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没想到聂蓝会问得这么直接,凤羽稍微楞了一下,就傻傻的点了一下头。“啊……是的……我喜欢耿……”
“是‘耿先生’!”聂蓝少见的肝火上升中,他纠正凤羽太过亲密的呢称。
根本不明白聂蓝为什么要忽然对他大声说话,凤羽单薄的身体蜷缩成了一团,黑色的头发和着身体一起抖动,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聂蓝抹了一下脸,无奈的叹气,他看着凤羽单薄瘦削的身体,用力的摇头,“……凤羽啊凤羽,什么不听我和你姐姐的话?我们都说过不要靠近耿长生不要靠近耿长生——为什么你从来就不肯听?”凤羽虽然智力上有缺陷,但是却是一个再乖巧不过的孩子,平常他们说什么是什么,让他们比带平常的孩子还省心,可是为什么一碰到耿长生他就什么都不听?要不是现在是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他真的以为是耿长生对他下蛊!
凤羽害怕的抬起眼睛,荡漾着纯真无垢眼神的黑色大眼看着明显在生气的聂蓝。
他不知道聂蓝为什么生气,但是凤羽还是低着头老实的回答他的问题:“……姐夫……我……我……你不见了之后我好怕……只有耿、不,耿先生在我身边……山洞里好黑好可怕,只有他在我身边……只有他会抚摩我的头发,只有他会温柔的安慰我……姐夫……我错了吗?我真的好喜欢他……”
聂蓝一拳捶到了墙上!巨大的声响让凤羽一下子弹跳起来,纤瘦的身体碰到了墙上再度弹落回沙发上,发出钝重的闷响。
聂蓝眼神阴郁的看着凤羽,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他能说出什么呢?
他和凤凰都说自己爱凤羽……结果,在凤羽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不在,凤凰也不在,真正让凤羽安全、温暖、不再哭泣的恰好不是他们这些声称最爱凤羽的人,而是耿长生,耿长生这个他们一致认为会伤害凤羽的人。他有什么资格让凤羽远离耿长生?
无法可想的摇头,聂蓝有些痛苦的张开细长的眼睛,看着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蜷缩在沙发一角的凤羽。
他摇摇头,叹息:“……对不起,小羽,吓到你了。天也不早了,你去休息吧……”他无力的说着,而风羽则睁着游移不定的眼睛,在看了他很长时间之后点点头,无声的离开了。
看着凤羽纤细的身影离开自己的视线,聂蓝摇头,觉得大脑里一片混沌的疲惫,把自己丢进沙发,片刻,他想起来什么似的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几秒钟之后,凤凰甜美干脆的声音传了过来。“蓝吗?怎么了?”
“……”聂蓝有片刻的沉默,而对面也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良久,他笑出声音来,本来就清雅的嗓音仿佛因为夜晚的关系而带了几丝如牛奶巧克力一般润滑的感觉。
“没什么……只是忽然非常想听你的声音罢了……”
听到他这么说,凤凰立刻就打开了话匣子,从天文扯到地理再扯到饭店隔壁房间的小孩子有多可爱——
听着凤凰在那边喋喋不休,聂蓝温和的、温柔的微笑起来……
风,轻拂而过……吹散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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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蓝和凤羽经过了长达四天的海上旅行,在第五天的早上到了他们的目的地,邻国最大的港口,凤凰早就在码头等待着他们了。
一身鲜红的凤凰精神好极的挥舞着手绢,像是一朵在地面上飘浮的彩霞,聂蓝看着向自己跑过来的凤凰,微微的勾起嘴唇,而风羽拖着还在酸疼的身体在地上慢慢的赠着,不敢像从前那样一直线的扎进姐姐怀里。
他瑟缩的躲在聂蓝的身后,不敢看自己正眉飞色舞的姐姐。
因为他很害怕,他一定会因为耿先生的缘故被姐姐骂的。
一定!因为他不乖不听话,所以姐姐一定很生气,但是耿先生对他很好很温柔,也没有伤害他,为什么姐姐这么的不喜欢他,无论如何都不允许自己靠近他呢?
