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竞争对手的出现竟比自己想像的早了点,要不还能在床上与那可爱得要命的娃娃大战多几回合。

不过他有的是时间,或许很有机会是一辈子。

尽情放纵后的身心都提升到了最完美的状态之中,莱恩·梅克斯笑得神清气爽,“霍恩,从马德里到这里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怎么看上去却一脸憔悴落魄的模样?要不我让仆人为你准备一个房间,好好休息休息?”

“亚历呢?”

低沉的声音隐藏着浓烈的杀气。

该死的畜生!

该死的保镖,忽略了那小小的冲突。

同样该死的自己,竟看不出来这道貌岸然的家伙一直包藏的龌龊心。

心无城府的亚历绝对不会想到偶尔言语和肢体的冲突,会令对方产生强烈的报复欲望,可怜的他也就毫无防备,懵然地掉落了陷阱。

“他究竟在哪?”

压抑着随时爆发的怒火,霍恩提高了声音。

岂有此理,要不是答应了父亲维持着与梅克斯家族的表面和平,他真的会动手拆了这里。

“在我卧室里。”莱恩·梅克靳皱着眉,—副为难的样子,“最好别打扰他,才刚睡。”

用力一推,挡在前面的障碍物就破他清除掉,霍恩大步走进了陌生的卧室。

弥漫在当中依然没消散的,浮靡的,情欲的味道,令浓密的眉毛顿时拧得紧紧的,可刹那间就舒展开来——落入眼廉的那熟悉的面容,让被焦虑和不安折磨了四十小时的他顾不上宣泄别的情绪。

喜悦,只有喜悦。

即使没有任何宗教信仰,他还是立即在胸前划了个大大的十字。

想遍了各种的可能,眼下的情形是大大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表面看来平安和完好,头发或许也没少半根的亚历躺在那张宽大得刺眼的床睡觉,而且是睡得正酣的那种。

只要平安完好,哪怕他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

弯而浓的眉微微蹙着,长长的眼睫毛不停闪动,挺直的鼻子喷出浅浅的气息,嫣红唇瓣习惯性地抿住……霍恩微笑着松了一口气,还能睡得那么香甜,他的亚历还真能随遇而安。

“亚历,快起床,我们回家。”

翻了身,毫无反应。

“……训练开始啦!你要迟到了!”

绝招用过不下百次,却总能唤醒沉睡中的美人。

“该死的,你怎么不早点叫我起床!”

沉睡中的奥德塔突然一跃而起,惊慌失措道:“现在迟到了几分钟?我的衣服呢?混帐,给我弄早餐了吗?”

都是他害的,可……床真的好温暖,好舒服,而且他的全身都痛啊!只要动一动,似乎就会散架。

训练不能不去,他是职业的球员。

正在摸索衣服的时候,一个熟悉的怀抱将自己紧紧地拥抱着,同样熟悉的温柔嗓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亚历,对不起……”

他吃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不悦地瞪着那张每天清晨都可见到的熟悉得令人心悸的脸庞,“你当然对不起我,可恶……以后再也不用你陪我过夜。”

“心肝小宝贝,昨晚陪你过夜的人是我。”

居然还有人在这里?

霍恩可是从来不允许别人进他们的房间,怎么今天如此的例外?

讨厌的声音从侧面传来,奥德塔不情愿地偏过头去,皱了皱眉,脱口而出,“莱恩·梅克斯,”

一向习惯处于休息状态的大脑居然能立即找回了属于不太愉快的记忆,几乎就要冲上去,狠狠地揍他一顿的时候,可因为用力过猛而牵扯了疲倦的括约肌,酸疼不已的下身令他被迫放弃这举动。

“亚历,别慌……没人能再伤害你,我发誓……没事了……”

霍恩低下头,轻轻吻着光洁的额头,柔声安慰着脸色苍白的人儿。

“切,谁也不可能伤害得了我!”

逞强地说着这话,为了不被那叫莱恩·梅克斯的混蛋看扁。

霍恩的吻,霍恩的话让他觉得甜丝丝的,只可惜那并不能解决疼痛的问题。

深呼吸,再深呼吸……渐渐地,疼痛的感觉似乎减轻了不少。

他的神经是大条,还是脑子真的有病?

