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Mr.D的监视下,超麻烦地从这个大门绕到那个大门。然后,我看到了斯汀。云散月明、心情大好,冲上去给他个拥抱:「你叫斯汀吗?虽然我不喜欢长得像女人的男人,但是我喜欢你。」
「溢,不管你是夸我还是损我,看到你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不过,你以前都叫我汀汀的。」
「汀汀?哈,这么可爱的昵称也只有我这种天才式脑容量的人能想出来。」眉开眼笑,我跳到大藤椅上。「唐纳呢,怎么没看到他?」
「他……还在楼上睡觉。」
「哇,南都去上班了,他却在睡觉,真是辜负大好青春。」我做了个深呼吸,抬头对着天花板放声大喊。「唐纳,你快下来,我们来玩3P!Baby,hurry!Comeon!」
「唔……」拉开摀住我嘴巴的那青葱白玉手,我问。「汀汀,你干嘛不让我说话?」
「拜托,你刚刚在喊什么!」他的脸红地像刚吃了小辣椒,紫嫣红开遍,惹得我哈哈大笑。
「汀汀,我刚才是逗唐纳玩的,你还当真了!你瞧,那家伙睡得像死猪,一点反应也没有。等一会他醒了,你可要告诉他,刚才错过了一场超级热辣、超级正点、超级喷火的好戏哦!」
「溢——」汀汀欲语又止,那模样说有多动人就有多动人。原来美人是需要被调戏的,我决定加入恶少的行列。
「啊,不对!」我一拍大腿,猛然想起,「原来不是3P,是4P!对不对啊,啊D?」
「哎——你别走啊!」我叫得越响,他逃得越快。任我千呼万唤,Mr.D.都坚决不肯进屋。大热的天,好好的空调房不呆,非要杵在太阳底下当人肉烧烤,真是个傻大个!
「汀汀,我和南真的是一对情人吗?」
「是,你们是很好的情人。」汀汀微笑。
「可是他看起来凶凶的,一点也不温柔。」
「他很喜欢你的。南少爷虽然有许多情人,但带回家的很少,能住这么长时间的只有你。」
「哼,算他识货,不喜欢我是他的损失。」就像炎炎夏日干了一杯冰啤,心里止不住的乐。
「你们啊,就算吵嘴闹别扭,也给人一种很幸福的感觉。」
「吵架也很幸福?」
「嗯,不像我,就算想吵也吵不起来。」汀汀把脸转向一边,有点戚然。
「汀汀,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吗?」
「溢,我好羡慕你,可以活得这么自由自在,因为你勇敢、你执着,难怪大家都喜欢你。而我……辜负了一段最好的感情,因为我懦弱、我害怕,只是因为母亲的以死相逼,我就退缩了,所以我失去了一切。」汀汀的愁容让我凝重。握住他的手,我开始卖弄自己杂七杂八的半吊子哲学:「每个人都有迷路的时候,但是我们可以重新走回来,虽然要花些时间,甚至困困重重,总也有峰回路转的一天。你爱的人……她还爱你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巧克力般的长发,因主人的无措而混乱。汀汀的困挠之处,是当局者乱。
「那么你再对她说一次吧!说你还爱着她,请她也再爱你一次。」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才能得到汀汀的如此青睐,好想一睹芳容。
「曾经背叛的人,还有幸福的资格吗?」
「可以的,幸福不光是别人给的,也要自己去争取。」
「自己争取?」
「我知道要你一时下定决心还很难,你可以考虑,但是不要太久哦!因为,也许那个人也在等着你去解开她的心结。」天空很亮,但汀汀找不到方向,他需要一张魔毯。而我,为他开启那盏神灯。汀汀啊,青春可以晃晃悠悠,但切忌苍白;可以多愁善感,但要懂得释怀。不忧愁的脸,是我的少年。幸福是自己争取的——对啊!我怎么光顾着说教,却忘了付诸实践。
窗外夜色正好,适宜红杏出墙。南的房间灯火全无,看来睡得正香。一轮明月树梢挂,款款包袱会情郎。蹑手蹑脚、屏住呼吸,我三纵两跳,混着几声猫叫,溜出这森森高墙。
Dear风,你最最可爱的小溢溢来找你了,我们私奔吧!凉凉晚风自由夜,教我怎能不歌唱!哼着小调,我走啊走、走啊走……
