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杜泰安终于伏法就处决,百姓们可是大声较好,因为这件事,贪官奸臣杜太师也告老还乡,太师府已楼去人空。
长安大街上的百姓欢天喜地的准备迎接明日阎将军的大婚。
“恭喜将军、夫人。”
“谢谢。”
朗朗晴空下,阎羿和秦依依走在热闹的长安大街上,沿路不时传来商贩或百姓的道贺声,小俩口笑得更是甜蜜,不时的以深情的眼神对望。
不过也因为阎羿未对杜家伸出援手,俗话说小心使得万年船,在阎家两老的坚持下,在他们身后有两名随行保护的护卫。
“我们回去了吧,我什么都不需要了。”秦依依粉脸羞红的看着阎羿道。
“不行,娘说了,你什么都需要,才要我陪你上街,看着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要我买给你。”阎羿笑着摇头。
她深情的看着他,知道这是他对她的体贴,也是婆婆对她的疼惜。
可是,有他在身旁,她真的就拥有一切了。
“将军和夫人真是般配啊。”
在一家刺绣坊前,一名慈祥的老奶奶笑容可掬的坐在门口的矮凳上,拿着一块薄如蝉翼的粉红轻纱,一阵一线的刺着绣。
看见上面繁复的多层次印染,秦依依不由自主的靠了过去。
他一看,也知道是什么吸引了她的目光。
“小姐喜欢这块衬子吗?我这老太婆刚跟儿子从家乡到这里讨生活,儿子顶下这家店,里面有很多衣服都是我亲手缝制的,进来看看。”老奶奶笑眯眯的将手上的针线及轻纱放进藤笼里,亲切的拉着她往屋里走。
“可是我……”秦依依有些尴尬。她不是想看衣服啊,再说了,阎家自己就是绸缎庄……
她回头看阎羿,但他笑了笑,跟着走进来,这才发现店里已有不少顾客,加上货多空间小,他便要两名护卫留在门口,他自己专注的看着老奶奶拿了一套又一套的新衣给秦依依看。
就在他打量这家店铺时,不经意的看到有两名顾客迅速的交换眼神,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对劲,“依依,我们出——”
他的话还没说完,店内的顾客及伙计已迅速的掏出藏匿在布匹下的刀剑扑向他和秦依依。
老奶奶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后,急急的缩到一角躲着,吓得频频颤抖。
阎羿实在无暇顾及她,只能赶忙将秦依依揽到身后保护。
来者不善,这些人出招凌厉且直攻他身上要害,显然是要他的命!
身手矫健的踢落一名敌人的剑,他立刻对着外面大喊,“来人!”
两名护卫冲了进来,加入战局,瞬间双方打得更为激烈。
阎羿一边打一边护着秦依依,也忘将身形往缩在角落的老奶奶移去,他担心刀剑无眼,伤到老人家。
就在两名出手狠辣的刺客同时朝阎羿进逼时,老奶奶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陡地一个翻身跃起,手上竟多了一把匕首。
阎羿背对着她,根本没看到,而被他护在身侧的秦依依才回头,就见她手上的利刃直直朝他背后刺来!
她瞪大眼睛,没有任何迟疑,转身冲上前去,直接以己身为盾,替他挡下这一刀。
“噗”的一声,刀子没入她胸口又拔了出来,刺目的鲜血喷溅而出,老奶奶一愣,怔怔的瞪着她。
“依依——”阎羿惊惧的回身,及时抱住她虚软的身子,手立即感到一股黏稠的湿热!
在他身后,两名护卫迅速冲过来,一人与老奶奶奋力对打,另一人则为他和秦依依拼命挡下其他刺客的攻击,两人身上都已见血。
“将军,快走。”两人大吼。
血、好多好多的血……瞪着怀里几乎就要痛到昏厥过去的秦依依,阎羿一咬牙,单手抱着她,黑眸乍现阴狠之光,他看向仍拿着那把匕首的老奶奶,眼见她狠辣的对着他的手下攻击,他狂吼一声,“该死!”