坦然地接收了霍恩眼中的杀气,莱恩笑得欢畅,当不正常的苍白逐渐从那绝美的脸蛋完全消失,他才叹着气道:“对不起,我以为你腻了霍恩的温柔,所以才……”

“放你的臭屁,我又不是变态,你才该死的喜欢被虐,被操……”

奥德塔气得发疯,如果不是霍恩紧紧地搂住他,说不定就跳起来和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拼命。

“莱恩·梅克斯。”口气不带一丝温度,霍恩冷然地盯着他说话的对象,“你说话给我小心点。”

“我和亚历情人之间的对话,你无权干涉。”

“靠,谁跟你是情人,你那技术还想找情人,烧坏脑子了!”

莱恩微微一笑,棕黑的瞳仁带着挑衅,“霍恩,看清楚了?亚历毫发无伤,好端端的,你不但惊动了员警,还把我爷爷他老人家卷进来,太过分了吧?”

“过不过分,大家心照不宣。”

反正这梁子是结定了,也没必要有什么好脸色。

一切都在计画之中,可为什么霍恩,还有芭比娃娃的反应会如此出乎自己的意料?

除进门时候冲着自己那阴狠,愤怒的一瞥以及刚才那杀人的目光,在亚历面前霍恩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无论所谓的吃醋或者愤怒都没有表现出现,一如平常。

不可能,即使他鼻子没有嗅觉,闻不出任何欢爱过后的麝味,难道他的眼睛是瞎的吗?

从唇,脖子,锁骨,一直到下身,全身都怖满了属于他莱恩·梅克斯的印记。

霍恩难道不该抓狂吗?

可为什么现在抓狂,吃醋的反倒是自己呢?

一想到每天早晨的时候他们之间相处的情形,不得不承认,他的心充满了嫉妒。

嫉妒那湛蓝的眸子里某人的影像。

嫉妒那修长,充满韧性的身体温顺地蜷曲在某人的怀抱。

嫉妒那甜美的唇里发出如猫呜一般的声音,冲着某人,像抗议,更像撒娇。

莱恩·梅克斯非常有杀人的欲望。

或许那家伙也想杀掉自己?

霍恩,实在是一个不能忽略的对手。

刚才那瞬间的眼神交接所触碰出的火花,杀机四现。

哼!原本就是对头,荣升成为敌人也没什么不得了。

别人或许顾忌些什么,与霍恩家族相比,梅克斯家族同样毫不逊色。

他不服气,原本是主角的他居然变成了一个旁观者,犹如小丑一般。

把脱离掌握的局面重新拉进自己预定之内,而且他也不想再看到眼前这一幕所谓温馨恩爱的场面。

站在这看着,渐渐的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在心中弥漫开去,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喜欢!喜欢看着他,也希望这双美丽的眼睛看着自己,而且是永远看着自己。

唯一后悔的,他觉得自己过于粗暴了。

被芭比娃娃的漫骂和反抗给激怒的缘故,让他忘却了那个可爱的人儿,是吃软不吃硬的。

现在也还不迟,虽说让霍恩占了先机。

他还是非常自信地认为,他们之间的胜负尚未分明,而从霍恩身边抢走他的芭比娃娃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霍恩冷冷一笑,对莱恩·梅克斯的心思,他了若指掌。

敢动他最心爱的宝贝?下场只有一个!

他胡安·霍恩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别以为有黑帮背景就为所欲为,如果不是黑白两道都吃得开,霍恩家族哪有现在的风光。

帮奥德塔穿戴整齐后,霍恩又在他额头上浅浅一吻,而奥德塔也很有默契地借助外力下床,半倚半靠地走了几步。

这里的一切令人讨厌,真的一秒钟都不想待着。

要不是亚历的身材非常标准,他早就抱起他,冲出门外啦!

足球运动员啊!能轻到哪理去?

亚历骂得没错,这真的是欠操的变态。

莱恩挡在了门口,并没有让开。

“一些细节还没澄清,你们怎能走?”

“靠,你给我滚开!”

