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现在整间宅子里的人都慌乱得没空理她，若枫知道今天她是回不了家了。
她打电话回家，让在家中心急如焚的姊妹们了解情况，却被大姊数落了一顿。
她也不想耗在这间阴阳怪气的宅邸，可是这里地处郊外，她总不能徒步走下山吧？谁知道半路上会碰见什么。
看腻了楼下许多人来来往往、交头接耳的诡谲气氛，她挺直身体离开二楼的栏杆，随意在楼层间四处游晃。
身后的门被打开了，她百般无聊的回头望了一眼，没想到竟是失踪好一会儿的乔昱。乔昱也看见她了，但显然没兴趣理她，又回到房间，要把门关上。
「等等，等等。」若枫赶忙飞奔过去挡住门板。
「还有什么事？我现在没有精神理妳。」乔昱叹口气，无奈的望着她。
「可以找个人载我回家吧？这里叫不到出租车的。」开玩笑，今天不但没赚到钱，还得花钱坐出租车？有没有搞错啊。
「要下山不会自己走。」乔昱实在没心情处理这个麻烦精。
「你太过分了，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对谁发挥过一点爱心？我是个陌生人，那也就算了，可是你连对亲生父亲都这么残忍。你到底有没有人性？」若枫一股气直冲上来，对乔昱这种天下事全与他无关的调调实在生气，她用力推开门，一脸震怒的站在乔昱面前。
乔昱被她突然而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然后他收起诧异的表情，不正经的歪头笑道：「我以为妳是多事才老缠着我不放，原来妳想要的是我，早说嘛！妳虽然还达不到我的标准，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没鱼虾也好，我勉强凑和着用用。」说完，他走上前抱住若枫，外带毫不客气的一吻。
「贱男人！」若枫一巴掌把乔昱的脸打偏，气他的不正经，「刚才去世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的父亲？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良心？哈哈……」乔昱狂笑的退后，靠着墙滑坐地上，「父亲？我从出世就没有父亲，他对我唯一的用处就是给我生命，其它的，我不屑！他以为凭他那几个臭钱就可以收买我？门都没有！我会出面只是想接下他辛苦打下的所有基业，然后把他的帝国全部摧毁，我就报仇了，我好开心哪！哈……」他强装冷酷，颤抖的声音却泄漏了他的情感。
若枫静静看着乔昱把脸埋进膝盖里。
他是在乎的，可是他只能用伤害来表达他的情感，到最后，只有躲在黑暗里后悔。究竟他为的是什么？她不明白，也不打算去了解。过了今天，她就从这档事脱身，乔昱这个人将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想做就去做，没人会阻止你，只要你开心就好，但是……恐怕你不会快乐吧？就连他临终时你都不愿叫他一声爸爸，你是后悔的，对不对？」
「不！我不后悔！我对他只有恨！」乔昱抬起脸对她吼叫，脸上奔流的泪水说明了他的虚张声势。
「可怜的人……」若枫冷然看着他，决定不冉在这里浪费时间，「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吧！」她掠过坐在地上的乔昱推开门，与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对个正着。
「请问，妳有看见乔先生吗？」
「乔先生？妳是说乔昱吧！有哇，他在——」若枫打住嘴送的话和向房间里指的动作。就算她极为不苟同乔昱的行事作风，起码她还有点良心，而乔昱那副悲惨的模样也实在是见不得人。「这样好了，我去叫他，可以告诉我有什么事吗？」
「他们全在书房等着乔先生，等他到场后律师就可以宣读遗嘱了。」
哼！办这事动作倒快得很。若枫在心中冷哼。
「哦，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她挥挥手要那人离开，然后回身进到房间里把门关上。
「喂，你听到他的话了，别装死，去领你的奖赏吧！」若枫在乔昱身边蹲下，用手背轻拍他苍白的脸。
「我不要，我不要……」乔昱猛地抱住若枫，害得若枫失去重心而摔倒在地上，两人的身体交迭在一起。
「你给我起来！你有种不认你老爸，就要有种去领赏，别给我装可怜。」若枫恼怒的叫着，还手脚并用的想把乔昱推离她的身体。
