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晴儿睁开迷迷蒙蒙的双眼,疲累的她撑起身子将枕头塞在身后坐起来。

手上突如其来的疼痛感令她在梦醒过后,不得不面对昨晚发生的残酷事实,举起手看了看系着绷带微微渗出的血丝,心中不觉涌起一阵阵心悸的痛楚。

望着窗外的灿烂冬阳,连窗外的一丝阳光都无法人主笼罩阴渡的心房。

轻叹一声,她揉揉拧紧的眉头,躁郁不定的心逼得她不得不下床。

面对着镜子,对着反映出来的那个女子,晴儿几乎不认识她了。

“这是我吗?”她哺哺自语。

昨夜的她肯定是哭着睡着了,只是好心的周公不知是在几时召她人梦的。

她的双眼浮肿、眼眶下还有明显可见的黑眼目,晴儿抬起手轻抚眼角,再沿着眼角滑下左领,那里亦是红肿依稀可见民杨愤怒下所印下的手印……土灰的脸色净是樵恢,原本充满活力的亮丽乌丝,此时却像无生命力似地披散在脸周围。

这真是她吗?仙羽峰人见人夸拥有仙姿容貌的仙羽公主?

哈!晴儿讽刺一笑,但眼里却充满悲情,别傻了,这样子的她哪像仙羽公主?

她颓然地坐在化妆台前,黑白大眼再次召满泪水。她觉得好苦好苦,看着滴滴掉落化妆台的泪珠,她终于放声大哭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不相信我?臭民扬、烂民扬、可恶的民杨!为什么将我伤得如此重?难道你都不会感到心疼吗?

她终于知道什么叫椎心之痛了,晴儿心想,可是她不想经历啊!爱人的甜蜜与苦楚她都尝到了,但结果呢?是!她是拥了心碎及身伤,可是她不要!

她要民扬相信她、爱她!这是她推一想保有的,但是她自己再也无法拥有他的爱了。哺儿哭泣地看着昨晚拼命保护而留下的钻戒,她将它从指上取出。凝视着在阳光的照射下戒面发出的灿烂彩光,她的心是布满悲伤。翻转戒面,一行深情的字映人眼帘,今生今世之水用爱——晴儿、民扬

最爱?是吗?明知自己根本不会是也不再是他的&最爱,却痴傻地想保留它?傻晴儿!她咽下梗在喉咙间的酸楚。

转头注视着门,她承认她几乎怯懦得不敢踏出这扇房门,她怕大家歧视的目光,更怕民扬鄙视的眼视。可是……晴儿在心中自我安慰,也许在经过昨晚之后,他们明白了她不是那种出卖姚家的人而原谅她了!又或者民扬在冷静过后,愿意给她一次解释的机会?

思绪杂乱的心中创造希望,她不甘愿自己苦心经营的爱惜在一夜之间化为乌烬。

重新将戒指善回指上,她很快地将自己梳洗换好衣服,在做了个深呼吸后她神情紧张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早上十点多了,怎么都没人呢?”在前后厅走了一趟的晴儿意外地没有碰到一个人。

转往二楼正想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她隐隐听到斜对面的书房似乎传来谈话声。

局促不安的摸摸手上的戒指后,她放长脚步往书房走去。

到书房门口时,晴儿才发觉他们的声音真的很小声。

她紧贴门板竖直耳朵倾听——

“真的这样决定吗?”邓文丽看着自己的丈夫及儿子,“会不会太残忍了?”

“你少再妇人之仁了,她这一次的出卖,让我们建筑综合娱乐大楼的计划都毁了,还有什么残不残忍?”姚青山怒声道。

“可是,我还是有些不舍。”她回视着他。

“我就没有吗?想要女儿的人可是我,领养的这几个月来,我不是将她捧在掌心上疼着?”

“青山……”

“没有吗?她的机灵与敏锐都让我这个商场老将赞不绝口的,可是她怎么回报我的?”