“……不,亲爱的,你必须要澄清的,我可不想无辜待监狱……你得向霍恩表明,你是主动接受邀请,亦或我违背你的意愿以非法的手段绑架你来的?”

“难道不是你耍了点龌龊的手段,才把我弄来这的吗?”

“龌龊的手段?当然不是。难道你忘了,是你在酒吧接受我表妹的邀请,一起来阿姆斯特丹度假,后来因为小事吵架,同样度假的我在隔壁听到了,然后前来调停,跟着嘛……呵呵,我们进行了有效的沟通,也消除了在酒店的误会,最后啊,我们在这卧室里品酒,畅谈,最后……上床……”莱恩笑吟吟地道:“亲爱的亚历,我想你有必要好好向霍恩解释解释。”

“你……就该在监狱待一辈子……”

愣了愣,奥德塔才咬牙切齿地道。

隐约记起接受了美女的邀请,中间有一大段空白,然后醒来就在这里……至于其他的,他确实忘了。

不过光凭这家伙如此烂的床技,就该蹲监狱。

“你的计画天衣无缝,有什么好解释。”

霍恩淡淡道,内心却充满了苦涩的味道。

又是美人计。

天知道他还要上多少次当,才会学聪明一点。

这些日子来,亚历的身体确实恋上了自己,可见到热情,风骚的美女,依旧是脑袋瓜不会转,双脚更不能动。

只是,他绝对相信亚历的忠诚。

“难道你还没请私家侦探查清楚?”

什么叫没什么好解释?

霍恩这白痴,能找人查清楚自己的一切,却不能把昨天弄个明白?

理所当然地生气,该死的,怎么自己被美女邀请来这里,与美女吵架,还把人家给赶走,刚好这欠扁的家伙调停,喝酒,然后……很自然地和他上床?

放屁,一派胡言,他有那么没节操的吗?

……嗯,或许是的,可总不会美女不要,要男人吧?

更何况对方是对头。

假若是霍恩还可以考虑,反正就绝对不会找这么一个技术超糙的烂货。

该死的,他的腰,还有那个地方现在真的疼极了。

霍恩的眼睛一味盯着这活见鬼的家伙,似乎在思量着他的话,哼……

“昨晚的事情我忘了,可你也不能相信这些鬼话!”

气得发抖的奥德塔把头转向莱恩,“你这个混蛋,等着吧!我会在球埸狠狠地教训你的破烂球队!”

异常豪迈地甩下这么一句,硬撑着酸软的身体,狠命推开了堵在面前的障碍。

当他是好欺负的小绵羊?

他才不怕,公开了也没什么要紧的,反正到了球场上谁敢取笑他的话,就打断他肋骨,或者踢断他的腿。

然后把那人的老婆也顺手勾来,看他们敢不敢说他是兔子——大不了禁赛和罚款,反正他的钱没少就行。

而且……仅仅是床上游戏,何必那么认真?

是男是女,其实……或许也没什么要紧。

反正他是男的,不会怀上孩子。

所以,到时候来个抵死不认帐就好。

唯一令他担心的是,真出丑闻的话,广告商会不会因此抛弃他?

这问题比较复杂,回去必须问问罗伯特。

万一那几百万英镑真打了水瓢,就让霍恩出钱找律师来打官司,务必要这叫什么恩的梅克斯蠢蛋赔偿损失!

胡安·霍恩紧紧搂抱着亚历山大·奥德塔,让顶着一头乱糟糟金发的脑袋稳当地枕在他的大腿上,大掌轻拍着光洁的脊背,倾听那张动人的嘴巴吐出来的一系列夹杂着某人独特“敬语”的解释。

“对不起。”

假若他雇用的保镖没那么大意或者他能立即赶去救他的话,金发宝贝肯定不用吃如此大的苦头。

“切,你有啥对我不起?”

根本和他毫无关系,为啥要冲着自己道歉?

良心不断提醒他,所有麻烦都是他招惹出来,与人无干。

“我会想法子好好教训教训那混蛋,替你报仇。”

难度不小,可结了这么大的梁子,梅克斯家族这颗眼中钉就必须想方设法地拔掉,起码令他们不能在马德里立足。

“报仇?他有美丽的女朋友吗?”

