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皇宫大殿里,外表威严实则个性随和的龙震天微笑的看著冷擎,「蓝特使对咱们中原的风土民情相当有兴趣,所以决定再多留些日子。」
闻言,以为可以摆脱她的冷擎感觉就像被浇下了一盆透骨冰水。
他咬咬牙,看著坐在另一边笑盈盈的蓝雀儿,「皇上该不是要我继续陪她——」
龙震天笑呵呵的点点头。
他觉得自己又被道响雷敲上一记,他的脸都僵了,「可是——」
「蓝特使对要继续麻烦你是有些抱歉,但她也坦言跟你在一起习惯了,只好再麻烦你几天了。」
抱歉?她会抱歉?!冷擎将她从头看到脚,就看不出这个对他颐指气使的女特使身上有一丝丝会说抱歉的气质?
「蓝特使特别向朕反应,她住在皇宫,出入较不方便,总得顾及晚上门禁时间,因而错失了许多好风景,所以,朕已决定让她住到宫外的宝园去,宝园与冷将军府距离不过两条街,你到那儿也方便许多……」
冷擎不知道皇上还说了什么,因为他的眸光与精神全定在眼前这一身衣绣云霞翟纹的蓝雀儿身上。
从她那狡黠的眼眸中,他突然有种感觉,她刻意多留几天却不住在皇宫,是要让他更难过?!
龙震天发觉自己叨念个不停,但小俩口只是四目对望,没空理会他後,不由得笑了,还自嘲道:「瞧朕,像个老人家念念有词的,耽搁了你们的时间——」
「没有的事!」
「没有的事!」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但目光再次相遇时,蓝雀儿的眸中含笑,冷擎的眼神却有些不耐,他对这样的默契并不开心。
「呵呵呵……好,冷擎,你就带蓝特使到宝园去。」
「是。」纵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冷擎还是带领蓝雀儿主仆三人前往离家不远的宝园。
宝园是幢脊角高翘、曲桥花园、精离细琢的豪华宅第,冷擎意思意思的带三人前後转了一圈就要回去——
「等一等,今天都还没去玩呢。」蓝雀儿知道有人想溜,但她最近缠他缠上瘾了,可不想这么简单就放他走。
「我今天也还没练武,正确的说,自从你出现後,我几乎没有时间练武。」
「你这是抱怨。」
「是。」
「你不喜欢我?」
「我不喜欢女人。」
「你娘也是女人。」
「她除外。」
「那好,我就想去看看这个你不讨厌的女人。」
他蹙眉,「你要去将军府?」
「嗯唔,」她笑笑的点点头,「这几天京城内外都走遍了,好像也没啥特别的了,到你家去走走应该也挺好玩的。」
「我家不是名胜古迹,我娘也不想让人参观——」
「随你怎么说,反正你不邀我,我自个儿去。」
语毕,我行我素的蓝雀儿转身就往外走,在京城里混了几天,几次路经将军府时,老看到一些媒婆装扮的人进进出出,她好奇的想进去,冷擎却是转身就走。
虽然有些不悦,但她当时就打定主意要多留些日子了,所以她也不急著进去,这会儿她想去,就不是任何人可以挡得了了。
冷擎不想理会她,但他很清楚每每看到他就咳声叹气的父母若是见到一个美人儿大大方方的走进府里去,他们的脑袋瓜子肯定会开始胡思乱想一通,若是蓝雀儿又胡说一通——
想想不妥,他还是不得不跟上那个番婆娘。
炎炎烈日下,冷将军府里这会儿可热闹得很。
远亲的四个姑婆联袂来访,冷一婆、冷二婆、冷三婆、冷四婆这四个年纪都有五、六十岁的老婆婆,辈分都已是祖奶奶级了,四姊妹都嫁得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儿孙满堂,若要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另一半都爱讨妾,家中的姨太太一堆,老夫少妾恩恩爱爱的,她们看了眼红,心情也不好。
所以,在一年之中,她们总会相约到冷靖禓这个弟弟家中小住半个月至一个月。
而四个姑婆除了话多外,其实很好相处,所以冷将军府里的人都很欢迎她们,虽然这段时间可能会被麻将搓牌的声音吵到而难入眠了些……
四个姑婆一在冷将军府上集合,与弟弟、弟媳寒喧几句後,四人就窝进西厢客房里,厮杀起来。
