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后来,梁若寒大方地公开与程芸舫的恋情。

无论在医院,或其它同事们的家庭联谊活动,梁若寒都不讳言公开她就是「孩子的妈」。

这天,他们一起牵着手到医院,从进入大门,一路走进十二楼的院长办公室,医院里的同仁或病患看了莫不议论纷纷……

「梁医师,你这么干脆就揭开谜底,八卦杂志就没搞头了嘛!」秘书端来两杯热腾腾的咖啡,笑着打趣道:「程小姐,妳很幸运哦!梁医师虽然每天接触那么多女人,能够攻占他的心的,至今妳是头一个。」

「真糟糕耶!不知道那些女病人会不会太失望,万一以后生意一落千丈,我罪过可大了!」调皮地吐了下舌头,笑容灿烂的程芸舫整个人充满幸福的光采。

「无所谓啊,我对自己的技术有相当的自信。」梁若寒笑着自豪道:「想变得更美,还是得来找我才有最好的效果啊!」

「呵……我猜啊,很多人会要求梁医师以程小姐作为整型的版本呢!」

「别开我玩笑啦。」程芸舫被「亏」得很不好意思。「工作归工作嘛,若寒他可以处理得很好。现在的女人应该没那么疯狂吧?」

「『没那么疯狂』?嘿,可见妳还没见识过我的超人气魅力哦。」

梁若寒与程芸舫并坐沙发上,亲昵搂住她的肩头,口吻俏皮「威胁」道:「妳啊,要有心理准备,往后很多女人会当妳是『公敌』,想尽办法除之而后快。怎么样?怕了吧?哈哈哈……」

「哼!你想威胁我?没关系,我把儿子带走。」程芸舫马上点到他的死穴,骄傲自信地道:「到时候看谦谦会选择跟你?还是跟我?」

「好好好!算妳厉害!谁不知道妳已经收拢梁家大小两个男人的心,特别是那个小的,根本是喝到妳下的符水嘛,只有妳的话他才会怕──哎,我这做老爸的多没面子──」

「呵,你们俩还真能斗,日子一定过得很有趣哦?」秘书看他们甜甜蜜蜜地你一句、我一句,识趣地告退。「不打扰你们,我先出去了。这些文件请院长有空时过目一下。」

「好的,谢谢妳。」梁若寒接过文件,等秘书一关上门,他忍不住往程芸舫的红唇上亲吻。

「唔……不要啦……这里是办公室耶!」程芸舫虽也爱极了他的吻,但工作场所令她不安而娇羞推却,咕哝道:「你讨厌!人家会不好意思啦……」

「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调皮以身体将她抵在沙发上,邪笑道:「不能怪我啊,谁叫妳那么惹火,碰了妳就控制不了嘛!」

「什么嘛……现在是白天,没有月亮,没理由变狼人啦!」她不住低呼,抵抗他高涨的欲望。「你很奇怪耶,什么地方不选,非在自己的办公室──」

「别担心啦,这是我的地方,没我的应许,谁都不敢随便乱闯的。」他强势的吻全然将她的红唇密覆,他想占有他,就在这个他建立的王国。

「若寒……你……不要啦……」她没想到他是来真的,焦急搥打他胸口。

然而,梁若寒不顾她不自在的抗拒,当下只想好好地占据她……

「拜托你……别在这里……我会……不自在……」程芸舫羞赧得快死掉,身体却相反地愈来愈热了。

「别怕,这里我最大……任何人都要听我的,任何人……包括妳在内……」

他的吻,一直没有停过,如火燎原,烧得她一身白皙皮肤全泛起诱人如玫瑰般的粉红,彷佛宣告她正需要他的填补。

「宝贝……」他深情地唤着,在她耳畔呢喃。「让我爱妳……让我们好好地相爱……我要让妳知道,我真的爱妳……真的爱妳……」

「嗯──」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情欲的潮浪已让她彻底沦陷……

突然,砰地一声,办公室的门被撞开了!

啊──谁啊?是谁?!

门被撞开的瞬间,情欲炽焰熄灭殆尽,梁若寒拉着程芸纺惊跳而起,三十秒内整好衣装,定睛一看,两人都傻了……

闯进来的不速之客,竟然是谢秋菱!

天啊,这女人又来做什么?她又有什么怪招?到底想怎样?!