床技不佳的家伙对于其女朋友来说是个绝对的噩梦,非常有同情心的他,当然恨不得立即把她从深渊中拯救出来。

“……”

“难道他只喜欢男人?呸,我对男人的屁股可没多大兴趣……还是在球场上好好教训戴蒙那家伙就得,要不找他的老婆算帐也好,虽说一向没有找对手老婆的习惯,不过结婚后离婚,她现在技术一定是超棒。”

“你干万别听那混蛋八级的谎言,自个跑去那么远的地方,找这么一个技术超级烂,嘴巴超级臭的混球来上床,我有那么愚蠢吗?”

临走前还被那蠢货诬陷,心情超级不爽。

“亚历确实不会如此愚蠢。”

点头表示赞同,褐色的眸子盛满了复杂的情绪。

这一问一答的状态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一觉醒来的亚历似乎急于想表明他的无辜。

对于毫无节操观念的他来说,是个好现象。

或许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他在乎自己的感受。

“哼!要报仇,还不如我自己跟自动手,把他的屁股给捅破也是不错的法子!”

对,非但在球场上让这人颜面全无,还要把他弄进彩虹街,那不见天日的地方,据说有不少极其变态的饥渴老男人,会想着各种各样的法子来折磨年轻强壮的同性——那变态的家伙实在令自己难受,不好好教训教训他可没天理。

胡安·霍恩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话听起来可并不大顺心,非常不顺心。

可以的话,他宁愿亚历一辈子都不与莱恩·梅克斯见面,更别提用这种极之亲密的方式来报复。

“很痛?”

“也不是。连那么一点小伤都不可以忍受,我还算什么男人。”

从阿姆斯特丹的莱劯别墅回到马德里,他们之间不断重复着的,算不上有趣,却能让他宽心的对白。

酸酸麻麻的,非常不舒服,非常讨厌这感觉。

他要狠狠诅咒那叫什么莱恩·梅克斯的臭娘们,才可一泄心头之愤。

霍恩温柔地微笑,“还是让我看看吧!”

“看?有什么好看的!”奥德塔板着小脸蛋,断然拒绝。

虽说他也曾和队友在洗澡时裸裎相对,可说到把裤子脱下来,光着屁股让别人看,感觉可不大爽。

“万一你那里被弄伤,而又万一受到感染,后果可严重,现在让我检查检查,如果裂伤的话,立即为你上药,那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检查有屁用,你又不是医生!”

后果严重?

屁股溃烂,细菌入侵内脏……

听起来非常可怕。

奥德塔生生地打了个哆嗦,口气便放软了下来。

或许真的检查一下才比较安全。

“放心,我掌握很多急救的技巧……”

霍恩温柔地笑着。

急救和检查能拉上关系?

奥德塔满肚子疑窦。

“一切交给我吧!”

霍恩含笑拿过一只大大的枕头代替自己的大腿,让他的头枕在上面,手却不容拒绝地来到了他的腰间,非常顺利地帮他脱下裤子……

时间停滞了,一切都停顿了……

涌现的快感,不断在身体膨胀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哼!姑念这家伙把自己服侍得舒舒服服,还是大方点,就不和他计较刚才的白痴言辞。

喘息刚定的奥德塔温顺地偎依在霍恩的怀中,难得的不言不语。

静静地搂住决定了一生所爱的宝贝,霍恩心中充满了柔情。

“亚历,我爱你。”

突如其来的深情表白令奥德塔身体一僵,过了半晌才应了一声,“嗯。”

“你难道不能回应一句,例如我也爱你之类的?”

“你好端端的一个男人,喜欢听这些肉麻的东西?”奥德塔奇怪地望了他一眼,然后非常随意,非常自然地张嘴,道:“我也爱你。”

“你说话多带点诚意。”

霍恩异常不满。

“女人听我这话可激动极了。”奥德塔白了那贪得无厌的家伙一眼,撇了撇嘴。

“你究竟和多少女人说过这话?”

