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两个男人也不打扰她,静静的退出病房,步行到衔接两栋大楼的通廊,现在是深夜时分,通廊除了偶有一些医护人员走动外,几乎没人经过。
尹德止住了步伐,手撑着栏杆往下看,下头是医院大厅,算是医院最多装饰的地方。配合着圣诞节的来临,医院应景的摆上了一些圣诞红和一株圣诞树。
两个差不多水平的美男子站在一起,还真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尹德仰首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率先开口,「关于报纸上的那件事……」
「报导是假、激吻是假,你的拥抱是真。」元喆截断他的话。
他扬眉。「你不笨。」既然他看得仔细,想必也没道理对月宁发脾气,顶多是对他不爽吧!他无所谓。
「你的赞美我接受了!」
这个男人……好像没这么讨厌了。「有个男人苦恋着你的女友,你不在乎吗?」
「怎么不在乎?若说不在乎不是太虚伪,就是不爱她。」元喆的手肘靠在栏杆上,十指轻松交扣。「如果那个人是你,我就更在乎了。」
「你没自信?」
「也许吧!」
「你在暗示我离她远远的吗?」
元喆一笑。「我认为你也想,可爱一个人是不由自主的。」尹德的傲气一定也不允许自己这样沉沦在一段没希望的感情。
是啊!是不由自主的。「给我时间,我会放手!」
「尹德,即使是情敌,我还是喜欢你这个人。」
「为什么我一点也不高兴?」下一秒他笑了。对啊!是情敌,不是应该对对方恨之入骨?为什么他还是欣赏他这个人?
这到底是怎样的孽缘?!元喆这个人,很对他的味。
元喆难得要宝的说:「常言道,‘巧妇常伴拙夫眠’,可为什么像月宁这样的女人,反而能得到两个高水平男人的青睐?」
「她前辈子可能铺桥造路兼烧好香吧!」
「不是我们造孽太多吗?」
尹德一怔,难得的大笑。「正解!我到底迷恋她哪里呢?不是造太多孽,还真是想不出个合理的理由。」
「放心啦!你造的孽没我多,因此你的业快消了,我还得娶她,继续消业!」
尹德为之失笑。
缘分真奇怪!在今天之前,两人还是互看不顺眼的,而今竟能站在一块消遣喜欢的女子!
松放了不属于自己的情缘,也许他能获得更多。
他看了下表。时候不早了。「我们去看看月宁醒来了没有。」
元喆想起方才向月宁照X光时摘下来的铁制发夹。那发夹她很喜欢的,弄丢了她会伤心。「你先过去,我到楼下拿她方才解下的发夹。」
「好。」
十分钟后,元喆取回了发夹,上楼来到向月宁病房门口,正要推门而入,虚掩的房门内传出尹德和向月宁的对话。
「元喆,我怎会在这里?这里是……医院?!」
元喆?站在门外的他怔住了。门是虚掩的没错,可并没有开到能让她由门缝看到他,到底怎么回事?
「月宁,你在开玩笑吗?」是尹德的声音。
「玩笑?」
「你说我是谁?」
「元喆啊。」奇怪!有什么不对吗?他化成了灰她都没认错的道理。他的表情怎么这么怪?好像她认错人似的。她以为对方是逗着她玩。「好吧,如果你不是元喆,要不你说你是谁?」
「月宁,我是尹德。」
向月宁横了他一眼。「元喆先生,你不要这么小鼻子、小眼睛的好不好!你不是也知道报导是假的?虽然我有撒些小谎骗你,可你不也大人不记小人过了吗?现在又这样吓我!无聊!」
尹德的眉越锁越紧。不对!月宁的神情并不像在开玩笑,也不像丧失记忆的人一脸茫然的样子,那到底是……
元喆在门外听了一会,觉得情况有异,敲了门之后就推门而入。
向月宁看到他一怔。「阿德,你怎么来了?」
元喆和尹德互看了一眼,表情皆是凝重。
向月宁似乎也嗅出不对劲。「你们两人的表情怎么那么沉重?」她知道自己是从观众台上摔了下来。「我的伤势很严重吗?」
尹德开口,「还好,只是小伤。」
「那就好啦!你们俩干啥一副我伤重不治的样子?我好得很!说真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我居然只有小伤,想一想还真命大!」
她看着尹德说:「元喆,下一次你要伸援手请快一点好吗?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这么狼狈的滚下台。所以呢,我决定出院后要你请吃大餐!」
「……」尹德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后她看了一眼站在床旁边的元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阿德,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惊动你!」
两个男人皆是百感交集。怎么会这样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的样子不像神志不清,也不像丧失记忆,可为什么独独就是把他们两人搞混了?