他抱着秦依依窜至她身前,怒不可遏的击出一拳,老奶奶来不及闪避,一声痛苦哀号陡起,她喷血倒地不起。
然后,他拾起地上的一把剑,疯了似的朝那些刺客拼命吹杀,于是,更多的血染红了布匹、衣裳,一个又一个的刺客倒地……
大街上,目睹这一幕的人跑去报官,衙门得到消息后,派了大批人马迅速过来支援,受伤的刺客见状纷纷逃出店外,路人见到他们有的惊声尖叫,有的抱头逃窜,街道是一片混乱。
然后阎羿抱着秦依依也出来了,他的双手紧紧护着她,但她的胸口染上一片刺眼的鲜红,百姓们看到惊愕不已,也有人难过立刻哭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明天就是将军的大喜之日呀!
衙役有的去追刺客,有的立即下马想上前帮忙,阎羿只是迅速的抱着秦依依上马,望着她胸口愈染愈大片的血迹,他脸色惨白的低喃,“忍着点,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
“好痛……”她喘息着。
他心痛哽咽,“我知道,你忍着……忍着……”
“我……会不会死?”冷汗从她脸上滚落,她的脸更见苍白。
“不会!”他咬着牙,单手策马,脚用力的踢着马腹,不时的看着怀里的人儿,但鲜红血液一点一滴的淌落在马匹身上,他只感到一股寒意从背脊往脑门直窜。“撑着……求求你……”
一阵扬蹄飞奔,他带着她冲到一间医馆前,抱着她下了马背大喊,“大夫!快!”
“老天,怎么流这么多血?”一名白发老翁急急上前查看她的伤势。
眼见她虚弱得就要昏厥过去,阎羿急得大喊,“不!依依,保持清醒,别昏过去……”老天爷,他第一次感到这么害怕,怕她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将军,把她抱到这里来。”老大夫连忙引领他将人抱到房内。
阎羿抱她进去后,小心的将她平放在床上。
秦依依用尽所有力气抬手摸他线条刚毅的脸庞,虚弱低喃,“好好活着……连我的份一起……”
闻言,他的心都慌了。“你别说话,把力气留着。”他双手紧紧的包住她益发冰冷的小手,“求求你,为我撑下去。”
老大夫先打开药箱,拿出布巾、剪刀及药品,并有伙计立即备来热水,阎羿就见老大夫忙碌的为她处理伤口、止血把脉,只是……
“将军,请借一步说话。”
阎羿立即跟着他走到门边,老大夫先看了秦依依一眼,这才轻声道:“那一刀刺得太深,深及肺腑,情形恐怕不乐观。”
他的心陡地一沉,“请你求她!大夫!”
“将军别这么说,老夫会尽力的。”他随即去煎药,希望能帮秦依依减缓痛楚。
阎羿快步走到床沿坐下,深情的看着她,“不怕,已经没事了。”
“骗人……”她本想跟他说笑的,但因为太痛,她只能拼命的吸着气。“我想说……想说些话,怕不说,就来……来不及了。”她想起那个死劫。
他摇头,“不,等我们成亲后,我们在洞房花烛夜再好好的说。”
“洞房花烛夜?”她的心一阵绞痛,泪水再度泛流。她好不容易才盼到的美梦,竟然这么快就要醒了吗?她哽咽道:“怕是没有了……”
“不,会有的!会有!”他大喊,就怕她听不到。
她呼吸渐渐急促,冷汗再次沿着额头滚落,他只能心痛的为她拭去。
她努力的忍着胸口的椎心剧痛,但好几次都快晕厥过去。
不一会,老大夫将一碗热腾腾的药汤端上来,可她已陷入半昏迷中。
“醒醒,要喝药了,依依……”阎羿温柔的轻声唤着,但他的心好痛。她不该替他挡那一刀的,她太纤细柔弱,撑不住的!
秦依依吃力的想睁开眼,再看他一眼,只是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她好害怕,她不想就这样晕过去,不想就这么离开他。
想着跟他的相遇,一瞬间的动心即成了她一世的牵系,为他挡下那一刀她是绝不后悔的,但为什么要是今天?她明日就要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她还渴望着为他生下孩子,一个白白胖胖长得像他一样的小壮丁……
阎羿轻轻的扶起她的头,在老大夫的帮忙下,他吹温了药汤,以汤匙喂她,但药汤根本进不了她的口,全溢了出来,流下脖颈。
“这样不成啊。”老大夫赶忙递了条毛巾给他。
在为她擦拭药渍后,他示意老大夫将汤碗给他,他喝了一大口,他俯身贴住她的唇瓣,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将药汤哺入,一次一次的重复着,终于让她喝完药。
看着仍然奄奄一息的她,他的心都要碎了。
阎府里,早就是一团混乱了,衙门和百姓们带来秦依依受重伤的消息,阎东京夫妇、田管事、丹红和丹紫相偕匆匆的来到医馆,一看到秦依依苍白无血色的面容,整个人心都拧了起来。
“她替你挨了那一刀,命运要成真了吗?”柳月抚着胸口,泪如雨下。
知道母亲指的是什么,阎羿忍不住朝她怒吼,“没有什么命运!”他不信邪,他拒绝相信那什么该死的死劫!
