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那是一个充满阳光、花香、柠檬澄橘香味的美丽午後。

六岁的小水欣抱著一只小花猫,独自坐在花园中,细心的替小花猫顺毛。

今天是爷爷的生日,许多远道而来的客人,让向来冷清的家里变得热闹非凡。

小水欣虽然很想向爷爷说声生日快乐,可一整天却见不到忙碌的爷爷一面,她只好百般无聊的来到花园,和偷偷饲养的小花猫玩耍。

玩得正专注,就在这时,她听到不远处的池塘边忽然传来阵阵低泣声。

这是……小水欣好奇的站了起来,抱著小花猫循著声音来源处走去。

“大哥哥,你为什麽躲在这里哭?”小水欣见到一个小男孩,正坐在树荫下哭泣。

小男孩见到小水欣,立刻停止哭泣,警戒心十足的站了起来。

他像是一只受了伤的野兽般,露出凶恶的眼神直瞪著眼前的小女孩。

“我没有恶意的……我听到了哭声,所以才会过来的。你叫什麽名字?为什麽会在这里?”小水欣见他一副警戒的模样,非但不会害怕,反而更是关心起来。

“我…我叫火。”十三岁的小火焰讷讷回答,双拳握得紧紧的。

“火哥哥,你为什麽会在这里呢?这个花园可是很少人过来的,通常只有小水欣一个人在这里玩。”她摸了摸怀中的小花猫,一派天真的问著。

“我…跟著乾爹一起过来。不过乾爹不让我参加会议,所以我就一个人过来这里了。”小火焰边说边小心翼翼的打量她。

“那我们不就同病相怜,大人们都好忙喔,害人家好无聊。”小水欣在池塘边坐了下来,一脸无奈的抱怨著。

小火焰见她年纪小,又一脸可爱单纯的模样,对陌生人的警戒感总算稍稍解除。可这里是台皇集团,是杀亲仇人的敌人阵地,他紧绷的神经依旧无法完全松懈。

“对了,火哥哥没有爸爸吗?不然为什麽是乾爹带你过来的呢?”小水欣抬起头来,不解的望向眼前笔直站立的小火焰。

“没有……”小火焰低声黯然道。

“你不要一直站著罚站嘛,坐下来跟我的小花猫一起玩。”小水欣起身拉住他的手,满脸的阳光笑意。

“不…不行,我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说话。”小火焰冷著声,依旧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

“我才不是什麽陌生人呢,我是这个花园和屋子的小主人喔,大家可都是要听我的话呢。”小水欣见他死都不比月坐下,不禁感到相当气恼。

“这麽说,你爷爷就是台皇董事长?”小火焰心底一惊。

“是啊,我是董事长爷爷的小公主。”小水欣边说边取下自己发上的白色小蝴蝶结,把它绑在小花猫的颈子上。

“原来你是那个人的孙女…”小火焰脸色一沉,顿时怒火中烧。

“啊,小花猫跑了,人家的蝴蝶结在它身上呢…”忽然,小花猫顽皮地从她怀中溜走,小水欣站了起来,哭丧著脸准备追猫去。

就在这时候,小火焰忽然伸手挡下了她的去路。

向前奔去的小水欣被他这一栏,整个人跌撞在他的身上。

“火哥哥,你在做什麽?你没看见我的猫溜走了吗?快点帮水欣把小花猫抓回来嘛,人家最心爱的蝴蝶结在猫身上,呜……”

