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啊……”
海娃回过头，愣愣地注视着眼前这位朝她斥喝出声的老妇人。
她穿着一套灰黑色的粗呢布裙，头上戴了一顶灰色小兜帽，手边沾了些灰尘，裙摆上头也惹了一层白沙土，模样看起来……就像一位正在工作的老佣仆。
不，海娃随即又推翻自己第一眼的推测。
看她微偻的身躯散发着不可违逆的骄傲，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严肃微怒的目光，再加上犹然在耳的沉声怒责，一般的仆人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架式。
难道她会是那位据说十分孤僻的公爵夫人?那位不见外客的都勒曼奶奶?可她却穿着平凡黯淡的粗呢布裳，身上还沾满了沙土。
她不太可能会是公主庄园的都勒曼奶奶吧……海娃又在心里反复地想着，努力想要找出自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你摇个什么头?我在问你话!你究竟是谁?谁带你进这儿来的?”中庭花苑在当初建造者第三世公爵时就被以巧妙的手法用树丛、雕像等辟成迷宫，代代以来除了爵位继承人及其夫人被传达正确的路径以外，一直就没有外人闯进过，对下人则更是一处不可侵犯的禁地。
正确来说，对一般人而言，这一个秘密花园根本是完全不存在的，而中庭花苑的维持工作更是由历任公爵夫人亲自执行，完全不假他人之手。
那么，这个小女孩又是从哪儿蹦出来的?
第七任都勒曼公爵夫人昂着下巴，在惊讶过后冷冷地瞪视面前这个矮她近一个头的辫子女孩。
“对不起打扰你了，奶奶，我正在找都勒曼公爵夫人，伯伯不，伯力管家告诉我公爵夫人现在正在中庭，所以我便找往中庭来，我也不晓得自己怎么会闯进这儿。”她稍稍微顿了一下，“就像有人在耳边要我继续走下去……”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很小声，与其是在解释，还不如是在说给自己听，回想起来，她还是觉得这一切根本不可思议。
“什么?!”
海娃现在真的觉得自已荒唐过头了，这位奶奶可能耳尖地听到她最后一句话，脸上掺杂了许多古怪的神色。
没办法，若不是感觉太过强烈，连她自己这样镇日与科技为伍的人都不太想相信。
“你……的确是自己到这儿来的，没人……”公爵夫人不可看信、又小心谨复地追问。
是她太过敏感吗?海娃不自在地想着。
为什么她感觉这位奶奶陡然转为小心翼翼的语气中，奇怪地挟带着一分欣喜?但她还是点着头，乖乖地回话。
“若你是指有没有人引领我过来，那么是的；我是自己到这儿来的。”那分怪异的吸引力不算的话!
“好、好，咳、咳。”
像是在变戏法般，海娃看着这位奶奶在咳了两声后，迅速地将脸部表情恢复成她初见时的严肃神色，只不过这一会儿多了抹明显的打量。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说完，她不自然地缩了缩腰，海娃见状立刻搀着她往小径旁的石阶坐下。
“你也过来坐下，别站得老高，一会儿酸了我的脖子。”
“是，奶奶。”海娃偷偷地吐了吐舌头，听话地在她身旁坐下后回答她的问题，“我是海娃，你喊我娃娃就行了，我是中国——”和威拿混血的，但她没有时间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也是中国人?！”公爵夫人活中掩饰不了惊讶。
“怎么了吗?”海娃偏着头，也?
“不，没什么，继续说下去。”
虽然公爵夫人试图让自己重回严肃，但止不住的喜悦就是让海娃深感奇怪。
可能这位奶奶对中国人有特别好的印象吧，海娃对自己解释。
“其实我也不全是中国人，我只有一半的中国血统，爸爸则是威拿人。”
“威拿王国?那个太平洋上盛产稀有宝石和石油，人民所得十分高的国家?”
“对，可是妈妈只告诉我他是威拿人，我从出生后就没见过他了……”
说到这里，海娃眼中已经带着炫然欲泣的晶莹——她快急哭了!
欺骗一位老夫人的罪恶感让她快喘不过气来，但这是任务啊，她也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照剧本一步一步地扯下去。
亲爱的爹地，娃娃对不起你，你要怪就怪编剧的肯恩吧!
“嗯……”不晓得是不是认为海娃眼中的湿润是伤心身世坎坷，公爵夫人轻拍了一下海娃覆在腿上的手背。
这……大概是安慰吧，她想。
“因为学费昂贵，所以妈妈就辛苦地赚钱，让我能到纽约去留学，你知道的，我们的生活过得十分……十分地……拮据。”她困难地作结。
对，有个拥有整个威拿王国的爹地和掌控T市资讯市场的总裁妈咪，喔，是的，她的生活的确十分地“拮据”。
天啊!肯恩，你这写的是什么烂剧本嘛!