令人窒息的凝重气氛重重笼罩,柳月难过的转过身去,丹红和丹紫也受不了这样沉重的气氛,跑到外面去抱头痛哭。
阎东京叹口气,走到儿子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依依一定会熬过去的。”
他眼眶泛红,“谢谢爹。”他此刻最需要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阎东京过去拍了拍妻子的手,示意她跟他出去,让儿子和秦依依独处。
跨出房门前,两人同时回头,不忍的看了眼儿子悲痛的侧脸后,难过的离开。
我秦依依把你看得比自己还重要,为了你,我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你不要讨厌我,因为我有非留在你身边的理由……一个想守护着你,不让你受到伤害的理由……
这两句话在脑海里不断盘旋,阎羿神情痛苦的握紧她的手,“我知道你愿意为我死……但不可以!你不可以在占据我的心后,就丢下我离开,听到了吗?”
入夜了,房内仍旧灯火通明。
秦依依再次被胸口那椎心剧痛给折磨着,她的身体像是有好几把火在烧着,令她不时发出痛苦呓语,“痛……痛……”
趴睡在床边的阎羿立即惊醒,他连忙起身,跑到侧厅,叫醒伙计让他去请老大夫过来,不一会,被惊醒的老大夫急匆匆的跑进房间。
“你快来看看她,她一直喊痛。”他急道。
老大夫忙不迭在床边坐下,为她把过脉后起身不语,见阎羿焦急的看着他,他只能诚实的道:“这样的伤势会发烧虽然是正常的,可是她的五脏六腑皆受损了,可能撑不下去了。”
阎羿脑袋轰地一响,目眦尽裂的冲到床边怒叫,“不可以!不可以!听到没有?不该是这样的!”他们正快快乐乐的筹备婚事,他们还要共组一个家庭,一个有她、有孩子笑声的家,他们是那么的期待,为什么?为什么?
心沉甸甸的,他只能无意识的在脸盆里拧干布巾,为她更换在额上的布巾,让她降温。
“我想回小妾村,爹还有娘会去那里接我……”
大半夜里,她开始喃喃低语。
他赶忙放下手上的毛巾,心慌的道:“依依,不要乱说话!”
“他们……我在来小妾村前曾经……到坟前告诉他们我要去的地方,我怕他们想我时不知道我到哪里去了……”
见她要晕厥过去,他心痛如绞的怒吼,“不许!不许!听着,我会带你回去祭拜他们,但得跟我一起,我们一起回去!听到没有?而且得等到你恢复健康后,我再带你回去告诉他们你很幸福,告慰他们在天之灵,好不好?”说到后来,他几近哀求,但她再度陷入昏迷。
日子突然变得更为漫长了,她没有再醒过来,日复一日的,阎羿衣裳不解带的守在她的病榻前。
就连皇上都派了太监总管领着几名太医过来探视,并带话给他,“刺杀国家重臣,那帮人罪该万死,朕已经下令,一定要揪出幕后主使者,杀无赦!”
但他不在乎这个,反倒见到太医们为她把脉后摇头叹气的神态,再一次将他推入无底深渊。
朱祟仪也来过好几次,已经成为阎家军主帅的他,早就下令所有阎家军全力追捕那伙刺客,将之绳之以法。
其实主谋是谁每个人心中都有答案,不久,果然传来杜文喜服毒自尽的消息,那些被他买通的刺客,也悉数被关入大牢,等候秋决,而杜娘娘因为被查出与此事脱不了关系,龙颜震怒下赐白绫一条,当夜自缢而亡。
可这些对阎羿来说都不再重要了,他面容憔悴的看着床上的秦依依。
你爱我的坚定就到此而已?那不是太残忍了?
