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锵锵……铛铛……的清脆声音盈满布置淫靡的广室内,不绝于耳。
房中央有一座腥红色的大床,四周垂满同样腥红的薄纱床幔,空气中弥漫一股甜腻到让人昏昏沉沉的香气,墙上连一扇窗都没有,室内完全靠烛光照明,显得十分昏暗诡异。
上官勾弦对这个房间实在很难产生好感,不为别的,因为她正被人用几个大锁锁在床边,一条长长的铁链自特意挑高的天花板上垂下,将她吊离地面约有两三寸高,全靠双手在支撑全身的重量,刺痛的麻痹感传遍全身,手像是要断了一般。
铁链、大锁的相互碰撞声不住响起,她有心要靠自己的力量挣脱束缚,却可悲的无能为力,看来反倒像垂死挣扎。
猜不出殷无才要人将她锁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她也实在很懒得去捉摸,又免不了畏惧。
挣扎得很累,她停下动作稍作休息,房门就在这个时候开了……
“唷!王后,您怎么会在这儿呢?”歧叶若盈娇滴滴的软侬声音率先传来,雷一般震住了上官勾弦。
“因为她想看看我和爱妃的亲爱呀!”紧接而来的是殷无才优雅如丝缎般的声音,寒泉似的滑过她心口上,背脊上窜起一阵颤栗。
甩甩头,她瞪大双眼努力看清缓缓走入的两个人影……因为长期燃烧蜡烛的关系,房中有一层烟雾缭绕,妨碍了视线。
当她还在努力的同时,殷无才也眯起眼睛观察她,对于身侧千娇百媚的美丽妃子,倒似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终于,上官勾弦看清楚了殷无才,和他身边几乎算是衣不蔽体的女人。“我手很酸、也好麻……要是没我的事,放我走了。”
闻言,殷无才脸色猛然一凝,冰蓝眸中燃起黑焰——这该死的女人!该死的!
为什么她总是不在意他对她的羞辱?为何总是这种无关紧要的反应!不该是这样的!她该在每次毒性发作的时候痛苦哀嚎,该不驯、愤怒、或者羞耻……而不该是这样!
说不出的怒火直涌上心头,他踱到她面前,冷冷俯视她太川满细密汗珠的小脸,血唇妖邪地弯起。“告诉我,你被吊在这儿多久了?”
默默回视他,上官勾弦皱着脸努力计算,片刻后才不是很肯定地回道:“或许是三四个时辰……我不知道,没算。”
“你!”一时气到说不出话来,殷无才倏地伸手扼住她纤颈,手劲一点也没留情,就不信她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胸腔中的空气迅速减少,一阵不陌生的窒息感袭来,脑中霎时一片浑沌,她不禁微微扯出一丝苦笑……几乎每天她都得体会一次这种窒息感,难道殷无才不记得了吗?她成为“药人”的症状之一,就是每日一个时辰体会一次窒息感,没有停顿过。如果这是为了逼她害怕或其他的反应,那他注定是要失败了。
闭上眼,她反倒不介意殷无才会不会就此杀了她,反正人生在世除了无聊还是无聊,死了说不定还好些。
见她认命的合上美目,殷无才原本不停增强的手劲突然放松了,并往后退开数步,神情鸷冷地凝视大口喘息的上官勾弦。
“盈盈过来。”忽地他回首唤一直被晾在一旁的美人,俊颜面无表情。
娇娆地扭身走上前,歧叶若盈柔若无骨的身躯娇柔地偎在殷无才顺长精壮身躯上,明眸含媚。“大王,盈盈都准备好了。”
“告诉我亲爱的娘子,咱们要做什么?”并没看向歧叶若盈,他一双蓝眸像是要看穿上官勾弦般,死盯不放。
美人白皙滑腻的粉颊一红,无限娇羞道:“大王……盈盈怎么好意思说呢?”