「碰!同花顺啦!」
「哎呀,我听三筒听半天都摸不到。」
「我也是在听牌啊。」
「再来、再来,怎么我的牌那么差……」
四个白发苍苍、面貌和善的老姑婆凑在一起,除了谈论牌技,她们谈到家里的另一半是叹声连连……
「我家那个死鬼又娶了一个九姨太——」
「我家那个还不是又讨了房小妾。」
「我家还不是,十一妾啊,那个死鬼在床上居然还能应付!」
「唉,话不是这么说的,那些小妾都只有十六、七岁,像朵花儿正盛开,男人当然就有胃口、体力了,但一遇到我们这种人老珠黄的,当然就『英雄气短』啦!」
四人虽然长吁短叹的,但打牌的手可没停,脑袋瓜子也用力的运转著,看看手中这一粒粒的麻将牌子要怎么玩比较有胜算?
「唉,食色性也,男人爱色是天性,怪不得他们——」冷一婆边说边扔了张一万。
冷二婆接了去,再扔了一筒出来,「错,那咱们弟媳生的四兄弟不就是怪胎了?到这岁数也没娶半个老婆——」
冷三婆对二婆扔的一筒不太满意,瞟了她一眼,扔了东风,「那四兄弟的确是怪胎,冷欣孤僻挑剔,爱画却不画女人,冷擎喜欢练武,打心底就觉得女人是种麻烦的动物,冷桥则是爱钱的枢门王,冷信是个书呆子,要这四兄弟成家,只有一个字——」
「难!」四个姑婆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然後又笑成一团。
就在此时,房外的下人喊著,「天大的消息、天大的消息,二少爷带了个姑娘儿回来了。」
「真的吗?」
「真的,好漂亮,像仙女呢。」
「是不是大眼睛、柳叶眉、看来娇小温柔的?」
「你怎么知道?」
「那是异邦的特使啊,二少爷这阵子亦步亦趋的跟随招待,我在街上撞见过一次,但二少爷的脸色很臭的。」
在西厢庭院凑在一块儿谈论的仆佣丫鬟们的声音,可让屋内的四婆有志一同的停下了摸麻将的动作,一一挑眉,个个的眸中更现熠熠亮光。
「走!去看看!」
四个姑婆笑咪咪的离开牌桌,一出门,外头的仆佣丫鬟连忙闭嘴,扫地的扫地、擦柱子的擦柱子,浇水的浇水,一直到四人前往大厅,大夥儿又凑在一起叽叽喳喳……
大厅这会儿的气氛其实有些诡异。
体格高大健壮的冷靖禓一身白色绸缎华服的端坐在高椅上,虽然个性豪爽、不拘小节,但看到这个貌若天仙的异邦特使没大没小的上上下下打量自己的妻子,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瞧她再瞥向自己的儿子冷擎时,她的眼神又带著一抹不屑,不由自主的,他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这个臭女人!冷擎的表情更冷,对蓝雀儿的神情变化也全看在眼底,但他选择在心里骂。
他善於战术之谋略,自然也就懂得「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尤其这个女人很小心眼,他越招惹她,她逗留在中原的时间也只会越拉越长而已。
对这个瘟神,早送走早好。
倒是苏喜甄对这个浑身娇气十足的美人儿挺有好感。
对小美人儿看儿子时的不屑眸光,她是一点也不在意,因为这个嫌女人烦的二儿子是被太多爱慕眸光给宠坏了,是该有人以这种不一样的眼神看他,让他知道并非所有的女人都欣赏他的。
蓝雀儿对这个浑身散发著温柔贤淑气息的将军夫人,感觉也很好,她看来一点也没有官夫人的骄气,而且一脸笑盈盈的,对她冒失打量的眸光毫不在意。
她对著苏喜甄微微一笑,再意有所指的瞥了脸色凝重的冷将军及一旁表情也跟他姓氏一样冷的冷擎,以惋惜的语调道:「怪了,怎么在这儿看来看去就只有将军夫人看来比较顺眼呢,唉!」
语毕,她还煞有其事的长叹一声,意思是不顺眼的人还真多。
冷靖禓的眉头一皱,冷擎的脸色更臭了。
但苏喜甄却笑了出来,「蓝特使——」
「请将军夫人喊我雀儿就行了,不过,这是只有你一个人能有的殊荣哦,其他人还是得喊我一声蓝特使。」
闻言,站在她身後的阿给跟粘肇均错愕的交换了一下目光,娇生惯养、霸道刚烈的公主居然这么快就喜欢上一个异国女人,而且还容她叫她的名字?!