他不明白,但是长久的依赖又让他根本不敢去考虑凤凰嘱咐的对错,他只能一步一步的赠过去,畏缩的缩起肩膀。
凤凰双手抱着在聂蓝的脖子来了一个众目睽睽下的火辣热吻之后,放开自己的丈夫,快步走向凤羽,一把把弟弟抱进了怀里,上下左右连亲带摸的脍了个遍,确定他身上什么都没少什么都没缺才在他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
要是在平常,凤羽早就扑上去像是小猫一样腻在凤凰怀里了,但是今天他却只是僵硬的任凤凰抱着他,连话都不说。
立刻就察觉到凤羽的不安,凤凰放开了他,上下狐疑的打量之后,没有说话,只是拧起了眉毛,她看看聂蓝,聂蓝摇摇头。
明白了什么,凤凰什么都不说了,只是拉过凤羽一起坐到了车子里。
回到下榻的宾馆,凤凰把凤羽打发到隔壁去睡觉,拉着聂蓝坐到了窗边,她看着自己的丈夫。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叹气摇头,聂蓝轻轻伸手,把心爱的人搂进了怀里,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该怎么办?”最后,他忧郁的问,细长的黑色眼睛看着外面灿烂的天空。
“……我会让凤羽再也见不到那个混帐的。”凤凰的语气非常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丝感情,她的眼睛里总是激烈的神采没有了,有的只是一种冷酷而淡然的光芒。
“这次确实我们欠了耿长生的人情,这个我以后有机会会还他,但是我不会再让耿长生有任何伤害凤羽的机会——”
凤凰这么说着,然后像是疲惫了什么,似的把自己埋进丈夫的胸膛,微微的叹息,她黑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灿烂下反射出淡淡的金黄色泽。
“……聂蓝,后天有飞机,我们回国。”凤凰这么安静的说着。“回去吧……
回去吧……”她带着一种自灵魂深处泛起的疲惫说道,无力的靠在丈夫身上。
而七十二个小时之后,凤凰、凤羽、聂蓝回到了自己久违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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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旬,耿长生风光回国。
到了阔别已久的耿氏大楼,耿长生从车上下来,看着列队迎接他的职员们,耿氏龙头觉得很好玩的把手插在口袋里看着面前的一切。
鲜花、衣冠楚楚的男女正在恭敬的鞠躬致意,以及捧着大束鲜花正在微笑、站在门口的李栖云——
耿长生很清楚,李栖云现在的笑容下面恐怕正在转着扑上来咬掉他几块肉的想法吧。
优雅的笑容在耿长生俊美的面容上越发的灿烂起来,而看着他的笑容,李栖云磨牙的声音也在口腔里增大了几倍。
把花柬塞到他手里,李栖云带着公司无数女职员的羡慕相大头目上了十七层的办公室,在走人办公室关上门的一瞬间,楼下乖巧可人,成功扮演花瓶的秘书变身为喷火的夜叉,只差直接把他烤来吃掉!
好怀念啊,耿长生眯起了眼睛,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女人。
真好,他都多长时间没看到李栖云的河东狮吼了?现在看到真是有再世为人的奇妙感觉啊。
看着他眯起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李栖云所有的气焰忽然都消失了——罢了罢了,她的老大估计正在把她的咆哮当好玩吧?在心里积攒了两个月的怒骂也都没有力气再说了,李栖云垮下肩膀,看着面前无论什么情况下都神色自若的男人。
“……算了。”她悲惨的摇头。
垮着肩膀走到自己桌子的后面把文件捧了厚厚一叠回来,李栖云把它放到耿长生的面前,“……两个月里必须要您亲自签名处理的文件。”
耿长生把袖子绾了绾,打量着厚度,“嗯,熬个一两夜差不多了。”
“是吧……”李栖云还是无精打采的。
把西装外套丢到了衣架上,耿长生就坐,头也不抬,“……放心,这个月我发双份红包给你。”
“是!”李栖云的声音立刻如同吃了兴奋剂一样的洪亮有力!
点点头,耿长生正色,两个人一起面对公文的海洋。
不知道过了多久,耿长生站起来为自己倒一杯咖啡,顺带活动一下自己酸麻的手脚。
在电脑前目不转睛的李栖云吩咐道:“老大,帮我也倒一杯。”
“好。”耿长生答应的十分爽快,“还是老规矩加巧克力和牛奶?”
“不,糖也不要放,黑咖啡就好,谢谢。”
俐落的泡好,把咖啡放到秘书的面前,耿长生看着李栖云背后一片落地窗外美丽的夜色,小口的喝着咖啡,一边把自己的头发轻轻的向后拨去。
外面的夜色美丽而宁静,无数的霓虹在天上的星光和地上的灯光之间微妙的闪烁,带起色彩缤纷的流艳。
电气时代的灯光让被夜之神宽大的羽翼笼罩在怀里的城市就像是打翻了的珠宝盒。
耿长生心不在焉的看着,然后想起来什么似的微笑了下,“……栖云,你还记得我在离开之前交代过你什么吧?”