“可是今天就将她送回给包院长,她手上的伤……”

“你就老实地用包德林说他全心推荐的好女孩做了什么好事啊,我相信他也没什么话好说!?”姚青山的口气仍日不悦。

“这……”邓文丽转向一言不发的民扬,“民扬,你觉得呢?”

“我没意见!”他冷冷地道。

邓文而摇摇头,或许是身为女人,她虽也生气可是她就是无法硬下心肠。

“你还在磨蹭什么?”姚青山瞪她一眼,“昨晚的气氛够差了,而我也确定只要有她在的一天,儿子的日子就难过,相对的,我们这两个老也会被他死气沉沉的神色给逼疯的!”

“青山……唉!”她无言了!

只是真心疼惜的女儿这会儿丢回给包德林,再想想昨晚晴儿死命护戒的神色……她的心还是隐隐不安,这事只能如此处理吗?

“那俊良……”

“哼!”民扬突然嗤声一笑,“妈,他如果胆敢前来要人,你就老实跟他说到‘慈心院’去找她,我们姚家可没用有义务帮他养媳妇!”

纵然一夜已过,民扬发现自己的心仍旧在愤怒与伤痛间来回,但他唯一清楚的是自己不想再见到晴儿及叶俊良这对狗男女!

够了!倚在窗外偷听的晴儿几乎撑不住虚软无力作的身子,她已经听够了,他根本还一味的怪罪着她.他还是一样自以为是地判了她的罪行!她不甘心又如何?她有心挽回又如何?民扬仍恨她啊!自己实在太天真了。

捂住到口的呜咽,她撑着居弱的身子走回房间,现在的她恍若置身一室的冰,浑身起了阵阵战栗。

她将房门锁上后,拿起被子将自己紧紧围住,期能增加一些温暧,奈何从心底、脚底不断窜起的冷意恍若寒冰。

她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对他们姚家人而言,自己是如此的碍眼,如此地惹人嫌,她还待在这干什么?

等着他们“欢送”她?哈哈哈……

泪中带着苦笑的晴儿似乎在一夜中被带着与过去十七年的纯真岁月告别,她明白了自己的天真与痴呆,明白了自己的自我安慰其实都是不容于现实的。

他们今天就要送她回慈心院了,他们是多么的迫不及待,她又何必烦劳他们?

尽管仍是一身冰寒,外面的冬阳终能给一些些暖意吧!晴儿心想。

简单的留下短笺感谢他们这阵子的照顾后,她卸下那只曾系着欢笑及爱意的钻戒放在桌上。

留着钻戒也只是徒增伤感而已,晴儿已对自己昨天的护戒行为感到可笑,既然民扬对这段爱已不珍惜,她何必在乎?

默默地收起行李,在放轻的脚步声中,她从后门离开这个伤心园地。

叶俊良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这般的惹人厌过,倒绸出了车祸,然后像个木乃伊似地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除了那一群红粉知己外,姚家人居然没有一个人过来探望,真是够绝的!

虽然左手、右脚上仍上着石膏,不过身子都没什么大碍了,所以医生也特准他今日就可以出院。

基于在住院期间,姚家人只要一接到他的电话全是“卡”一声挂断伺候,所以一出院他是请司机直接将他载到姚家,结果,还没进大门,他就被林总管给拦阻下来,说什么民扬有交代,不准他踏进姚家一步。

哼!真是不可理喻,他是仇人嘛!

再向李总管问一下晴儿的近况,那家伙也是凶巴巴地跟他转述民扬要自己跟他说的话,“晴儿不告而别,跑回台中的慈心院了,要找老婆别再上姚家!”

