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海希蓝趁傅御外出的空档,一路沿著阿飞所画的暗号来到老爹的最新落脚地。由于老爹正被通缉,所以得经常更换落脚处,以防被盯梢。
“你终于回来了。”海明天坐在屋角,一道伤疤由额顶蜿蜒至下颚,看来恐怖至极。
“老爹我……”海希蓝又回复成大胖子的模样,只因她没胆子向老爹说明她已知道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实。她想,老爹有意瞒她必有原因,而她并不想知道。
“是不是玩疯了?”他眯起眼,眼神清明。
“不是的,我……”她踌躇著。
“别找理由推卸责任。说,你何时才要取下傅御那家伙的命?”他不容她打马虎眼,疾言厉色地逼问。
海希蓝是他从小带大的,脑子里转些什么心思他哪会看不出来。瞧她畏首畏尾又不敢坦言的模样,想必没得手。
再这么下去,他拜弟的仇何时才得以报?
“爸,我——”
“喊我老爹。”从小,他就命令她不能喊他父亲或爸爸,只准她与阿飞一样,以“老爹”称呼他。
“是,老爹。我的意思是他不像坏人啊!他虽然没啥作为,终日只知唱唱小曲儿娱乐别人,但我从没见他做出任何残忍的事。”海希蓝急急为他辩称,企望自己能说服老爹,别让她再做这种她根本下不了手的事。
傅御在她眼中虽无作无为,但爱上一个人本就是没有道理的,况且他是如此信任她。她也承诺过绝不负他,甚至将整颗心、整个人都交给他了,就算要死,她也会陪他一块儿。
“你这个傻瓜,坏人会写在睑上吗?还有‘风起云涌’这个帮会你用心去查过没?”他下许她再做无意义的反驳!
“我哪有机会去查?老爹,这件事能不能到此为止?”她的心绪已被扯成一团纠结难解的乱线,只能尽力而为了。
海明天的老脸瞬间刮起狂风厉雪,眼底射出两道寒光,“你他妈的胳臂往外弯!分明没有尽力,还要我放弃!”
若非他年纪大了,已没精力再与那些年轻小伙子斗,阿飞又太轻浮没定性,做事毛毛躁躁,他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这个不肖子;他的拜弟竟为了一个假女人而丧生,他一定要为他报仇!
“可是……”她怔忡了;老爹从没对她发那么大的脾气啊!
“别再推诿责任,难道你要让你二叔死不瞑目?”海明天牛眼一瞪,不容她再说半句他不想听的话。
“那也是他自找的,谁要他去调戏十二少,又吞了大批公款。”海希蓝再也受不了地大声痛批二叔的行径。这些全是她间接向旁人问来的,贺长生恶名昭彰,几乎没有一个人说他的好话,大家都额手称庆,说他死有余辜。
“你……是谁告诉你的?”海明天猛地站起,抓住她的衣领,指甲不小心刮伤了她细腻的颈子,划出一条血痕。
“是……是我向人询问的,他们说的完全不一样!每个人都对‘风起云涌’拥护有加……”
“你这个废物!我不是告诉过你,他们的正义只是华丽的外表,事实上是个包藏祸心的组织。他们不过是想帮日本鬼子并吞上海,从中获得利益。”他更用力地将她逼向角落,重重将她的身子撞上墙面,扣紧的衣领差点儿勒死她!
“咳……老爹……我知道了……”
海明天倏然收回手,冷眼瞪著她,“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摆平傅御,如果办不到就别再回来,就当我没你这个孩子!”
