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七把飞刀即将出现。
慕容山庄后院的四角亭内,石桌上虽然满布酒菜,大伙依旧笑容满面,但任是谁都能感觉到那股沉重的肃杀之气。
今夜无星,有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青草与泥土香。
「来!咱们干一杯。」慕容俊扬起酒杯,一口饮尽,「也许错过今晚,慕容世家便成为历史名词,不如今夜咱们来个不醉不归……」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可是却十分苦涩。
黄诗涵沾了一口,慢慢的放下酒杯,「慕容公子根本不必多虑,庄内此刻固若金汤,加上又有吾等在此陪伴,想必那贼子定知难而退,不敢造次。」
她说得没错,慕容山庄今夜的确进入空前的戒备。众庄丁个个刀剑佩身的守候在后院四周,形成了一层保护网。
慕容俊、黄诗涵,阿浪三人呈品字形坐在四角亭内,左右特使站在慕容俊身后,两双眼如刀锋般锐利。
慕容俊笑叹一声,摇摇头,「眼下四位当今武林的绝世高手接踵惨死在那贼人之手,在下何德何能,绝不敢奢望苟活在世上偷生。」
「放心吧!你死不了的!」阿浪语出惊人。「至少你一定不会死在宋七刀的手上。」
黄诗涵接口:「你为什么如此有把握?」
「因为我是阿浪。」阿浪举杯仰头一口饮尽,斩钉截铁地说:「因为我已经知道宋七刀是什么人了。」
「哦?」慕容俊微愣,接着做出惊喜的表情。「那你快点说啊!宋七刀到底是何方神圣?」
阿浪沉默片刻,一字字地道:「宋七刀是……」
言及此处,一道银芒自左特使的手中飙出,直取慕容俊背脊穴。与此同时,右特使轻喝一声,「拿命来!」长剑脱鞘而出,直取慕容俊的后脑。
「小心!」黄诗涵眼明手快,一掌推出,将慕容俊送去亭柱边,眨眼间,得的一声,飞刀已没入石桌。
右特使见慕容俊在自己剑下逃生,不禁冷笑一声,「哼!堂堂慕容世家的少庄主居然还得靠一个娘儿们庇护!」长剑再度挥出。
「我不是早说了嘛,他绝不会死在宋七刀的手上!」阿浪嘻笑一声,双掌暴推而出,拍向两旁的亭柱。
忽闻轰然一声巨响,整座凉亭应声垮下,再一眨眼,大伙已掠至一旁的空地,战事随时都会再起。
「两位叔叔,你们……」慕容俊脸色一片惨绿,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
「我们怎样?」左特使干笑着,表情亦更加狰狞可怖。「我们跟着老庄主做牛做马了一辈子,如今还要服侍你这个小畜生——我们到底得到了什么?我们什么也没有,我们只是供你使唤的两条狗!」
慕容俊皱眉轻叹,「只要两位叔叔开口,慕容山庄所属的产业皆可任凭两位处置。可是……可是你们并没有开口啊!」
左特使怒啸一声,「凡事都得等我们开口,在你眼中,我们左右特使算什么?」
慕容俊尚不及答话,右特使已抢先说:「少跟他啰嗦那么多。杀了他,慕容山庄咱们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说话的同时,长剑再度挥出。
「言之有理!」左特使长喝一声,如影随形地冲上前去。
「你们休想!」黄诗涵娇叱一声,同时将事先备妥的暗器漫天洒出。
那把暗器只是非常普通的金钱镖,但由她手中使出,却比千军万马的气势还凶猛。
「点子硬——走人!」左右特使默契十足的一式「懒驴打滚」,避开漫天飞舞的金钱镖,身子一掠,越过院墙,随即没入一片漆黑中。
黄诗涵应敌经验、江湖历练毕竟有限,怎会料到对方会逃窜而去,待回过神时,想追赶已是不及。