重量减轻，却不是她做的，乔昱在听了牠的话后立刻爬起来，然后一把将她拉起。「妳以为妳是谁？妳有什么权力在这里对我大呼小叫。」
刚才那个脆弱宛如幼儿的乔昱消失了，浪荡落拓在一瞬间重回他的脸上，只是，泪痕依旧。
「啧，要不是你爸去世前千拜托万拜托，请我看住你这个不考子，我才懒得理你咧。」这男人，隐藏心事和变脸的功夫都堪称一流，真可以给他冠个「变色龙」的称号了。
「就凭妳？」乔昱不屑的哼笑两声，伸手一把抹掉脸上残留的泪水，只剩下过于发红的双眼看得出他曾痛哭过。
「妳连回家都没办法，想看住谁？」
她到底招谁惹谁？怎么会无端沾上这个无赖汉？「我就回给你看，让开！」她用力排开乔昱，气冲冲的往楼下走。
「喂！妳要怎么回家？」乔昱跟在她身后问。
「遵照皇上的圣旨，用走的。」
乔昱对她如刀锋般的回答做了个鬼脸，「喂，好啦！看在妳为我累了一天的份上，等我办完事，我就亲自送妳回家，好不好？」
「免了，我只求不再和你沾上边。」若枫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
「妳真的要走下山？很危险的，谁知道半夜里黑漆漆的山路会蹦出什么东西来，要是妳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的。」乔昱在她后头故意说着。
若枫站在大门玄关处，心理交战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安全重要，即旋身往回走，「说得也对，为你这个人出事绝对绝对划不来。」她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精致的沙发上，「去去去，让我在这里稍微瞇一下眼。」
「这里？妳确定不要找间房？这里有这么多人来来往往的。」乔昱不怎么有诚意的问她。
「老兄，我求你别吵我睡觉行吗？赶快去听那个鬼遗嘱，你越早把事情完成，我就能越早回家。」若枫不耐烦的双手一摊，对于其它人的好奇眼光全以白眼回敬。
「懒得理妳。」乔昱决定由她去，他的心思已经放在遗嘱上头。
这么容易就完成他所谓的复仇？他真觉得有些不甘心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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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杂种！你不配！」
尖叫怒骂声把睡得正沉的若枫给惊醒，她茫然睁开眼，有见在场的几个人脸上尽是了然于心的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
「我绝对不会让你得到我们乔家的财产。」怒骂声随着门的大开，更清楚的传进这间宅子的每个人耳里。
「遗嘱上写着可以继承乔氏绝大部分财产的那个人是我，二十多年前我妈没有得到的，现在我全替她拿回来。」乔昱大步走出书房，把书房里一同聆听遗嘱的人抛在身后。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一名衣着体面的妇人极为激动的追上乔昱，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若枫看到乔昱被她打过一巴掌、红肿未消的脸上又被赏了个巴掌，口中啧啧有声。瞧这女人嚣张跋扈的样子，若枫猜想她应该在这个家族拥有崇高的地位。
她大概就是乔昱口中的那个女人吧！瞧她一脸怒气，可没有一点未亡人的哀伤。
「哦？那我得先牛刀小试一下啰！」乔昱不以为忤，对郑怀玉无所谓的笑笑，「现在这间房子的主人是我，我有权要你们这些闲杂人等全给我滚出去。限你们明天午夜十二点之前，全给我搬离，否则我会采取法律行动。」
哇！这个人下手可真是毫不留情哪！若枫安静的坐在一旁做壁上观，对于乔昱这个人有如此多不同面貌简直就是叹为观止，他可真会变脸。
乔昱的另一边脸又被郑怀玉赏了一巴掌，让若枫吃惊的站了起来。
她环顾四周，却不见有人出面替乔昱说话，虽然他讨人厌，虽然他不得人缘，但这也太超过了吧？
她看进乔昱的眼里，却惊恐的发现他眼中的浓浓恨意，难道其它人都没发现吗？他们不知道这个人准备要把他们全都铲除？两人眼光相接，若枫的眼神第一吹回避了。