梁若寒见到这女人忍不住一肚子怒火,此刻他真恨不得手上有枝大扫把,可以狠狠将她扫地出门!

「妳!妳──」他脸色铁青,破口大骂道:「外面的人都死光啦!」

「哈!没想到,今天捡到好康了,一进门就看到香艳刺激的──」谢秋菱如入无人之境,大摇大摆走到两人面前。「哎,看起来你们也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嘛!怎么这么饥渴啊,办公室里就搞起来了?」

「是谁让妳进来的?妳又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妳!」

「呵,当然不欢迎啰。难得你兴致不错──大医生不开刀,还有闲情逸致在办公室寻欢偷情。被我破坏了,很不爽是应该的啦!」

她大摇大摆地往梁若寒的高背皮椅坐下,好像场面已由她来掌控。

「梁院长,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怎么进来的──她力气很大,我根本拦不住她,结果……我来不及,她硬把门踹开──院长,对不起!」好一会儿,秘书才哭丧着脸进来,一副碰到妖魔鬼怪似的惊恐。「我、我真该死!」

「哎……算了。妳先出去──」

梁若寒看秘书一脸惊惶,想骂她也骂不出来。

「妳到底想怎样?」他鄙夷的眼光睨视着气焰嚣张的谢秋菱。「上次我话还说得不够清楚吗?妳还有什么怪招?」

「今天我来,只是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请你听清楚哦,是、最、后、一、次!」

「无聊!我管妳第几次,我什么都不想再听──请出去!」梁若寒扬起下巴,作势送客。

「等等……你既然不肯给足钱──」谢秋菱恶狠狠的眸光,锐利扫向依偎他身边的程芸舫。「那么,请把我儿子还给我。我那儿子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凭什么认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当妈?!」

「法律上,儿子是我梁若寒的,妳没资格管!」他义正辞严,将程芸舫拥在身边,大方向她示威。「至于谦谦现在嘴里喊的『妈咪』,不久的未来,也可能成为我儿子法律上的母亲,她比妳更有资格照顾孩子长大!」

「哦?看起来,你们两个不是玩假的嘛!哼──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陪着男人睡觉罢了,比起我在日本当酒家女也高明不到哪里去。」谢秋菱斜眼觑视亲密相拥的两人,挑衅中含着妒意。「反正哦,你爱睡谁、爱上谁我管不着啦!给我该给的,往后我再不出现烦你们──」

「若寒──她……」风尘女人的低俗辱骂很让程芸舫无法招架,她不安地紧拽梁若寒的手臂。

「妳嘴巴放干净点!」梁若寒向前指着谢秋菱的鼻子。「有什么话冲着我来就可以,不要牵拖无辜的别人。」

「哎哟……我也才讲几句而已,你干嘛一副要杀人的样子──」见识一个大男人的细心深情,同为女人的谢秋菱看在眼里,自是酸味儿十足。「随便你们啦,你们这样爱当我儿子的爸爸妈妈,我还省得养──不过……大医生你也不要那么龟毛好不好?上次那个价格很优惠了,以你这么大的医院,差不多是一两个月的营业额而已嘛──」

「够了!」他拍桌大声喝止。「谢秋菱!上次妳闯进来时,我已经讲得够明白了,妳要嘛就接受那价钱,不接受是妳自己的事!至于孩子,死都不必想──」

「哎……梁若寒,你脑子真的很死耶,我开的条件又不是你能力所不及,倘若爽快答应我,不是什么麻烦都没了吗?」她死也不愿意放弃敲诈巨款的机会。

「这位小姐,妳做为一个母亲,一点儿都不管孩子是否安好,满脑子都是想着钱,这样子对吗?妳有没有良心啊?!」程芸舫一旁听着也忍不住火大。

她在梁家付出一切心力爱护谦谦,几乎把他当成自己亲生,无法想象谦谦的生母竟是这种现实的女人!

明显她的目的只是拿孩子当勒索金钱的肉票。哎,谦谦的命运真是乖舛啊!