「黄姑娘,算了吧!」慕容俊惨然道:「再怎么说,他二人也对我慕容世家有恩……」
比起黄诗涵,阿浪的眼光显然独到三分,当他二人才掠至墙头时,阿浪已如轻烟般地跟上,踩着他二人的步伐在漆黑的夜幕中一阵追逐。
约莫半盏茶许,双方的距离已不及十丈,这点小小的距离对一个武功高强之人而言,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然而,令人意料不到的是,左右特使竟不约而同的煞住身子,如两尊石像般挺立不动,静待阿浪的到来。
「两位果然不愧特使之名,小可真是佩服,佩服。」阿浪停下脚步,站在八尺开外,脸上已见笑容。
「好说好说。」左特使打了个哈哈,随即冷冷地道:「你也不差,居然能拆穿咱们的好事,甚至还不怕死的跟来。」
「死?怕死的不是大将军!」阿浪笑着说:「小可一向不杀无名之辈,依两位在江湖中的声望与地位……还勉强可以啦!」
「你……」左特使脸色铁青,「你好大的口气。亮出你的兵器,咱们在手底下见真章!」
「小可平常没有带兵器的习惯。嗯,不如这样吧!」阿浪随手拾起一截树枝,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两位一起上,黄泉路上也好作伴。」
「狂徒!找死!」左右两位特使齐声暴喝,手中的长剑同时挥出,直逼阿浪的命门重穴。
任是谁也想不到,一截毫不起眼的树枝在阿浪手中使出,竟不比左右特使的两把利剑逊色。
就在阿浪出手的同时,他脸上的笑容随之消逝,继之而起的是一抹冰冷刺骨的神色。
三十余回合之后,优劣之势似已揭晓。却见左右特使挥汗如雨,招招只见守势,偶尔才出现一两式进招,完全处于抵挡的份。
忽闻阿浪怪嘶一声,「小心了!」手中的树枝以迅雷不及掩耳般的神速,直取左特使的心口。
「啊……」左特使一声惨叫,手中的长剑一个把持不住的落了下地,低头看着胸前的一截要他性命的树枝,脸上写满了怀疑、不解、与无奈。
右特使眼巴巴地望着同伴惨死,不禁方寸大乱,当下举剑由上劈下,但章法却已大失。
阿浪右手一伸,拔出左特使左胸口的树枝,一式横扫千军,右特使连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已断成两截。
一个心口,一个腰际——他二人是否为自己对白木大师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扑通一声,阿浪忽然跪了下地,喃喃自语:「大师的仇已报,您安心的往极乐世界去吧……」
话声犹在空中回荡,只见阿浪的身子忽然冲天拔起,飞也似的朝慕容山庄飙去。
慕容山庄危机已除,呈现一片祥和之气。
「少庄主,您也不必太难过了……」老帐房刘英泰在一旁劝慰。「两位特使也许是一时误入歧途,受奸人蛊惑也说不定,毕竟他二人也为本庄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否则慕容山庄岂能成为三大世家之首。」
慕容俊轻叹一声,「刘老你有所不知,老庄主临终之言犹在耳,但他二人却恩将仇报,怎不令我扼腕痛惜。」
刘英泰陪着笑脸,「少庄主,事情已过去了,至少咱们对江湖同道也有个交代;至少咱们已查探出两位特使即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宋七刀。」
黄诗涵一旁插嘴:「可是他们跑了啊!不论说什么,宋七刀仍躲藏在暗处,这对武林而言绝非益事。」
「对!姑娘真是说得对极了……」一道人影自厅外晃进来,眨眼间,阿浪已出现在大厅。
慕容俊微愣,「如此说来,阿浪兄并未得手,让他二人跑了?」
