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赖家瑀屈服在崔鑫浩的淫威下——不是,命令下,在这桩美轮美奂的独栋别墅住下来了。

可能是时差关系,她一直无法入睡,当第一道晨曦划破天际后,她就放弃数羊,打算把这栋建立在崔家私人土地上的别墅里里外外的走上一遍。

清晨的空气仍然很凉,套上一件运动外衣的她,目光不自觉的停在那辆重型机车上,她知道他喜欢赛车,但台湾没有什么赛车场地,骑重机是方便多了。

沿着前庭花园开始走,她发现车库里除了一辆黑色宾士、一辆积架跑车外,还有两辆重型机车,他还是一样爱车爱美人。深吸一口气,她继续往后走去。

一直到她将这个有着高高围墙、环抱着清脆绿意的别墅绕了一大圈,回到二楼客房时,竟然已经超过半个钟头了!

赖家瑀躺回床上,看向落地窗外,这个别墅占地宽广,如果她用心点,应该可以避开他吧?

像他在室内的温水泳池时,她可以待在室外泳池,或去网球场也行。

地下室也有他的专属健身房,以及一间西洋剑练习室,里面摆满了他征战各国赢回的荣耀,另外还有一间六星级的视听室,那里面同样有喜欢赛车的崔鑫浩从各国赢回的奖座,当然还有冒险刺激的赛车电玩游戏,从那高价的设备来看,她相信在视觉及听觉上肯定临场感十足。

说来他真的很享受生活,只是她比较好奇地是,这三层楼别墅里共有五间房,但平常是常有客人来往吗?要不怎么每个房间都装潢得美轮美奂,除了双卫及按摩浴缸外,床单、被套也都舒适整洁,仿佛就是准备好要招待客人。

“叩叩叩!”

敲门声骤起,她吓了一大跳,直接从床上弹跳起来,“等一下!”

她很快的走过去开门,令她意外的是,门外的崔鑫浩只着一件条纹睡裤,上半身赤裸,那债起的肌肉线条令她看直了眼,但下一秒——

“噢呜,干么敲我额头!”她抚着被暗算的额,没好气的瞪向他。

他好笑的反问,“你这么多年还是没长进?男人的裸体没见过?”

她粉脸一红,“当、当然有,但是,你敲我房门要干么?”

“我要吃早餐。”

她瞪大了眼,“什么?”

“我记得你年纪小归小,但承袭你妈的好手艺,我昨天请你吃晚餐,你今天替我弄早餐也不为过。”说完,他转身下楼去。

赖家瑀难以置信,但随即想起来,这家伙的生理时钟的确如此,六点一定要吃早餐,不然会脾气暴躁。

连这个习惯也没改,这个男人!

她摇摇头,笃地斥责自己在干什么,竟然一直在记忆中搜寻他的习惯?

“小瑀儿,快点!”

吼声在楼上响起,她吓得回神,急急奔下楼梯,直冲厨房。

冰箱里的食材乏善可陈,除了几个蛋和一个莴苣外,只有那四瓶啤酒。

她翻箱倒柜后,总算找到一包松饼粉,做出一份简单的双层松饼蛋及莴苣早餐去敲他的房门。

“谢啦!”崔鑫浩愉快的接过手,就坐在床上开心的吃了起来。

站在一旁看着他尽情享受她做的早餐,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赖家瑀的怒气慢半拍的渐渐涌上。莫非他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不好意思”这几个字?

他很快的扫完热呼呼的早餐,将空盘子递给她,“很差劲的待客之道?”他一眼就瞧出她在想什么。

她接过他手上的盘子,没有说话。

“你应该感到高兴,因为我没把你当成客人。”

只是当成佣人,她该说谢谢吗?赖家瑀隐忍着转身往门外走。

“平常五点半,山下的早餐店会送早餐来,但因为我要他们停送一个月——”

所以她活该倒霉的自动送上门来当女佣!

“在生气?”

“没有。”她头也没回的道。

“为什么不回头看我?”

她叹了一声,停下脚步,“可能因为时差的关系,我昨晚没睡,现在想回房间睡——”

“你还是很介意我悔婚吗?”

冷静,冷静!深吸口气,赖家瑀感觉到心上那一道未曾结疤的伤口又隐隐作痛了,“那是过去的事了。”

“你应该感谢我。”他又说,虽然很清楚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握着盘子的手一紧,生平第一次,她有股想将盘子往他头上扔的冲动,但她太清楚了,如果她真的这么做,收拾残局的人还是她,她也惹不起他。

“不懂吗?我叫你弄个早餐,你就一脸莫可奈何,若你真的在五年前嫁给我,算算这五年来,你会被我这样叫唤几千次?”

所以她该感谢他?她的一颗少女心因为他而伤痕累累,他却只想把自己犯下的错误合理化!

