在因缘际会下,他这名不知情的第三者也跟着唱起戏来?!
瞧他脸色愈来愈难看,额上表筋暴突,她也急了。「是我愈说愈混乱了吗?对不起,事实上,他们不陪我做做样了是不成的,母妃一生气就要打这个、打那个,我真的不明白,施比受更有福,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他们却无理解?」
她微嗔的表情看来真的很懊恼、很迷惘,也——很可爱,尤其那双闪动着熠熠光芒的眼眸,更是吸引人。
尤其想到前夜的她为了让他顺利脱逃,不惜滚下树,他感动之余,心中不由和泛起一股怜惜。
「哪里疼?」他脱口而出,却见她神色更茫然。
「哪里?」
被她反问,他头一回感到尴尬,「你滚下树摔疼的地方。」
这一点明,她便明白,美丽粉脸上不觉泛起红晕,「没,不疼。」
突然间,他们之间的氛围变得更为亲密。
他的心跳完全失控,而她更觉得房间愈来愈热。
「我……夫君知道桑德的性子了,应该不会要求桑德在父皇御赐的府邸中,不得外出吧?」
朱定康莞尔一笑,「当然不会,我是商人不是狱卒。」
「那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两句话是对的吧?」
当着他的面,说这样的话,恰当吗?他真的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是吧。」他嘲弄笑答,猜测她想说出的下一句不会是什么好话。
她双眼熠熠发光,「那我可以到钱庄帮忙吗?」
他蹙眉。一个公主能帮什么忙?这与他的预期不同。不会是想搞破坏吧?
「是可以,但——」
「太好了!」她迫不及待的双手合十道谢。「谢谢夫君。」
不知怎么的,瞧着她那亮到不能再亮的眼眸,他有不太好的预感。
繁荣的京城,商贾如织、店铺林立,街道两侧遍布茶馆、酒楼,路上还有些杂技表演、摊贩们卖力叫卖,好不热闹,就盼客人上门、多赏几个钱,财源滚滚。
开元钱庄是京城最大的钱庄,整栋建筑更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一进钱庄,设有几个窗口,兑换或开立银票、储收银两,另外,还设置了上等厢房,这是给一些大户私密交易,不管是借钱还是存钱,好谈论利息。
自然,有上等厢房,就有隔间的平民小窗口,这是专门让一些阮囊羞涩、捉襟见肘,只能借几两、几钱、甚至几分的穷人使用的。
所以,有人称开元钱庄照顾富人,也给人穷人尊严,只要来借,都来者不拒,但利息的付款可不能少,一旦失了信用,再借很难。
总的来说,钱庄最大的功用还是为商人开银票。
商人放了一大笔钱在京城的钱庄,开银票至外地做生意时,即可凭该地的开元钱庄取钱,这对商人而言,相当便利,来往其他城镇间,不必随身带着银两,惹来有心人觊觎,徒增危险。
除了便利外,只要拿到开元钱庄的银票,就不必担心取不到钱。这也是这两年来,开元钱庄所累积出的信用。
如今,喜事临门,公主下嫁,阿谀奉承的官僚习气,让更多大官小官前来存进一大笔钱外,又不忘借上一大笔款子,利息得照付,明明是亏本的蠢事儿,但为了能透过「桑德公主、新科驸马爷」的关系飞黄腾达,众官员、王公贵族仍趋之若鹜的巴结,妄想同享富贵。
于是,钱庄大门只见人来人往、进进出出,门庭若市。
此时,一辆华丽精致的马车停在门口,帘幕一拉开,朱定康先行下车,随即回身,牵着妻子下车。
「是公主!」
「桑德公主啊!」
桑德一袭红罗衫裙,珠翠环绕,所见之人莫不发出惊叹声。
朱定康看着她朝众人微笑,丝毫不见贵族架子。
一进钱庄,令人屏息的笑容月貌,除了饱受注目外,也让不少民众和钱庄伙计看得目瞪口呆。
那清亮灵巧的明眸、白皙凝脂的肌肤、犹如樱花瓣粉嫩的红唇,看着朱定康时,总是嫣然一笑,粉脸上的确散发着新嫁娘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