殊荣?!在一旁的冷擎对这一席话可是嗤之以鼻,他还不屑喊她的名字呢!
「那好,雀儿,你就喊我一声伯母就行了。」苏喜甄笑盈盈的点点头。
两个大小女人是相见欢,这看在大厅里的两个男人眼里可有点儿不是滋味了。
他们抿著唇,听著两个女人谈话。
「雀儿,这几日,我儿招待的还合你意吗?」
「老实说,不合。」
「不合?」
她点点头,「伯母,你瞧嘛,他那张脸那么臭,有好玩的、好吃的,一看到他的脸,还有兴致玩、还有胃口吃吗?」
苏喜甄愣了愣,这才去瞧瞧儿子那张又气得煞白的俊脸,不由得低头窃笑,喃声道:「说的也是——」
「再说了,我几回想登门拜访,他这个主人却过门而不入,今儿个要不是我自个儿硬是闯了来,他还是不让我来呢。」
「擎儿,蓝特使的话是真?」冷靖禓不是个护短之人,看儿子的脸色的确是臭得可以,但主人不让客人登门小坐,也实在是小家子气了点。
冷擎瞪著她,「你今天来我家是来告状的?」
「不是,是来看看你口中那个『除外』的、不讨厌的女人,而你这个娘看来真的很不错,所以她问的问题,我也乐於回答。有任何问题吗?」她一脸无辜的反问他。
他抿紧了唇,冒火的目光从她身上栘到父亲身上,闷声道:「针对爹刚刚的问题,我承认她说的都是真的,但那又如何?对一个一开始就批评我只是个中等之姿的女人而言,我还愿意招待她就很不错了。」
冷靖禓眉头一皱,「中等之姿?你?」
「是的,爹,蓝特使说孩儿的眉儿过浓、肤色过白、鼻子过大、眼睛又太小,这样的男人居然会让那些女人们趋之若骛,是女人们的悲哀。」想起这等话,他还是感到一股怒火涌上。
冷靖禓眨眨眼,仔细的打量起儿子,这并非他老王卖瓜,而是他四个儿子都俊俏过人、卓尔不凡,怎么蓝雀儿不这么认为?
苏喜甄也好错愕,虽然异邦来的人,审美观与中原人也许有些出入,但也不该有那么大的差异吧!
她的儿子是貌若潘安、气宇轩昂的美男子啊!
「真让人惊讶,我说的话你居然一字不漏的记下来了。」蓝雀儿说这话时眸中全是调侃的笑意,意思是指他太小心眼了。
「那是因为在我二十五岁的生命里,头一回遇到一个自己眼睛有问题,还大言不惭的批评别人眼睛太小的女人。」不同於她的,他的眸中满是鄙夷。
「你的眼睛是比我小啊。」她回得理直气壮。
「番邦来的母牛眼睛当然大——」
她脸色悚地一变,「你说什么?!」
「擎儿!」冷靖禓也倒抽了口凉气。
「擎儿!」苏喜甄也没料到儿子居然会说出这么不礼貌的话。
「小姐——」粘肇均脸色丕变,一手已经握住了剑柄,他绝不能容许任何人污蔑他的公主!