他明白海希蓝是个孝顺的孩子,这么说只是要逼她就范。
“咳……”她顺了顺气,揉了揉撞疼的后脑,含著泪说:“我……我会尽力的,您别生气。”
“那快回去吧!免得让人起疑。”他命令道,目光狠佞。
“是……”
☆☆☆
赫连驭展坐在“左护卫”的专属座位上与傅御对视良久,虽未言语,但傅御已明白他想说什么了。
他随即以风趣的言谈化解彼此间诡谲的氛围。“告诉你们一件有趣的事,昨晚我们戏院里——”
“够了!风流,你是真傻还是故意逃避?”狂徒夏侯秦关忍不住骂道。
“我看他根本就是不想也不愿知道她的来历。他以为只要两情相悦,一切阻碍都不成阻碍了。”方溯接了一句。
“妈呀!才几天你就喜欢上她了?不会吧!”夏侯秦关谑睇他一眼。
傅御暗自磨了磨牙,无奈地瞪著这几个损友。
“调查出她的底细了?”戈潇原本是故意留下一段时间给这几个家伙“培养感情”,眼看感情已培养得都快“长面发酵”了,于是他便开了口。
“冷狮,你真查出来了?”浦卫云连忙问道,神情中难掩对赫连的佩服之色。
“是查出来了,但主角似乎没兴趣知道。”赫连驭展的眼光又漫不经心地转向傅御。
他倒要瞧瞧这小子能冷静到几时!
“管他有没有兴趣,这可关系到咱们‘风起云涌’的安危,你身为左护卫,有保护帮会安全的责任,还是说了吧!”右护卫方溯可不希望因一时的大意而造成帮里的危机。
赫连看向帮主,以为请示。
戈潇点点头,“说吧!”
“这要从数月前逃狱的那人说起。经过我不断调查,得知他名为海明天,而她正是他的女儿海希蓝。至于她接近风流的目的,你们可想而知。”
他说完后,所有人的眼光全瞟向傅御,而他仍是那副吊儿郎当样,笑容可掬地回视著每个人,好像他是来看戏的。
好个不要命的牛皮!
“风流,你醒醒吧!她是要依父亲的命令杀了你啊!”浦卫云倏然冲向他,真想将他那可恶的笑容摇下来。
“我看就由恶魔出面把她抓回帮裹问话吧。”戈潇的声音轻轻缓缓地,却透著实实在在的威胁。
“我赞成——”
“我也是。”
堂内的男人都扬声附和,唯独傅御绷紧了俊美的脸,笑容顿时转成冷漠!
“我不准你们动她。”他怒言道。
“这下可有趣,一向笑脸迎人的傅御竟然动气了!”方溯也换上冷峻的表情,浑身发出一股逼人的火气。“我知道你对她动了情,但你可曾想过她是个危险人物?”
“这又如何?我相信她不会伤我。我和她之间的事不是你这种翻脸像翻书的冷血鬼会懂的。”傅御反手一抓,揪住方溯的衣领,剑芒逼上寒眸,神情僵冷。
“我冷血又如何?你呢?周事不管,只知谈情说爱,可知现在北方军阀、武汉政府,甚至租界地的洋鬼子都群起鼓噪,上海滩愈来愈危险了!如今的风平浪静不过是风雨前的宁静——”
“你以为我不明白?那些日本人四处叫走狗在租界地放炸弹,就是要让洋鬼子误以为是情报分子干的,好间接赶走租界的驱日组织!而你们就和那些白人一样,自以为是南方政府地下组织所为,把走狗当神看,蠢的人是谁?”
傅御当真是气不过了,但话一出口后,他就知道自己无端端惹来了一身麻烦。
这下不只方溯震住了,在场的其他四个男人也不免对傅御投以好奇的眼光,彷似听闻了什么天方夜谭似的。
“风流,你瞒著我们什么对吧?”戈潇代替众人问出口。
“没有。”他俐落地回答。
“你没把咱们当兄弟看?”方溯眼神犀利地探究著他,这才发现在傅御嘻皮笑脸的皮相后似乎还暗藏玄机。
这家伙真不愧是名角,演技一流,连他都蒙骗过去了。
“我反问一句,如果你们拿我当兄弟,是否能看在我的面子放过她?”他又摆出笑脸,但精烁的瞳仁却有著与表情迥异的神辨。
“我同意。”戈潇二话不说的答应。
“可是帮主……”夏侯秦关仍觉不妥。
“我说了就算。听好,你们谁也不能为难那个女孩,懂吗?”戈潇难得对兄弟以命令的口吻说话,这次算是给足了傅御面子。
“谢了,撒旦。我还有几场戏得排演,告辞了。”临去前,傅御还好整以暇地对其他伙伴眨眨眼,露出胜利的笑容。
浦卫云火了,戈潇是愈混愈回去了吗?难道他看不出那家伙百分之百的有问题?“帮主——”
“小浦,就由你暗地里跟踪海希蓝,但别伤她。”戈潇阻止他再说下去。
“是。”浦卫云双眸一闪,幸好帮主还算有理智。
“风流肯定暗藏著秘密,这事就由我去查。”方溯补了句。
“行,就交给你了。”戈潇露出早已预见的笑容。
☆☆☆
傅御在书房内盘算著帐目,心力交瘁。虽然近日他加接了不少戏,姨太、大少们也送了他不少宝贝,但对每月杂志的开支仍是不足,顶多能救急两个月而已。
办“中国杂志”冒险万分,得时时提高警觉防止日军搜查,又得遏止他们更进一步侵犯上海的野心,激发中国人的民族意识,的确不容易!