“数不清啦!反正每一次和女人上床时,都要说一次。”奥德塔有点苦恼地皱着眉头,“女人啊!骨子里哪怕是婊子,通常也要故作清高让你亲口说三个字,才肯主动脱光跳上你的床。”

经验之谈,是从他十六岁第一次带女人上床起累计来的经验。

那忘了名字,当然更忘了模样的亚裔女孩,坚持要他这么说才肯上他的床,可和后来女人不一样的,她不是自己脱衣服。

女人可是很奇怪的动物,拼命要男人说一些甜言蜜语,山盟海誓来自我陶醉一番,沉迷于虚幻的想像之中。

其实说了“我爱你”就等于真的爱上吗?

奥德塔冷冷一笑。

哪怕真爱上,也未必长久。

“安琪,你爱她?”

表情倏地严肃起来,霍恩发现自己的心脏居然不规则地跳动起来。

“从前的她比较可爱点。”奥德塔沉默半晌,搜刮了好半天才找到一个相对合适的句子表达自己的意思。“我打算着赛季结束后飞到美国和她结婚。”

安琪是老美人看对眼的儿媳妇,也是唯一令他有冲动结婚的女孩子。

“你说什么,你要结婚?”

霍恩几乎跳起来,十指狠狠地攫住奥德塔瘦削的双肩。

“这么大反应干什么?”奥德塔诧异地瞪大双眼,自己结婚关他胡安·霍恩啥事?

“难道你和我在一起不开心,不快乐?”

“开心,快乐——可这和我与安琪即将到来的婚姻毫无关系。”

要是不开心,不快乐,他根本对胡安·霍恩这个名字不屑一顾。

“安琪能给你带来这些吗?”

霍恩倨傲地笑道,充满了自信。

“不能,除了你外,别人也没那个能耐。”奥德塔老老实实地回答。

压根儿不打算否认他的身体非常喜欢胡安·霍恩,甚至已经离不开他。

“那女人爱慕虚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主动爬上导演的床,你难道想娶一个好莱坞的婊子?结婚之后,她还会继续爬上别人的床!”

霍恩冷冷一笑,亚历要是昏了头,他可不介意耍点花招让他撤底清醒。

“安琪说,她不会为了名利而出卖自己……”

不为名利,可万一她看对眼,就不会拒绝别人的追求——她摔电话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离现在已六个月。

“她说你就相信?”

琥珀色的瞳子蒙上一层阴霾。

“她没必要骗我,何况大家都是成年人。况且她答应了为我生六个孩子,可以组成半支足球队。”

老美人说她不错,也是个重要的因素。

“你喜欢小孩子?”

霍恩凝视着奥德塔,眼神复杂。

心似乎沉到了谷底,嘴巴满是苦涩的味道,或许这是他唯一不能给他的。

“我倒无所谓,可老美人说她行事和性格,像极了她年轻的时候。以她那么优秀的基因,加上我的基因,生下的孩子一定会像我那样可爱。”奥德塔轻描淡写地说道。

“老美人?”

实在佩服自己的修养和风度,霍恩禁不住为自己喝了一声彩。

“伊丽莎·奥德塔,我妈妈。”

奥德塔一副把他当白痴的模样看他。

“因为你妈妈的缘故,你才娶她?”

“老美人喜欢安琪,也喜欢小孩。”看着霍恩越来越黑的面色,奥德塔心虚了起来,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八度,“何况我和安琪结婚,也不一定影响我们的关系啊!婚姻相爱情无关。”

“婚姻和爱情无关?”霍恩的声音突地尖锐起来,“你难道希望将来你的孩子像你一样,从小就失去父爱或者母爱?”

“胡说八道,我才不会随便和她离婚……”

“不离婚,同时打算一直和我保持着偷偷摸摸的关系?”

“婚还没结,没必要考虑太长远的事情。”

“和别人分享你,我办不到。”

“我——我又不是你的私人财产。”

奥德塔嗫嚅着。

“亚历山大·奥德塔。”胡安·霍恩咬牙切齿,他已经忍无可忍,“我受够你的任性,告诉你,爱情是自私的,如果想和我一起,就不能存有和别的女人结婚的念头,什么安琪,统统不行。”

爱情是自私的?