“你可以选择不说,我让人送你回去,找敢说的人来服侍我。”从来就不曾费心去安抚玉之外的女人,如今当然也不会破例。
“大王,盈盈知错了。”歧叶若盈楚楚可怜地抱住殷无才的腰,深怕他真将自己换下,让别的丑女人代替她。
“是吗?那说说咱们接下来要做些什么?”长指温柔地滑过她柔腻的雪肤,眉峰不自觉轻轻拢起——比起上官勾弦的肌肤,显得太粗糙了,让他十分不满意。
正好此时上官勾弦用力挣动了下,发出几声清脆的声响,吸引两人的注目。
“怎么啦?”他笑容可掬地询问。
“手酸,你叫她快说完,那我就能走了。”不耐烦地撇撇唇,她觉得双手像都不属于她的了。
笑容一僵,他简直不敢相信上官勾弦竟是这种反应!
“我有说要放你走吗?”深吸一口气,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巴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似的。
抿了下干涩的嘴唇,她垂下头不说话。
“我说过什么?又不出声了吗?”粗鲁的捏住她小巧的下颚,逼她与自己目光相交。
白他一眼,她不甘情愿开口。“你们打算做什么?”
一弹指,他又微笑道:“你不提我险些忘了,盈盈怎么不说?我亲爱的娘子快忍不住好奇了。”
懒得否认,她仅气虚地望了两人一眼。
“是。”就见歧叶若盈扯出一抹甜腻死人的笑花,得意洋洋说道:“大王的意思呢,是觉得王后您没有成为豹族之后的自觉,心里十分不满意,所以特别要盈盈陪大王解解闷,让您好痛定思痛,别再惹大王不开心了。”
“嗯……我懂了。”不就是要在她面前苟合吗?说这么一串废话不烦啊!
这时她才终于看清楚歧叶若盈的打扮——深粉红的薄纱包在她丰满玉体上,没有一点遮蔽的效果,营造出一种淫靡的感觉,看来就是要挑逗男人的欲望的。
心中感到有些不痛快,但她仍是一脸面无表情,像是浑不在意。
“你想离开吗?”漠然望着她波澜不兴的脸庞,他的心情差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嗯。”轻颔首,她又扭动了一下身躯,再次让铁链碰撞发出声音。
冷冷一弯唇,他突然凶猛地吻住歧叶若盈,一边粗鲁地撕去了那象征性的薄纱衣,技巧地挑逗起美丽丰盈的女体。
“啊……大王……”不可抑制的娇吟很快的充斥室内。
随意将衣衫褪下往一旁甩去,殷无才与妖邪外貌不同的阳刚胴体结实完美的让人心悸,连上官勾弦也不禁乱了呼吸……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心情,为什么在看了殷无才拥抱别的女人的时候,她好想动手杀了那个女人!她明明不喜欢殷无才对她做这件事的,却又在此时此刻宁愿自己痛苦来满足他,也不希望他碰任何女人的一根寒毛……谁来告诉她,这种心情叫什么?
然而她的沉默在殷无才眼中另有解释,一股无名火气又烧了上来,他突然推开在身下娇吟的歧叶若盈,上前凶暴地捏住她下颚,狠狠地道:
“你有种!够大胆!觉得无聊是吗?”
反应不及地呆了下,她没有细想就点了头,这一来让殷无才气焰更盛,几乎没立即将她烧死。
“好!好!好!你想走是吧!我就偏不让你如愿!你这该死的女人!”怒吼,他俯首往她颈侧使劲咬了下去。
立即尝到了一股铁锈味,他不客气地用力吸吮,吞下一大口腥红的热液,似乎忘了在他刻意的培养下,上官勾弦的血液是剧毒。
“你……”被吓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她呆视他,一点也不觉得伤口在疼。
“你想说我会中毒是吗?”他抬起头与她对望,血色薄唇上有一抹黑红色的痕迹,是上官勾弦的血。
呆呆的点了点头,她还是说不出话来,难得的殷无才也没刻意在这之上大作文章,这让她不知该不该松口气。
“大王……”歧叶若盈柔媚地又靠了过来。
“滚。”他轻柔却绝对地开口,根本不把她当一回事。
愕然,她还想开口再求,殷无才却先一步出声了。“或者你要我将你丢去喂夜?”