但他绝非一时兴起才办杂志,他几乎已将它视为毕生职志。戏院不过是他隐身的屏障及筹措经费的第二事业,他希望能藉由自己的能力支持中国杂志壮大。
“那么晚了,你还在忙啊?”海希蓝帮他泡了杯咖啡进来,却见他倏然将桌上文件塞进抽屉。
难道那里头有什么秘密吗?
“你怎么也还没睡?”傅御接过咖啡,浅尝了口。“嗯,愈来愈进步罗!不过……”他顿了下。
“不过什么?还是不好喝吗?我刚才边泡边想心事,结果忘了到底放了几块方糖。”海希蓝俏皮地吐吐舌。
“哦——难怪那么甜!像放了十斤糖。”傅御立刻抓著喉头,怪声怪气地大叫。
“真的?我帮你倒杯水……”
她急忙转身,却被他由身后抱个满怀。他低头欺近她颊边笑道:“不用,我吃你的口水就行了。”
“不可以……”海希蓝张嘴娇喊,声音却被傅御吃了去。
他扬起笑,双眼闪过一道幽光,舌尖不断搅动著她口中的滑嫩,大手解开她的睡袍,拇指眷恋地在她纤柔的峰顶上玩著纵情的游戏。
他就是喜欢看她软绵绵地偎在他怀里的模样,那软玉温香的甜美的确让人百尝不厌。或许他那些兄弟说对了,他已爱上这小丫头,更沉迷在这场情爱陷阱中,是吉是祸他已顾不了了。
他就是完全没道理地信任她。
傅御在她唇边吐气道:“喜欢我叫你希蓝还是小海?”
“都……都可以。”
“小海这名字太男性化,还是喊你希蓝吧!”他安坐在枫木椅上,将她抱上大腿,手指缠上她的一缯乌丝,在掌心中把玩。
她垂首调皮道:“只要别再叫我‘稀巴烂’就成了。”
“哈,我怎忘了你这个可爱的外号?经你一提,我倒觉得喊你稀巴烂也挺适当的。”他狂野一笑,狎近她的娇躯。
“你乱说,才不适合。”
她朝他吐吐小舌,傅御却动作极快地以嘴叼住她的丁香,火热的唇整个包裹住她,充满占有性地狂吻著……
“人家没有……”她忍不住颤抖。
“人家偏偏说你有。”他继续扯咬她粉嫩的顶峰,故意以她说话的方式调戏她。
“讨厌……呃——”他牙齿正啮紧她敏感的乳头,“御,不可以啦……”
“小声点儿,你想把我们家的人全叫起来吗?”他拧住她两团雪白丰乳,爱死了她这憨柔的傻气。
或许他该感激海明天送了个宝给他。
“嗯……”她明明很难受,却又担心会真如他所说被外头的人听见,只好以闷哼来化解这种无止境的凌迟。
“哈……你当真有意思。这离内堂还有好长一段距离,真让人听见的话,我就不得不佩服你的嗓门了。”他已逗她逗出了趣味。
“你又耍我!”海希蓝接二连三被骗,气得想推开他,怎奈他却拥得更紧,整个脑袋索性埋在她颈窝,啃咬著她锁骨、颈线……
“啊!好疼……”她身子一僵,立刻推开他,一手紧紧抚在颈上,痛苦地绞著眉。
“怎么了?我看。”
“别——”
他却以极快的速度抓下她抚颈的手,她要闪躲已来不及了。
一道爪印和著血迹嵌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傅御急忙移了下身,让灯光照明她的伤口。
“这是怎么回事?”他闷闷地问,目光幽晦。
“没……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抓伤的。”她忙不迭地拉拢上衣,跳下他的大腿,离他远远的。
傅御走至玻璃橱柜拿出一只木箱,转身对她说:“你过来。”
“我……”她愣了下。
“过来!你紧张什么?”他扬起眉。
海希蓝怯生生地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立定。