一想到这,叶俊良忍不住低声诅咒,他找什么老婆呢?莫名其妙。然后,他打电话到慈心院要找晴儿,那个叫什么包德林的院长还叫他别来打扰她。他这哪是打扰?他努力地要洗脱姚家加诸在他俩身上的不公平污秽,可是她竟做起缩头乌龟来了!叶俊良烦躁地扒了一下额上的刘海,单打独斗的他已经计穷了。而民扬这一个多礼拜倒也过得挺风花雪月的。

据他的红粉知己所言,民扬现在都是偕同林蔷派出席宴会四处亮相,而一些杂志媒体更是绘声绘色地指出民杨这个花心大少又重回旧爱怀抱。他这小子恢复得也太快了吧!那么快就忘情于晴儿?

据闻在商场上也传言他们这对兄弟为了一个纪晴儿而反目成仇互不往来,最明显的事就是他这次受伤,民扬连一次探望也无。更扯的是不知谁传出来说是看到他和晴儿唧唧我我的在“今生今世”选婚戒,而民扬这个哥哥因不喜欢他这个花心妹夫两兄弟阅墙。

反正这传言是左拼右冷的,谣言满天纷飞!这吃饱撑着的人实在太多了,叶俊良是愈想念生气。

他已经莫可奈何地硬被套上小人及夺人妻罪名的事情,外人还频频拿这莫须有的事来道长短……

他轻叹了一声,这几天他是反复思索这件“天大误会”的每一点,虽然察觉了一些蛛丝马迹,奈何这一点点的小线索却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就副本失窃一事,他敢保证绝不是晴儿偷的,可是副本失窃当天就只剩下林蔷微有进去资料室,她也不可能监守自盗啊,她对日松那么忠心。

在住院这几天,自己也找来李达当面谈谈他忽然加码三千多万的投标一事,李达是一口咬定他是在考虑再三才会作了这样的决定,因为这次公司对国统土地是抱有誓在必得之决心,所以他才会大胆地一次追加三千多万,但他也没想到自己会以微小的一百万差额击败日摄……唉!李达说得口沫横飞,脸上神情又真,到最后自己也只好叫他离开。

现在最值得争议的一点是在出事后,晴儿曾向林蔷微说了一、两句没头没尾的话,“原来是你”,还有“她傻傻的往陷队里跳”!

这不摆明了是林蔷微陷害晴儿的?可是没理由啊!依晴儿先前所说的,她们两人就像是无所不谈的亲姊妹,林蔷微怎么可能害她?不过这中间也许……晴儿不是说过,她将身为民扬未婚妻的事跟林蔷该说了。

林蔷微的城府极深,虽然几番民扬与她聚散她都是默默承受,可是就他交往这么多女人的经验来看,女人还是女人,不可能毫无情绪毫无妒火的。

若来个大胆假设?炉火中的林蔷微以这次国统事件及戒指一事来设计除掉晴儿?这是极有可能的.因为林蔷微那日还当着众人胡说八道的说晴儿爱他!

依现在民扬和林蔷微出双人对的,林蔷薇可能已经得到她要的东西。

可是这副本若是林蔷微偷的,她又怎么做到让日松在这件案于里栽筋斗?跟李达搭线?

可是李达的表情又不像在说谎。怪就怪在这竟标实在太接近了,虽然可能是巧合,不过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但李达若真的是从林蔷微那里得到日松的底价而赢得这次胜利的,他也绝不会轻饶李达!会跟敌方阵营搭上线的人,让自己信任感已降至谷底,何况自己还是一向秉“公平竞争”原则之人。

唉!叶俊良挫败地推着轮椅步向客厅,想这么多也没用,这一大堆猜测的思绪都欠缺实质上的证据,他要到何时才能洗清冤屈?

晴儿啊,晴儿,你至少也该出面跟我并肩作战才是啊!这样躲着姚家人、躲着我,算什么?

叶俊良那张俊脸苦哈哈地看向窗外阴冷灰暗的天气。

仙羽峰一一

“晴儿?晴儿?”纪骞迈着大步四处叫喊。只见那张中年俊秀的脸上是眉头紧锁,这小妮子跑哪儿去了?