猛打一个寒颤,她知道殷无才是认真的,哪里还敢再留下,虽然不甘仍是慌慌张张告退,离开前她阴狠地对上官勾弦一瞪,才落荒而逃。
“看我和盈盈,你没感觉吗?”
“没有。”上官勾弦老实答道,两次的经验都只有痛苦,她是疯了才会想要跟他交合。
“是吗?不过,昨晚在宴会上,你的反应又那般热情,为何?”不怀好意的提起,殷无才知道她其实是个敏感而热情的小女人。
“如果只有之前的动作,我是不讨厌。”上官勾弦一点也不否认自己喜欢被他抚摸……不过歧叶若盈看来似乎更喜欢后面的部分,更是奇怪。
“是吗?不过,我倒比较喜欢那个部分。”
***
皇宫中不知为何又开始忙碌起来,为婚礼而撤下的白色又布置了上来,不久前大王的新婚像是一场梦似的,人们又开始陷入一片哀凄中。
因为“药人”的培育已经接近尾声,上官勾弦痛苦的时间要比先前少了许多,喝药的时间也减少了,虽然怀疑过这过分短暂的十日岂能炼出一个“药人”,不过身中剧毒命不久矣的事实倒是无庸置疑,她早就不放在心上,每日就是趁殷无才不在的时候窝在窗边发呆,过自己的日子。
近日来殷无才来找她的机会越来越少,待的时间也减短了,总是心不在焉的,虽然让她有些失落,倒也为取得喘息的空间而欣喜着。
一日,她照例坐在窗台上发呆,不速之客就前来到访了。
“谨亲王,您怎么来啦!”露儿一见来人,讶异地差点将双眼瞪出眼眶外。
这豹族第一忙人谨亲王殷无德,这种时候怎么会有时间来呢?
“我是来看皇嫂的。”他温和的笑着要露儿别多礼,就往上官勾弦走去。
先前虽然在国宴上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当时的情势实在不允许他上前打招呼,如今想来他还是不禁尴尬,但又不好再不来同新嫂子认识,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皇嫂,我是殷无德,大哥提过我吗?”拱拱手,他一径的温和。
哪知上官勾弦像没听见似地,理都不理他,仍对着窗外发呆。
“谨亲王,王后在想事情时是不理人的,小婢会转告皇后您来过的事,不如先请回吧!”知道主子的习性,露儿婉言送客,为的是怕上官勾弦心情不好,而殷无德又自讨了没趣,岂不是太糟糕了吗?
“我听说过皇嫂气跑了歧叶贵妃,看来谣言没有传得太过。”苦笑摇头,他长这么大,头一次体会到不被放在眼底的滋味,颇奇特的。
但好脾气、好修养的殷无德一点也不生气,也没退缩之意,再接再厉道:“皇嫂,咱们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小弟帮得上忙,请务必同我说一声,千万别客气。”
总算这回上官勾弦看向了他,脸上写满不耐烦。“鸭子。”
这下让殷无德无法立即反应了……鸭子?是嫌他聒噪吗?这新嫂子也未免太有个性了吧!
不禁又苦笑,他拱拱手道歉。“是,小弟就不打扰皇嫂了,告辞。”
才说完要走,怎知上官勾弦竟伸手拉住他。“你是‘他’的弟弟?”
“咦?”他被这突来的疑问问傻了眼……“他”是谁呀?
“我指我的夫君。”撇撇唇看不起人的瞥望他眼,似乎嫌他太笨了些,竟然不懂她的问题。
还能有谁呢?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总不会问他是不是露儿的弟弟吧!蠢蛋!