不!我不能失去你!请你不要离开,没有你,我是无法独活下去的,依依……
然而,秦依依还是没有转醒。
太医们早奉皇命留守在医馆,珍稀药材、宫廷圣品一车一车送来,然而就在今日,太医们在交换眼色后,其中一名向阎羿老实道:“她气若游丝、脉象薄弱,眼神涣散,已经不行了。”
说完,太医们一脸歉然的退出房间。
阎羿神情绝望的瘫坐床沿,双手包住她冰冷的小手。“我真的要失去你了吗?”他倾身凝睇着她,热泪已盈眶。
他真的几乎快感觉不到她的呼吸还有心跳了。
抬起头,他看着站在一旁的父母,哽咽低语,“爹、娘,我的心从来没有如此痛过,我的心跳好像也要停止了!”
阎东京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再看向妻子,她脸上的泪水更是没停过。
“对了!”阎羿的声音突然诡谲的高亢起来,“她是代替我死的,如果这个死劫由我自己承担,她就有希望活过来了!”
他激动的嚷叫着,在两老惊愕的目光中,他起身冲到门口,从留守在那里的侍卫腰间迅速的抽走一把短刀。
丹红和丹紫正端着药汤过来,一见他手上拿着刀,吓了一跳,手上的药汤还因而泼洒一地。
但一见他脸上的疯狂神情,她们也管不了药了,碗丢下就转身跑去找朱祟仪,这几日他都在这里陪着昔日长官。
“羿儿,你不要乱来啊!”
阎东京夫妇急了,上前要制止他,可他像疯了似的挥刀大吼,“我没有,她就快要没气了,我快听不到她的心跳了,但这一切明明是我的劫难啊!不该由她替我承受,不公平,该死的太不公平了!”
痛楚的低吼一声后,在所有人的尖叫声中,阎羿拿起刀子就往胸口用力的刺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朱祟仪冲进来,快如闪电的撞向他,他手上的刀一偏,虽然没有正中要害,却也伤及肺腑,鲜血直流。
其他人被吓得胆战心惊,阎家两老更是浑身颤抖,又痛心又不忍责备。
“将军!”这才跑进来的丹红和丹紫见状又冲出去找大夫。
但阎羿没有理会任何人,他的眼睛只看着一个人,他踉踉跄跄的跌坐在床沿,沾血的大手紧紧握住秦依依冰冷的小手,黑眸带笑,“依依,若我命中注定有死劫,那么就由同月同日同时辰出生的我们来共同承受吧……”说完,眼前一黑,他昏厥过去。
柳月冲过去抱着他大叫,“快来人啊,救救我的儿子!”
媳妇只剩一口气,儿子又昏迷不醒,阎东京夫妇一夜之间白发丛生,柳月更是懊悔,并向丈夫表明倘若两个孩子真有什么不测,她将削发为尼终生为他们诵经祈福,她自责都是因为她的自私才会害人害己,最后儿子没救成,还反倒赔上一条无辜人命。
阎东京劝不动妻子,只能盼望有奇迹出现。
丹红和丹紫两个丫头不断的在主子病榻前说些鼓舞她的话。
“夫人,你要赶快好起来,你要的幸福就在眼前了,你怎么舍得就这么离开?”
“就是就是,将军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他说要和你同生共死,你不会忍心的吧,这一定不是你所希望看见的,可也只有你能劝得了将军,如果你不醒过来阻止他,将军一定会再次自戕的。”丹紫也附和道。
凝滞的气氛在房内愈积愈重,突然间,两人的惊叫声划破这片凝滞。
“动了,动了!夫人的手指动了。”
闻声入内的朱祟仪赶忙吩咐,“快去请大夫,快去!”
两个丫鬟又哭又笑的冲了出去。
又一夜过去,终于,昏睡了两天两夜的阎羿从黑暗中苏醒过来。
怔怔的望着床边一张张关切的脸孔,他倏地坐起身来,但胸口的剧痛令他忍不住粗喘一声。
“小心!”阎东京等人急着上前扶往他。
阎羿咬咬牙。他没死!那不就代表——他急急的看着父亲,“依依呢?”
