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从来到蒙古,每天夜里阡草都冷得直发抖;就算研儿已经为她添了两个烘炉,但对从小就住在中原的她来说,还是觉得四周有冷风灌进来。
但昨夜就不同了。被沙雷紧抱整夜的她,好似抱着个暖呼呼的大热炉一般,是有始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夜。
她双脚不由自主的夹住了他精壮的大腿,细致如丝绸的肌肤抵着他的男性象征,丰盈柔软的胸脯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腔,纤纤细腰在他的手里令人舍不得放手。
拥着如此诱人的身躯,看若她美丽安稳的睡颜,沙宙反倒睡不着。要不是因为她累了,他一定会一直要她,直到满足为止。
他手指缠绕着阡草如云的头发,搂着这样的她一整夜,别说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受不了,对他这样需求比一般人强的男人而言,更是精神上的折磨。
看着她的睫毛开始眨动,沙雷明白她就快醒了。熬了一夜的他等不及地张开眼睛,就迫不及待的压上了她柔软的身躯,吻上她的香唇。
待他不舍的离开她的唇,阡草一张玉容早泛得通红。她娇羞的张开了眼,红颊冈他染上浓浓的晴欲。
沙雷强健温暖的身体熨烫着她全身上下的肌肤,美好的感觉令她想一睡不醒。躺在他的怀抱里,她竟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妳睡得好吗,」他低着头热切的看着初醒的她,手指轻抚着她的脸柔声问道。
想到昨夜那癫狂的旖旎画面,阡草全身顿如煮熟的虾子般泛红。那热烈的痴缠和欢愉的感觉,至今还余留在她的体内,令她再三回味......她不敢看他,只能埋进他宽阔的胸膛羞怯的点点头......
阡草跟着沙雷出了金帐,放眼看大,朝阳正照耀着黄沙滚滚的雄伟大地。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在她的眼前,沙雷翩然跃上马,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骑马。坐在马背上的他一身睥睨苍生的气势,好似将全世界踩在脚底下一般......看着坐在高大骏马上、如同大神一般的他,阡草顿时感到自己渺小的如同被风一吹即散的细沙。
他仰出了手,在阳光下对着她笑,那笑容好耀眼,几乎刺得她的眼睛张不开。地得瞇着眼睛,才能将他的笑收进眼里。
他将她抱上马,令人感到温热又安全的胸怀紧抵着她,接着他,拉缰绳,身下的坐骑如迅影般住一望无际的草原奔去。
「这是格根塔拉草原,那座山叫乌木兰察布山,是这一带的最高点。此山高入云际,是传说中的仙山,有人说只要能爬上那个山顶,就能到达天堂,也就是佛教所说的西方极乐世界。」沙雷指着远方高耸入云的山说道。
「有人爬上去那个山顶吗?」阡草问着。
自从来到这里,她早就想到处看看了,奈何这个地方她不熟,而且她身为可汗的女人,是不能随便走动的。
沙雷摇头笑道:「从来没有人能登上那座山的顶峰,更别说瞧过所谓的天堂是什么模样。」
看着他们一直往山的方向前进,阡草不禁沉吟,「你......该不会要带我去那里吧?」
沙雷朗声笑了,「妳怎么知道我要带妳去那里?」
「若不是要带我去那里,你不会特地跟我提起那座山的。」阡草分析。
沙雷扬起唇,讶异她不但美丽,还是一个聪慧的女人。「妳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阡草侧过头去俏皮的瞟了他一眼,得意的笑道:「你真想知道吗?说不定会令你吃惊喔!」
「喔?那我拭目以待了。」他往她的粉颊偷了一个响吻,亲昵的说道。
「为什么要带我去那儿?」阡草偎着他的身躯,看着他刚毅的脸庞轻声问道。
沙雷低下头贴上了她的唇,攫取她的甜蜜,「等去到那里,妳就知道了。」
一路上,那些居民只要看到沙雷,就会向他恭敬的行礼。阡草这下终于明白了沙雷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同样都是统治者,他却有别于清皇帝的高高在上、不可侵犯;身为蒙古的可汗,沙雷反多丁一股亲和力,一点也不吝于给予他们笑容。
他的笑容令那些人欢欣鼓舞,也令坐在他怀里的她感到无比的骄傲。她好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一个人深深疼爱的感觉......
一路行来,地也见识到了这个以骑射、武功闻名的游牧民族。这里不论男女个个人高马大,还有不到十岁的孩子就能安坐在马背上竞逐。
「他们多大就开始学骑马了?」她并非不会骑马,只是骑术不精。阡玉的骑术就比她好太多了。
沙雷认真的解释,「打出娘胎,我们就把骑射当做生活的一部分。同时这也是我们吃饭的工具之一──动物的毛皮对我们来说是项重要的资源。」
阡草理解的点点头,「因为蒙古日夜温差极大,很需要动物的毛皮来御寒。」
毕竟不是打小在这里成长,晚上不管穿多厚都还是冷得受不了。而昨夜沙里根本就没穿半件衣服睡觉,他的身子却还是暖烘烘的;至于研儿,也没听她喊过冷。
沙雷看着她,了然的一笑,「这是妳的观察,还是切身的体验?」
「这......」他怎么知道这是她切身的体验?难道他知道她每天都冻得睡不着?
