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快马驰骋,来到狩猎小屋前的溪畔,辂凌让努掣留在那儿等他的指令,他则以步行代马一步步趋近小屋。

推来木器厂门,里头空无一人,然微暖的气息充斥整个屋内,令他稍稍放宽了心,因为这表示她尚未离开。他深吸了口气,果然能闻到专属她才有的梅蕊清香,这下他更确定是他的璃儿没错。

浏览室内一遍,蓦然,他看见桌上果然有只绣篮,里头除了有绣布、针线外,最吸引他注意力的则是有件婴儿褶衫!

璃儿为何要做这玩意儿?难道!

仿似一记闷雷打进他心墙上,他痛得发麻!那是种心疼……心疼她有了他的孩子,居然隐瞒着他,独自在这儿如此艰困的日子。

两年前玉枫的叛离都不曾激发他半滴泪,而今莫璃的委曲求全却让他眼角湿濡了!再多的自责,再多的愧疚,也挽不回他伤她的残忍于万一。

门外,突传来木车绞轮的叽呀声,他心口一拧,将小兴高采烈褶收入衣袋内,等着门扉开启的刹那。

"姊,我来做饭,你推了那么远的路都累坏了,休息会儿吧!"随着莫璇声音的趋近,那道阻隔在他俩之间的门板,总算露出一线金光,光线徐缓扩散,辂凌看见背驮着一捆柴木的莫璃映入眼帘!

该死的,她怀了身孕,还做这种粗活!

莫璃似没瞧见他,欲将柴薪由肩头落下,却因沉重的压力使然,瞬不平衡,险些摔上了墙面,若不是被一双铁臂搀扶着,或许早就酿成大祸了。

惊愕之下,她猛一抬睫,却跌进一双深邃似潭的瞳仁中。

乍见无情之人,蛰伏许久的伤痛又寸寸翻上心头。

是真实?或是她痴心妄想能梦见这个已深锁在心肺中的男子幻象?

"你是谁?放了我姊。"首先破坏幻灭变为真实的是莫璇的尖嚷声。

对他,她虽有一面之缘,但也早已忘记长相了。

辂凌没开口,仅是拉着莫璃到窗边,生怕他稍离一不,她就会如同泡沫般消失无影。他对着窗外,向隐身在数丈外的努掣打了个手势,努掣立即上前请命。

他才刚进屋,辂凌便沉声下令,"把这小丫头带出去。"

"你为什么要抓我?我不走!"莫璇大叫,在努掣的压制下却抗议无效!

"你放了她!"莫璃也慌了,一个惊讶才刚朝她扔过来,这会儿又丢来另一个恐慌,她怕自己就快招架不住了!

活生生的人儿出现在他眼前,辂凌这才放下悬在他心口许久的一块大石。他凝住她剔透如水的柔眸,一抹笑痕勾深在唇角,"原来你躲来躲去,还是躲在我的地盘上?"害他差点儿将整个紫禁城给翻过来!

"对不起,我这就离开。"她怆惶逃开,才跨出一步却被辂凌轻易的拉回臂弯里,鼻尖撞上他胸膛,闻进熟悉的麝香。

这抹引发她内心脆弱恐惧的味道,令她心头一紧,

恍若又回到两个月前,她被她这抹味紧紧所缚,以致身心深陷不能自拔。

"何必那么着急,我们还没叙叙旧呢?"他的嗓音有着异样的浓稠,眼光始终逐着她窈窕的身影。

他讶异她小腹依旧平坦如昔,是营养不足吗?

"我们已无话好说。"霞光透窗进入,他的身影有丝鬼魅的邪气。

莫璃抬头望着他,险又被那抹邪魅的笑意夺去了呼吸!他依然是长得如此俊美阴沉、冷竣不羁,散发着号令万人的魄力,是她永远也触碰不了的。

"我却有许多话想说。"

他徐步走至暖炕上坐定,望了望四周,颀长高挑的身形显得凛不可犯!然,带笑的唇角却柔化了这般刚棱。

"你什么也别说,我知道是我不对,不该不经你的允许就偷偷住在这儿,更该死的是没听从你的命令,滚得远远的…"

她抽噎着,心又一次感受被扯裂的痛楚,"求求你放了我妹妹,也放了李大哥好吗?他是冤枉的。"

"你为他伸冤,那你自己呢?为何不为自己辩解?"

见她爱创的表情,辂凌的心也跟着拧痛,誓必挽救她那颗硬生生被他砸碎的心,不惜任何代价。

"辩解有用吗?反正你也不相信。"她落寞的表示,那种委屈是钻心刺骨。

"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他以沉静略带危险的眼神凝视着她。

"不用试了,我早该有这份认知,在你心里第一是玉枫姑娘,第二是权势名利,其余全是浮云点缀并不重要。"她心一念,猛然脱口而出。

辂凌唇角凝了笑,喜欢看她那束手无策的慌张样,"我记得那天你也提起玉枫这个名字,是谁告诉你的?"