「妳又是谁？」若枫突然站起的动作引起郑怀玉的注意，她顿时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我？妳祖奶奶。」若枫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气势凌人的人，马上抛开成见，和乔昱站在同一阵线。
「妳这乳臭未干的丫头！」郑怀玉矛头指向若枫，满脸怒气的走向她。
「别碰她！惹她，就等于惹我。」乔昱冷冷的声音阻止郑怀玉继续前进，她对乔昱还是有所顾忌的。
「她是你的谁？调查里没提到你有其它家人。」
「哦，早就摸清我的底啦！」乔昱走到若枫身边握住她的肩，以防郑怀玉会猝不及防地伤到若枫。
「瞧这副亲热的模样，难不成是你的姘妇？」郑怀玉一脸不屑的上下打量若枫。
「姘妇？」若枫大声怪叫。
啧！瞧这妇人一身贵气，没想到话说得难听。看她发怒时的模样，真像残暴的虎姑婆。
「哟，妳丈夫还尸骨未寒，就开始兴风作浪了？说不定妳早就在等着他向阎王爷报到，好接收他的一切，只是……妳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害妳的美梦破碎了，我说得没错吧？」乔昱嫌郑怀玉不够火大，在旁掠风点火。
「你……给我滚出去，我不要再见到你！」郑怀玉的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白大家看得好不精采。
「好，看在今天乔丰去世的份上让他安静的走，所以我滚，明天你们这些人一个都不许出现在我的产业上，听清楚了！不止这间宅子，是所有属于我的房子，我刚才听说是……十来间，对吧？」乔昱傲慢的环顾众人，然后拥着若枫洒脱的离开。
「去给我查查，那女的和那小子是什么关系。」郑怀玉在乔昱和若枫离开后，咬着牙吩咐手下。
「那明天真的要搬出去吗？」一名女佣小声的问。
「多嘴:」郑怀玉恶狠狠地横了她一眼，那女佣缩着脖子退开。
她绷着脸转身回房，就像是个皇后般的傲慢。
叱咤商场的乔丰去世了，而暴风雨才刚开始，谁会是最后的赢家？乔昱？还是郑怀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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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妳会帮我。」乔昱在沉默许久后开口。
「我只是气不过那女人把我也扯下水。」若枫没什么精神的回他一句，然后又小声的补了一句，「她一直骂你是小杂种也太过分了。」
「不过她骂我也算是有理。」乔昱自嘲地笑。
「为什么？」若枫不感兴趣的问。
「因为当初我母亲是不该和那女人的丈夫在一起。」
「咦？他们……」
「爱情无罪。」
「但是祸延下一代。」
「妳多事了。」乔昱不习惯有人在一旁老是冷不防地戳他一记，不悦的顶了若枫一句。
「是啊，是啊？我成了你这混蛋的姘妇也因为我多事。」若枫想起这事就有气。以前大姊若霜最恨人拿她跟所谓的花瓶、情妇、蛇蝎美人等名词放在一起，她今天终于可以体会大姊的心情了。
「这件事我诚心向妳道歉，我没想到会给妳带来麻烦。」
「现在道歉会不会太晚了？」若枫对他诫意不足的道歉不怎么满意。
「妳是个脾气很硬的女孩。」乔昱静了一会儿后才带笑的说。
「而你是非常诡异的一个人。」若枫也不客气的回他一枪。「到了，到了，我家就在前面。」随着她的出声，车子停了下来。
「妳打算怎么办？」乔昱考虑了一秒后决定留下她。这个女孩挺有趣的，或许接下来的日子有她在身边可以帮助他消磨许多无聊的时间。他灰暗的生活需要一点乐趣让他继续保持笑容，不然他真不知道要如何过下去。
「什么怎么办？」若枫莫名的看了他一眼。
「妳真的不打算待在我们公司工作？」
「要不然整天跟你这个忽冷忽热又没良心的人在一起，难保我不会发疯。」对于乔昱的邀请她是敬谢不敏了。
「我这两天刚好心情不好，然后又碰上这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才会让妳有错误的印象，其实我对女孩子是很体贴的，看，我不就送妳回家了吗？」乔昱发挥他平时的三寸不烂之舌想说服若枫。
「这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若枫懒得跟他瞎扯，她想回家睡觉。跟他一搅和上，都已经过了一整天，现在天都有点亮了。
「妳到底要什么才肯跟我工作？」乔昱和她耗上了。