虽然自己不想承认，但她却名副其实地是个不知人间疾苦，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姐”啊!
该死的肯恩，难道就不能把剧本写得稍微、有些“写实”一下吗?这么南辕北辙的身家背景，要她不露出马脚有多艰难啊!一点都不考虑一下她少得可怜的演戏细胞。
她现在已经可以听到爹地伤心的哭声，和妈咪提着大刀的嘿嘿笑声了!
就在海娃正在为自己错信哥儿们哀悼的时候，身边的奶奶又再度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两下。
喔!求求你别那么同情我。
海娃认为自己的罪孽已经足以使她坠人十九层地狱了。
“那你怎么又会从纽约到公主庄园来，那里出了什么事吗?”
渐渐地，公爵夫人的嘴角虽未上扬半毫，但从她的眼底和口气中都已经有了软化的迹象。
她对这个小女孩就是不想像对其他人一般的冷淡，不仅仅因为她像“她”，更是因为她是一位直率、贴心的好女孩。
直率，没错。
她人虽老，可是眼睛很犀利，她当然看得出来娃娃并没有说出实话，她不是没看到她在述说家世时的局促无奈，和写满大眼的愧疚，就因为这显见的无奈和愧疚，让她不只原谅了她，还更想亲近她。
这样不懂心机的女孩会如此隐瞒事实，想必有她的用意，她也不想追问，她决定相信她。
“这……因为我放学途中不巧遇上了一场毒品交易，纽约的警察说要保护证人，所以就把我送到这儿来了。”
说完后，为了结束这个“恐怖”的话题，海娃让自己勇敢地抬起头，朝这位奶奶笑了一笑。
“奶奶你呢?你还没告诉我要怎么称呼你呢?这儿是你负责的地方吗?一般人好像不可以随便进来的吧?”
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大堆的话题，她赶快要把话题转开，少说少错——海娃暗地里紧记着艾蘅回卡曼岛前对她的告诫，艾蘅总是怀疑组织里的人的智商；。
竟然会让她这个脸上永远情绪立现的人去当特务。
“不错，这里全是我负责的地方，除了公爵及公爵夫人之外是不准任何人进来的。”
“喔，对不起，奶奶。”海娃直觉便回了一声道歉，因为明明不准人家进入的地方就让她这么给闯进来了。
随即，她又投入任务的思考内。
奶奶掌管这一座秘密花园，而秘密花园就在中庭花苑内，那么……
“奶奶那我可以请问你一个问题吧，你能告诉我公爵夫人现在在哪儿吗?我是来与她请安的……”应该不是在这里，这里只有奶奶一个人，何况奶奶都说了这儿是只有公爵和公爵夫人才可以进……
公爵夫人!
海娃瞪大眼睛，看着一直没有笑容的奶奶缓缓地扬起唇角。
“你……你是……都勒曼奶奶不、不，都勒曼公爵夫人?!”她问得十分胆战心惊。
第七任都勒曼公爵夫人难得地笑开了眉，在海娃的大眼下轻轻地点了头。
蓝海之风，冥然扬起。
★★★
伦敦伦巴底街荚伦集团大楼
理威僵着长的身躯立在总裁室这片偌大而成半弧状的落地窗前，反剪在身后的手稍微紧绷地夹着一支被点燃，却明显没抽过的锡金雪茄。
他刚刚中途结束了一个高层例行的午茶会报，在十多名部属惊愣的眼光中突然离场，接着便烦躁地关上总裁室的门，在烟香缭绕中凝视脚下依旧忙碌的伦敦市区，独自在这里思索自己的反常。
原本这样的景色一向能让他有种任何事都在他掌控之下的骄傲满足感，但今天却让他异常心乱。
他整个脑中不时被那双黑色珍珠大眼给打乱了思绪。
当他在专心办公时，海娃孩子般的娇笑声就会莫名其妙地在他只播放轻音乐的办公室里穿插响起，先前在会议室内，他仍旧专心地听取手下各部门经理的行政会报，一切只不过因为在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黑曜钻表时就不小心分了神，拿它来跟海娃的两颗黑瞳作比较，此后他就再也收不回心思，索性结束了会报，也没有多余地费心去思考这是他第一次在部属面前做出不假思索的行为。
而她只不过是个小东方娃娃。
他不可能因为一个小女孩就失去都勒曼家引以为傲的自制。
转身在仿古茶几上的水晶灰盘里捻熄雪茄，理威深吸了一口还在空气中撩散未去的烟香，他决定自己已经浪费了够多的时间在这些琐事上。
坐进舒服的办公椅，他拿起桌上关于伦巴底酒店进驻案的卷宗，要自己开始准备下午与苍鹰集团总裁特别助理的会晤。
据说，日本苍鹰集团的总裁不过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女孩，由于她根本没有在媒体上露过面，所以也有不少人认为她只不过是一个继承庞大家产，被宠坏的娇娇女，至于账面上的工作就全操控在这位年轻有为的总裁特助上，当然也换来世人猜疑这位特助的真实身份。
别人私生活他不愿议论，但这位特助处事的利落与投资的精明，的确是毋庸置疑的。
他是英伦集团的总裁，如何为公司赚进更多的利润才是他惟一关切的事。
他只相信实力。
“总裁。”桌上的电话响起门外助理优雅端庄的声音。
“凯琳，什么事?”