他们来到了山里,沙雷带着她走近了一处湖泊,绿色的湖水衬着天边的太阳,如一把火红花办撒在水面上,湖面上鹳鸟,群群飞来飞左,画眉在岸边的矮树丛里唱着歌,绿茵上染了一层淡红色,呼应着天边的红霞,这样如画的景色立时抓住了阡草的心。
「好美......」她欣喜的说。她一直以为这里除了山就是草,想不到竟也有这等如诗如画的景色。
沙雷看着她兴奋的表情,抱着她跃下了马。「这里不只是风景美而已。」
阡草疑惑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妳用手摸摸看湖水。」
阡草依他的话,将手放进了湖水里──咦,这湖水竞然是有点温度的......
沙雷由后头抱住了她,在她的耳边呵着气,「往后我会常带妳来这里。这里的温泉能驱寒,常常泡就不怕冷了。」
阡草闻言倒退了两步,因他刚刚的过分靠近,脸不自觉的微红。殊不知她这种可爱的神色让他看了嘴角忍不住上扬。她怎么这么容易脸红?
她错愕的看着他,「你......知道我会冷?」
「那当然。没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沙雷好笑的看着她的反应。
「可是......我怎么都不知道,」阡草下意识又退了两步。
她愈是往后退,沙雷就愈是靠近她。「我几乎每夜都会到你的房里。」
「啥,不可能的!你胡说......」阡草张口惊呼。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每天晚上抱着棉被像虾子一样缩着睡觉的丑态不是全被他瞧见了?!
沙雷没回答她的话,只是一脸莫测高深的笑着,自顾白的帮她把上衣一件件的脱掉。
「你......你干什么脱我衣服,」阡草抓住了他的于,不让他继续动作。
「若不脱衣服,怎么泡温泉?」
「可是......这里是外头......要是让人瞧见......」阡草迟疑的看着四周。虽然这里没有半户人家,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人突然出现?
「有我在,妳还有什么好怕的,」沙雷不理会她的反应,继续手上的动「不......我不想泡......」阡草死抓着自己的衣服。关起门来是一回事,但在外头跟他裸身相对......那多羞人啊!而且她从小所受的教育也不容她这么做。
「难道妳不怕冷?」她身上有哪个地方他没有看过,她还在矜持什幺?
阡草满脸通红的低着头。
她这个样子真的好可爱!她想逼他在这里要她吗?沙雷抬起她的下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个可爱又热情、令他发狂的小东西,令他想不怜爱都不行。
「到时候妳冷得受不了,可别哭着求我替妳暖床温被!」
「我:;」她的反驳还没机会说就被他全数吞去。他就是有这种本事,能让她在瞬间就失去了思考,只能陶醉在他的热吻之中。
沙雷将两人的衣服放在岸上,抱着她走进了湖里。皮肤一接触到温热的水,阡草立刻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很舒服吧!」
「嗯。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才刚问就后悔了。她不该这样直接的。只是看到这样温柔的沙雷,她的嘴巴就是不受控制。
「为什么啊......」他煞有介事的侧头沉思,看着阡草一脸紧张,他朝她邪佞的笑道:「就算是慰劳妳在床上的热情表现吧!」
阡草闻言羞得直想往水里躲,简直无地自容。
沙雷紧扣住她的脸,一反刚才的轻松,认真的眼神紧锁着她,「妳难道不知道我做的这一切是为什么吗?」
他的目光与她紧密交缠,那样深情的眼神如风拂千叶般落入她的心坎。以往对书里头描写的男女爱恨,她虽有感动,但那感动却像是隔着一层纸,不能深刻的明白体会。
如今她的心竟因他的温柔一天天的被化尽......她终于明白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了,像是被施了符咒一般,惹得她内心痴迷、慌乱,只要被他泛着暖光的褐色眼瞳望着,就感觉周遭的一切全消失了,偌大的大地彷佛只剩他的凝视。
突然之间,一种从内心最深处而生的害怕情绪莫名的席卷向她。
她好怕......怕这一团都是梦境,怕一切会如风吹一样瞬间散掉......曾经她祈祷这是一场梦,如今她竟怕这是一场醒来后什么都没有的梦......
「如果......我是说如果......就是那种不会发生的如果......」她加重语气说了好几遍,就怕他会信以为真。
「妳到底要说什么?」沙雷绽开了淡淡的笑,宠溺的梳着她的湿发。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是一位格格......那......你会如何?阡草紧张的看着他。
沙雷面无表情的定定看着她,好似等了一辈子那么漫长,他才开口。「妳希望我会如何,」
「我......」这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如今阡草却不知该如何回答。要是之前,她一定毫不考虑的要他放了她,再把阡玉救出来;但现在她却不想这样......