只要一想到他的掌上明珠是仙羽一族千年来唯一被“退货”的族人,他的老脸就不知往哪儿摆。

这女娃儿好端端的,怎么会被姚家人退回慈心院呢?论才识、论容貌,身为仙羽公主的她在仙羽一族里可也算是上上之选啊,怎么会……

问题是,他如何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道理来,而晴儿的嘴巴又紧,即使他询问再三,她是一句话也不吭。

唉!坏就坏在仙羽一族的祖先实在太注重“隐私权”了,虽然身为羽皇可习仙法,但这仙法却不能解读他人思绪.所以尽管他拥有高超的法术却依旧一筹莫展。

回想一下,他在十五日定期和包德林联系得知晴儿已经被“退货”到慈心院十多天,继而由他以仙法将晴儿带回仙羽峰也已有二十多日了。

这二十多天来,晴儿是完全变样,不再笑容满面,不再淘气多言,反而时而怔仲叹息,那对黑白灵现的双眸是完全没了神采。

而她的低气压也为一向欢乐的仙羽峰带几朵阴紧,族人在她的面前不敢高谈阔论、不敢嘻笑怒骂,对她反常的言行举止也只能默默以对。

纪骞无奈地摇摇头,怎么说他也是她的爹啊.将心中苦对他明说又有何困难?而向包德林那里打探,得到的资讯却少得可怜,因为他也是莫名其妙地接到姚家电话,在得知晴儿自个儿回到慈心院后,姚家人便要求他再次收留晴儿,他们决定撤销对晴儿的收养权。

而且姚家人还口气甚差的说:“若要真相就亲自问晴儿!”

问题是,晴儿不说啊!

不过,纪蓦捻胡须,从她“失神失神”的状态中,他“大概”猜出她是为爱伤神了。

怎么说呢?他早屈指算过她的姻缘是在台湾,他也知道这一段姻缘得来不易、间有颠簸难行,所以他也曾出言要她当心“情路难行”,只是不管他如何向包德林询问,他也不清楚晴儿究竟是跟谁有了情?因为晴儿也有曾跟他透过口风,而姚家对包德林打去的电话也是采取不接的态度。

真不知晴儿是跟姚家结了什么深仇大恨,让姚家人如此对待包德林?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晴儿?晴儿!”纪蓦再次叫道,都走了大半的路了,怎么还找不到那女娃?“晴儿!怎么连应声也不会?”纪蓦气冲冲地走近前面顺着山坡而下的一栋千年大树,晴儿正一睑忧伤地坐在粗如木板、微弯向地的枝阻条上。

看着她还当那枝条有若荡秋千般的前后摇动,也不须抬起头来看他,纪蓦忍不住地又是一声雷吼:“晴儿!”

恍如僵尸般,她缓缓地、僵直地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后,随即又慢动作地将头垂下。

“这像什么话?!抬起头来!”纪蓦站在她的跟前喝斥。

晴儿抿下嘴,她顺坐地抬起头来直视着他。

“你连爹都不会叫了?”

“爹”她再次顺从地回道。

“你何时变成让人操纵的傀儡娃娃了?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他气得直跳脚。

“爹……我……”

“晴儿,求求你振作点好吗?被‘退货’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是不?何必鳖天愁眉苦脸的?”

听到“退货”两字,晴儿是怒容乍视,心中的悲愤之情在想到那只驴子姚民扬自以为是的将她定罪后,她的眼眶不禁气得泛红。

可恶的、该死的、他X的……一连串不淑女的串串诅咒在晴儿的心坎里连珠炮地响起。

瞧见自己的女儿突然有“生气’了,纪蓦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她总算不再是位尸脸.忧的是她这会儿咬牙切齿、活像要将人吃下肚的模样,实在不像他的晴儿。

他的晴儿虽然不够温婉柔顺,可是总算是人面有桃花,哪会有这副母夜叉状?

“晴儿,那个冤家究竟是谁啊?看你一脸要将他挫骨扬灰、剖腹剜心的痛恨模样。”他摇摇头俯视着她。

晴儿咬咬牙站起身子嘴硬地道;“什么冤家?什么挫骨扬灰的?我哪时那么暴力过?”