小水欣眼见猫已跑走,就这麽伤心的在他面前哭了起来。

小火焰冷著一张脸,低望这个揉眼哭泣的小女孩,心底满是恨意。

这小女孩是台皇集团老混帐的孙女,只要他轻轻一推,小女孩就会跌人水池中灭顶……

“大哥哥,人家的猫啦……”小水欣见他站著动也不动,不禁又哭又气的把他推开,打算自己想办法追猫去。

谁知,一个重心不稳,小水欣非但没推倒火焰,小小的身躯反而直直往脚下的水池旁跌去。

“救…”扑通一声,还来不及反应,小水欣便被一尺深的水池所吞没。

一旁的小火焰见状,瞬间呆楞住。

如此的意外发展是他始料未及的,只要他视而不见,台皇董事长那老坏蛋的宝贝孙女马上就会一命呜呼。

“大哥....”小水欣在水池中拚命地挣扎,忽起忽落的呼救声,惊扰了原本安静祥和的午後花园。

听著她断断续续的拍水求救声,站在水池旁的火焰紧握拳头,冷望她的视线始终动也不动,他那稚气未脱的脸蛋上写满了失亲的沧桑恨意…

“不…”江水欣从梦中清醒,脸上挂满了泪水。

不知为何,她居然在梦境中回忆起那个十多年前的落水意外。

当年的那场意外,应该早就被她遗忘了,为何在多年後的今天,竟莫名其妙的在潜意识里被唤醒?

从床上坐起,江水欣脑袋昏沉的回想方才梦中的一切,怀疑十多年前的那段模糊记忆和事情真相有所差别。

不,火焰这个纵火害了爷爷、毁了台皇集团的凶手,不可能是当年救她离开水池的大哥哥。不,绝对不是同一个人…江水欣痛苦挣扎了好一会儿,决定否认心底的那个声音。

这几天来,她被强迫施打了迷幻剂,在身心状况极为混乱之下,根本分不清何时清醒或昏迷,只知道自己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几乎都处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

但在混沌之中,有一个场景她却记得一清二楚,那就是在森林湖边,关洛虎紧拥著褚妙妙相视而笑的那一幕,江水欣拿起那条被扯破的白色丝巾回想著。

为了说服自己达成合作目的,火焰昨天故意偷偷带她回去台皇集团,没想到果真让她撞见关洛虎和褚妙妙笑语不断的幸福画面。

背叛的悲哀和痛苦,如同手中的破丝巾那般,扭曲成悲伤的形状。

傍晚,累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处理由兀公司的繁杂事务,关洛虎立刻回家,准备和小野猫一起吃晚饭。

老爷刚去世,台皇集团最近又面临人事布局和交接,公司上下的事务繁重得令人反胄。和褚妙妙共餐斗嘴,便成了关洛虎近来唯一的乐趣。

没想到还没踏进房间,他的虎脸就被一颗大枕头迎头痛击。

这个意外的见面礼,当下令关洛虎的笑脸蹙起眉头。又发生什麽天灾人祸?地震还是海啸?

“妙妙,你这是做什麽?谁又惹你不开心了?”五只虎爪抓著枕头走进房间。

当视线触及满地疮痍的房间,他的虎眉锁得更深了。

“哼!”褚妙妙根本不想跟他说话,更不想见到他。

她转过身去,伸手把另一颗枕头也抱了过来,作为备用。

“我在问你话。”她无视自己的态度,让疲累一天的虎脾气缓缓转化加温。

见他不死心的走过来,褚妙妙乾脆移往沙发的反向,故意躲著他。“我为什麽要回答你,你以为你是谁?上城堡里的虎霸王吗?”那些干部们嚣张离去後,她整整气了一整天,这下总算有机会好好发泄个够。

她气他的嚣张属下,更气他对江水欣一事只字不提…更气人的是,她为自己这些天来的莫名心动感到气恼。复杂、迷惘、旁徨、厌己的情绪一下子冲涌心头,她不知道自己此时到底该拿什麽态度面对他,才能平衡内心的矛盾情感?

见她莫名其妙的摆面孔发脾气,关洛虎也莫名其妙的烦躁起来。

“我是,台皇集团中唯我关洛虎独尊!”一脸“虎假虎威”的来到她面前,他冷著脸低视她。

老虎不发威,果真是会被当成病猫的。

“哼,我又不是台皇集团的人,才不吃你这套。”她别过愤恨的脸蛋,无惧的顶撞他。

一想到那些干部们所说的话,她心中就无法释怀。

早就知道关洛虎和江水欣的关系,绝对不只是主仆或恩人那样单纯,早该想到两人是有婚约在身的男女。她气他的避重就轻、刻意隐瞒,更气她保存多年的珍贵老虎香包从此消失…:此时,褚妙妙的委屈情绪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见她如凶猫般的恨瞪自己,莫名奇妙的无辜情绪翻搅著关洛虎的胸口。