「薪水加倍我就考虑。」若枫没真心理他。
「没问题。」
「你脑筋有问题啊？」若枫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我正在努力的败光那人的财产，根本一点也不在乎。」乔昱一脸无所谓的说。
「加倍啊……我考虑考虑啰！」若枫的心稍稍动摇了。她们三姊妹欠丁了笔为数不少的债，三人都正在努力的赚钱，若霜已经找到工作，还在念书的若玥也很努力地打工赚钱，她要是拿到这笔薪水，债务就可以早点清还。
「给妳三秒钟，过了机会就没了唷:三——二——一——」
「好啦！我做就是了，催什么催。」若枫又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我现在是妳的半个老板，妳要对我客气点，妳的态度实在不怎么友善。」乔昱忍不住抱怨起她的态度。
「你这个人！」若枫原本要对他大发雷霆的，但是一对上他无辜的笑脸，她又气不起来了。「我已经看清你这个人了，随你怎么说，反正你没三秒钟正经，心里没想过好念头，肚子里全是坏水……」
「既然妳这么讨厌我，何必屈就于我？」乔昱知道她是为了钱，他好奇的是她会为钱牺牲多少？
「因为我……我喜欢你的钱哪！」若枫被他突然一问而有些招架不住。
「说的也对，要不是我手没有点钱，哪会有人爱上我？我这个人是不值得拥有爱的。」乔昱故作可怜的睨着她，想要博得她一点点的同情。
「是啊，是啊，谁爱上你谁倒霉。」若枫喃喃的附和，「跟你瞎扯这些做什么，我要回家了，今天我要睡觉，不上班，明天再去报到。」说完，她跳下车，往家门走去。
「有人这样请假的吗？」乔昱看着若枫的背影，因为替自己找了个麻烦感到有些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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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去哪了？害我们担心死了。」韩若霜一进大妹的房间就扯开喉咙质问。
「别吵我，我要睡觉。」若枫拉着被子把刺眼的阳光挡在外头。
「起来，起来，昨晚野到哪儿去了？行踪交代得不清不楚，去哪鬼混了？」若霜不客气的挤上若枫的心床，继续吵闹。
「滚开！」
「唷，很累呀。昨天到底跑哪去了？上班上得不见人，给我一个回答啦！」
「我跟乔昱在一起，妳知道那个明星乔昱吧？他出了点事，我陪他直到今天早上，他刚刚才载我回来的。」若枫终于受不了若霜的死缠，便简单的做了交代。
「咦？有问题……」若霜本来还想追根究底的，可是上班时间就要到了，她可不希望迟到。「唔，回来再说了，妳不用上班吗？」
「我今天请假。」
「第二天上班就请假？妳老板没气炸？」
「不用妳管。」
「啧，懒得理妳。我走了。」说完，若霜跳下床飞奔离开。
「吵死了。」若枫打了个呵欠，又睡着了。
当她再度醒来时，若霜及若玥都回家了，两人正坐在桌前吃晚饭、看电规。
「喂！太过分了，吃饭也不叫我。」她喃喃抱怨着自己盛饭，然后坐下来狼吞虎咽，回想起来，她好像一整天没吃东西。
「看妳睡得那么熟，我们想让妳睡个够嘛。」温柔的若玥解释说。
「哪有人只睡觉，不需要吃饭的，会睡死人的。」若枫没好气的说。
「真的吗？那妳再回去睡啊！睡死活该。」若霜忍不住激了她一下。
「喂，这话是身为姊姊的妳该说的吗？」
「谁教妳今天不把话说清楚。」
「哇！记仇啊！」
「二姊，妳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大姊。」若玥一向置自己于两位姊姊的争执之外，但是偶尔又忍不住的想介入。
「说得也是，早知道这人的脾性，不理她。」
「说！妳怎么会和乔昱扯上的？」
「乔昱？」若玥听到偶像的名字，睁亮了水汪汪的双眼。
「是啊！就是妳朝思慕想的乔昱，不过妳可以转移目标了，那个人根本不值得妳崇拜，他嚣张、目中无人、一肚子坏水、只想着谋夺人家的家产，妳认识他的话就知道了。」说到后来，若枫益发觉得乔昱很恶劣。
「我可以见到他吗？他本人一定比照片上更英俊。要不然妳帮我要他的签名好了，好不好？」若玥交握双手，两眼亮晶晶的凑近若枫跟前。
「妳到底有没有听到我的话？」若枫没耐心的大叫。
「有哇！可是我又不嫁给他，只不过觉得他很帅嘛！」若玥嘟哝着说。
「他哪里帅了？不就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吗？而且他的头发远比我长呢！妳看人的眼光怎么这么差？」若枫又忍不住的数落了一串。