「那倒没有。」阿浪摇摇头,「他二人的尸首就在南行二里许外,那片小树林前。」
「哦?」慕容俊还是一愣,「既然如此,阿浪兄怎么说——」
阿浪打断他的话,「因为他二人并非宋七刀,真正的宋七刀另有其人。」
「什么人?」慕容俊脸色微变。
「你。」阿浪神色平静,「你才是真正的宋七刀,武林中最莫测高深的杀手。」
慕容俊哈哈大笑,「阿浪兄这么说,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吗?我堂堂一个慕容世家的少庄主怎会是一个杀手」
阿浪这番话,简直把黄诗涵给搞胡涂了,但在状况不明的情况下,她还是沉默的好,多听,准没错。
「这番话是白木大师跟我说的,起初我不相信,直到他惨死的那天晚上,我相信了。」阿浪的脸上竟又显露出了笑容;那抹奇特的笑容。
「自你接掌慕容世家以后,出手阔绰,日不敷出,只好将部分产业一一质押给大通钱庄,最后实在还不出那笔钱,只得铤而走险,以宋七刀之名行杀手之实。」
「哦?这又是白木那个老秃驴跟你说的?」
阿浪不答,迳自又道:「早在一年前,八大门派就已盯上这件事,可惜苦无证据,加上几次侥幸被你逃脱,所以才没找上慕容山庄,以致这一年期间,中原武林又折损三十七名正义之士。」
这时,慕容俊的脸上已浮现出一抹狞笑,黄诗涵觉得很奇怪,那是以前从不曾在他脸上出现过的笑容。
阿浪朝他走近一步,「在你化身宋七刀时,左右特使暗地里给了你不少的掩护与支援。其实,他二人早在一开始便不赞成你这么做,只因身欠老庄主一份情,加上自己愈陷愈深,一发而难以收拾,最后惨死毙命,称得上是罪有应得。」
「你都说完了?」慕容俊冷笑着。
「是的!」阿浪点点头,「那么你呢?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慕容俊溜了一旁的黄诗涵一眼,笑声更冷,「你自信走得出这个大厅?」话声一顿,他洪声又道:「不错!我就是当今武林排名第一的杀手,宋七刀!」
「宋七刀」这个名字似是在他胸中积压已久,如今吐出,他脸上的笑容不禁更邪恶。
「什么?你真是宋七刀?」黄诗涵整个人登时傻愣住,但只是一瞬间又清醒过来。「你这个口蜜腹剑的浑球!」当□一扑,双掌推出,似已气到了极点。
然而,当她的左脚跨出,右脚尚未跟进时,整个人的身子忽然一颤,顿住了。
倏忽间,一股莫名的气血自她的丹田窜起,朝四面八方不同的脉络游走,劲势之强,无与伦比。
只见她双腿一软,如一滩烂泥般滑了下地——她已身中不知名的剧毒。
「你……你在茶里加了什么?」黄诗涵怒视着他。
慕容俊连正眼也没望她一眼,仍是望着阿浪。「待本少爷收拾你这个好管闲事的家伙之后,再来服侍那个骚娘儿们!」
阿浪瞥向黄诗涵坐身之处,「你怎么啦?」语气充满焦虑与关切,脸上的笑容亦随之消失不见。
「我……我中毒了。」黄诗涵苦笑了下。
阿浪神色大变,还来不及作出反应,慕容俊已大喝一声,「来啊!给我杀!」
话声甫落,却见众庄丁蜂拥而至,一个个抡着刀剑,像疯子似的砍杀过来。
「找死!」阿浪怒啸一声,一掌拍出,向着朝他迎面冲来的大汉,一式「空手夺白刃」,夺下对方手中的大刀。
阿浪一刀在手,登时有若天降神兵,不过三两下工夫,众庄丁已全数歼灭,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瞧他那副杀红了眼的模样,慕容俊神色微变,「看来你这个好管闲事的家伙的确有些本事,难怪——」
阿浪打断他的话,「事已至此,何需多言!慕容俊,亮出你的兵器,让我秤秤你的斤两。」
「就凭你?」慕容俊冷笑一声,伸手入怀,进出间,掌中已握有一支玉箫。