“快了、快了!所谓‘相由心生’,你的脸已不若以往清丽,反倒是怒涛尽现,小心你小小年纪就要皱纹满脸了。”

“胡说!”她转过身子背对纪筹。

她才不信爹的胡扯、早上她还照过镜子呢,除了精神较差外.还不是同样的那张脸。

纪蓦抑制住到口的笑意,他是故意逗她的。晴儿或许在经历了一些事后心境改变了,在她回来仙羽峰的这二十多天来,他早注意到那张原本仍嫌稚嫩的脸多了几许成熟韵味,另外也加添了几抹深稳气质。

若不是终日愁眉不展,她的这些改变都是自己所乐见的,毕竟过了十七年无忧无虑生活的晴儿总算跳脱了稚拙。

“当个闷葫芦不怕闷死吗?”他故意沉重地拧紧眉头走到她的面前,“一吐为快不是挺舒眼的?”

“哼”晴儿嘟起嘴把脸撇开。

假仙嘛,明明嘴角眼角都有笑意,还沉着一张脸。晴儿在心中是更加地不以为然。

不领情?纪蓦顺顺方袖;这该如何是好?

可是他一定得知有真想才能帮她响!若不帮她?这苦日子一直下去,他这羽皇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成天得面对女儿的一张苦瓜脸还有得面对族人关人怀好奇的眼眸,他若没将女儿的问题解决,顺利地将再送回慈心院,他这羽皇就真的得戴面具出门了——没脸见人啊!千年来族人经由慈心院或其他慈善院安排而在世界各地经历朝,哪一个不是满载而归的?

成就美满姻缘的是幸福美满,成就事业的是金山银矿,就连只是下山习得最新资讯回来的族人也是满腹经纶,讲得和都是日新月异的新知识,每一个人都是神采奕奕、得意洋洋的,而他的女儿?什么也没有!失魂落魄的一张脸让族人不需用“脑”只用“脚踝”想都想得到她的任务失败,什么也没带回来。

“晴儿,你跟爹说是谁惹了你,我替你出气去!”明知道女儿是吃软不吃硬,纪蓦内心再焦躁也不敢威胁,只得慢慢地进攻。

“还不是…”晴儿瞬间地住了口,这臭爹爹,明明套她话嘛,害她差点就出口了。

她的一双晶亮双眸现在是狠狠地瞪视着露着半抹笑的纪蓦,这只老狐狸。

“晴儿……”他笑咪咪地拍拍她的手,“有话好说,于么这么凶地看爹呢?”

晴儿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你也说句话嘛!”

“爹!”她简单干脆地应工一声。

“喂!”纪赛开玩笑地双手叉腰,“好歹我也是仙羽一族的最高主宰‘羽皇’,你既是我的女儿,不论公私,这敬重之心总该有吧?”

晴儿嘟高了嘴,这高度都足吊三斤猪肉了,她怨慰地道:“人家心情不好嘛!”

“这个大家都看得出来。”

“爹——”她颓丧地坐回枝条上,“你真的肯帮我吗?”

“傻瓜!我是你爹,我不帮你帮谁?”他疼惜地道。

晴儿睁着那双水灵眸子骨碌碌地转了几下,心儿还在要不要全盘向爹爹托出。

可是,她跟民扬缠绵、情意绵绵的儿女私情怎么开口才好?爹爹虽也是开明之人.可是他能容忍她的行为如此前卫?

她没有把握,可是她是真的希望多能帮她一件事将她在台湾的记忆全部清除.将她在台湾的记忆全部抹去,让她忘了和民扬所经过的爱怨嗔痴,那自己就可以重新来付。

现今的她是日日行尸走肉一般的,她的整个脑袋除了民杨以外还是民扬,再这样下去,有朝一日她一定会疯掉的!