阎东京老泪纵横,“孩子,她没死、没死……也许是你共同承担了这个劫难,也许是你的爱激起她强烈的求生意志,总之,她撑下来了……真的撑下来了……”
他没有失去她!感谢老天爷。阎羿的黑眸浮现薄雾,“我想去看她。”
“我来扶你。”
朱祟仪很快的走到他身边,扶着虚弱的他走到相邻的房间,丹红和丹紫正守着秦依依,两个丫鬟一见到他马上让开位置。
朱祟仪扶着阎羿在床沿坐下。
“大夫说她的呼吸没那么虚弱,脉搏也强多了。”丹红拭去泪水说道。
“是吗?太好了。”他咽下梗在喉间的硬块,执起秦依依的手,轻轻的印上一吻。“谢谢你为我回来了,谢谢!”
蓦地,秦依依的睫毛动了下,阎羿一愣,但热泪立即浮现眼眶,“依依,醒醒,快醒醒,我在这里,在这里啊……”
秦依依柳眉一蹙,缓缓的、缓缓的睁开眼。
“醒了!天啊,她真的醒了!”丹红和丹紫开心的又叫又跳。
但秦依依仿佛还有些迷糊,她的表情带着困惑,直到视线对上阎羿,看见他那张俊挺又憔悴的脸庞,又见他胸口包扎着布条,她柳眉一皱,直觉的想伸手碰他,但这一动却扯痛了伤口,她立即低呼一声。
“别动,你的伤还很重。”阎羿急道。
“夫人,将军的伤是因为你,他为了你……”
两个丫鬟说起那段让她们惊心动魄的事,边说边拭泪。
眼中泛起泪光,她深情凝睇着他,声音瘩咽的道:“所以不是我听错,你真的为了我伤害自己?你为什么那么笨!”
“为了你,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摇头,紧握住她的手,她此刻的声音是他这一生听过最美的声音,仿若天籁。
她也紧握着他的手,晶莹泪水一滴滴滚落脸颊。“我听得见……一直听到你的心痛、你的绝望,所以,我知道自己不可以就这么离开……”
“因为我是如此的需要你!”
她的泪水掉得更凶。“对不起,我明明听到你的声音,可是我的身体动不了,我的眼睛也张不开……我什么都无法做,才让你如此伤心、如此绝望。”
“不!你做到了,你回到我身边了,这就够了。”他深情的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咳……”手掩着小嘴,秦依依停不为战驹梳毛的动作。
从昏迷中转醒已经两个月,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身子骨也显得虚弱,不过总算可以回到阎府休养。
战驹偏过头磨蹭着她的面颊,她抬手正要安抚这匹有灵性的马儿,一件披风已经披上她肩头。
不意外,一道饱含关心与不满的嗓音跟着由她头顶落下。“依依,你怎么自己跑了出来,也不待在房里好好静养。”
她带笑的眸抬起,迎向他犹带着不安的黑瞳。“你别这么紧张兮兮的,娘每天为我进补,我的身体状况已经好了许多,何况天天窝在房里没出来晒晒太阳,我都快闷坏了。”
阎羿叹了口气,任劳任怨的为她系上披风的带子。“我知道,不过若是你不赶快养好身子,可别怪我答应你的事又得延期了。”阎羿祭出法宝。
“答应我的事?”秦依依迷惑的看着他。
“是呀,我正计划带你回乡祭拜岳父、岳母,但是你这么闲不住,连养伤这种事都如此轻忽,我实在不知道我这个半子何时才有缘得以到岳父、岳母坟上拈一炷香,请他们把你交给我。”
秦依依瞪大眼睛,“你要带我回乡去祭拜我爹娘?”而且他何时允下这个承诺的,她怎么没有印象?
“你说错了,不是你爹娘,是我们的爹娘。如果你不反对,我还希望问过他们的意思,然后将他们迁葬到长安城郊,这样你也不用挂心他们坟上杂草乱生,无人闻问,也顺便,嗯,让你那些诅咒你是小妾命的堂表姐妹看看你有多幸福,不但不是小妾,还是云缎坊当家唯一的夫人。”爹已经将生意全交由他打理了。
秦依依哭着扑进他的怀里,“羿,谢谢,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他抬起她的下颔,吻去她的泪痕。“夫妻之间说什么谢,那你现在可愿意答应我乖乖养好身子了?”
她破涕为笑,行了个礼。“遵命,我的将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