「不用你出手,我自己来。」蓝雀儿冷冷一笑,凝聚内力於手上,双掌立即击向那个明指她是母牛的冷擎。
冷擎著实没料到这个几天来只会乘轿、游玩、买东西的特使居然也是个练家子,而且她气势不凡,来势汹汹。
碍於她是女人又是异邦特使,冷擎出招时还是有所顾虑,仅以五分功力与她对打,但两方对阵下来,他居然感到吃力,不得不使出全力。
两人你来我往,蓝雀儿个儿虽小,但掌势凌厉、攻势猛烈,这让只守不攻的冷擎倍感吃力。
「你继续守吧,吃下我这一掌!」火冒三丈的蓝雀儿这一掌可不手软,她使尽十成功力挟带著虎虎生风的掌力劈向冷擎。
「是你这我的,怨不得谁了!」冷擎暴喝一声,弃守改攻,一招「狂风猎鹰」卷起狂风,欺身击向咄咄逼人的蓝雀儿。
蓝雀儿只觉得自己的攻势被挡掉,在惊见他绵延的掌势如狂风卷向自己时,她自知要避开已是来不及了——
「擎儿,不可以!」冷靖禓急忙大喊,而苏喜甄早被两人那股拚得你死我活的怒火吓得呆若木鸡。
父亲的声音及时的将冷擎的理智从九霄云外拉了回来,在双掌将击中蓝雀儿的胸前时,他紧急收回掌势,但他并没有完全的放过她,他改为掐住她的下颚,一手扣住她的手腕,闪著危险寒芒的怒焰黑眸,紧紧的拙住她那双略显惊愕却又不肯认输的傲然秋瞳。
「有胆子,你就掐死我。」
一旁的粘肇均急得不得了,「小姐——」
「擎儿,万万不可!」冷靖禓再次出言劝阻,生怕儿子犯下大错。
冷擎这辈子从没这么生气过,这个女人已成为他的手下败将了,居然还在逞口舌之勇!
他黑眸半眯,手劲微微加重,「你以为我不敢?」
「你就是不敢。」
她的表情就是吃定了他,虽然,心里有一股很莫名其妙的悸动,随著发烫的血液往她的四肢百骸蔓延,她的心脏更是全然不听指挥的卜通卜通狂跳,但她就是克制不了与他反唇相稽的冲动。
「擎儿,够了,放开蓝特使!」冷靖畅绷著一张脸走近儿于,抓住他的手。
冷擎抿紧了唇,怒不可遏的放开这个让他气炸心肺的鬼特使!
「小姐,你没事吧!」阿给怎么也没想到,小姐会跟冷擎打了起来。
面无表情的粘肇均瞪著冷擎,眸中也有著压抑的怒火。
「我没事,只是没想到冷二公子的功夫这么好,真的是低估你了。」蓝雀儿看著眼神冷硬却更显得俊俏的他,很奇怪的,她居然脸红心跳?!