“小瑀儿,你还是跟以一样。”

意思是她还是不适合当他的老婆?拜托,谁稀罕……好吧,她稀罕,唉。

“你会对全世界的人发脾气,但就是不会对我生气,因为你还爱着我。”

他在笑吗?该死的,她当然是有脾气的,但就独独对他气不起来——可她就这么不争气,让他看这么扁?

深吸一口气,“好,我就让你看看我有没有脾气!”一回身,她火大的将盘子甩出去,但老天爷,她真的不是故意瞄准他丢的,只是或许是他欺人太甚,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盘子竟然直直砸向他的头,而运动神经超好的崔鑫浩则因太过自信,压根没想到她会真的对他痛下毒手,因此完全没有想到要闪。

“啪!”

光这声坚硬的敲击声,就知道他的头壳有多硬,上等的骨瓷餐盘掉落床上,没破,但崔鑫浩却眼冒金星的往后倒在床上。

赖家瑀倒抽了口凉气,急急往前跑,却看到他的额头已肿起了一个大包。天啊,如果他过去的习惯全部未改变,那代表的是她麻烦大了,他最恨有人伤到他那张英俊的脸!

“你还好吗?”她惴惴不安的问。

“头昏。”他抚着头,瞪着她的黑眸开始燃起火花。

她吞了一口口水,“要不要叫医生?”

“不用,我没那么脆弱,可是你竟敢——”

瞧他深邃黑眸里的火花越来越旺,她头皮更发麻,急急的转身奔进浴室,拧了一条湿毛巾往他肿了一大包的额头一放。

“噢!”他痛呼一声,整个人差点弹坐起来。

“对不起!”面对这样恶狠狠地目光,赖家瑀快吓死了,“你好好躺一会儿,等晕眩感过了,应该就没事,那个我……我跟人有约,先走了。”

“什么?”他立即坐起身要逮想落跑的胆小鬼,但这猛一起身又让他晕头转向,再次倒卧回床上,只听见咚咚咚的脚步声上楼,咚咚咚的脚步声又下楼,他转头看向落地窗,就见敢做不敢当的女人像后头有鬼在追似的从侧门闪人。

该死的,他的头好晕!吐了一口长气,崔鑫浩瞪着天花板。小鬼竟然会对他耍脾气了,这代表的是——她对他那完全没有道理可言的痴恋已经结束?

这样也好,免得他那个天才的娘老是叨念他误了一生。

手往额头上一摸,“噢!”好痛……等等!他一愣,手在轻轻的碰了一下,脸色突然一沉,飞快的从床上弹跳起身,冲到全身镜前一看——

瞪着额头上高高的那一坨肿包,崔鑫浩脸色刷地一变,倒抽口凉该死!小瑀儿,这件事,他绝对会跟她好、好、算!

早上十点钟,赖家瑀一手拿着皮包,一手拿着纸袋站在崔氏电子办公大楼的红砖道上。

透过玻璃帷幕的反射,她再次看了身上刚刚才从附近一家进口精品店购置的连身及膝洋装,以及白色皮鞋,有些懊恼早上逃得太快,只穿着运动外套搭休闲服,套了布鞋就出门,是随便了些。

只是崔鑫浩没事吧?

打了他,她罪恶感好深,就连坐了公车下山、吃早餐、还有在这附近闲晃,她满脑子都只想着他有没有事,会不会脑震荡,万一有事他身边又没人怎么办......

她越想越害怕,从皮包里拿了手机,打了别墅的电话。

“嘟嘟嘟......喂?”

“那个——你没事吧?”她怯怯的问。

“好啊!小瑀儿——”雷吼声一起,她就吓得切了电话,但手机随即响起,一看来电显示,是崔鑫浩打来的!不该用手机打来,怎么办?

就她十七岁前的记忆,只要有人敢伤了他的脸,他定会加倍奉还,因为那叫“面子”。活跃于学校、派对、夜店、运动场所的他向来都是目光焦点,是绝绝对对讲究完美的!

瞪着一直响的手机,她真的不敢接,怎么办?对了,干脆关机!

才将关机的手机放入皮包——

“你是‘候鸟’?”一个带着笑意的嗓音突然在她身边响起,赖家瑀一抬头就看到一名俊朗高挺的男子,一身西装笔挺,一看就像是个高级主管。

“你是顾经理?”

他点点头,眸中尽是惊艳之光,“我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因为你很神秘,不出席任何公开场所,就连颁奖典礼也不出席。”他伸出手,“该怎么称呼?总不能继续叫候鸟吧?”