被瞪得有些心虚,殷无德苦笑几声,点了头。
看来这新嫂子的性子和大哥有得拼的,一样古古怪怪又难搞。
“他的名字。”一直想知道殷无才的名字,可是相识这些天来,他一点口风也不肯露,露儿虽然知道又怎么敢对她说呢?
这回总算能知道了吧!总不会连他的弟弟也不敢说出他的名字让她知道。
“大哥的名字?皇嫂你不知道吗?”不会吧!夫妻这么多日子了,竟连枕边人的名字都不知道,这不会太奇怪了吗?
这回上官勾弦送了一粒大白眼给他,连话都不愿意讲了——真是废话!要是她知道自己夫君的名字,还用得着问人吗?
知道自己被人给嫌弃了,殷无德只得苦笑以应。“皇儿叫无才。”
“殷无才……”不禁喃喃念着殷无才的名字,终于知道了呀……
“是的……皇嫂,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哪知,人家根本不理他,只静静地坐在吉边低声喃喃自语地重复着殷无才的名字,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
看了她的反应,殷无德知道这怪异的新嫂子已经对兄长动心了,不由得同情起她来。喜欢上殷无才的人绝不会有好下场,惟一的例外是玉,其余的人都不过是殷无才的消遣游戏而已……看来,上官勾弦的命运大抵也不会差太多了。
“皇嫂知道五日后是玉嫂子的……诞辰吗?”
到头来,殷无才的心仍然是放在玉身上的,永远不会分给其余人。
露儿摇摇头,不忍心地瞥了主子一眼。“大王的意思是,别告诉王后。”
“大哥也是太乱来了,玉嫂子毕竟已经……唉!罢了,我走了。”还能说什么呢?殷无德只能无奈的离开,耳中仍听得见上官勾弦轻声念着兄长的名字,一回又一回……
***
“是吗?明儿就是玉的诞辰啦!”尖亢男声嘲弄地回荡在室内。
“是的,所以在下想请示狐王,打算如何做呢?”立即回应的是略为苍老的男声,沉稳中带有显而易见的谄媚,十分不合。
“如何做?你是整件事的企划者,本王不过是因欣赏你的才干勇气,所以才决定帮些不忙罢了,何必向我请益?”狐族之王虞冰狡猾地说道,将责任推个干干净净。
“这……小人的才智又哪里比得上狐王您呢?”嘿嘿讪笑数声,他言不由衷地道。
是比不上。虞冰冷冷在心中道,可不会笨到说出口来。要是不笨,有谁胆敢在殷无才身上动歪脑筋?就连他——以谋略着称的狐王虞冰,都不敢对殷无才轻举妄动,只有头脑不清醒的人才会笨到去招惹那没心没肝的家伙。
既然如此,他为了大计着想,哪有不利用一下的道理。
看不见虞冰的表情,又不见他开口,男子有些动气,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皮笑向不笑地与他继续对望着,气愤顿时陷入诡谲的沉默。
明白男子存心对自己以牙还牙,虞冰对他更加鄙夷,索性低下头去处理正事,身为大王可是有忙不完的事的,哪来的闲功夫和此等跳梁小丑耗时间。
此时,男子才终于打破了沉默,笑容有些扭曲道:“在下是否是打扰到狐王忙了呢?”
“还好,咱们继续谈也成,就此打住也成,怎么样?”放下卷宗凝娣他,颜色略显淡的眼眸带有隐约的嘲弄,让人十足不愉快。
“假若您忙得紧,在下就择日再来访,您意下如何?”
一耸肩,虞冰无可不可地答道:“我是不反对,你想走就走吧?本王是不留客的。”
他的态度引发了男子强烈的不安,一双凌厉老眼阴沉地盯住他。“狐王,您会遵守诺言吧!”