世上敢用玉箫充当兵器的人肚子里肯定有些货,阿浪不敢掉以轻心,屏息凝神地戒备着。
如同慕容俊平日的行事作风一样。直到现在他的动作仍是十分轻柔,慢条斯理得犹如一个绅士。
然而,当他的足尖一点,朝阿浪迎面飞来时,他的儒雅气质在刹那间荡然无存,继之而起的是一种截然不同的面貌。
那支毫不起眼的玉箫在眨眼间点至阿浪的咽喉,如灵蛇吐信般暴增了一寸之长。
阿浪侧身,挥刀,锵的一声脆响,两人不约而同的退了小半步,同时双眼一瞬不瞬地瞪着对方。
这贼子好高强的内力,难怪可以杀害如此之多的绝世高手……阿浪心中这般想,但手脚却没停顿,当下暗提一口真气,身一欺,刀同时挥出。
对方的实力如何,由方才那一击便可得知。慕容俊满心以为阿浪只是个四处耍宝的软脚虾,直到三招过后,他才心知肚明自己是真的遇上了对手,可惜想通这一点时,已然太晚。
高手过招胜负取决于一瞬间的时机,机会稍纵即逝,何况谁也不知道下一次的恰当时机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阿浪心知他有轻敌之心,因此才把握住这次机会,在挥刀的同时,左掌顺势猛然拍出。
忽听得砰的一声,只见慕容俊虽然避过阿浪那一刀,但却躲不掉他的掌力,当下「登登登」连退三步之多,一个踉跄,拿桩不稳的跌坐在地。
「少爷!」帐房刘英泰惊叫一声,欲过去扶住慕容俊倒下的身子时却已是不及。「少爷,你怎么啦?」
慕容俊面色淡金,双眼充满怨恨地望着阿浪,「好,好极了。三年多来,你是第一个让本少爷坐在地上跟对方说话的一个人。」
阿浪接口:「同时也是最后一个!」说出这些话的同时,一边抡刀朝他走了过去。
「壮士请手下留情啊!」刘英泰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地,叩头有如鸡啄米。「慕容世家一脉单传,如今整个慕容山庄只剩少爷一个人,但求壮士手下留情,放我少爷一条生路。」
阿浪没理他,仍一步步向前走着。
刘英泰急了,「我这里有很多金银珠宝,只要壮士肯放我家少爷一条生路……」他放下肩上的小木箱,接着将箱盖打开。
箱子里原本放的是黄澄澄的金子,但这会儿竟变成……
蓦地,一团带有碧绿光芒的、细如毫发的暗器自箱内喷出,如雾状地洒向迎面走来的阿浪,还有跌坐在地、频频喘息不已的黄诗涵。
阿浪迅如疾电般的挥刀,虽已布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刀网,但他心系黄诗涵的安危,他怎能眼睁睁地望着她死在自己眼前?于是他连一点犹豫都没有,一个侧身,紧紧地抱住她的身子,任凭那些淬毒暗器没入自己的后背。
「哈哈哈……」刘英泰狂笑,「凡中我「子午断魂针」之人,子不过午——臭小子,你准备……」
就在他的笑声仍在空中回荡,说话声也最洪亮时,阿浪忽然朝他掠去,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眨眼间,刀光一闪,夹杂着刘英泰的一声惨叫,只见一颗脑袋在地上滚动着,停在墙角,静止不动。
这一次出击几已耗尽阿浪所有的内力,但见他的身子一阵抽搐,显然毒性已经发作。
慕容俊的内脏已然离位,这时仍跌坐在地闭目养息,只需让他多有个半刻钟,离位的内脏便可导正;到时他肯定又可成为一尾活龙。
阿浪细望着他,发现他头顶上已冉冉升起一阵白烟。这是即将功行圆满的征兆,情况似是十分危急。
阿浪猛提一口真气,哇的一声,一口鲜血自口中飙出,同时大刀脱手射出,射向慕容俊的心口。
眨眼间,刀尖自慕容俊的胸口进入,后背穿出;他甚至连惨叫声皆不及发出,便咕咚一声,倒地身亡。