“午茶会报的主要资料正在处理，稍后会呈到你的桌上，此外，苍鹰集团的特助方才来过电话，今日下午的约会，苍鹰总裁临时决定将偕同特助一同到访，总裁，需要将你的晚餐约会空下吗?”
苍鹰集团的神秘总裁要亲自出访?
这件开发案虽然攸关高达八亿英镑的庞大投资，但一向不露面的总裁竟亲自出马，难免令人有些震憾。
“晚餐约会?”他不记得有这回事。
就算对从来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差错的总裁，会忘记她一早才报告过的行程觉得有点奇怪，凯琳也礼貌地没说出釆。
“与泰声总裁辛格先生，八点半，在丽池酒店的圣西亚餐厅，要签署货晶仓储新约。”凯琳公式化地报告着既定的行程。
“空下。”理威沉吟了一下，“不要取消圣西壶的订位，我们用得到。”
“是。”
“凯琳，将资料库里有关苍鹰集团的投资资料带进来，顺便到公关部看看是否有关于这位神秘总裁的相关档案，把它调进我的电脑里。”对对手有个底，在过招时才能作出最好的考量。
“是的，总裁。”
★★★
时间一近，整个英伦大楼就好像进入了备战状态，因为从没公开露过面的苍鹰集团总裁，将要为伦巴底酒店开发案光临英伦大楼。
紧张期待的气氛，由底楼蔓延至三十六层顶楼时，只剩下贵客来访的严阵以待，连一向由助理秘书处理的接待事宜，都在总裁助理凯琳的亲手准备下被严格处理。
总裁室里的吧台已经被擦拭得光可鉴人，鲜花换上清雅的白玫瑰，隐藏式冰箱内端放着由瑞士空运过来，昂贵的金箔巧克力甜点，酒柜上为顾虑苍鹰总裁的年纪，也新放了低酒精浓度的东尼和苏打水。
一切都被仔细地准备就绪，只待客人光临。
六点整一到，一楼高雅的挑高门厅出现了一位只简单地穿着白色纱料洋装，却光灿地吸引住众人目光的玉雕人儿。
她身后则伴着穿罗兰套装与亚曼尼西装，出色的一男一女，两人面带微笑，在领头少女炫目的笑中笔直地朝接待处走去。
“小娟——”开口的是一脸斯文沉稳的亚曼尼男子，“我是苍鹰集团，苍朔。”他不卑不亢地递出一张烫金名片，“想必令总裁应当……”
接待人员好不容易收回对眼前这位玉雕少女的痴迷目光后，连忙应声，急急地掏出一张金色磁卡领着他们往角落的专用电梯走去。
“是，总裁已久候大驾。”
谨慎刷过卡后，接待人员才万分恭敬地请贵客们进人豪华宽敞的电梯中，“电梯将会将诸位带往三十六层顶楼总裁办公室，愿各位光临英伦愉快，请。”
电梯门就在接待人员的躬身和少女不变的粲笑中缓缓阖上。
★★★
必然地，当苍朔一行人乘专用电梯抵达顶楼的时候掀起众人心中一波波的惊叹。
前厅里所有的人全被白衣少女夺去了视线，甚至连一向稳重的总裁特助凯琳见到如此出色的三人一起出现，都不免怔忡了一下，但还是不改其助理本色，随即回神，将气氛导人公事。
“诸位，都勒曼先生早巳在内恭候多时，请，”
她领头推开总裁室的大门，端正有礼地将他们迎进室内。
桌后的理威早在前头传来骚动时，便肯定是苍鹰集团一行人到达，直起身，他阔步走向迎面而来的苍朔并朝向他点头致意，他们在许多公事场合有过数面之缘，却很少有机会深谈过。
事实上，他对苍鹰这位特助颇有着惺惺相惜之感。
在大英帝国传统的自傲感下，他难得会如此认同一位竞争、合作等商场上的好敌手。
“理威·杰·都勒曼。”两双有力的手掌在空中坚定地交握，然后理威在对方眼中看到一抹和自己一样的赞同。
“苍鹰集团苍朔，这位是苍鹰集团总裁苍颜和她的贴身助理褚红穗。”
理威对身穿罗兰套装的褚红穗淡淡地点了个头，然后便将注意力放在应当是苍鹰集团总裁——白衣金发少女身上。
理威暗自好笑地摇摇头，难怪苍颜会极少在传媒上公开露面，试问有凡人会相信她便是日本庞大家族财阀的所有人呢?她根本只能让人联想到一个掉落凡尘的精灵。
雪肤金发，一双水漾漾的紫瞳大眼，她或许会让人第一眼就认为是个漂亮的混血娃娃，但理威却知道苍颜的的确确是大和苍家的血脉，因为据他所知，苍家一个世纪便会出现一个如同她一般基因完全源于本家但却有着天人外貌的女孩。
只不过她的眼睛美是美，但就是没有海娃滴溜溜的珍珠眼灵动传神……
唉，公事、公事。
理威对自己不断想起家中小娃娃的新习惯，已经从抗拒渐渐转剩下无奈了。
“苍总裁，你的亲自到访实在令人颇为意外。”握住苍颜伸出的手，理威绅士地躬身印了个吻，声音低沉而客套。
“哪里，不过是久仰公爵你的大名，趁有这个机会顺道想与你见个面，看看这商场上是如何给了你这么大的称誉。”
原来就是你让我们的娃娃忙得连我的面都不能见啊!