"这…这已不重要了。"她霍然发现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迅速敛下眼,不愿钻研在这部题上。

"的确,她并不重要。"辂凌双手环抱胸前,笑逐颜开地定住她,幽邃的眸光似蛊惑,"你过来。"

她站在原地,不肯过去。

他俊逸的脸上邪笑更炽,见她僵持半晌又道:"如果你要见你妹妹,还有你的李大哥,就学乖点儿。"

她狠狠回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却在三步之遥处定步。

"坐来这儿。"他指着自己的大腿,目光瞬间转炙。

莫璃轻蹙蛾眉,无法院漠视他那张满是撩戏的脸庞,怕自己再一次受伤。对他,她虽已筑有千重堤防,就怕一旦有亲密的碰触,都将决堤崩溃,一发不可收拾。

但只要有机会救出李大哥与莫璇,明知是刀山火海,她也得一试。

徐步又跨前一步,辂凌早已忍不住地将她往自个儿身上带,紧紧锁在她腰间的手臂硬如栅锁,丝毫不松懈。

她愈挣扎,他却缠得愈紧……

欢畅过后,她轻喘吁吁地附在他肩头饮泣,恨自己的淫荡…

他又会怎么看她?

还是那恶心的附骨之蛆吗?

"那天,我没有唆使任何人去欺辱你。"他轻拍她的前脊,话锋突地一转,坚定的眼锁着她的泪容。

她猛抬头,疑惑他此话的含意。

"令牌是隶儿所偷,手谕是刀子所缮,我全被蒙在鼓里。"他眸光倏冷,仿似是而非对隶儿的寻奸佞怀恨。

不是他?这个结果让她脆弱的心稍稍得到了些安慰。

但这又如何?她依然是她,他也还是他,除了肉体,两人不会有任何交集。

用真心、用眼泪哭出来的伤痕,哪能是一场欢愉所能补缀的?

"怎么,你没听懂?"见她依然低头沉思,他霍然开口。

"那又如何?那天你不是去见玉枫了吗?我祝福你们。"她凄楚道,每提一次这名字,她的胸口就一次重创。

"为什么这么说?也是那贼人告诉你的?"

她没反应,似默认。

"你真傻!我早说她已不重要了。那天我是奉圣旨进宫,商量对会云门与药家的计策……"

"想拿我当实验,研究解药。"他那天的伤言伤语,她一字也没忘掉。

辂凌一愕,随之大笑,"你这个小气的小女人,我不过是一时气话,你就耿记于怀?老实告诉你,若真要拿研究药引子,边疆多少已染毒的士兵可用,何需要你这个身上早已解了毒的女人。"

"你……"她睁大杏眼,对他的话意更是懵懂。

"我说,我之所以口出恶言,那是因为我吃那李毅小子的醋,他居然敢跟我的女人搂搂抱抱,我没罚他吃牢饭,已是宽宏大量了。"辂凌露齿微笑,这辈子从没像此刻这般轻松。

莫璃简直不敢相信,直认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身边向来云英无数,来来去去,聚散如云,何必为她吃醋?

"你只是大男人心理作祟。"对,一定是这样!莫璃为自己找了理由,对自己别再失心了。

她泪已流干,倘再流下,那将是生命一点一滴的耗弱。

"而我这个大男人却被一个爱哭的小女人搞得没辙,只能服输了。"他扯笑,意味深长地瞅着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懂……"

"不懂?那你随我来就明白了。"

他不给她思考或反驳的任何机会,拉住她就往外带,并推她上"银扬",快马加鞭,返回瑞颐亲王府。

一进府邸,莫璃顿觉不一样了!

上至总管,下至仆人,每个人见了她,都会屈膝恭称她一声:"莫璃姑娘。"

这是怎么回事?虽然她心生疑虑,却也不敢开口,只能紧随着辂凌的脚步,往东冀的方向迈进。

莫璃知道往这方向一直去,便是他的"沐枫居"。

为何他要急着带她去那里?想再一次刺激她,伤她的心吗?

她陡地停下步履,怎么也不肯再行一步。

"怎么不走了?"走在前面的辂凌,察觉她的停顿,蓦然回首问道。

"要说什么就在这儿说,我不想再走了。"她噘着唇,却不知自己已露出小女人浓浓的醋味。

"当真不走?"他眉宇间荡开邪谑的笑意。

"不走。"她赌了气,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向前一步。

那儿有满园的枫林,株株诉说着他曾与玉枫的甜美过往,不是她小心眼儿,而是她不信任自己的身心还能承爱多少撞击?