阿浪连正眼都不瞧他一眼,转身踉跄地走到黄诗涵的身边,一把抱起她的身子,朝内室走去。
夜更深。
阿浪放下昏迷不醒的黄诗涵,口中鲜血狂吐,无法自己。
体内的毒性此时已在血脉中快速流窜,倘若再不及时行功逼毒,不需一刻钟光景,阿浪必死无疑。
阿浪坐上床沿,凝视着她的脸庞,神色痴迷得忘了眨眼。
在这极短暂的一瞬间,阿浪已下了决定。他忽然决定先挽救她的性命会比自己的来得重要。
于是,他暗下一咬牙,扶起她的娇躯,勉强提起一成残留在体内的真气,伸出右掌,贴在她的背脊穴上。
内力源源不断的注入她的体内,阿浪也一分分的虚弱……
「嗯……」忽见黄诗涵申吟一声,慢慢的转过身来,凝视着阿浪。
她的眼神灼热,充满一股浓浓的□,口里吐气如兰,异常芬芳。
那股气味扑鼻而来,似兰似麝。「十八铜人行血七厘阴阳和合散?哼!好一个该死的淫贼……」阿浪的鼻孔一阵扩张,然后收缩,面色一阵苍白。
「我……」黄诗涵呢喃着,身子不由得一颤,顺势倒入他的怀中。
虽然她的神智已是不甚清晰,但她依稀记得阿浪扑向自己,为保护自己,那种奋不顾身的精神。
那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才会做出这种举动,她自是再清楚不过,何况他曾三番两次的对自己表达情意,她怎有不明白之理。
她慢慢地抬起头,凝视着他的脸,视线忽然凝住,再也没有移开。印象中他那张嘻皮笑脸在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温柔、多情的脸。
刹那间,所有的思绪经过修补、缝合后,一道清晰的影像已印入她的脑海中。
她回想起第一次与他在开封大酒楼见面时,他那副俏皮的模样;之后他潜入自己房内偷取银两,藉机亲近自己,还问自己的姓名……
往事一幕幕浮现心头。她的思绪渐渐的紊乱,眼神却更加痴迷。
凝视着她那双充满□的眼眸,呼吸到她嘴里吐出的芬芳气息,阿浪的心已按捺不住的剧烈狂跳。
在好几个数不尽的夜晚,她那张绝色的面容曾在他梦中出现过;如今佳人就在咫尺之间,他怎能再轻易错过。
阿浪忽然展开双臂,一旋,紧紧地抱住她的身子,同时低下头去,炽烈的吻如雨点般洒下。
仅是轻轻地那么一触碰,黄诗涵的身子已完全瘫痪。因为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阳刚气息,她的心弦已被撩拨。
「天啊……我……我是不是疯了……」阿浪喃喃说着,一边挑弄她身上的衣扣。「我甚至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黄诗涵没有拒绝,梦呓般的道:「我……我叫黄诗涵……你一定要记得我,永远……」
不过眨眼工夫,他二人已□的在床上一阵缠绕,空气中则回荡着他二人浓浓的喘息声。
阿浪的背后肌肤,这时忽然溢出黑色的污血,那股欲往五脏六腑冲窜的血气,亦随着污血的流出而消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倘若慕容俊现今还活着,他一定死也不会相信「子午断魂针」可以化解他精心调制的「十八铜人行血七厘阴阳和合散」,两者竟能相互克解。
阿浪在不知不觉中,发现体内的毒性在瞬间消失,这时显得精神抖擞,精力充沛。
渐渐的……他的动作亦在不自觉中更加的狂野,一股浓浓的野兽气息自他的周身隐隐散发出。
黄诗涵尽情的享受那种前所未觉的一波波的悸动,随着他的摆动而扩散。
一片乌云游移散去,明亮的月光高挂树梢。
大地一片祥和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