“坐下。”他指了指前方的小椅。
她听话的坐下后,傅御便由木箱中拿出消毒水,以棉花蘸上沾在她颈部伤口,一股刺疼让她忍不住低呼出声。
“得忍耐,你的伤口已有点儿发炎了。”他随后又拿出一罐药膏为她涂上,“这药是方溯给我的,可好用了。我们要是身上有伤时,大多靠它。”
他谨慎地为她上药,神情却少了方才的随性,倒多了几许肃穆。
“你常受伤吗?”他不是只会唱戏吗?那他应是风起云涌内最闲凉的一位,为何还会受伤?
他魅眼一挑,笑在眉梢,“你以为我应该只会与女人、男人打混?”
“我……”
“告诉我,你会不会做出让我失望的事?”他话锋突然一转。
这问题让海希蓝陡地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你会不会背叛我对你的信任?”为她包扎好,他将木箱放回原位,转身看她。她颈上的伤太可疑,但他仍不愿往坏处想。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说过我不会的……是不是你怀疑我了?是我颈上伤痕的关系是不是?”她急忙抓住他的手,“没错,刚才我是骗了你,这伤痕是被我老爹抓的。是他告诉我你和风起云涌组织里的人全是卖国求荣的坏蛋,你更是杀了我二叔的凶手,所以要我来——”
“杀我报仇?”他冷冷地接续她的话,这些他老早就从赫连口中得知了。
她点点头,“除了杀你,还要毁了整个风起云涌。”
“他好大的野心啊!能告诉我老爹是谁吗?”其实他早巳从赫连口中得知答案,问她只是想再试试她。
海希蓝痛苦的摇摇头,她不能让他知道老爹的身分,如果他去找老爹算帐,她夹在中间该怎么办?
“好,不说算了。我说过,我会等到你自愿为我敞心。”说实在的,博御是有点失望。他扣住她的后脑往自己身上一带,却不小心触碰到她后脑的肿包,让她疼得直往他怀钻。
“你后脑又怎么了?”他心一紧,拨开她头顶的发丝一瞧,发现那儿又红又肿。“这也是他伤的?”
“我帮……帮你说几句话,他一不高兴……你别怪他,只要能证明你们是好人,他就会改变初衷的。”
海希蓝处在中间,深感为难,但她极希望老爹有天会看清傅御并非他所想的那么恶劣,继而接受他。
“你受伤是因为我?”
他唇线弯起,将她按在胸口,轻轻揉著她的小脑袋,眼底流转著一丝狭光。
这阵子他一直处于不安的矛盾情结中,生怕自己的心软与动情会害了整个帮会与杂志社,如今他终于能安心了!
他温热的掌心顺势滑向她的面颊,海希蓝被他手指的热力烫得脸红,心跳与呼吸也随著他的一举一动愈加急促。渐渐的,他的手指沿著她的颈侧、纤腰往下移,直到她睡袍下纤柔的大腿内侧……
傅御呼吸急促,瘩地道:“宝贝,吻我……”
海希蓝如受蛊惑般张开诱人的小口吻住他,而他的舌却一举挺进,接续方才的快意,让她重获激狂的甜蜜滋味,迷失在这场激情的挑勾节奏中。
她浅喘著,半合的眼眸、两腮的酡红都说明了她的羞涩。
他轻声狎语,“无论你我做了几回,你永远都是那么害臊。”
“我……”她低头,嘴畔露出幸福的笑容。
“为了犒赏你,等我回来,请你去洋人餐厅吃饭。我要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他起身从书柜中拿出一个纸盒。“送给你。等我回来时,你得穿上它。”
希蓝扣好衣服,走过去打开纸盒,赫然被里头的蕾丝蓬裙小礼服给吓傻了眼!“这……我能穿吗?”