"要我抱你?"他眯起的深瞳,渐漾出一抹魔魅的慑人气质。

莫璃实在是被他那莫测的笑意给弄拧了心思,无奈地叹口气。

"你只不过是一时间来无事,喜欢看看我窘迫无助的样子,也或许是想处罚我擅自占住了你的私有财产,无论是哪一种,你都已经达到报复的念头,能不能把我妹妹还给我。"

"还你以后呢?"他斜靠在廊上红柱,欣赏她那一脸冷怒的容颜。

"我会带她远离这里,找个乡间小屋这安度残生。"她幽幽道,眼底已溢上一层堪涩的苦楚。

"你安度残生,却让我活在地狱!你于心何忍?"

他蹙起如刀般的剑眉,敛下炯利的眸光。

莫璃闻言,心口陡漏跳半拍,差点站不住身!她赫然转头看他,企图由他的五官、轮廓中找到一丝玩味的调侃,却什么也没发现。

除了……专注和认真。

是她耳背,还是看走眼了?

"你是如此尊贵,有如天神,就算想下地狱,阎罗王也不敢收你。"她避开眼,不也再瞧他那双烁亮的眸子。

"没错,我一向是众人所捧所敬的角色,如今掉入凡尘,你肯收留我吗?"他已失去耐性地吼了声。

这样的辂凌是她头一次所见,骄傲褪去了一半,让她误以为自己其实是在梦里,莫璇还睡在她身旁才是。

伸出右手指,打算放进齿间狠狠咬一口,以辩真幻。

"你这是干嘛?"他一个箭步,隔开她的手,瞳仁闪过扑朔迷离的神采。

"我………"她乱了。

"傻丫头,你还不懂吗?"他重呼了口气,三十几年来的叹息大概全用在这口气上。随即,他抓起她的手,继续往东迈进,"你非得看看不可。"

莫璃的一双小脚步差点儿赶不上他急促的步伐当到了"沐枫居"时,她已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了!

忽然,他煞住脚步回身,莫璃一个闪避不及,直直撞进他胸前。

他扣住她的小脑袋,从她头顶洒下一串温柔字句,"我数到三,再将眼睛睁开。懂吗?"

她被锁缚在他怀中,吸入一股属于他的特有味道,既狂野又浪漫的味道;耳听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声,似能舒缓人心的声音……

沉迷之下,她点了点头。

"一二三!把眼睛打开。"他命令似的语气,打断了她脱轨的思潮。

莫璃睁开眼,眼前所见的,已不是她原以为的片片枫林,却是株株结了梅子的梅子树!

成片的梅树替代了原有的枫林,一望无垠,所下的苦心与庞大的工程,纥非三言两语能诉尽的!簇簇粉色的梅花绽放枝头,清香扑鼻,若不是被他的言词给弄混了心思、凌乱了感官,她早该察觉到的。

"还记得你曾说过,这儿植梅会更美,的确,现在这种景致要比以往那沧桑感怡人且舒服多了。"辂凌亮黑的眸子不放松地掠取她多变的脸部表情。

有惊愕,有心悸,有感动,还有--眼泪。

"我好像老让你哭?"他不禁啼笑皆非。

辂凌早已在脑海架构出许多她可能有的的反应,但绝没有眼泪呀!

"我……"莫璃已是噎凝无语。

这怎么可能……他会为她无心的一句话,做如此大幅度的改变?想起那时候他还取笑她异想天开呢?

"难道你还会看不出我的心意?"他有点挫败感,狂傲的两潭深泓因而覆上一层黯影。

她直摇头,仍处于非常的震惊中,"这是什么时候换的?"

"在我因找不到你而心灰意冷时,只想藉由这片梅林来思念你。"他低沉磁性的嗓音震人心弦,嵌入肺腑。

"辂凌……"她激动地扑进他胸膛,他的话顷刻掳获她的芳心,"我以为你讨厌我,根本不屑我的爱,以前你总是那么冷竣,那么淡漠,你甚至毫不留情地开口赶我走,要我滚…你好残忍!"

"璃儿……"他牢牢地将她揉入怀中,叹了口气道:"我是残忍,那时候的我自以为被玉枫所伤,生命已支离破碎,所以恶意地将残破的尖锐细片去伤害真正关爱我的人。"

"可见她影响你极深。"她无力地说。

"吃味了?"他凝起一抹讪笑,漆黑的眸散发出丝丝得意。"现在影响我最深的是你,我的小傻瓜。"

辂凌嘴角勾勒笑痕,一双眼睛亮铄有神,此刻他眼里只有她。

为她动心时,却不自觉,真不知谁才是傻瓜。

"那她呢?"她偷觑他那旷达不羁的神采,一直不敢相信好运会降临在她身上。

"谁?"他佯装迷糊,故意逗她。那人既已不重要,他当然不放心上了。

"你……讨厌。"

她抡起小拳,直捶他胸,却被他猛地攫住皓腕,往怀里一带!他自衣襟内抽出一件小衣,邪魅地在她耳较笑问:"这是什么?"