「咦?妳是谁啊?妳算哪根葱?竟敢教训我?!我谢秋菱会不会当母亲不需要妳来评分!哼,装什么高贵?妳混进梁家,说好听是褓姆,说难听点……不过就是陪睡的嘛──不管用什么名目都好啦,难道妳为的就不是钱吗?笑死人了,妳会比我高尚到哪里去?」

「妳──妳怎么可以!凭什么这么说……」不擅与人恶言相向的她气到话都说不出来,唯有涨红了脸,任热泪狂涌如泉。

「别理她。妳不要管,我来跟她讲就好……」梁若寒不舍心爱的女友遭言语侮辱,紧握着她的手,将她护在自己身后,不让她受丝毫伤害。

「哇,大医生……好感人哦。」谢秋菱垮着脸讽刺拍手。「你可以对一个没亲没戚的外人柔情似水,却对你们梁家孩子的亲娘这么无情无义──」

「早在四年前,妳拿钱卖断自己的孩子之后,妳跟梁家再也没有关系了,请妳记住。」梁若寒不带感情地与她划清界限。

「好!你说的,我全记住了……我会牢牢记着──没关系,你们再得意好了,再继续开心好了……该我的,很快我会讨回来──不信等着看!」

「请便──妳玩的那套恐吓威胁,对我已经没效了。」梁若寒打开办公室门,毫不留情面。「妳闹得太久了!今天换我给妳一次机会,不想上警局就滚!」

「好啊,走就走!希望你没忘记,我刚说过──这次,最后一次……梁若寒!你、没、机、会了!」谢秋菱咬牙切齿,眼中布满可怕的红丝,重重的恨意令人看了发寒。

她一辈子在男人脚下践踏过活,忍受屈辱只求三餐温饱,而眼前这女人平白让自己的儿子叫妈,还让一个威猛英俊、职业高尚、身家数亿的超优质男人捧在手心里疼着,呵护着。

她──凭什么?同是女人,谢秋菱心中岂能平衡?

稠浓的妒忌和仇恨在她心底掘成一个不见底的大窟窿,她要那些亏欠她的人都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翻身。

临走前,她回过头狠瞪着两人,那气势足以杀人的利光令程芸舫不禁发颤。

「好恐怖……她那个样子,好像抓狂要杀人了。怎么办?」她害怕地扑进梁若寒怀里,不住轻泣。

「别怕──她要不到钱就是这德性。」梁若寒拥抱拍抚安慰她。「没关系,我们自己小心一点就好了……没关系的……台湾还是有王法的地方。」

「她会不会找人对付你啊?好可怕哦……」

「不会的,妳不要想那么多。不会的……」

他虽然不停安慰芸舫,自己心中却也掀起隐约的不安,有种不祥的预感袭来,心微微刺着,感觉谢秋菱好像打算玩真的了──

午后,在谦谦幼儿园放学之前,通常是程芸纺比较自由的时段。

偶尔她会自己去办点私事,看电影,或与朋友相会。

这天她约了齐娴君碰面喝下午茶,顺便要付给娴君照顾母亲的看护费用。

「娴君,妳昨天上晚班,熬一整夜一定很累了吧?我给妳点份煎双蛋,一份起司三明治,一杯鲜奶,再一杯双倍卡布其诺,够妳好好补充营养。」

「厚,我替妳在病榻前照顾妳母亲,为妳尽孝道耶,妳还真大方哦,只用这些便宜的犒赏我──哼,没心肝的家伙!」

「还不够?哈──妳哦,真贪心!」她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厚厚信封袋。「喏,好好拿着──包妳爱死它了,绝对不会嫌我不够意思。」

「哇!薪水袋──我多久没拿过『薪水』这种东西了?」齐娴君打开封口看了一眼,兴奋、开心、满足的感觉溢于言表。「芸舫,真是谢谢啦!妳的这份工作,让我大大松了一口气,日子过得也不那么慌了。」

「说什么谢?我才真的要谢谢妳呢!有妳照料我妈,我安心多了──而且,我妈跟妳也比较有得聊……有人陪着聊天,心情一定比较好。娴君,真庆幸有妳这个朋友。」程芸舫的感谢发自内心。

「别那么见外啦──」齐娴君大口嚼着三明治,豪气道:「讲那什么话!我们是什么交情啊,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嘛,何况──妳付出的酬劳也很优啊!」

「酬劳优厚是应该的。照料病患本来就很费心神,妳是好朋友啊,更不能亏待啰!」她个性上对朋友一向大方。

「听说你们……真的在一起啦?!我听病房里认识梁若寒的护士都在传。妳──什么时候『失身』的啊?跟男人的滋味儿不错吧?他床上功夫好不好?」齐娴君夸张地眨眼睛,暧昧问道。