苍颜笑得更灿烂了些。
“不敢。”
是他多疑吗?
为何他会觉得这位金发精灵似乎对他带着莫名敌意。
虽然如此疑惑，他还是请他们三人在迎客的沙发上坐下，接着朝一旁站着的凯琳瞥了一眼，四人面前随即奉上了冰凉的清柠檬水。
“凯琳，给我一杯曼特宁，各位想喝些什么吗?我们的咖啡不错，或者小姐们想喝壶传统的英国茶，凯琳的手艺还算登得上台面。”
活像在卖茶呢。苍颜挑了挑眉，十分不屑。
不过虽然如此，她一脸的笑容依旧光芒不减，“嗯，的确十分美丽又能干，公爵先生哪找来这么完美的助理啊，我也好想要一个耶，凯琳，我想我暍公爵奶茶——喔!抱歉，你看我都给忘了，好像只有伯爵奶茶才对吧，真可惜。”
苍颜甜甜地说着，但语末刻意降低的音量却恰好能清楚地传到每个人耳里。
这不是他多疑了。
理威捕捉到苍朔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而一直没出过声的褚助理脸上则藏着一丝像是正在看出好戏的戏谑笑意。
“苍总裁，你有什么特别的指教?”他挺直背，沉入沙发内。
很少人知道，这个看似闲适的动作，其实代表着理威已经准备进入备战状态。
“指教是不敢当的，爵爷。”苍颜笑着顺了顺发，像是觉得理威身上传来的气势有些有趣。
“我只是想让你先明白我的作风；这在我保护之下的……东西，是不能不问后果便轻易去碰的，要是一个不小心给碰伤了，啧、啧，这结果……”
苍额提高了嗓音，将语气顿在半空中，接着她紫色却又妖异地闪着金光的瞳眸直直地射人理威的眼底，词句诡异地停留了几秒，最后才微抿着唇办，吐出剩下的话语，“怕是少有人能承担的呢。”
她特意忽略理威迷惑而微拢的眉，和他眼底因为直接面对挑战所本能露出的沉郁猎光。
“来吧!让我们看看这宝贝的伦巴底商场吧。”精灵笑得光芒璀璨。
★★★
古董劳斯莱斯穿越伦敦市中心向晚的纷杂，乎稳无息地驶回都勒曼家族所有的公主庄园。
放下手中的评估资料，理威望向窗外，手指思索地按压耳际。
他在思考。
什么叫做碰她所保护的东西?
他曾招惹过这种东西吗?
这位苍鹰总裁不仅行为神秘，就连说的话都让人摸不着头绪，虽然台面下的流言几乎全在告诉他苍颜不具什么威胁性，但光今天和她的会面就足以让他推翻掉脑中那些对她的既定资料，他知道她绝不会只是一个坐拥庞大遗产的千金娃娃。
她让他自成年后再也没有扬过的备战细胞全然张起，这样的敌手让他敬佩，但却也让他明白台面下的变数可能会就此暴增。
“爵爷?”车子不知道何时已经驶进庄园大门，停妥在巨大的雕花石门前了，理威低头跨出车门，他脑中仍是存疑着苍颜粲笑落下的那一句话，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
咦?
接近大门，理威眯眼有些困惑，通常他只要踏进家门伯力都会亲自开门迎接，今几个是怎么回事，人影都没见着一个。随后，理威便决定不等他那位失踪的管家，他自个推开大门，笔直地朝书房走去，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对这次合作的对象——苍鹰集团再作更进一步的认识。
谁晓得他脚步才刚踏上门厅的红绒毯，身子便被从厨房冲出的娇小身影给撞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