“什么?我忘记了。”李栖云毫不羞愧的说,看着面前不断跳动的数位,压根就没有看他一眼。
耿长生也没有生气,他只是叹了一口气。他没要求自己的秘书三头六臂无所不能,不过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敷衍他,或者不要敷衍的这么夸张好不好啊……
他很有耐心的转头。“我亲爱的栖云,我希望您能记得,我似乎在临走的时候让您帮我准备订婚的事情来着——”
他终于成功的让李栖云从电脑前面抬头了。
耿长生能干的秘书回头,一双美丽的黑色眼睛看着他。
“……您确定您还要订婚?”她问的小心翼翼。“我‘以为’您已经不需要了。”
耿长生眼波淡淡的一闪,声音柔和的像是一泓春水,“……你以为我已经不需要了吗?我可是记得没有和你说过任何取消的话吧?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当了他八年秘书,李栖云知道耿长生生气了,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的手指,长长的睫毛下微弱的透露出黑色瞳孔里的讯息。
“……因为凤羽……我以为您不需要了。”大家都把话挑明了说,省得装胡涂。
耿长生是真的疑惑起来了,“凤羽和我订不订婚有什么本质上的关系吗?”
她就知道自己的主人果然是人类不能与之沟通的奇妙生物,她就知道!“我以为您有了凤羽之后就会取消和温小姐的婚事。”
“怎么可能?我又不能和风羽结婚。”现在的法律还没先进到可以让同性结婚的吧?
“……我以为您有了凤羽之后多少会收敛一点。”
“说实话,我不怎么弄得明白你们女人的思维逻辑,为什么我要收敛?这和凤羽有什么关系?”耿长生很认真的请教。
很好。李栖云揉着额头,她想她也不明白男人的思维逻辑,“您打算在结婚以后怎么处理凤羽?我以为您既然这么纠缠着风羽不放,自然就是喜欢了他,不肯再放手,我以为您会为凤羽取消和温小姐的婚礼。”
“当然是还要留着他啊。”耿长生说理所当然,“我很喜欢他,相当的喜欢,他单纯可爱,吃起来也味道很好,我喜欢他,可能的话我想一辈子都养着他,爱护他。”
好,一辈子都养着他、爱护他,这是她八年以来听过的她老板说的最像人话的一句。放弃敬语,李栖云看着他,“老大,你认为凤羽愿意被你这么三宫六院的养着?还是说凤羽的姐姐凤凰能容许你这么做?”不是天下所有人都能和他一样这么——呃,“开放”的。
“凤羽不会明白的,再说除了温龄之外,我也不打算再去养别人。”他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没有那个精力去养那么多的人。耿长生柔和的说,微微的皱起了俊美容颜上一双英挺的眉毛。“凤凰我会想办法摆平她。”
“真是好回答。”李栖云冷哼了一声,什么都不再说,继续着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关于您订婚的事情,我处理完公文之后立刻去办,一小时之内搞定,您要是愿意我可以现在就办好。”
“……你在生气。”耿长生把咖啡喝完,看了一眼杯子里的褐色痕迹,好玩的打量秘书纤细而优雅的背影。
“是的。”她回答的简洁。
“为什么?”
“因为我不满你对待凤羽的态度,你把他当作战胜凤凰的战利品和自己的装饰物。”她俐落的回答,挥舞的纤白十指在洒着昏黄灯光和萤幕青紫的空间里诡异的像是白骨山上女妖鲜艳袖子里的一截枯骨。“平心而论,我喜欢凤凰也喜欢凤羽——凤羽是个单纯的孩子,他让你折腾不起。”
“我可没有折磨他。”耿长生矢口否认,“我会好好照顾他的。”那个带着兰花香气的小人儿他疼都来不及怎么会折磨?
“老大……如果凤羽还没有喜欢你的话,求你看在我面子上放他一条生路吧。”
那个孩子她见着就心疼,怎么也不忍心他在耿长生手下碎皮烂肉——凤羽太单纯,没有那么多感情和心来赔。
而那么单纯的人碰到耿长生,就是四个字的下场——万劫不复!