说这话,是否意味着他要学那些女人一样,打算套牢他?

连安琪都已放弃的想法,这家伙不自量力。

面色狰狞的霍恩仿佛要把他整个儿吞下去一般,令人害怕。

莫非他的温柔体贴,千依百顺都是假的,这才是其真面目?

奥德塔心惊肉跳,嘴巴还是硬撑着,“切,你生那么大的气干什么?我又不是独身主义者,结婚也是迟早的事情。”

“你——”

“俱乐部大多数球员都很早结婚,很早生下小孩子,他们都爱拿着一家数口的照片,在我们面前炫耀着他们的幸福——这比炫耀新买的汽车,新买的手表,更令人眼红,更令人心动。”

“你渴望这些?”

“女人如衣服,可是家,孩子,却给人实实在在的温暖——”

奥德塔的心乱作一团,这根本不是他要说的话。

“原来只有女人,孩子才能给你实实在在的温暖,而我却不行。”霍恩怒极反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逼急了的奥德塔非常生气,霍恩凭什么老爱歪曲他的意思,“反正我的事情,你管不着。”

管不着?

不错,他是管不着。

何况他又能以什么名义去管?

胡安·霍恩沉默了片刻,冷冰冰地推开奥德塔,光着身体跳下来,弯下腰捡起散落四周的衣服,迅速地穿上。

“……”

奥德塔一慌,他说错了什么,这混蛋为啥冲他摆一张僵尸脸?比刚才的雷公脸更吓人。

“对不起,是我多管闲事。”

冷冷淡淡打量着些微带点失措的脸庞,霍恩语气显得万分萧索。

“胡安,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孩子的事情,老美人一早就帮我计画好,我不能让她失望……”张嘴解释,却越描越黑。

霍恩一愣,这是亚历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暗暗欢喜之余却依旧摆着一副晚娘脸,“亚历,我爱你,除了你之外并没有别的情人,假若你也爱我的话,是不是也该拿出一点点诚意?”

“我也没别的情人。”奥德塔说得理直气壮。

他确实已经好久没找美人,连上次那个女孩子,带她去开房,最后还是没什么事情发生。

和安琪结婚,和他的诚意有关?

什么跟什么嘛!

再一次确认,亚匪山大·奥德塔大概从不用脑袋来思考的。

霍恩气极反笑,“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情要出去办。”

“喂……”

霍恩看上去很生气,他从不曾如此冷漠地对待自己。

什么时候回来?

很想想开口问他,话到嘴边还是咽下了喉咙。

“好好想想吧!你究竟把我当作了什么,若你最后的选择还是安琪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

“啊!你——你是我的老板,合得来的朋友,对,还是很好的性伙伴,可你代替不了安琪,她能够替我生宝宝。”

老老实实地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他并不打算骗他。

“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霍恩悲哀地望着他。

“我——”

“就那么喜欢孩子?”霍恩冷笑着,“你大概不知道所谓的孩子已经给你带来多大的麻烦。”

孩子?

奥德塔瞠目结舌地望着他,脑子半天都没转过弯来,“你相信那些女人说的?”

“几个小时前,一个名叫玛丽娜的女人在梅克斯家族的报纸上公开说,她刚满月的女儿的亲生父亲就是你,亚历山大·奥德塔。”

知道莱恩·梅克斯不会轻易罢手,可想不到他居然还有这么一招恶劣无比的把戏。

“玛丽娜?”

名字非常陌生,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那些厚颜的女人早就两年前就玩过这把戏。

“去年你以对手身份来马德里进行冠军杯决赛后的一夜情对象,梅克斯公司的职员。”

确切来说,她是个极富心计的白领女人。

“没印象,反正我和女人上床都用了保险套。”

奥德塔嗤之于鼻。

“消费者委员会曾经做过测试,大概有两成的安全套不安全。”

“我——”

“知道等着你的是什么吗?无休止的诉讼,若基因测试证明,那女孩的父亲是你,你将承担一大笔赡养费。”

“一大笔赡养费?”

“若那孩子归你抚养还好,可万一那女人不肯的话,你就等着做冤大头,任人家予索予求吧!”