若玥被若枫骂得说不出话，只得头低低的坐回原位吃饭。
「唉，若玥年纪还小，当然会有那种少女情怀嘛！既然妳工既然妳工作上方便，帮她拿个签名又会怎样？」若霜看不过去，替若玥说话。
「好啦！好啦！我只不过一想起乔昱就浑身不自在，真讨人厌。」
是吗？
若霜和若玥相视一眼，用嘴形表达她们的不认同，而若枫则懒得理她们，要跟乔昱周旋的是她又不是她们，她们当然无所谓了。唉，明天起她就要身陷魔掌里了，谁教她自己贪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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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就是乔丰名下所有的财产？」乔昱放下手上的报表，看向坐在他对面的乔家律师陈志坚。
「扣除乔丰留给他妻子的，就这些了。」
陈志坚仔细打量正坐在乔丰以前最常坐的位子上的乔昱。
嗯……他们果然是父子没错。
昨天宣读遗嘱时一片混乱，他根本无暇仔细端看这位年纪比他小几岁的年轻人，只觉得在他无所谓的外表下是阴沉的，人虽然年轻，心思却探得让人看不透。再磨练个两、三年，他一定会是人中之龙。
不过……先不论这人的正邪，他就这么跳出来抢夺了原本属于郑怀玉的财产，她会就这样善罢干休吗？恐怕不会吧！
他接替父亲为乔家律师的这两年里，或多或少探听到一些外人无法得知的家族秘辛。
郑怀玉这个女人，绝不是简单人物。曾听乔丰说过，她与黑社会有挂勾，当他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时，简直不敢相信，但在一段长时间默默的观察后，他不得不有同感。
「谈谈郑怀玉这个女人吧！你担任乔家律师也有一段时间了，对她应该有几分的了解，说说看。」乔昱一脸和善地看着陈志坚。
「她？」陈志坚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说。
「很难启口？」乔昱看得出他的为难。「我了解你的难处，她也算是你的雇主，当然是不该多嘴的。」
「我只奉劝你一句话。」陈志坚终究不愿见一个年轻人被郑怀玉门垮，甚至送了命，「她有强硬的后台，妳离她远一点。」
「这样吗……不止一个人对我说这种话呢。她真的这么可怕？」乔昱装作一脸无知的直冲着陈志坚笑。
「别对我嘻皮笑脸，几年前我也是这副样子。」陈志坚看着他，感觉好像看到几年前放荡不羁的自己。
「彼此彼此。」乔昱突然觉得和眼前这位资历不怎么深的年轻律师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公司的运作就照你说的，先由你父亲生前的副手接手，不过也只能撑一段时间，日子长了，事情还是会曝光的，为了公司和你自己，你都必须回到乔氏，接下你的工作。」
「我知道。」乔昱顿时觉得当初他想要把乔氏弄垮的意图不存在了。事情计划起来很容易，但真要实行，他却无法下狠手段。
「我要走了，我还有工作要做呢！」乔昱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去赶通告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既然你不喜欢这行，现在你也有能力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做？」陈志坚整理着刚才拿出来的文件，好奇的问。
「我欠人家一个人情。」乔昱微笑回答。
有恩必报？那这小子应该心地还不坏。
「丧礼时间你知道吧？」他在乔昱要离开时间。
乔昱只是默默的点点头。
「你……会到吧？」这两天听多了有关乔昱的闲言闲语，不外乎都是乔昱的身世，和他会回乔家只是为了乔丰的财产等，甚至连乔家最安静的老管家都直骂乔昱是个不孝子，所以他才对乔昱抱持怀疑的态度。
乔昱静静望着他，最后才幽幽的开口：「我会的。」
他……似乎不像其它人说的那样无情。起码在他眼中，陈志坚看见了乔昱说不出也表达不出的伤痛。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敢承认，他在为乔丰的死哀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