二十分钟后,我开始想哭。鬼马路、破马路,居然连一辆经过的车都没有。从这到风住的大酒店,是由若干条直线、曲线、拋物线组成的一个复杂公式。要解开这个公式,光靠两条腿,三、四个小时是绝对需要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在这夜半三更,老树下野草旁,站着位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花骨朵一般的美少年,苍凉、凄美……黑暗中,一道由远及近的灯光像圣火,燃烧起我所有的希望。猛挥双臂,又叫又跳,银灰色的法拉利稳稳停下。
鼓起一个超级甜美的微笑,我要搭便车。灯光有点刺眼,我缝起眼睛,把头探向摇落的玻璃窗:「请问……」
我看到一个微笑,我手足变得无措,我三魂丢了六魄,那是恶魔南的微笑。
「上车啊,楞在那干嘛!」车里的人风轻云淡。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有时也会格外的安宁。若是有第二个选择,我宁愿再走二十分钟,可是那道恶魔的目光在警告我——如果我敢逃,他就会用法拉利来吻我浪漫多情的小屁股。
「砰」地关门声,毁掉了我的一线生机。小小方圆内,低压的氛围让我心跳一百。「我……我在赏月。」
「走了几公里的路,赏月?」
「我……我梦游。」
「边梦边游顺便会奸夫?」他居然还是笑,笑得我只想逃。Oh!上帝,你准备抛弃陷入迷途的小羊羔了吗?双眼往身边瞄去,我开始揣摩现在出手把撒旦打晕的可能性是多少。
「把手伸出来。」撒旦的旨意。好诡谲的命令,理亏如我只能乖乖交出右手……比迅猛龙还要迅猛龙,恶霸南出手不凡、气势惊人。失忆的人通常脑瓜会有点迟钝,我光顾着欣赏眼前的气吞山河,一记铿锵的「咔嚓」声后,我的双腕被某种冰凉如水的金属物扣在车顶上方的把手处。情况——陷入危急中。
「你、你、你干嘛?」
「我干嘛?我捉奸!」南丢掉笑容,情绪失控。「我一觉醒来发现你的房里空空如也,只有窗台上那个嚣张的脚印在嘲笑我是白痴!」南踩下油门,汽车一个大回转,轮胎在地上磨出火花。不行!要是这样被逮回去的话——鞭子、蜡烛、地下室!哦,胆小如我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你能不能先停车,我想尿尿。」只要他肯解开手铐,我再乘机拔掉车钥匙,然后发挥一千米长跑的绝对优势……
「尿尿?」南停车,赐我一个心惊肉跳的「媚眼」,突然伸手拉扯我的皮带。
「干、干嘛解、解皮带,你只要先帮我松开锁链就行了。」我着急,扭动身体,可躲不开他的狼爪。
「你要尿尿?可以,但是我要先脱掉你的裤子,然后你就可以下车去尽情地——尿尿了!」
死男人,他故意捉弄我!就算现在是「夜半无人私语时」,纯情如我也没胆子在公路上裸奔啊!「停!不要脱了,我不想尿了。」革命尚未开始,计划就已挫败。
「不尿了,你确定?」
「我确定……」懊悔地垂下脑袋,我无计可施。
一只大手斜刺里探出,抬起我的下巴,粗鲁的唇瓣凌空欺下。「唔……」我搞不清状况,跟着他同呼吸、共命运。好深好深、好久好久。我想不起上一个吻是什么时候,但我几乎要以为这个吻会持续到下个世纪。
「你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吗?双手被制、衣带散乱,还有那又湿又红的唇……」南眼神迷乱,声音低哑,「不要再跟我耍花招,否则我现在就要了你。」
我哑口无言、呼吸急促,心底竟有一丝期待,满脑子绯色思想,看来是被他高杆的吻技给迷得晕头转向、乱七八糟了!法拉利飞速地开进院子里。直到上了他的肩,我才惊觉应该大叫。
「来人啊!救命啊!SM啊!」夜深人静,这院子里的人全都屈服在南的淫威之下——我这么凄楚可怜、哀婉动人的声音居然连一个「路见不平」的大侠都没引出来!只换来南的一巴掌,打在我的俏臀上。
「闭嘴!不然我就点你哑穴。」
正僵持着,楼上的两扇窗不约而同地推了开来,露出两个脑袋,是保镖Mr.D.和女厨安娜大娘。
「阿D、安娜,救我!」
「啪」,二话不说,Mr.D.乱没义气地关上了窗。还好,安娜一脸吃惊地望了下来,叫道:「天!南少爷,你这样对溢少爷不太好吧!」
安娜宝贝,我爱你!送你一个飞吻,继续你对人间邪恶的挑战吧!