「打完了?确定打完了吗?」
大门边传来四个姑婆的嘀嘀咕咕声,她们杵在门外好一会儿了,见里面打得昏天暗地的,为免遭到池鱼之殃,只得先站在外面看,这下子见大家平静下来,这才一一走进大厅。
「呵呵……这算是不打不相识吗?」冷一婆笑得尴尬,因为这会儿的气氛有些僵,空气凝结,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已经相识了吧,刚刚听丫鬟们说了不是?」不识一婆的用意,二婆还吐槽的说。
「那就叫打是情、骂是爱了。」三婆再打圆场。
「对,打情骂俏!」四婆也笑咪咪的应和。
蓝雀儿不知道这四个高矮胖瘦不一的老婆婆是打哪儿来的,但不知怎的,打情骂俏这四个字,竟让她的心脏猛地震了一下,浑身都不太对劲,熟腾腾的……
「哇,你这个漂亮的小娃儿还挺泼辣的。」
「是啊,生得粉雕玉琢的,这一对水灵眸子清澈无尘,睫毛长又卷的,鼻梁也秀气,樱唇红艳,生得真是好——」
「再瞧瞧你的屁股啊,虽然小了些,但够翘,生上三、五个没问题——」
「胸前是不够看,但整体看来曲线玲珑,要哺育三、五个小娃儿的奶水应该也不成问题才是——」
四个姑婆边打量边说话,一人一句,说得蓝雀儿一张粉脸涨得红通通的,但连她也不明白那究竟是怒火还是因羞涩……
「喂,你们太过分了吧,二公子说我家小姐是母牛,你们这会儿又说什么奶水的,真把我家小姐当乳牛吗?!」阿给气呼呼的想替公主出气,没想到这一席话一说出口,却惨遭公主一记羞愤的大白眼。
「够了!我们走!」蓝雀儿的脸颊滚烫得都快冒出烟来了。
被瞪的阿给赶紧出声,「小姐——」
「蓝特使。」冷靖禓企图挽留。
苏喜甄也柔声唤,「雀儿。」
但不管谁叫喊,脸儿发烫的蓝雀儿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将军府,她得好好的想一想,想想这会儿羞赧的脸儿、如擂鼓般的心跳,究竟是所为何来?
就在离京城约三十五公里远处,郝森都王子带领两名随侍,快马加鞭的奔往京城。
一行三人已不知奔驰了几天几夜了,然而,当座下的马儿终於在这一片森林的爬坡路段支撑不住,口吐白沫的倒地不起後,三人都清楚已经赶路到极限了,因为这是他们从善祈国进入中原以来,操死的第二十多匹马儿了。
「去,再去找匹新马来!」郝森都火冒三丈的朝著两名手下怒吼。
「是。」
两名手下明知道这儿地处荒郊野外,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要找到马儿的机会微乎其微,但这一路从善祈国奔驰前来的路上,这种情形已经发生过数回,他们不管找得到找不到,都得去找,要不,这个个性火爆的王子一旦生起气来,他们也只有被打耳光的份而已。
见两名手下分别离开去找马匹,郝森都恨恨的瞪了那三匹奄奄一息的马儿,猝然转身走到另一边的大树底下坐下,仰头看著云层厚重的天空。
他的脑海也在瞬间浮现蓝雀儿那张美若天仙的动人脸孔,他自言自语的道:「就快了,雀儿,我就快追上你了,这一次由不得你说不,我会让你成为我的女人……当然,富饶安康的珑腾国也将成为我的领上……」
半晌,浓云散去,月儿露脸。
但前去找马匹的两名手下迟迟没有回来。
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饥肠辘辘的郝森都已是一肚子怒火,又见两名手下两手空手回来,「啪!啪!」一人被掴了一记耳光。
「饭桶!都是饭桶!」浓眉大眼的郝森都挺直了伟岸的身材,那张粗犷俊逸的脸及眉宇之间泛著一股阴冷。
两名手下低著头,吭都不敢吭一声。
蓦地,树梢间传来一声极微小的翅膀拍打声,郝森都眼眸一冷,身形一凌,纵身上了树梢,再飞身而下时,手上抓住了一只挣扎不停的麻雀,他一扣紧,两名手下听到「咔」地一声,抬高眼一看,却见王子正在生吃那只麻雀,那鲜血淋漓的画面好不吓人。
两人忍住作呕感,低头瞪著自己的脚,动也不敢动。
「上路了!」
离京城也不过三十五里路了,神情阴冷的郝森都拭去了嘴上的血迹,面无表情的步行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