不得不怀疑,实在是因为虞冰的态度太敷衍、太无所谓,让人打心底就无法信任。
“你不相信本王、本王也不相信你,只不过刚好目的相同,合作一番罢了,没有所谓的诺言。”瞥望男子一眼,虞冰不客气地将话讲白了。
他可受不了所谓的“同伴意识”,那多可笑,而且他也不需要,有必要让这个头脑不清楚的家伙明白。
“这么说……”男子防备地自椅上猛然站起身—手已握上腰侧的剑。
“我不都说了?咱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我不都替你找个替死鬼了吗?”对他过度的反应觉得好笑,虞冰于是出声安抚他——再怎么说,现阶段而言,他还是十分有用的。
“在下有点小疑问,能否请狐王解答?”提到“替死鬼”,男子的防备明显减少了些。
“说来听听。”并不轻易松口,虞冰可不认为自己闲到有时间回答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一些蠢问题。
“上官冀不是狐族人吗?您为何让他当替死鬼?”这是男子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虞冰虽然阴险狡猾,野心大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但对国内百姓却是尽心尽力、鞠躬尽瘁……为何却……
“因为上官冀是我朝前大国宰,我十分不喜欢他。”仅说出部分原因,毕竟这可事关狐族皇室的尊严。
“是吗?在下明白了。”微颔首,心中的怀疑虽然低了些,还是没法满足,却也不敢再问。
“明白是吗?那好吧!你可以走了。”挥挥手赶人,他的心情又因为男子的疑问更加的差,懒得再和他瞎扯下去了。
男子自然也懂得察言观色,立即识相的告辞离去。
反正他此次前来的目的算达成了一半,现下就是回去将他的大计逐步推向结局……也该差不多了才是……
***
就露儿观察,上官勾弦发呆的时间越来越多了,她实在是不懂老这么默默坐在同一个地方、看同样一片景色,为何不会感到无聊呢?甚至还是为了排遣无聊,这太令人费解了。
端上一桌饭菜,露儿小心翼翼对上官勾弦道:“王后,请用晚膳了。”
如料没有任何回应,上官勾弦不知道正看些什么,星眸牢牢定在窗外,对身边的一切恍若未闻。
明白她的习惯,露儿默默退开来,等着上官勾弦自己回神,否则在那之前不管做什么都是没用的。
许久许久之后,上官勾弦微微动了下颈子,几缕丝缎般的秀发滑落颊侧,为她平凡的面孔增添一抹妩媚。
嫌烦地将发丝撩到耳后,她用极缓的速度慢慢下了窗台,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举动。
“王后,食物不合您胃口吗?”露儿望望桌上简单的菜色,有些担心地问。
离玉弦的诞辰越近,上官勾弦生活的用品就越差,今日的菜色就是在一般平民百姓家都嫌寒酸,露儿虽然知道这是大伙儿存心整新王后的,却也没敢说什么——毕竟,一切都是在殷无才的默许之下,要不然谁敢这么大胆呢?
听了露儿的询问,上官勾弦才看了下桌上的食物,轻轻摇了下头又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王后,要是不喜欢,露儿替您去御厨那儿换一份。”
“不麻烦了。”还是摇头,不过为了怕露儿又担心,上官勾弦终于动筷子。
见主子吃了,露儿微微松口气,却又为她难过。她原本就不是顶健康的,身子有些过分瘦小,这些日子下来她似乎又更瘦了,本来还有些肉的双颊已经凹陷,双臂像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纤腰几乎可以用一掌就握住……这么看来,实在很令人担忧她还有多少日子好活。
动了几口菜,上官勾弦放下了筷子,又不知想起什么,进入了深思中。
很难决定要不要唤主子回神,露儿心中有些慌——这太奇怪了,上官勾弦比平日花更多时间在发呆或思考,这是不是代表发生了什么事?是她发觉殷无才要为玉的诞辰举行祭典吗?但是,没有任何人同她说过这件事吧!
“露儿,有大夫吗?”突然,上官勾弦开了口,吓了下心思混乱的露儿。
“王后,您是身子不舒坦啊?”
怎知上官勾弦竟摇摇头,又说:“算了,我不需要大夫。”
“王后,要是不舒坦就让大夫瞧瞧吧!”露儿是真正为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