凝视着那张漂亮脸蛋上五彩缤纷的颜色,霍恩脸上带着恶质的微笑,“你不是喜欢孩子吗?”

咄咄逼人的语气,让奥德塔觉得浑身不对劲,他瞪大双眼,几乎是吼出来的,“不是我喜欢,老美人喜欢!”

为什么他就不明白,喜欢孩子的是他老妈。

而他,从不愿意令她失望。

为了做一个尽责的父亲,他曾打算有所改变,无论是他的生活方式,还是生活习惯。

可现在,他打算为他改变了主意。

他依旧还会和他上床,哪怕冒着重蹈他最鄙视,最痛恨的父亲覆辙的危险。

或许,对霍恩,对安琪都不怎么公平。

可他就只想到这个法子。

该死,他刚才想了些啥?

重蹈他最鄙视,最痛恨的父亲覆辙?

奥德塔立刻一股恐惧的感觉生生攥住了,全身下由自主地轻颤着。

他竟把自己和当年抛弃他们母子的男人相提并论!

霍恩冷冷地注视着奥德塔,当读懂了那双原本急于为自己辩护的眼睛凝满了惊惧后,挫败感和无力感徒然冒起。

孩子,他唯一不能给他的,却是他们之间永不能逾越的壕沟。

结婚后,打算保持原有的关系,当他是什么?

偷情的对象?安琪不在身边时的代用品?

他胡安·霍恩还不至于如此作贱自己。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霍恩神情平静,“原以为我们之间是任何人都不能插得进去的,无论是梅克斯,还是安琪,可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了自己魅力。”

“我——你——”

什么跟什么嘛,好端端为什么拿悔克斯和安琪作文章。

思绪异常混乱的奥德塔甚至说不出完整的一个句子。

“付出了全部,可得到的只是残缺不全的爱,这样的爱情谁也承受不了。我不是圣人,你不能指望我一辈子都如此宽宏大量。”

残缺不全的爱?

他爱他,他也爱他啊!

“和你在一起,我绝非贪图一时的快乐,而是打算永远相厮相守,永远相伴相依,可你——实在令我失望。”

永远?

世界还有永远的东西吗?

奥德塔愣忡地听着,似懂非懂。

手按在了门锁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低沉得令人心碎的声音道:“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该说什么?别走?

可他还没把问题想清楚。

莫名冒出那本该叫父亲的男人的唯一存留在他脑海里的影像——如初生婴儿一般赤裸着身躯,嘴巴发出yinhui的声音,雪白的双腿大大张开,红肿的臀缝无耻地含着另一男人的xing器官,对伤心欲绝的妻儿无暇顾及,只一味沉浸在其扭曲,畸形的欲望中。

他痛恨切齿,不屑一顾的父亲,瞬间竟如此接近他。

哪怕自信和那男人不一样,他还是害怕,非常害怕。

握了握拳,摇摆的天平瞬间倾向了另—侧。

对,他明天还是去找安琪。

或许她已经不爱他,或许她不能给他带来快乐,可她仍有不少优点,是个好女孩子。

“再见。”

冷淡说到了道刖,霍恩神情暗淡地走了出去。

走吧!见不到他,头或许就没那么痛!

眼睁睁地看着胡安·霍恩背影消失在门后时,奥德塔突然后悔起来。

不舍得,更不甘心就这么看着他走出自己的视线之内。

上衣都来不及穿,仅套了条短裤冲了出去,在门口喊了一声,“别走。”

走廊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

微微的失望,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这样也好。”

一直低着头的奥德塔,喃喃自语着,压根没看到转弯处墙壁上那条长长的影子。

霍恩的离去,让他下定了决心。

可他并不快乐。

难言的寂寞涌上心头,奥德塔无精打采地转身走进房内,闷闷地拉过了被单把自己的身体包得个严严实实。

反正,这不是第一次被人单独留下来。

从五岁开始,他就学会了如何排遣孤独,如何独自过活。

明天就飞回伦敦去探望罗伯特,然后转道洛杉矶,向安琪求婚。

安琪虽说不是什么大美人,性格也渐渐不那么可爱,只是,他必须和她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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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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