耿长生沉默了一下,“……我想我不会让他难过的。”
“……老大啊,有的时候我觉得你比凤羽还像是个白痴一遇到你,凤羽要多流多少白费的眼泪啊。”说完摇摇头,李栖云不再说话,只是尽自己身为一个秘书的责任,看着面前的显示器,决定言尽于此,再也不去问他们之间的事情。
切,多说了这几句,一定让她鬓边白发早生几根。
耿长生却沉默了。
他有些明白李栖云的意思。
他结婚,凤羽立时变成尴尬的身分一凤羽从此之后即使可以留在他身边,也是得不到完整的他——
这对凤羽而言不公平,而最不公平的地方在于凤羽很可能并不知道降临在自己身上的不公平,他只会温和而羞怯的笑着,用一双纯净的像是水晶一样的眼睛信任的看着他。想像着这个画面,耿长生忽然觉得有点心疼。
心疼那个样子的凤羽,心疼着会懵懂无知的接受厄运的凤羽。
这不像他了,耿长生压抑住喉咙深处泛起的一种烦躁的念头:这样会对一样已经得到的事物产生关怀的感情是自己没有经历过的,很奇妙,也让他觉得有一丝诡异的不安,觉得某种自己所控制不了的事情即将发生。
转头,他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用力的灌进自己的喉咙,让苦涩的液体压下纷乱的思维。
“……真不应该听你说话。”他微微的嘟囔,而已经把全副精神投注到面前工作的李栖云显然没有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只是在键盘的敲击声里模糊的应了一声。
他思考着什么,耿长生皱起了眉毛,然后开口:“……栖云,在处理完公事之后,立刻开始筹办我和温龄的订婚仪式,尽量在九月初举办,然后给我印一份请东,请凤家所有人出席——凤魄、凤凰、凤羽、凤翔、聂蓝——务必让他们一个都不少的到场。”
既然他也不清楚凤羽在自己心中是怎样的地位,那么好,就让他赌这一次好了!
“……好。”看看,请的都是什么人啊,她主子非要闹到会场上血溅五步才高兴。
叹息着自己奴才难为,李栖云只能借助埋首案牍来麻痹自己,让可怜的自己忘掉误上贼船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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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接到请东是在八月末的一天,那天她正在家里琢磨今年冬天的流行服饰的时候,忽然有人上门拜访。
从对讲门铃里向外一看,原来是李栖云。
真不想开门——
基本上耿小子的人马上门就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但是自己家毕竟欠着耿长生两条人命,就算要拿起扫把赶人也要问明白来意再说。
开门让李栖云进来,凤凰很有礼貌的端茶倒水,李栖云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带着浓艳味道的女人。
“凤小姐。”
“聂夫人。”把茶杯放在她面前,凤凰面色不善的说。
李栖云从善如流,“聂夫人,九月八号是我的老板耿长生和温龄小姐的订婚仪式,耿先生想请您们全家去参加仪式。”
“……”凤凰暗自磨牙,秀丽的面容上带起冷酷的不善。“请转告耿先生,我一走去,一定全家都去!”耿长生!这算不算骑在她头上了?
凤羽自从被禁足在家里之后就像是少了魂魄似的,一双黑色的眼恍恍惚惚的,有的时候吃着吃着东西就会叫出一声耿来,分明是已经喜欢上了那个混帐!
凤羽虽然对自己被禁足的事情没有什么怨言,但是明显消瘦的身体和越来越恍惚的神情让凤凰看了打从心里心疼。
她几乎敢肯定,自己的弟弟一定是喜欢了那个混蛋——火大啊!
看着对面颜色绝丽的美女紧紧握住了手里的杯子然后很用力的握着,李栖云很清楚她绝对是把把杯子当成耿长生的脖子了,便以9艮神示意她用力,把自己的份也算上。
恭敬的在寒暄几句之后双手奉献上请东,李栖云看着凤凰隐忍的接过请东,她礼貌的告退离开——再不离开被扫到台风尾就太可怜了。
也没有心情送李栖云出去,凤凰捏着喜贴咬牙,忍耐着撕碎的冲动打开,看着准新郎和准新娘的照片,发现名叫温龄的准新娘看上去非常眼熟,忽然想起了什么,凤凰一声狞笑。
她想她找到对付耿长生的办法了——
走进房间,打开电脑,拨通手机顺手找到几个手眼通天的好友,凤凰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再到耿氏的主页浏览一圈、去温龄公司的主页看了,又去浏览世界新闻,把时事一条一条的看了,凤凰得意的笑了起来。
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舞动,不一会一大叠资料就列印了出来,凤凰看着印表机不停的吐出东西,心情一不好了起来——
耿长生,别人可能不知道,她可是对他知道的清楚得很!