为什么会这样?
【第十章】
时刻是子时欲跨丑时,一家颇负盛名的婚纱会馆已然是休息时间,展示玻璃橱窗里有着浪漫的柔和灯光,和展示着婚纱的模特儿。
配合着圣诞节的来临,除了橱窗背景改成雪景、圣诞红外,店门口也有一株两三人高,挂满应节吊饰的圣诞树。
时针由十二点五十九分五十九秒往下一秒走时,漂亮的古董钟「当当当当」的作响,在万籁俱寂的凌晨时分显得了亮异常。
婚纱会馆一角的木桌前端坐一人,一身长袍马褂,仙风道骨。他本是托腮假寐,钟声一响,凤眼微张。
玻璃窗外的圣诞树下,不知何时立了一个笑容可掬,一身白色西装、白色皮鞋、白呢帽,穿着很「啪哩啪哩」的老人。
桌前的冷面男子身形微动,双手一拱。「月老,你来了。」
老人家并没有推门,身形穿门而过。「香,多时不见呐!」
年轻男子双眼微闭,淡淡一哂。「月老,今天你来,是为公为私?」
天庭老是出这种冷冰冰又很严肃的神,想说这位好歹在人间也够久了,算得上是「老油条」,可能会比较有人情味一点,看来是他想太多。
像他一样鸡婆又有人情味的神真的很珍贵!
「为公的话,我是个牵红线的,你又帮不上忙。」其实这家伙隐居在这里,就行业上多多少少有点相似啦!「于私嘛……」
「月老,你和天机的恩怨,恕我插不上手。」
月老瞪他,再瞪。这家伙真是不可爱!老早就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也知道他为何事而来,可就是装傻!「我也不是要你真的插什么手,只是说……你和天机一向不对盘,也交过手,我是想说……嗯……那个……」
「替身法。」
「啊?」
「向月宁被施了替身法,她会把心仪她的男人看成元喆,刚开始她只是会混乱,久了,就会忘了元喆,倾心于另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天机为了防止有人试图想破法,抑或桃柳二仙磁场相激破法,因此,他加强了施予桃仙身上的法,使她彻底遗忘了柳仙。」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一定是天机那小人,不,小神动的手脚!怪不得他明明把红线系在向月宁和元喆两人身上,可老掉了向月宁那边!
天机法力之高可是众所皆知,说实在的,他也不能怎样。「这法没法子破吗?」
「若施法之初有人施法相抗,也许还有救,如今……已迟!」
「喂!他在你的地盘施法,你……」差点口不择言的说「你死啦」,可又觉得有失身份,而且香的职等可不低!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使是神仙也有权限,在各朝代每个天人的权限不同,也互相尊重。一般而言,天人是被禁止在人间使用法术的,除非必要,而且得经过彼朝代待在人间的天人许可。
在现代,香的权限算大,又是游走在人间的巡狩,且他一向和天机不和,天机敢在香的势力范围施法,摆明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咽得下这口气?
而且香和天机的法力是很有得拼的,为什么在天机施法时,他没施法相抗?
怪哉!
「你不觉得天机在渺视你吗?」