「用这种硬邦邦的锁链会磨破皮肤的。来,南少爷,这个送给你。」一条大红丝巾悠悠荡荡地落下,南接个正着:「谢了。」
安娜大娘的满头银发在月光下看起来像个道行高深的巫婆,关窗时还不忘扔下一个「瞧我有多体贴」的微笑。好你个千年妖女,平日里我待你也不薄啊,最多有时候偷吃你刚出炉的菠萝派,那你也不能在关键时刻落井下石、乘人之危啊!这一招可真够损的。哼,看来大家都喜欢欺负美少年!
「安娜说得对,磨破皮肤我会心痛的。」南看我吃瘪,似乎心情大好,温柔邪魅地笑,用丝巾换掉手铐,一圈一圈地跟床栏绕在一起,还打了个蝴蝶结,肉麻!
「Wait!」我急中生智,「你答应的,三天之内不碰我,今天是第三天。」
「Honey,你搞错了,已经是十二点零三分,所以现在是第四天。」呜呜……不但上帝遗弃我,连佛祖也遗弃我了。
「慢,在你SM我以前,能不能先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不能。」
「为什么?」
「放你走对吧!小傻瓜,这招你已经用过了。」南嘴角莞尔,似乎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可是我却很沮丧。用过了?我记不起来。我讨厌失忆!
「别、别脱。」我结结巴巴,扭动双手想摆脱束缚。那看似轻柔的质地,却有意外的强制力。在深蓝床单的映衬下,我变成「浪里白条。」
「溢,你知道我有多久没有碰你了吗?一个礼拜又三天。医生说你只是暂时性失忆,很快就会恢复,可是我已经等不到那一天了。」他的眼睛通了几千瓦的高压,流光烁烁。「也许,我们可以借助你的身体让你想起来。」
我不行了,我被电到了。意乱情迷、心潮澎湃,看来三贞九烈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的。妈的!做就做吧!不过——「南……」
「嗯?」
「你们西方人一向做风大胆、性格开放,缺乏尺度观念,所以在做以前,你能不能、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
「能不能先戴保险套?」一语惊倒床边人啊!顶着南投来乱枪扫射的眼光,关系到生命安全,我豁出去了。「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嘛!谁让现在那个以A字打头阵的病菌比较流行……如果你没有买保险套的话,那就先用塑料袋或者保鲜膜包一包好咧!」怎么样,我够宽容、够体贴、够委曲求全了吧!
「杨溢——」南眼角狂跳、青筋乱爆,「你明天别想下床了。」大床被他扑上来的动作带出一波轻晃,他好象用了全身的力气来吸我的脖子。那微生的、小小的胡渣也不放过调戏美人的机会,像一个个探出来的小手指头挠着我的下巴。
「嘻嘻,好痒哦。」
「痒?」南抬起头来,贼溜溜得笑。「那我换个地方好了。」他毫不犹豫地找到下一个目标,湿热的舌头对准我胸前的绯点粘了上去。左边一个、右边一个,他玩得不亦乐乎,用牙齿咬的时候,还说是在帮我挤「青春豆」。
青春豆?应该是樱桃小丸子吧!他是魔力无边的巫术师,在举行了奇怪的仪式后,我血液里沈睡着的小妖精通通被唤醒,一个个燃烧、起舞、沸腾,隔着皮肤也能感受到它们的兴奋与热情。泥鳅般的指腹勾撩着,俄而纾徐缓缓,俄而恣肆有势;一律放纵,一律晕眩。
「唔……」实在是太爽了,爽得我想唱歌。处于失控边缘的大手神出鬼没地裹上了我的源头地带,时而摸索,时而摩挲;也甜蜜,也危险。一阵痉挛,天,受不了啦!无需矜持,我决定全面释放。青春的荔汁泉涌而出,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室外,阳光在热情地呼吸。屋内,有两只溺水的游鱼。我侧身躺着,很倦。南的手搭在我的腰上,暧昧的呼吸追逐着我的后颈。我说我想去院子里活动活动,温习拳脚。他摇头,很郑重地告诉我,「光练拳脚不修内功只能事半功倍」。然后带着点神秘、带着点豪气,他又说愿意把毕生的「内力」和「精华」输给我,只是这个过程要费点时间,需要每天晚上跟他一块练「双剑合壁」。
二秒后,他贴上来,说趁热打铁,现在就开始打通我的任督二脉。练你个头,想吃本少爷的嫩豆腐,去死!我撞他一记后肘。
「你在医院里叫我别跟你怄气,我们是吵架吗?」
「一场小摩擦而已。」企图蒙混过关,有疑点。
「什么小摩擦?」
「只是咖啡的问题。」
「咖啡的问题?」
「我喝咖啡爱加葡萄酒,可是你强调没有这种喝法,让我咖啡和葡萄酒只能选一样。」
「就为了这种事啊?」
「其实我最爱的还是纯咖啡,只是偶尔会往里面加些酒,我们以后别再为这事吵了好吗?」
「嗯,对不起。」我点头。为了这种小事挑刺,我简直是无理取闹。可是事情真是这样吗?算了,先想眼前的事吧,有个严重的问题我要和他商量。
「你可以去减肥吗?」
「减肥?我这种身材算胖吗?」他贴在我身后,但我还是可以感到他的诧异。
「不是指你的身材,是『那玩意』。」
「那玩意?」
「对啊,你的『那玩意』实在是太胖了,我的后面现在还有点灰溜溜的痛。」
「胖!那叫胖吗?那叫伟大!那叫性福!」
「幸福?是有一点啦,如果不痛的话,那就称得上完美了,所以你还是去减减肥吧!」
「不是我不想减,这种事可遇不可求,是它自己要长那么『胖』的,你说要怎么减?」
「你可以去抽脂啊!」
「抽、抽脂?」
「报纸上不是常有广告吗?抽脂——再现苗条身姿。」
「……以目前的科技水平来说,『那玩意』是没办法抽脂的。」
「那该怎么办?」我不要一直这么痛啦!