莫璃瞪着那件她为腹中孩儿所缝制的小衣,顿时像被点了穴般,动弹不得,"你……哪来的?"

她心里千头万绪还没心理准备让他知道,更无法猜测他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只能故作懵懂。

"你说呢?怎么一副很怕我知道的样子?"他有些不苟同她的反应,难道有了他的孩子是那么沉重的事?"你不喜欢他?"

"你胡说,他是我的心肝宝贝。"她抚着小腹往后退,母爱的伟大表现无遗。

他曾说不需要任何女人为他孕育子嗣,那会不会要她…天,即使死,她也要保住孩子,这是她的唯一呀!

辂凌咧嘴肆笑,刻意欺近她,"你怎么了?"

"求求你…"

"求我什么?"他邪诡地扬起一道眉。

"别伤害我的孩子。"她眼底蓦然出现惊栗!

虽然他说他思念她,也曾为她改变这园景,但他的反覆无常也是她领教过的,怎知他下一刻会不会要她打掉孩子,然后又为另一名新欢改变这里的一切?

"你的?"他深锁眉头,眉宇间闪过一丝愠色,她怎么还是把她和他的事撇得一清二楚,这孩子难道他就没份吗?

"对,就我的,与你无关。"她认真的说。

或许这样,他会让她保有他。

辂凌额头一拧,在莫璃措手不及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又往"沐枫居"的方向迈进,转过拱门,他蓦地停步,指着前方匮额,"你瞧,上面写的。"

莫璃一抬头,"凌璃阁"三个大字瞬映上眼帘,"沐枫居"已不见了!

"这…….."她已激动的不复言语。

"不移不离,天长动久。"他突然吟道。

如果这般她还体验不出他的心意,他真会将她整个人都扔进他的心湖里,狠狠地洗洗她的脑。

"凌……"她心口在悸动狂跳着,说出的话语竟严重打颤。

他将她重重揽进怀,只差没揉入体内,"隶宓楼"我已全部打掉,现在计划必建新的别苑。"

"啊?"莫璃猛抬头,以为他又要纳妾了!

辂凌哪会不知她又想到哪儿去了!"你这小脑袋除了曲解我的心意,还有胡思乱想外,其他全不会吗?"

他嘴角出现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当初对玉枫他都不曾如此煞费苦心,今日却被这个小女人的呆脑筋弄得哭笑不得!

这回她又不说话了,怕又说错。

辂凌狂叹,在她红唇上一啄,倏地抱起她迈入"凌璃阁",置于重新翻新装潢的阁房暖炕上,"你当真得气厥我才肯罢休吗?"

"那你新建的别苑是给……"她仍质疑。

天,她竟还转不过来!辂凌脸色冷竣得让人心头发战。

莫璃顿觉委屈,心窝没来由的一阵紧缩,"我不愿和别人分享你,如果你真要纳妾,我宁愿离开。"

"你竟然和'他'吃醋,我真拿你没辙。"他将她压倒在炕面,尽量避开她的腹部,嘴角挂上一丝狎戏的痕迹。

大掌在她的小腹轻抚揉拂,"我为他建一间别苑,你这做额娘的就那么小气!"

"你,你不是不要他?"

"我说了吗?"他反问。

"你曾说过不要任何女人为你……"她已说不下去,心又隐隐颤疼。

"对,我是说不要任何女人,但除了你。懂了吗?我仅要你为我孕育子嗣。"他笑得邪味十足,"你老气我,该怎么补偿我的精神耗弱?"

说话间,他已动手扯她的衣扣。

"可……"

"别再阻止我,我可是为了你禁欲两个月,你忍心吗?"他眯起眼,已猛力扯开她的衣衫,双手捧高那白腴迷人的乳房,细吮勾撩。

他的话甜甜地在莫璃心头蔓开,终于释放了心头的梗凝,热情地回应他。

心醉神驰,人似酣醺。

他伸出一手拉下帐帘,帐内的情迷已不再是绵密情浓,而是扑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直到双双淹没在这激流狂浪之中。

"我也爱你,璃儿。"诉爱的话语脱口而出,暖和了琉璃心。

轻风由窗缝拂进屋内,吹开帘幕,偶尔泄露了部分春光--

旖旎浪漫、鹣牒情缠……

全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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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幸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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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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