「什么啦!妳就爱乱乱讲!很烦耶!」程芸舫娇羞地低头喝饮料,眼眸盈灿,颊边飘着恋爱的粉红霞光。

「哎呀,看妳那个表情,否认什么嘛!全世界都知道了。」齐娴君看着她,有感而发地叹气。「说真的,好羡慕妳哦……轻轻松松钓得金龟婿,哪像我?好事没有,衰事一大堆──哎……」

「妳又来了!不要一直哎啦……」程芸舫不喜欢她老往负面方向思考。

「我真的不平衡嘛!」齐娴君噘着嘴沮丧道:「我早说过了,『家庭教师』要一直保持纯洁很难,除非妳长得太抱歉。看,果不其然吧?人家挡不住妳的贤淑美丽,不知不觉就爱上了。梁太太的宝座,妳坐定了啦!」

「当初,我也没想那么多……不过他真是好男人,倒不是因为他有钱才觉得他好,实质上他很真,很专情,很有情义──跟他在一起,很有安全感……」

程芸舫娓娓细说梁若寒的种种好处,她的眼神明亮美丽,唇角扬起的弧度让人看了都能感受她所拥有的爱与幸福。

「哈,还否认呢!看妳笑得多开心。」齐娴君瞟了她一眼。「妳男人的好处,自己知道就好啦,叭啦叭拉说那么多,万一给别的女人觊觎就糟了!」

「谁啊?妳会觊觎吗?」程芸舫开玩笑道:「呵……妳不会的啦!」

「嗯──这很难讲哦,不能铁齿的。妳啊,不要老是傻傻的,有什么讲什么,迟早要吃大亏。」齐娴君突然严肃起来。

「咦?妳有点怪怪的……讲话都拐来拐去。」一种说不出的、很奇怪的感觉涌现,程芸舫想了半天不会形容。

就在两人各有所思地沉默的时候,程芸舫的手机响了──

「大哥啊!啥……你说──妈妈她?什么?!已经发出病危通知?呜……怎么会这样?好好好!我马上就过去──哥,你一定要看好妈妈啊!」

听到电话那边哥哥欲泣的声音,她控制不住地大哭出声。焦虑、担心,又心疼着在死亡边缘挣扎中的母亲,哀痛的感觉足以撕碎自己的心。

「怎么啦?伯母她到底怎么了?」一旁的齐娴君搂着她的肩膀关怀问道:「要不要我陪妳去一趟医院?」

「哥哥说……妈妈快不行了……怎么办?」

「那还怎么办?快去医院啊!别哭了啦,我们现在快走!」

「可是,谦谦就要放学了,梁若寒一定要我亲自接孩子回家,幼儿园也规定要家长才能接小孩。那……那……我如果不先去医院,万一等接完孩子再赶过去──万一我妈她……呜……呜……怎么办嘛!」

在最不知所措的时候,面临难以抉择的窘局,程芸舫不敢丢下孩子不管,但至爱的母亲更令人牵肠挂肚。

「哎,妳先不要慌──慢慢想……一定有办法的。」齐娴君拿起自己的手机,问道:「幼儿园电话几号?」

「干什么?妳不是家长,他们不会让妳带孩子的啦!除了我跟梁若寒,还有他的秘书,人家不会让其它人接走孩子。」

「我当然知道!现在绑架那么多,他们哪敢让陌生人随便带走孩子,谁赔得起啊?所以啊,妳先通知老师,说家长有急事,会晚一点去,大概晚一小时。然后再通知梁若寒,请他务必在时间内自己去或派秘书去接,这样才是最安全的。妳说对吧?」

「嗯。也只能这样安排了──」慌乱到六神无主的她擦着眼泪,猛点头。「电话是××××××,麻烦妳……我来跟老师讲。」

她很快在电话中交代清楚,孩子的爸爸或秘书会晚一小时去接。

「老师,那就麻烦妳多照顾谦谦一下了,不好意思!我真的是临时有急事──是的,谢谢妳!谢谢……麻烦了。」

齐娴君收起电话,随即拦来一辆出租车。「好了,我们赶快去医院,不要慌,不要紧张……伯母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程芸舫感激地点点头。「幸好有妳帮我出主意,我的脑袋,已经乱到全部打死结了。」

「别说了,我们先到医院再说!记得通知梁若寒去接孩子──」齐娴君冷静耐心地叮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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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爱狂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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