晴儿咬住下后炫差可怜的盯着纪蓦,她实在不想再将经历过的那些痛楚重述一次,可是她也明白“清除记忆”并非小事,爹爹在施以仙法之前一定是要求她将事情坦诚,在酌量事增轻重后,爹爹才会施法的。

但是重新述说一次,那道被民扬误会的血淋伤口不就要再被划上一刀?

“真的那么难吗?晴儿。”

原先还面带笑意的纪蓦在见到她眼眸深处的椎心苦楚后,心用不觉沉了下来,面容也出现严肃之色。

他没有想到她伤得如此之重,纪蓦心想。

养育她十七年来,除了她娘亲过世的那次外,他再次见到那双星眸现出如此的悲伤之色。

晴儿不争气的泪水在爹爹怜惜的目光下沿着完美的面颊滑落而下,猛地一声“哇……”从她的唇中逐出,晴儿将这些日子的烦躁、不平与哀伤在号唤大哭的哭声问中全部宣泄而出。

纪蓦心疼地将她拥进怀中,“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了!”他喃喃地说些安慰之语。

涕泅纵横中,晴儿将自己紧紧地埋在爹爹厚实胸脯里。抽抽搭搭地,她哭喊着,“我忘不了他!可是他却不信我,随即就判我的罪,爹,呜……”纪蓦轻轻抚着柔顺的乌丝,由于她是紧埋在他怀中哭喊,因此他只听得见模模糊糊的声音,他虽试着拉开她想听清她的哭诉之言,奈何她反倒将自己抱得更紧,

没法子,只好让她先哭个够,待她发泄完心中的委屈后,他再问缘由吧!

久久,但见阳光下移,几抹橘色悄然跃上枝头,纪蓦怀中的晴儿也已止了哭泣,只剩几声叹咽。

他拍拍她中纤弱的肩膀,“好了,都几岁了,还净窝在爹的怀里撒娇,不害羞?”他试着将沉闷的气氛投注些欢愉的因子。

晴儿从口袋里拿出手帕胡乱的往自己的脸擦拭几下后,才怯生生地离开纪毒的胸膛并拍起头来。

“不哭了!现在可以将事情说一说了?”

“嗯!”哭过后人的确是舒服多了,晴儿心想。

“那……爹就先耳恭听。”

看着爹,晴儿却又欲言又止。

“爹的心脏还很强,相信爹能治住你这鬼灵精,让你乖乖地学习两年的书法来,你应该相信,是不?”

闻言,晴儿终忍不住的破涕为笑了。

纪自看着眼眸终于出现一丝笑意四儿,心中也颇感安慰。

在彩霞满天、清清徽凤的吹徐下,眼角仍向着泪珠的晴儿就着干涩的喉咙与心中不时的伤感任动,将这次台湾行的经过概括地向爹娓妮过来……

听得瞠目结舌的纪春正视着晴儿良久.直到她闭上双唇,阵中又涌现泪光时,他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也太傻了,怎么胡里胡徐就将自己给了民扬?”

泉涌的泪水再次决堤而下,晴儿无言反驳。

这女儿是太痴情,而姚家则太过分了!这姚氏一家怎么连听你的解释都无我就定了你的罪?简宜不分青红麻!”纪蓦愤愤不平怒道。“而你还没看清楚姚民扬的为人吗?才刚甩了你,他就跟他的女秘书相从甚密,他根本是藉机甩你,你不知道吗?”

想起自己才回到慈心院几天,报章杂志就出现民扬重回旧爱林蔷微怀抱的报导时,晴儿不又一阵鼻酸。

“那种没格的人根本不配当我的女婿,对你的海誓山盟简直是狗屁。”

“可……”耳闻爹爹侮辱民扬的人格,晴儿还是忍不住为他辩驳.“林蔷微既然会设计诬陷我,她也有可能设计温柔乡计诱民扬啊!”

“晴儿,难道他连一丁点儿的自制力都没有?”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她,“没头没脑就踏进陷阶的男人没用!”