在早些耿长生打她主意的时候,为了有效的避免耿长生的纠缠,她很是收集了一些耿氏的资料,有些东西恐怕耿长生自己都不知道。
现在,这些东西她打算都拿来对付这个混帐一这就是代价!
这就是他欺负凤羽的代价!
艳丽的嘴唇旁边泛起了微笑,又是几个电话打过去,轻易要来温龄的私人手机号码,凤凰看着面前萤幕上的字迹,带着几乎是一种胜利前兆的感情打了过去。
响了几秒,接起电话的果然是温龄。
温龄优雅而带着干练味道的声音响了起来,很是悦耳。“我是温龄,请问您是哪位?”
凤凰微微的吸了一口气。
“凤凰。”她赌了!身为耿长生选中的女人,她赌温龄知道自己是谁。
温龄有片刻的沉默。
她当然知道凤凰是谁,凤凰是她和耿长生交往五年来唯二个威胁到自己耿太太地位的女人,她很清楚。
不过现在订婚在即,她没有兴趣也不想和凤凰这个女人有任何的交集。
所以她的回答淡淡的,显出礼貌而没有兴趣的声音流泻出来,“哦,您找我有什么事情?您的事情还是凤羽的事情?”
凤凰绝对没有低估耿长生所选中的女人的意思,当然,对于温龄知道凤羽的存在和凤羽的事情,她也没有任何的惊讶。
“不,和我们凤家没有丝毫的关系,而是和您有关系……”技巧的停顿,确定温龄的兴趣被自己的话吊起来,她无声的微笑。
“您公司下属的子公司正在竟标一项市政工程吧?而且正在向总公司请求融资,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工程是全市的马路翻修和沿路民房拆建,这么大的工程,您的公司似乎势在必得,而现在专案经理是谁似乎也没有决定不是吗?”
她怎么知道?温龄在手机的一边沉默——这是个机密,公司知道的人都没有多少,这个凤凰可真是手眼通天,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把这种机密随口说了出来。
不过她并没有把心理上震惊展现出来,她语气依旧是沉静娴雅,“是吗?”
“您比我清楚。”凤凰在手机的一边微笑起来,“不是吗?温小姐,我想您一定很想得到这个专案吧?据我所知,您的上司即将退休,总公司有意让成功争取这个专案的经理接任下任的亚太地区的总经理哦。”
她当然知道!温龄越发的觉得凤凰不简单,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她纤细的身体里蒸腾着——她是个相当有企图心的女人,而现在在整个公司的高层里,她是最年轻的,目前在她面前的前景太大,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攀爬。“然后呢?”温龄问。
“我还知道,您们现在最大的竞争对手……是耿氏集团吧?”
“您博识的让我惊讶。”她都不知道!
“谢谢,可是我只想让耿长生惊讶。”
“您还有别的要说的吗?”
“有,例如如果您现在有足够的实力的话,是吞灭耿氏的好机会。”
“……能说的详细一点吗?”她知道这件事情之后重大的意义,她成功,就等于出卖耿长生。
“耿长生在南亚被套牢了十亿。”凤凰说的轻描淡写,却在电话对面的温龄耳朵旁分明的炸响开来!
“我们找个时间来详细谈谈如何?”凤凰的声音轻快的像是春风一样。
温龄慎重的看着落地窗外的天色,细白的牙齿咬着珠润的嘴唇,她无意义的弯了一下嘴唇,兹事体大,让她也觉得有一种兴奋的火焰在血液里流淌——
本质上她和耿长生是非常类似的,在成为耿太大和吞并耿氏之间绝对是后者有吸引力!
“……您提供这些想要得到什么?”
“我说过了,我只想让耿长生难受而已。”凤凰回答的淡然。
温龄觉得掌心里开始有汗水逐渐的分泌,昂扬的心跳在胸膛里开始剧烈的鼓荡起来,“好!您什么时候有空?”
“今天晚上如何?”
温龄扫了一眼行程表,“好的,今天晚上七点怎么样?七点在海星见。”
“好。”凤凰爽快的答应,满意的道过再见之后按掉了手机。
她阴沉的冷笑。耿长生,咱们走着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