“你到底在气什麽?”一个箭步上前,宽大的虎爪猛地扑向她娇小的身躯。

还来不及睁眼,褚妙妙整个人便被扑倒在沙发上,他发烫的身躯压制在她微颤的娇躯上,冷怒的虎眼瞅著她难驯的野眸。

“除了你还有谁?你这心口不一、自以为是的大混蛋!”她咬著嘴唇,气愤的反瞪回击。

“你再说一次!谁是混蛋?”关洛虎的脑海中,正思索著该如何教训这不听话的小野猫。

猛爪压制住她娇小的身子,已经到手的猎物却迟迟不肯下肚,只是不停的玩弄翻抓,宛如猎物进肚前的挑衅游戏。

纵使身居劣势,忍痛瞪视他的褚妙妙,丝毫不止月松懈心中的愤怒。

“就是你这个大混蛋!为什麽不告诉我水欣小姐是因为我而不止月回来?还要让别人来警告我?你明明希望水欣小姐回来,为什麽却不想办法?如果要我离开这里,我愿意立刻离开……”不满的话还未完,一整张的虎脸已经贴上她的。

下意识的想要逃开,啾地一声,虎嘴已经凑上她的唇,吻咬了起来。

什麽……睁大了眼睛,她无法相信这只老虎竟然强吻她?

褚妙妙气得死命挣扎,可她的三脚猫力量,根本敌不过他孔武有力的躯体和发烫的嘴唇。

关洛虎根本不在意她的挣扎,待他认为怀中的小野猫已经学乖,不会再调皮捣蛋时,这才缓缓撤去他的惩罚。

他的唇一离开,只见惊喘的小野猫依旧睁著圆怔的眼,一脸净是被吓坏的可爱嘴脸,娇红的脸颊和四肢还微微颤抖。

“不许你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知不知道?”方才的怒气在惩罚游戏中烟消云散,仅剩未散的馀愠气味。

“你竟然强吻我……”她泪光颤闪,惊怒的试图挣脱他的怀抱。

“是你不对在先,我必须让你清楚知道这里的规矩。”虎腰一用力,又把不安分的她拉贴近身。

“我哪里不对?明明不对的人是你,是你什麽都不愿意说。你强吻我,我也要讨回公道…”委屈的泪水滑落到她红唇上,她不甘示弱的强吻回去。

迷蒙视线让她瞧不清他,而水欣小姐的误解,其实令她极为难过….

为何情绪如此闷痛?为何感觉自己不知不觉的成了第三者?她的心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微微伤痛。

“你是在玩火…”她的讨回公道令他瞬间燃起了熊熊欲大。

他翻身一转,双臂从後环住她的身子,混浊气息自他的嘴鼻流窜人她的发梢,磨人的虎嘴更是滑上了她敏感的後颈,沿路而下。

“你…”没让她有机会抗议,他伸手一解,迅速褪去了她的衣裳。

他会让这小女人知道,讨回公道的代价其实很大。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人房间的一角,两人一父叠的身影映照在木板墙上。

褚妙妙讨回“公道”後,从激烈的喘息到气息终於平稳,两个人舒服又疲倦得互相拥睡在一起,如野兽一父合之後的骄态,自然又慵懒。

褚妙妙红著脸,趴躺在关洛虎坚实的胸膛上,听著从他胸口传来的扑通心跳声。

怎麽会这样?原本她不过是想要讨回一个“小小的公道”,没想到,讨来讨去,最後竟然演变成这种地步,连人带身的反被他讨了回去。

一回想方才的激烈虎猫战况,褚妙妙羞红了脸,娇挪了下身子。

才一稍稍挪动,关洛虎立刻反射性的伸出虎臂,霸道的将她搂回怀中,片刻也不愿断失她温香的气息。

疲累的身躯紧紧倚偎在他汗水淋漓的胸肌上,褚妙妙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和他做了那件事。