“爹…”

“他生性风流,对你也是始乱终弃,女人一个接一个,这算什么,连一点担当都没有!?他嗤之以鼻地道。

气得七窍生烟、火冒三丈的纪蓦,是看扁了这从未中谋面的姚民扬。

虽然明知道矛盾,可是看到爹爹将民扬贬得如此绢低,她还是想帮他说说话,“可是这都是我们离开姚家的事,他和林蔷薇的事也只是在杂志上看到,也不知是真么是假?”

“大小妞!”他受不了地大叫.“你醒醒吧!刚刚哭得涕零如雨的人是谁?对姚民扬大加挞伐的又是用料是谁说那杂志上姚民扬与林蔷额的照片是如何的亲呢?”

“爹……”晴儿语塞。

“现在呢?替他说话在替他他辩白的又是谁?晴儿,你太矛盾了。”

“我知道,只是……”

“只是你里还爱着他。”

“我没有!”她急急摇头摇手否认。

“没有?”纪蓦怀疑地看着他。

“我……我真的不爱他了,否则,我不会将一切跟爹全说了,因为我想请爹帮我除去这一段记忆。”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席话,但晴儿却发觉自己在说完已是气喘吁吁,是因不舍、难以决断?

“除去记忆”纪蓦惊讶得提高音量叫了出来。

“没错!除去记忆。”晴儿肯定地重复。

“晴儿……”他震慑的瞪着女儿。

“爹,如果可能,我希望爹在帮我和台湾所有认识我的人除去这段记忆后,允许我离开仙羽峰。”轻轻抹去颊上的泪珠,她吞下梗在喉间的硬块低声道,“除了台湾以外,请爹帮我重新安排一个可以让我重新来过的地方。”

“可是”

“爹!我求求你了!她哭泣地跪下身来,“我知道记忆既失,大家是互不相识了,可是我怕无法预知的宿命或命运会将我再度和他牵系起来,而我……我怕!,我也不想再来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酸涩之旅。”

纪赛摇摇头将她扶了起来,“还是静下心来考虑好再说吧!”

夜幕已垂,星罗棋布,这夜风敌吹来,原本内心有若一座活火山爆发的纪蓦在听闻女儿做了这“完全断线”的解决方法后,脑袋反而清醒许多。

他想起了晴儿的缘就在这一趟的旅程里,若自己孟浪地将相关的每个人记忆除去,晴几不就得青春年华尽逝,一人独老?不成?这事得再推后一下。

他轻声地咳了,“除去记忆在事,爹得考虑,而你……,”他定定地看着她,“被人冤枉就做起缩头乌龟,不看不闷不听,更想一劳永达地忘了这段经历,这似乎不是我的女儿。”

“他们已一味的认为是我的错了,多费后舌又有何?”

她也曾想过要平反自己的冤屈后再出离开,姚家人并不给她机会啊,他们迫不及待地就想送走她。

“无论如何,爹还是希包你能好好思索一番,这段情依你所说并不只有悲愤而已,最初的甜蜜尚日你心中,是否真的要将这段怕感从彼此的记忆中消去,先问问你自己的心把!”他语里心长地用她点点头后转身高去。

“爹……”

纪蓦停下脚步道:“爹不勉强你,只是除非你心中踏实,对这项决定无怨无悔,那爹就用你所愿。”

“我……”晴儿愕然看着纪蓦离去的背影却不知说些什么了。

心中踏实?无怨无悔?可能吗?晴儿那张清丽的往脸庞泛起一丝苦笑了,如能踏实又何必依赖仙法求得解脱?

她近日虽努力地将民扬封在心坎深处,但心坎里似有一扇门窗,不时地让他在自己的脑为思绣中自由来去

可笑可悲!她都留不了自己的心了,她还如何寻求心中的踏实?

望着林中树梢间的一轮皎洁的明月,晴儿独自黯然神伤,这丢了的心还找得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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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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