她尴尬的回以一笑,“叫我小瑀就可以了。”

“那你也叫我建堂就好,我们先进办公室,我带你到你的工作室去。”

顾建堂带着她进入大楼,澄风科技就设在大楼的八楼,是个很舒服的开放空间,只是赖家瑀习惯在不被打扰的环境画图,所以他们特别将一间经理室空出来,里面所有的画具、纸张及相关的电脑产品都已备齐,方便她在构图时有实物可以参考。

“没想到候鸟这么年轻?”

“何止年轻,还是个素颜美人呢,皮肤好、五官又漂亮,瞧顾经理喜上眉梢,一副锁定目标的样子,叽里呱啦的说个没完没了,也没发现人家一脸不知所措。”

办公室的其他工作人员低声交谈,但一双眼睛全盯向那间临时办公室。

“呃——我想自己独处。”

工作室内,赖家瑀的确有些不知所措,顾建堂太热情了,一下子说她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告诉他,中午由他请客,晚上他可以带她去逛夜市,再去看夜景......琳琅满目的节目听得她都快受不了了。

“那好,我先出去,又什么需要再跟我说一声。”

“谢谢。对了,请问......崔总裁会到澄风的办公室吗?”她终于还是忍不住的问了这个最让她忐忑的问题。

俊朗的顾建堂回以一笑,“照理已把这项工作完全授权给我的他是不会来的,不过他会以朋友的身份来关心,你想见他?”

“不不不!”她吓得忙摇头。

“不见是比较好,他相当有女人缘,女人看到他一定会爱上他......”

“我想独处。”她不得不打断他的话,虽然相处不到半个钟头,但他绝对是长舌那一挂的,而且神经大条。

顾建堂爽朗一笑,这才转身步出工作室,顺手将门关上。

赖家瑀暗暗的吐了口长气。总算安静了,她站起身,看着采光良好的空调,再看向排列在展示柜上的电脑相关周边产品,这些都是崔氏电子的自有品牌,在她完稿后的一个月,如果样品没问题,就将量产上市。

她深吸一口气,美眸浮现忧心。怎么办?她能安然度过这个月吗?

一个小时后,顾建堂端了一杯咖啡进来给她,就在他走出去,门尚未关上时,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却出现了!

虽然因为角度关系,没有看到来人的脸,但光是看见那熟悉的挺拔的身影,赖家瑀的胃就起了一阵痉挛。

她果然很不幸运!

顾建堂不顾办公室其他同仁们个个头低低,涨红着脸不敢笑的明哲保身做法,直率的他不怕死的指着崔鑫浩的俊脸上相当清楚的凸起物捧腹大笑,“崔总,你的额头——哈哈哈......”

若不是他的五官长得太俊俏,光那头上的一坨再加个驼背,就可以去演钟楼怪人了。

“你最好闭嘴,因为我的心情非常非常的不好!”

崔鑫浩脸色阴沉的瞪他一眼,突地注意到他后方开着门的工作室,他微微侧身看向里面,只见正在画图的女子头低垂着,加上顾建堂走上前来,正巧挡住了他,所以他并没有看到她的脸。

惨了!惨了!头低低的赖家瑀透过眼角余光,从半开的办公室看到那张带着戾气的俊颜,更加心惊。她就说嘛,不该答应这项工作的......

“我怎么能闭?”

顾建堂跟崔鑫浩私交甚笃,心直口快的他哪忍得住话?

他开玩笑的揽了崔鑫浩的肩膀一下,“恶马恶人骑,你也有这一天!我就说你要小心,最近你运势超背的,看上眼的美人全是橡皮糖,早晚出事。”

“背我这一包的还不是那些烦人的美人,但我受够了,女人可以暂时远离我的生活范围了!”

“那也得那些橡皮糖愿意放过你才行。”

“我知道有一个人的投掷功力很强,等我逮到她,就会带着她出席每个场合,让她替我赶走那些挥不走的苍蝇,这是我大发慈悲给她的道歉机会!”

这一席话崔鑫浩说得咬牙切齿,听得赖家瑀是寒毛直竖。

她决定了,她要放弃这个工作!

“不谈她了!”那个可恶的死丫头,竟然关机!抿泯唇,崔鑫浩看望好友身后,“那是候鸟?”

“对了,见见她,一个很美丽、让人一见就如沐春风的纯净美人。”顾建堂边证美边回身推开办公室门,却见她的头几乎低到要贴在桌面上,“小瑀?”

天啊,别叫我!也不要过来!赖家瑀咬着下唇,一颗心卜通狂跳得都要跳出来了!

听见好友叫的名字,崔鑫浩两道浓眉不由得一纠,“她叫?”