「我有办法。生命在于运动,减肥也在于运动。不过要运动『那玩意』我一个人太勉强,需要你的配合。」
「像昨天晚上那样配合吗?那我岂不是还会痛?」
「一开始当然是有点啦,但只要我们多做、勤做、用心做,经过我们的艰苦奋斗,『那玩意』就会越来越苗条,而你也会越来越舒服。」
「真的吗?」
「绝对是真的。我看这样吧,我们抓紧时间,现在就可以开始做运动了。」南的手搂了上来,双脚也跟着缠人。哲人曾经说过:幸福,需要人类不懈地努力。那我就努力看看好了……唉,又是一个让我晕得乱七八糟的吻。
风来看了我几次,每一次都被某人当间谍般防范着。我提议一起去市中心逛逛,某人就会很「热心」地跳出来说,由他来开车。
老实说,风并没有南那么帅,只是普通水准的好看而已,可是他开朗诙谐,温和亲切,还很有爱心,时不时地跟我提起以前养过的一只叫「达芬奇」的猫。结果,南不知从哪弄来一只大型牧羊犬,还取名叫「爱因斯坦」,并且很深奥、很权威地指出,「养小型动物男人往往缺乏安全感」。
最后一次,风来告别。他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他要继续他的悠长之旅。「可是不是有人在找你麻烦吗?」听说我失忆就是受了风的牵连。
「这有何难?」南的「古道热肠」又适时出现,他很肯定的表示,凭他的人脉一定能制造出完美的假像,让追着风的人找错方向,而风就可以安全地出境。走的那天,我得了点小感冒,南铁了心肠不让我去机场。任我软语温言、吐气如兰,他也不为所动,气得我只能爬上院子里的大桂树,看着划过天空的飞机,悠悠神往。
「你在那干嘛?」南从窗口探出头来。
「你看,风的飞机刚刚飞过。」风啊,我还没有搞清楚你跟沙漠之王的关系,你就这么暧暧昧昧地走了,让我有数不清的遐思。也罢,我已经把你列为天字第一号奸夫候选人,如果南那家伙有什么花边新闻的话,我就来找你私奔。
南一个纵身,居然直接从窗口跳了过来,挤到我的身后,表情很爽:「混了那么久,总算走了。」
「你干嘛老是看不惯别人?」
「我要保卫我的私人财产嘛!」他把头凑过来,揩去一个吻。「溢,我们在这做『瘦身运动』好吗?」
「在这!树上?」我拉住他蠢蠢乱动的手。
「你有听过树上不能做的吗?」
「嗯……好象没有。」
「那不就成了,我们可以试试嘛!」
「好、好吧。」我被他摸得神魂颠倒、忘乎所以,脑子里一团棉花,轻飘飘地。繁茂的树叶间漫出一阵阵波动,哼唱吟哦,激情四溢……
「咔——」这一声很轻,但足以让震荡中的人惊醒。
「什、什么声音?」
「好像是……」连胆大妄为的南也变了脸色。
「不会吧!」我倒吸一口冷气,还来不及尖叫,那根非常不合作的树枝做出了最大程度地拒绝。唏哩哗啦、叮零光啷……天降断枝、天降羽衣、天降裸男!
「啊——」
「砰!」一声巨响后,大地归于平静,只有「爱因斯坦」似乎很高兴我们的出现,「汪汪」直叫,还粉有兴趣的把我的皮肤当冰淇淋舔,被南懊恼地一掌挥开,可怜。原来天使就是这么堕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