她不想走,不想离开他了......她竟希望自己是个歌妓,而不是格格。如果她只是个没有身分的歌妓,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他身边了。
「妳想回中原?」沙雷的脸色暗了下来。
「不,你误会了......我刚刚说了,只是如果......不是真的......」她狼狈的掩饰道。
「找是不会让妳回去的。」沙雷抓着她的手劲渐渐加重,那不容更改的态度,等于宣告了他的坚定。
「就算妳真是一位格格,我也不会让妳走。妳是我的人,谁也不能把妳从我身边夺走,我更不会放走妳!」从第一眼看到她,他就再也不能放手了。他已经陷进去了,深深的陷入了她的美丽及温柔。
阡笔被他坚定的表情震慑,手臂处传来了一阵疼,她禁不住皱眉,「痛......」
沙雷紧紧的抱住了她,令她不能呼吸,「告诉我,妳不走......」他的声音透露着些许害怕。
阡草动容的反手抱住他。「我不走......不走......」
是的,她不走。她爱上他了,她不想走......她不想当格格,不想回中原,只想跟他待在这里看着日出日落,终老一生。
回程时,沙雷特意走另一条路回去。
「为什么不循原路回去呢?」阡草问道。
他捏了捏她的俏鼻,「还不是为了妳。」
「为了我?」阡草不解的看着他,不知他为何口出此言。
「在来的路上妳就像个被放出来的笼中鸟一般兴奋,我知道妳喜欢出来,所以我才特意绕道。往后我会常带妳出来的。」沙雷一语道中她的心思。
「你......你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阡草说不小心里既高兴又慌乱的感觉是什么,只知道甜蜜的感觉在心中滋长。
不用多说一句话,他就能明白她的心意。他能不能......别令她这么心动,她好怕......心里有一种莫名不安的情绪一直升高......
他们老远就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沙雷嘱咐阡草在原地等候,他则是下了马前左查看。阡草禁不住好奇,也跟在他后头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唉,还是不行啊!今年的收成特别不好......」一位老者看着地上快垂死的葡萄说道。
「怎么会这样,往年都不会如此的。」另一名老妇说着。
「这都要怪移了地方......」
「但是原本的那一块地已经旱掉了,不移不行啊!」
「看来今年会血本无归了。」老者无可奈何的叹着气。
「难道没有更好的办法?」说话的正是听了许久的沙雷。
后头的阡草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着沙雷诉苦,她拉了拉沙雷,小声的在他耳边问着,「他们在说什么?」
「以往年年收成良好的葡萄,因为移了地方不但变得酸涩不好吃,还长不大就快枯死了。」沙雷蹙着眉说道。
「喔!」阡草点点头。葡萄啊......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那群人间道:「葡萄园在哪里,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怎么,枯死的葡萄妳也想看吗?」沙雷看着她问道。
阡草小声的撒着娇,「可以看看吗?」
这个小女人在打什么主意,「可能会走一段路,妳可以吗?」
「可以!」阡草笑道。
接着他们就随着一群人走到了葡萄园。「就是这里。可汗你看,整片几乎都枯死了。」
阡草蹲下身,仔细的看了看这几株葡萄树,每一棵都种植得相当分开。
她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如何种植果树,可让果子长得硕大肥美;但就不知道可否依样画葫芦用于葡萄上了。
「雷,帮我一个忙......」她在沙雷的耳边说了一些话。
阡草用力的点着头。沙雷怀疑的看了她一眼,但还是把她的主意说了出来。
原本七嘴八舌的一群人此刻全惊讶的看向她。其中一名老妇走近了她,用生涩的汉话问着,「妳会......种......葡萄,」这位姑娘看起来娇滴滴的,一点都不像是个会种植的粗人。
阡草则是愕了一下。想不到这里有人听得懂汉语。
「我不会种葡萄。但我在书上看过这类的知识。」反正死马当活马医,若是成功了,那她可救了这群可怜的葡萄。
「把葡萄树种得靠近一点,这样它们彼此有生存上的压力,就会长出肥美的果子来。」她把从书上看到的知识说出来。
「可是,要是每株葡萄树根靠得太近,这样葡萄树岂不是吸收不到养分,又怎么会结出果子来?」一名长者十分不赞同阡草的看法。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虽是果树,但它们自有它们的方法,它们不但不会吸收不到养分,这样的环境还会令它们往下扎根,而不是往旁边发展。这样一来不但养分充足,还能结实累累。」阡笔笃定的说道。
她的话引来众人的议论,沙雷却是不语的直盯着她。她走近他身边勾住了他的手臂,担心自己的自做主张惹他生气了。
「你们可以先种一两株试试,若是成功了,再全部换着种也行。」
沙雷一开口,众人马上点头如捣蒜。
阡草则是诧异的看着他。他不生气吗,她身为一个女人强出头,他不但没有责备她,反而还站在她这边,为她说话。这表示他也认同她吗?
解决了这小插曲后,回程的路上沙雷都不发一语。阡草敏感的感觉到他一直若有所思的注视着自己,不禁忐忑着她是不是说错什么,或是做错了什幺?为什么他的态度跟刚刚差这么多?
阿玛一直跟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太爱显露聪明的女人是会把男人吓跑的。可是他刚才对那些人所说的话明明是肯定了她啊!
夕阳余晖映照在广阔的草原上,也照在坐在马背上各怀心思的沙雷与阡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