“小瑀,很可爱的名字吧?”顾建堂叫得亲热,脸上都是笑意。

拜托不要再叫了!她可以感到一双锐利的灼热黑眸正直勾勾的看着她的后脑勺。

“小瑀,抬头啊!”顾建堂不解的俯身朝她勾勾手指头,“虽然我说每个女人都会爱上他。”

崔鑫浩先看向好友,目光再移到那女人微微发抖的双手。怎么这双白净没留指甲的双手、还有这头柔软没有挑染的直发越看越熟悉?

“小瑀儿!”

他突然咬牙一吼,就见她身子整个一震,而这个动作对崔鑫浩而言已经足够了。

他脸色一沉,“建堂,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她说。”

“可是——”奇怪,怎么突然之间,好像有股山雨欲来的感觉,顾建堂有些担忧的看了头仍低低的娇客一眼,“好吧。”

完蛋了!赖家瑀头皮发麻,心中暗暗叫苦。

顾建堂不明所以得出去后,崔鑫浩立即将办公室门给关上,连带的也将百叶窗全数拉下,阻绝外面一双双好奇地目光,才双手环胸的在沙发上坐下。

紧绷的气息蔓延着,她不抬头,他也不说话,空气凝结。

半响,他终于打破沉默,“你打算当鸵鸟多久?”

赖家瑀这才动作僵硬得抬起头来,这一看,才明白顾建堂怎么会笑得那么大声。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就像多了一颗小笼包黏在上头,看来好滑稽,她忍俊不禁的“噗嗤”一声——

“你要是敢笑出来,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头上肿两个包来工作?”

看着那张冷飕飕的俊颜,她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一股冷意迅速从她的背脊窜起,她倒抽了一口气,很“俗辣”的点点头。

“现在,这笔账,你刚刚应该有听到我要怎么算了!再来是,我怎么不知道你就是候鸟?你接下这个工作为什么没有知会我?刻意避开是因为跟我还有仇,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

话都被他一口气说完了,她要说什么?赖家瑀在心中嘀咕。“说话,你知道我的耐性不太好。”

崔鑫浩的声音更森冷,让人如置身冰雪之中,迫得她不得不开口:“我们已有五年没联络,你不知道我是候鸟也是应该的,这个工作是顾经理直接找上我的经纪人,你们开的条件很有优渥,再加上我的作品可以应用在日常用品上,能够增加曝光度及知名度,但得飞来这里直接跟你们的工作团队工作,虽然我拒绝了,但我的经纪人却帮我接下——”

“你拒绝?因为我?你是白痴啊!”身为商人,他一向是在商言商,无法容忍因为私人情绪而影响利益考量。

他的态度惹恼了她,“我跟你不一样,五年前的悔婚,你自以为是对我好,所以一点愧疚也没有,但我的心很痛,所以我拒绝了,谁知经纪人说已经签了约,我能怎么办呢?所以我来了,但我为什么要知会你?你是我的谁?我们有任何关系吗?”

她咬着下唇,泪如雨下。当年两家解除婚约,崔家道歉,赖家移民,她出国读书,远离生命中曾让她视为最美丽的相遇的男人,这一直是她心中仍未痊愈的伤痛,她不像他可以看这么开,这么无所谓的把一切视为过去的事。

崔鑫浩没想到她竟然还会这么激动,这样的情绪她压抑了五年之久吗?那代表她仍然没长大!他抿抿唇,从沙发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拥入怀中,轻拍她的肩膀,“我真不懂,你这么小的人儿怎么会这么执拗?”

“放开我!”

她拒绝这种像哄小孩子吵闹的拥抱,她不再是十七岁了。

他依言放开她,才发现泪眼婆娑、哭得眼红鼻子红、粉脸红咚咚的她脸上没有半点妆,看多了女人浓妆艳抹,这张瓜子脸多了股楚楚动人的纯净,相当诱人。

还有昨天那酥暖又缠绵的吻,认真说来,这算是这两三年来唯一一次真正能令他血液沸腾的吻,一想到这里,他的心竟失序的鼓动起来……

不会吧?她可是她哪唯恐天下不乱的娘看中的媳妇人选,对不想定下来的他而言,吃了她就等于为他后半生种下“无自由”的恶果,还是别动心的好。

对感情太过理智是他这几年对女人越来越兴趣缺缺的原因,但女人就怪,越对她淡漠,她就越缠人,烦都烦死了!

在他思绪百转间,赖家瑀已走到工作桌后,弯身拿起装了她早上逃出来时穿的衣服和鞋子的纸袋,直接往门口走,“这份工作你们可以另外找人——”

“你不是说签约了吗?”

她脚步猛地一停。“所以把你的工作做好,安心在别墅住下,至于额头上的帐——暂时不算了,做好你的事吧。”

他越过她身边开门离去,但在关门前,又回头看了呆立的她一眼,神情复杂。

只有他清楚,这是第一次,向来行事果断的他不确定将她留下来是对,还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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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爱候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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