那件事…起初不过是好玩罢了,谁知一吻不可收拾,越吻越激烈,她的第一次竟然不知不觉得就这麽被这只虎色骗夺去…昨夜的情景一古脑儿冒出,跑马灯似的在她脑中转了一圈。

褚妙妙又羞又怒的从他怀中抬起头来,谁知关洛虎正慵懒撑首,虎眼带笑的望著她的”脸娇怒。

“我的人生…被你毁了。”她狠瞪他一眼,不服气的娇捶他虎胸好几拳,羞害的抱怨。

关洛虎根本不在乎她的抗议,虎掌轻易制住了她按摩般的小拳。

“既然已经毁了,不妨再来一次。”他舒服的挪动了下虎身,慵懒的视线舍不得离开她雪白的娇躯。

那上头,处处是他烙印的深色吻痕,激烈的爱的印记。

褚妙妙一听,顿时花容失色。

全身酸痛的她,感觉累得像刚跑完一千公尺。他那过剩的精力,让人不得不相信他是一只野兽,一只活生生的狂野老虎,整晚折腾得她几乎快要断气,累得半死。而他竟然还想要再来一次?这家伙简直不是人。

“我……要休息,少来烦我。”褚妙妙睨瞪他一眼,心慌意乱的拉过被单,好把自己隔离在他的身体气息下。

见识到她的娇窘羞涩,关洛虎更是一脸藏不住的笑意和春意,连同被单把她揽回虎身的势力范围。

他低头吻了吻闭眼休息的她,不经意的瞧见那雪白後颈左侧,有一道红色的花型胎记,雪肌红花上还覆著一层薄透香汗。

他伸手轻轻抚去红花上的汗水,吻上那迷人的花型胎记。

“这胎记很特别。”沙哑的声音自他性感的吻中迸出。

“嗯,从我出生的时候就有了”她半躲在被单中,娇羞的糊应著。

“或许你的家人正抱著希望,在茫茫人海中凭藉著这胎记寻找你的下落。”他边说边触摸她平滑肌肤下的红花,不经意的说出口。

“或许吧,如果这世上我还有家人的话。”她冷淡的翻了个身,平静的语气说明早已对团圆绝望。

关洛虎心一揪,伸手将她紧搂住,霸道的不肯让她的身、她的心片刻离开自己。“我也是,一出生父母便双亡,我们同病相怜。”他心疼她这二十多年来的孤独和坚强。

“不,只要水欣小姐一回来,你们再次正式举行婚礼,相信很快你就会拥有自己的家庭了。”她摇头否定他的同病相怜,安慰的自欺话语中埋著悲伤。

从一开始,她就明白自己只是替代品,代替水欣小姐和爷爷见面,莫名其妙的和他假结婚,然後糊里糊涂的真正爱上这只虎。

明知道水欣小姐一回来,代替游戏就结束了,而她却依旧无可自拔的投人他的怀抱中,现在她连自己的心都迷糊了。

“我爱的人不是水欣啊……”他苦笑著摇头,爱怜的在她唇上一吻。

他那充满为难的吻,令她没有勇气追问下去。

“嗯……”鼻头一酸,褚妙妙整个人缩躲进他的臂膀中,泪水湿了双眼。

她想爱他,想和他永远在一起…可她清楚的知道,他有自己的为难处,有个需要照顾的水欣,以及老爷临终前请托的一纸婚约。她不会是他唯一的女人,永远不会……想到这里,褚妙妙突觉心痛起来。

“不哭。怎麽了?”突来的泪水令他迷惑。

他温柔抹去她的泪水,却换来她更大颗的泪珠,任由泪水在他赤裸的胸膛中滴落。

“眼睛痛……”她深埋在他怀中哽咽。

强烈的罪恶感从她心底泛滥成灾。虎的体味夹杂著她的泪水,混合成一股悲伤的味道。

不想伤害水欣小姐的她,决定选择离开。

关洛虎是不是他的小虎哥,已经不再重要,她只知道自己情不自禁爱上这个豪气如虎的男人,她清楚的知道,两人身心结合的这一天,将值得永远珍藏。

“乖,不哭…”嗅觉到她泪底的莫名悲伤,关洛虎双手一箍,想把哭红眼的她揉进自己心底。

看见她用力哭泣的模样,他心疼的想起,曾有一个唤著小虎哥的小女孩,拿著老虎香包在大雨中猛哭的可怜样…就像此时的褚妙妙,那用力哭泣的身影盘据在他的记忆深处,令人心疼的无法忘怀。

他低头一吻,轻轻触上她的小红花,深情的偷偷承诺——

等一切结束,老虎定会给她一个温暖的虎猫小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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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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