“当然可以。经过我多次‘鉴赏’的结果,你的身材绝不比那些洋妞差。—他魅肆大笑。
“你看过她们的身子?”不知怎地,她眼中已覆上一层酸雾。
“小宝贝生气了?”他搂紧她,俊美的眉微蹙,并以大拇指拭去她的泪影。
“我虽风流,但还不到饥不择食的地步。洋妞太魁梧太火辣,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真的?”她仍不相信。
“爱我就要相信我。”他五宫中刻划著慑人的霸气。
“我想知道……知道……”她突然开不了口。
“嗯?”他恣意抚弄她纤柔的下巴。
“你也爱我吗?”她鼓起勇气,终于问出梗在胸中许久的疑问。
她知道他对她很好,简直好得无可挑剔,但没有言语上的保证,似乎总少了些什么,她想要他相对的真心。
“先问你,你觉得我爱你吗?”他笑了,纯粹只是觉得好笑而已。没想到至今这丫头还问他这种会伤他心的话。
“不知道。”她无垢的大眼蓄满期待地望著他。
面对她的天真,他著实哭笑不得。“在你心里,‘爱’像什么?”
她想了想,“太阳吧!温暖又热情。”
“那我呢?我在你的心里又像什么?”
“嗯……”她又沉吟了会儿,面带窘涩道:“我没念过什么书,实在不会形容你,只觉得你好神秘。”
他幽魅的眼谑睇著她,“那我告诉你,我就是热情的生产者,而且只为你而生。”
“啥?”什么意思?
傅御眯起眼,垂首看她,声音轻得像叹息。“别再胡思乱想、净钻牛角尖,回去好好睡一觉。我有点事得出去一趟,明晚六点半会回来接你。”
“那么晚了,你还要出门?”她总觉得他今天心事重重的。
“一些琐事待处理。要乖。”拍了拍她的脸庞,他绽露一抹勾凝人心的笑靥,转身走出了书房。
她看著他顽长的背影发呆良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说他是热情的生产者,那不就是爱的生产者?而且只为她而生——
海希蓝突然笑开,两颊的红晕更深了。原来他绕了那么大圈就是告诉她:他爱她。
想不到他一个大男人连说这三个宇也要拐弯抹角!
她的心顿时温暖起来,决定带著这份爱去好好睡一觉。拿起那件礼服,她不停在腮边磨蹭,感觉它的柔软与舒服的质感。
她作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拥有它!
将它重新放回盒内,她正欲离开,却发现他书桌上凌乱一片,便打算替他收拾好。
她拿起几张草稿纸,将它们堆叠整齐,为怕又散落地面,她好意地将它们放进抽屉中。一打开抽屉,一份眼熟的黑色资料夹映入眼睑,正是刚才傅御亟欲藏起来的东西。
明知道不该,却又斗不过自己的好奇心,她还是打开它偷瞄了几眼。然后,她的杏眸愈睁愈大,被那里头所写的东西麻掉了所有神经!
原来他不是不学无术的阔少爷,不是个只爱唱大戏的无为男子,更不是个贪财爱富的铁算盘!
他的不学无术只是他为了掩饰身分所制造的假相,他爱唱大戏不过是想筹措更多的经费,他的贪财爱富更是因为杂志社开销日渐吃紧,他不得不把握每一分别人赠予的金银财宝。
天哪,原来他正是上海滩众人所景仰的中国杂志的创刊人!
对了,如果她将这事告诉老爹,老爹就不会误会他了。
一思及此,她立刻拿著它飞奔出门,迫不及待要还傅御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